第二十五話:小場面
我坐著環線地鐵繞了一圈,大腦和心臟裡都空空蕩蕩。我時不時地用餘光瞥向我斜後方的那名胖女人,她身上的肉堆滿了整張雙人座位,她懷抱著孩子,孩子在她的身上爬來爬去,好像是在爬山。這些天,我的體重增加了四磅,而我在微微倒抽了一口寒氣後,還是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因為,在美國這片土地上,就算我再胖上十四磅,二十四磅,充其量也就是個“比較豐滿”。
我在倦極後,終於決定了打道回府,然而就在公寓樓的樓下,我聽見了嚴維邦的呼喚:“青青,青青。”
我順著聲音望向車庫的門口,見到嚴維邦正駕駛著他的寶馬從裡面開了出來。“大半夜的,你又要出去鬼混。”我兀自下了結論。
“你怎麼不接手機啊?”嚴維邦的回話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
“懶得理你。”我從書包中掏出手機,上面顯示著三通未接來電。
“也懶得理徐恩?”
“徐恩?”這個名字簡直讓我恍如隔世。
“他打電話給我,說你不接他電話,所以讓我打給你。”
我看了看那三通未接來電,果然,兩通來自徐恩,一通來自嚴維邦。而我的手機,正處於靜音的狀態。
“他回來了?”我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在我的手機上,正赫赫然顯示著徐恩在芝加哥的電話號碼,那個把我的號碼後兩位對調了的號碼。
“上車吧。”嚴維邦抻著胳膊為我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去哪兒?”
“徐恩那兒,聚聚。”
“我不去。”
“為什麼?”
第二十六話:誰撮合誰
我主動走到了徐悉的面前:“查德,你有沒有把安娜送回家?”徐悉也喝了酒,臉色微微暗紅:“有,不但送回了家,而且還進去坐了坐。”
“你有意撮合我和她?”徐悉見我要走,又喚住了我。
“不用謝。”說完,我走入了廚房。
“誰他媽謝你了?”徐悉竟跟了來。
“你他媽少跟我他媽他媽的。”我脫口而出。我自認為可笑極了,我逃開北京,逃開彭其,為的就是過幾天安生日子,可我卻偏偏認識了徐恩和徐悉。他們戴著那張一模一樣的皮囊,一個似火,一個似水地,大搖大擺地走入我的生活,為所欲為不說,還對我冷言冷語。可笑,我為什麼要忍受這些?
我走出廚房,卻與徐恩撞了個滿懷。徐恩扶住我:“你,在散步?”
“我要喝水。”我扒開徐恩的手。
“坐那兒等著,我去給你倒。”徐恩指了指沙發。
我別無選擇地坐在了沙發上,雙手抱住了嗡嗡作響的頭。然後,我的十指滑到了臉上,我睜開眼,從指縫間鬼鬼祟祟地窺視著廚房的門口,猜測著究竟是誰會先走出來,是徐恩,還是徐悉。
先出來的男人手裡有一杯水,但是,那男人是徐悉。我的頭更混沌了,就快要分不出這兩個重重疊疊的男人了。分明是徐恩說要去給我倒杯水,可我面前這個端著杯水的,卻分明是徐悉。徐悉把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甚至都沒容我去對視他的眼睛。我木訥地盯著水杯中的漣漪,直到徐恩走了過來:“嗨。”我眨了眨眼睛,喝了口水:“徐恩,你是徐恩吧?”徐恩伸手就在我的後腦勺上摑了一掌:“廢話。”而我則下意識地捂著後腦勺齜牙咧嘴。
“青青,我跟你說句正經的。”徐恩冷不丁板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