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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三筏入鳥

    他不由在心裏暗自懊惱地道:“怎麼竟這麼巧,那個該死的廖武師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當他在小酒鋪裏飲酒的時候回來。”

    心念間,已聽單姑婆寬慰地道:“不要急,總有回來的時候,等少主人活捉了堯恨天,手刃了那老賊,那時咱們就索性請那位廖武師帶咱們前去。”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驚,不自覺地問:“去哪裏?”

    單姑婆尚未開口,魏小瑩已倔強地道:“他把我爹送到什麼地方,他就帶我們到什麼地方去找。”

    許格非一聽,心中更是暗暗焦急,因為,他擔心魏小瑩會一直在狼沙等下去。

    那樣總有一天會有廖武師的死訊傳進魏小瑩的耳裏。

    他一面苦思解脱之策,一面本能地展開身法飛馳,但他的目光,也本能地望着數里外的海邊沙灘上。

    前進中,他們四人的目光同時一亮。

    就在他們視線所及的沙灘上,浪花不時衝擊的海邊上,集結着七八個人之多,而那些人都一律穿着漁民裝束。

    在前面疾馳引導的江中照,也急忙迴轉頭來,急聲道:“少主人,那就是了。”許格非會意地含笑點點頭,再看海中的三尖島,果然是距海邊最近之處。

    這時顯然正值低潮之時,因為,三尖島下不但礁石林立,就-是四周一圈的黃黃沙灘也露出了多多,而且,較之早上的範圍也大多了。

    漸漸距離拉近,因而也看清了共有三個平板木筏放在海邊上。

    這時,八個漁民裝束的壯漢,業已-字排開,面向着這面肅立站好,俱都準備行禮參見。

    許格非細看八個漁民裝束的壯漢,個個身體魁梧,俱都生得濃眉大眼,渾身暴露出凹凸不平的肉腱,一望而知,人人孔武有力。

    顯然,這八個人以及在前引導的孫武師,俱是熟悉海流,經常前往三尖島的人。

    尚未到達近前,八個壯漢已同時抱拳躬身,朗聲道:“參見少主人。”

    許格非含笑揮手,直到近前才拱手道:“八位武師辛苦了。”

    八個壯漢同時恭聲道:“替少主人做事,何敢言辛苦?”

    單姑婆早已注意到島上的情形,因而立即插言急聲問:“你們可發現島上有何異狀?”

    八個壯漢被問得一愣,不由同時搖頭道:“小的等什麼也沒看到。”

    許格非方才一直想着心事,因而也未曾注意。

    這時、聽,不由驚異地問:“單姑婆,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單姑婆蹙眉遲疑地道:“我方才一抬眼,發現島邊的樹蔭下,似乎有兩個人影一閃而逝。”

    如此一説,八個壯漢中立即響起數聲驚啊,大家同時轉首向三尖島上看去。

    只見一里多地外的三尖島上,樹木茂盛,枝葉濃綠,島邊浪花輕濺,島上一片死寂,看不見有任何動靜和異狀。

    許格非首先忍不住問:“你方才為什麼不早説?”

    單姑婆急忙解釋道:“我是想問過這八位武師後再報告你。”

    丁倩文接口道:“可是,這八位武師卻説什麼也沒看到。”

    許格非擔心江中照使詐,雖然在一切跡象上看,江中照不可能另懷異心,但許格非卻不得不提高警惕,格外注意。是以,不由以疑慮的目光和詢問的目光向江中照望去,似乎要他有所解釋。

    江中照一見,立即躬身惶聲道:“回稟少主人,據屬下所知,島上只有堯恨天一人,絕不可能再有別人。”

    丁倩文則提示道:“也許是單姑婆看花眼了,也許就是堯恨天那老賊……”

    但是,單姑婆卻堅持道:“看花眼了也有可能,但絕不是堯恨天那老賊……”

    魏小瑩立即問:“你怎的這麼有把握?”

    單姑婆正色道:“堯恨天着月白長衫,這一點咱們少主人也是知道的,而我方才看到的兩個人影卻是深色的。”

    江中照也在旁頷首道:“不錯,堯總分舵主登島的那天,的確穿的是月白長衫。”

    許格非抬頭看了一眼偏向西方的太陽,道:“現在陽光正巧射在島上,如果堯恨天跑到島邊向這邊察看,白衣反光,應該很容易被發現。

    丁倩文急忙提醒道:“不管島上是堯恨天一個人也好,還有其他的人也好,總之,我們登上島後提高警覺就是。”

    江中照深怕真的島上有餓不死的人,那時他恐怕難脱干係,因-頷首附聲道:“丁姑娘説得不錯,少時登島之後,少主人多加小心才是。

    許格非會意地點點頭,道:“好罷,我們上船吧,少時我多加註意就是。”

    説話之間,發現每個板筏上都放了一些炊具,食水和蔬菜等。

    打量間,八個壯漢和那位孫武師,每三個抬一個平板桐布筏,奔進了海水中。

    於是,許格非和江中照一組,丁倩文和魏小瑩一組,單姑婆一個人乘一艘,每一艘平板筏上有三個壯漢負責操作。

    三個壯漢兩人操漿,一個人則手持長竹杆,而在長竹杆的尖頭,束了一大捆煙葉,顯然是拿來驅散剝皮蟲之用。

    許格非見板筏四周高起的邊緣上,同樣地繫着密密麻麻的煙葉,而立在前頭的壯漢手中還要在竹杆上捆一束煙葉,可見剝皮蟲的厲害並非虛傳。

    九個壯漢一聲吆喝,平板筏立即依序前進。

    許格非的一艘在前,丁倩文和魏小瑩的居中,單姑婆一個人的在後。

    海面看來風平浪靜,但站在平筏上仍覺得起伏顛簸得厲害。

    前進不足二十丈,驀見江中照突然回頭大聲道:“注意右面。”

    許格非本待集中注意力去思考登上三尖島以後應該注意的事情,這時忽聽吆喝,急忙收回心神,只見三個子筏上,頭前持長竹杆的人,立即神情緊張地將煙葉指向右側海面。

    這時,許格非才發現右邊的海水面下,一大片黃黃的東西,看來有如一個龐然大怪物,隨着波浪起伏的海水蠕動,實在有些駭人。

    而最令許格非注意的是,龐然大怪物的脊背水面上,竟有成千上萬的細小爬蟲在那裏飛快地移動。

    這種小爬蟲微泛烏紅,頭部晶瑩,有時靜止,有時飛快地移動,有時又突然鑽進水中不見蹤影,看來的確令人打從心眼裏寒慄不自在。

    許格非想不用問,海水下面徐徐蠕動的龐大怪物就是海中最險惡的狼沙,而那些飛竄浮游的小東西,就是人人望之心悸的剝皮蟲。

    就在這時,驀聞中間操漿的一個武師,尖聲驚叫道:“注意左邊,又有一堆湧過來。”

    如此一驚叫,大家又紛紛震驚地看向左側。

    許格非一看,也不由暗吃一驚。

    因為,左邊的這片遊沙,似乎較之右邊的那一片尤為廣大。

    最令大家擔心的是,左側的狼沙,有一部分已延伸到了平筏下,而成千上萬的剝皮蟲,就在一丈以外,飛移上下。

    江中照則大聲道:“大家不要驚慌,也不要大聲講話,這是一片連臂沙……”

    話未説完,左側海面上的數萬剝皮蟲,已呼的一聲向平筏前撲來。

    丁倩文和魏小瑩兩人一見,花容大變,不自覺地脱口發出一聲吃驚嬌呼。

    但是,立在筏頭上的壯漢,早已將手中的長竹杆立即指向了左側。

    那些飛撲過來的剝皮蟲一見煙葉,挾着一陣卜卜聲又散開了。

    又是一聲大喝注意右邊。

    三個平筏上的長竹杆又急忙指向右邊。

    如此數次,方始渡過這一大片連臂狼沙。

    許格非心中雖然也有些緊張,但他身為首腦,不得不強自鎮定。

    回頭看一看丁倩文和魏小瑩,二女俱都花容失色,緊握粉拳,驚悸地注視着左右海面,鼻尖、鬢角,顯然已滲出於油油香汗。

    再看單姑婆老臉蒼白,暗透緊張,一個人也在那兒望着海面,愣愣地發呆。

    就在這時,驀聞一個壯漢再度急聲道:“注意前面,筏頭應該向右偏。”

    大家聞聲前看,只見七八丈外的海面,果然隱約看到另一個徐徐蠕動的黃色大物,無數剝皮蟲在海面上飛竄。

    江中照一見,不自覺地脱口急聲道:“糟糕,又是一個連臂狼沙。”

    許格非立即關切地問:“什麼叫連臂狼沙?”

    江中照有些焦急地道:“回稟少主人,連臂狼沙也稱為狼狽沙,也就是兩個大狼沙連在一起的廣大淤沙,我們要從兩個狼沙的中間,小心翼翼地通過去。”

    許格非吃驚地問:“這麼説,狼狽沙顧名思義,是相當厲害的了?”

    江中照有些焦急地道:“就是這個意思,所幸今天風平浪靜,否則,連逢兩個狼狽沙,就是通過了前面的一個,後面的一個也難通過。”

    一個操槳的大漢接着道;“有時候一個大浪撲過來,再好的操槳手也無法使木筏不被推到狼沙上去。”

    江中照繼續焦急地道:“推上狼沙有時候還有被大浪推上海流水道上的時候,但是,一個巨浪送上來幾千只剝皮蟲,可就必死無活了。”

    許格非見不出百丈便遇上了兩個大狼狽沙,而距離三尖島至少尚有一里多遠的距離,看來能否到達,實在令人擔心。

    由於海道的艱難,也使他想到了自己命運多舛而又艱苦險阻。

    先是父親許雙庭的被殺,接着是母親李雲姬的遇害,到如今,連父親的靈柩移往何處都不知,怎不令他傷心憤怒。

    一想到父母的被害慘死,他立時想起了罪魁禍首堯恨天,現在,他期待已久的日子,終於到了,那就是手刃血海仇人。

    一想到血海仇人,他便不由在心裏切齒恨聲道:“堯恨天,此番我登上三尖島,我要挖你的心,剜你眼,把你的屍首剁成稀爛,以慰我父母在天之靈,以消我心靈久積之恨。”

    許格非一心想着島上的堯恨天,一心想着捉住堯恨天的情形,因而使他忘了慎思到達島上之後應該注意的事情。

    當然,在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怒目望着三尖島漸漸擴大接近的時候,自是不會再去注意海中浪沙的驚險場面。

    就在他望着逐漸接近的島邊,浪花高濺的怪石就在跟前的同時,身後八九個壯漢,突然同時歡呼道:“總算安全通過了。”

    許格非急忙一定心神,立即回頭望着江中照,興奮地問:“已經完全通過狼沙了?”

    江中照也興奮地躬身恭聲道:“是的,少主人,從現在開始,直到島前,再沒有任何狼沙了。”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驚,不自覺地問:“你是説,島的對面直到大海中,也沒有狼沙了?”

    江中照立即正色道:“當然有,如果沒有狼沙圍繞,島上的人豈不可以伐木,成舟,由大海中逃走嗎?”

    許格非一聽,立即放心地笑了,因為,堯恨天身困絕地,即使想跑也跑不了了。木筏開始向島南端繞去,因為南端是沙灘,西面多礁石。

    許格非趁機細看島上的形勢,三座尖峯以北方的一座最高大險要。東南和正西的兩座尖峯較小,但樹木卻十分茂盛。

    根據外觀的形勢看,中央的三角地帶,很可能是一座密谷,也很可能就是鞍部。如果是鞍部,當然不容易藏人,而且,立在脊線上向下看,可以直達海邊,假設是一座深谷,要想找到狡猾如孤的堯恨天可就難了。

    再看島上樹木的形勢,巨樹中挾雜着小樹荒草,草高過肩,在外觀看,看不出有什麼陣勢。

    打量間,三筏並行,幾乎是同時搶上沙灘。

    許格非一長身形,當先飛身上岸。

    接着丁倩文、魏小瑩以及單姑婆江中照等人縱上岸來。

    丁倩文無不關切地問:“許弟弟,你看這島上可真的有什麼陣勢?”

    許格非一面向島上走去,一面遲疑地道:“在外觀上尚看不出來,如果有陣勢的話,也許布在深處島上。”

    單姑婆則輕蔑地道:“我老婆子就一直不相信這座島上有什麼陣勢,如果有,也早該看出來了。”

    魏小瑩則關切地問:“單姑婆,你怎麼個看出來?”

    單姑婆道:“當然是島上的樹有規律,譬如,三棵成一排,五棵成一行,有的成三角,有的成方形。”

    丁倩文突然道:“喲,單姑婆,看你不出,你還真懂得不少。”

    單姑婆更加得意地道:“可是,現在島上的這些樹,論個兒可不小,但看起來卻雜亂無章,亂七八糟。”

    跟在後面的江中照卻急忙分辯道:“島上是否有陣勢,小的也不知道,再説小的也不敢違命進去……”

    許格非急忙揮手寬慰地道:“沒有人説你説話不實,我方才也説過,陣勢可能在深處。”

    説話之間,已到了樹木邊緣。

    江中照急忙向前數步,指着不遠處的兩棵大樹,解釋道:“少主人,每次九指豺人送人前來,都是由這兩棵大樹之間進入。”

    許格非立即關切地問:“你是説,送堯恨天前來時也是由此進入?”

    江中照急忙頷首道:“是的,也是由這兩棵大樹間進入。”

    單姑婆關切地問:“是堯恨天一個人進入,還是由九指豺人陪着進去?”

    江中照急忙道:“是由九指豺人陪着。”

    單姑婆一聽,不由望着許格非揣測道:“這麼看來,堯恨天恐怕也未必熟知島上的形勢和進出的道路。”

    話聲甫落,丁倩文突然道:“不,我認為堯恨天必定清楚,許弟弟進內後應該特別注意,否則,這中間就有問題了。”

    許格非驚異地哦了一聲,問:“你説説看。”

    丁倩文道:“首先説,每隔幾天送一次糧食來,是誰送來的?是九脂豺人自己嗎?”

    江中照急忙搖頭道:“不,就是孫武師等人。”

    説着,轉首向海邊看去。

    許格非四人也轉首看去,這才發現九個壯漢,包括那位孫武師在內,已將三個木筏拉上沙灘高處來,同時,其中六人抬着炊具,糧菜和食水向這邊走來。

    一俟孫武師抬至近前將東西放下,江中照立即關切地問:“孫武師,每次送食物來給堯總分舵主,是你送進去,還是他自己出來取?”

    孫武師立即道:“送進裏面不遠的一方大石上,放到那兒就不管了。”

    許格非立即招手道:“那就請你引導我們進去看看。”

    孫武師恭聲應了個是,立即走了過來。

    於是,由孫武師在前引導,許格非五人則魚貫跟在身後。

    由兩棵大樹之間進入,兩側荒草過肩,半空枝葉蔽空,光線更顯暗淡。

    許格非跟在孫武師身後,凝目向內察看,發現深處的樹木,同樣的雜亂無章,看來不可能布有什麼陣勢。

    正打量間,驀聞前面的孫武師道:“少主人,到了。”

    説着,舉手指了指一丈以外的一方大石,繼續道:“就是那方大石,食物就放在那方大石上,小的不必等堯總分舵主出來拿,放下食物就走。”

    單姑婆前後看了看道:“就這麼近,還不足三五丈。”

    孫武師緊張地道:“當初小的第一次前來時,雖然不足五丈距離,但小的卻覺得深入了二三里呢!”

    許格非立即道:“好了,你們大家退到外面等吧,我一個人進去……”

    丁倩文等人一聽,幾乎是同時吃驚地道:“那怎麼可以?至少大家還要商議商議。”

    許格非立即道:“不用了,我自會小心。”

    丁倩文當然瞭解許格非這時的心情,恨不得,步進入深處,迅即捉住堯恨天,立斃掌下。

    但是,她卻關切不解而生氣地問:“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堅持進去呢?我們大家陪着你一塊進去不是也好照應嗎?”

    嗎字方自出口,許格非已斷然搖頭道:“不,我一個人足可照顧自己,萬一陷入陣中,我也可能設法衝出,你們大家去了,反令我多增牽掛,有所顧忌,不便深入。”

    江中照突然道:“少主人,每次九指豺人前來,身上都要攜帶三天的乾糧,您如果決定深入,屬下認為……”

    未待話完,魏小瑩已急切地問:“你們準備了沒有?”

    孫武師則搶先道:“小的已經準備了,小的這就去拿。”

    説話之間,轉身就要回去。

    許格非立即揮手阻止道:“不用了,我先在附近察看一下情勢,果真複雜險惡,我立即退回來。”

    江中照憂慮地道:“少主人,待等您想退出來,恐怕已經遲了。”

    許格非堅持道:“不會的,這點兒彈丸之地,自信還困不住我,就算迷失了方向照直跑,也可跑到海邊了。”

    丁倩文已看出許格非決心一個人進入,必然有他的原因,也許另有隱情,也許真的擔心大家的安危。

    丁倩文想通了這一點,是以急忙頷首道:“好吧,一切你自己小心,能進則進,不能深入就退出來,大家再商議。”

    魏小瑩也急忙關心地道:“萬一你走不出來的時候就大聲喊,我們大家就進去接你。”

    許格非早巳抱定決死復仇之心,不找到老賊堯恨天絕不休止,豈肯臨危自亂,大聲亂喊,反使堯恨天有警覺和防範。

    但是,他依然贊同地頷首贊好,轉身向深處大步走去。

    前進約十數丈,突然發現前面樹木稀疏,陽光下射,而且,荒草短小,地露石子,視界也開闊了。

    許格非一看這情形,頓時恍然大悟,所謂島上布有陣勢,完全是九指豺人的欺人奸謀。

    當然,他這樣説的目的,旨在造成手下人等的恐懼,使那些人俱都信以為真,不敢涉險輕入。

    最令許格非感到九指豺人狡猾的一點,就是他自己進入林中,也要攜帶三天的乾糧和食水。現在,他已完全明白了,島上不但空氣新鮮,陽光充足,而且視界也算開闊,説來倒不失為是一個遁世勝地。

    許格非斷定島上絕不止堯恨天一個人,方才在海邊,單姑婆曾經發現島邊有人,這時看來,那是很有可能的事,而以前送上島來的人,也未必全已餓死。

    由於有了這一想法,他立即提高了警惕,以防那些早先被送上島來的人偷襲。

    許格非先辨別了一下方向,決心先向正北最高的尖峯前找去。

    心念已定,立即展開身法飛馳。

    前進中,他不時遊目察看四周可疑之處。

    驀然,他的目光一亮,同時急忙剎住了身勢。

    因為,就在西邊較小的尖峯下,發現一連橫排着數堆的土墳和墓碑。

    許格非心中一動,急忙踅身奔了過去。

    前進中他已看清了,那的確是墳,心中默數一下,共有十六堆之多。

    但是,那些墓碑,俱是小樹剝皮埋上的,高低不等,新舊不。

    那十六堆混合石子砂泥堆成的墳堆,有大有小,有的光禿,有的已生滿了荒草,而那墓碑,勿論新舊都沒有字跡。

    許格非到達近前,先在中央的一個墓碑前俯身一看,發現上面俱是以鐵釘鑿成的洞孔,這些個洞孔,就形成了字跡。

    由於風吹雨打太陽曬,那洞孔內全部生了黴,因而看來較成字形。

    許格非細讀上面的字跡,竟是:雲山大俠柳朝山之墓。

    再看左右兩個,一個是山西夏慶莊主高敬山,-個是閔中大俠唐春輝。

    許格非匆匆地將左右兩邊的木碑看了一遍,其中多為俠義道人士,但沒有一人是他認識的。

    當然,這十六堆墳墓中,也沒有丁倩文和魏小瑩兩人的父親在內。

    許格非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十六堆墳,他斷定這些人的屍首絕不是九指豺人親手掩埋的。

    換句話説,這些人的屍骨,都是被送上島來的難友們自己挖地掩埋的。

    現在這些墳墓中既然沒有魏老谷主和浪裏無蹤丁大俠的名字在內,也許江中照沒有説謊,魏老谷主送來後立即轉走了,丁大俠根本沒有送來。

    就在他望着墓沉思之際,驀然傳來一聲枝葉輕響。

    許格非心中一驚,急忙抬頭,頓時也想起了老賊堯恨天。

    抬頭循聲一看,發現就在小尖峯下的數座亂石後,有一棵小樹正在微微顫動。

    許格非一看,殺機倏起,雙目圓睜,不由震耳一聲大喝道:“什麼人?”

    大喝聲中,身形如電,一個飛撲已到了近前。

    但是,就在他飛撲中,卻發現一道人影一閃而逝,正向小尖峯上疾馳。

    許格非一見,再度大喝一聲站住,足尖一點,繼續飛身向前撲去。

    也就在他撲至近前的同時,一叢矮鏈後,突然嘿了一聲,一條人影,挾着一道勁風已向他迎面一掌劈來。

    許格非飛撲身形不變,身形略斜,反臂扭腕,五指-繞,徑拿對方的曲池穴。同時,他也看清了對方,竟是一個一身破衣,蓬頭長髮,滿臉鬍鬚,身軀幹瘦的中年人。

    也就在他是看看捏中了對方的曲池關節的一剎那,腦後再度響起一聲輕嘿,而且,枝葉輕響中,尚挾着一道勁風。

    許格非無暇多想,低頭躬身,反臂疾揮,一式倒打金鐘,砰的一聲和背後劈來的一掌擊個正着,而前面一人的曲肘也被他捏中了。

    只聽背後悶哼一聲,接着是退步聲中挾着枝葉聲響。

    許格非緊捏着眼前人不放,回頭一看,發現另一個蓬頭破衣的中年人,正身形搖晃着倒在草堆裏,額頭滲汗,張口喘息。

    細看倒身草堆裏的人,同樣的滿臉鬍鬚,骨瘦如柴,雙目深深地陷進眼眶內。

    許格非先鬆開右手捏着的一人,立即拱手和聲道:“兩位不必驚懼,在下許格非,特來救助兩位回返故里的……”

    話未説完,兩個蓬頭中年人已同時驚異地問:“你?你不是九指豺人的人?”

    許格非立即和聲道:“在下方才説過,在下許格非,包頭以西臨河許家莊人……”

    話未説完,坐在地上的那人,急忙站起來,瞪大了雙目,驚異地關切問:“許家莊有個許雙庭許大俠你可認識?”

    許格非見問,雙目中頓時湧滿了淚水,急忙再度拱手道:“前輩,您問的正是先父……”

    那人聽得一愣道:“啊,先父?”

    許格非悲憤地繼續哭聲道:“先父已於前年被害,殺害的他的人就是逃來此島的老賊堯恨天。”

    兩個蓬頭中年人一聽,面色大變,不自覺地脱口驚啊道:“什麼?堯恨天?”

    許格非看得大吃一驚,不自覺地急聲問;“怎麼?他不在島上嗎?”

    兩個蓬頭中年人同時一定心神,急忙連連頷首道:“在,在,他就在北邊尖峯下的一個山洞內。”

    許格非一聽,立即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兩位前輩快帶我去……”

    話未説完,驀見兩個蓬頭中年人,神色一驚,面色大變,俱都震驚地瞪着小尖峯下,業已嚇得雙唇顫抖説不出話來了。

    許格非心中一驚,急忙回頭,只見丁倩文、魏小瑩以及單姑婆,正率領着江中照,孫武師,拿着提籃,拉着繩索,俱都神情慌張地向這邊奔來。”回頭察看間,已聽兩個蓬頭中年人顫聲道:“九……九……九指豺人……的人……”

    許格非一聽,立即寬慰地道:“那是魏老谷主的女兒和單姑婆他們,不是九指豺人的人……”

    豈知,兩個中年人竟驚慌地轉身要跑,同時,惶急顫聲道:“不,不……那個老太婆……

    還有那……那兩個漁夫……”

    許格非深怕兩個蓬頭中年人跑掉了無法找到堯恨天藏身的山洞,是以,急上一步,伸臂將兩人抓住。

    也就在這時,丁倩文等已飛身馳到了坡下那排墳墓前,同時關切地嬌呼道:“許弟弟,許哥哥!”

    許格非先向坡下應了一聲,接着對兩個蓬頭中年人,焦急地解釋道:“兩位前輩不要怕,九指豺人早巳被我殺了,兩個漁夫裝束的武師都已改邪歸正,他們是前來救你們脱險的。”

    兩個蓬頭中年人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同時自語似地道:“真的呀!”

    許格非雖然看出他們已打消了逃走之意,但在他們的目光中,卻仍看出他們心存疑懼,這時,丁倩文五人已越過那排墳墓,繼續向坡上馳來,同時,驚異地看了-眼兩個蓬頭中年人,齊聲焦急地道:“方才聽到你的大喝,我們都以為你碰上了老賊堯恨天呢!”

    許格非卻興奮地一指兩個蓬頭中年人道:“這兩位前輩説,老賊堯恨天就躲在北邊尖峯下的山洞裏。”

    丁倩文和魏小瑩聽得目光一亮,單姑婆則急聲催促道:“那就請他們快帶我們前去吧!”

    但是,兩個蓬頭中年人卻神色饞涎,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孫武師手中的大提籃,對單姑婆的話,似乎根本沒有聽進耳裏。

    許格非一看,立即不解地問:“孫武師提籃裏是什麼東西?”

    江中照急忙道:“方才屬下等聽到少主人的大喝,聽來並不太遠,加之兩位姑娘的要求,深怕少主人有失,就拉了一條繩索,提了一籃食物進來了。”

    許格非感激地看了丁倩文和魏小瑩一眼,卻望着孫武師,吩咐道:“把籃裏的東西拿給他們兩位吃。”

    孫武師一聽,不禁有些遲疑地道:“回稟少主人,九指豺人每次前來都要自帶三日的食糧……”

    話未説完,兩個蓬頭中年人已急聲道:“九指豺人每次帶來的食糧,走的時候都留給我們兩人吃……”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問:“兩位前輩,九指豺人為什麼要到走的時候才把食物留給你們吃呢?為什麼不一進來就分給兩位呢?”

    兩個蓬頭中年人立即正色道:“因為他要帶着乾糧進入北邊峯下的洞裏去,出去以後才留給我們……”

    單姑婆突然道:“且慢,這個小洞一定有問題,我們得要仔細地推敲推敲,商議商議。”

    許格非深覺有理,但他依然望着孫武師,吩咐道:“你先把籃子裏的東西拿出來給兩位前輩吃,不夠了我們再回去取。”

    孫武師怎敢違背許格非的意思,立即掀開覆布,拿出四個雪白的大饅頭,並撕了兩塊雞肉交給兩個蓬頭中年人。

    兩個蓬頭中年人也不客氣,立即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許格非趁機望着江中照,問:“九指豺人每次前來要待多久?”

    江中照搖頭道:“沒有多久,最多兩三個時辰。”

    單姑婆懷疑地問:“他從來沒説前來做什麼?”

    江中照道:“他只説來看一看島上的人還剩下幾個。”

    單姑婆立即望着兩個吃相難看的蓬頭中年人,漫聲問:“喂,兩位,你們這個島上一共有多少人?”

    豈知,兩個蓬頭中年人竟一面吃一面怨毒望着單姑婆,憤聲道:“這個島上有多少人,你應該比我們兩個更清楚,何必明知故問。”

    單姑婆聽得一愣,旋即怒聲道:“你們兩個……”

    話剛開口,兩個蓬頭中年人突然嗔目厲聲道:“我們兩個怎麼樣?一個是點蒼派支派掌門斯雲義,一個是大南莊的二莊主林金雄,都是你們武夷山莊送來此地的。”

    單姑婆一聽,頓時愣了。

    但是,魏小瑩卻驚異地道:“您?您是大南莊的林二叔?”

    其中一個黑衣蓬頭中年人聽得神色一驚,立即停止嘴嚼,驚異地望着魏小瑩,迷惑地急聲問:“你?姑娘你是……”

    魏小瑩正色驚喜地道:“我就是褐石谷的魏小瑩呀!”

    黑衣蓬頭中年人一聽,立即恍然道:“噢,我想起來了,我説怎的看你有些面熟,原來是……”

    説此一頓,又羞慚黯然地低下了頭,手裏拿着的雞肉饅頭也放下不吃了。

    許格非立即寬慰道:“兩位前輩不必難過,這是劫數,普天下武林俠士英豪的劫數,先父被殺,先母遭難,丁姑娘和魏姑娘的令尊,至今也下落不明。”

    魏小瑩突然插言問:“林二叔,我爹可曾被送來此地?”

    身穿黑衣的林金雄,黯然搖頭道:“沒有,我們兩人被送來此地時,尚有四人未死,凡是死後的人,木碑上都刻有名字。”

    魏小瑩和丁倩文這時才突然想起坡下那排墳墓的事,是以,兩人同時轉首,急忙向坡下看去。

    許格非急忙道:“小弟方才已經看過了,沒有兩位世伯的名字在內。”

    丁倩文則關切地問:“這些墳都是……”

    點蒼派的支派掌門人斯雲義,急忙道:“都是後死的人掩埋的。”

    説着,看了一眼林金雄,傷感地繼續道:“我和林二莊主曾説過,將來還不知道我們兩人誰先埋葬誰呢!”

    林金雄聽了,不由垂頭嘆了口氣。

    魏小瑩則關切地問:“林二叔,這個孤島上又沒有瓜果食物,你們兩位靠什麼渡日?”

    林金雄滿面羞慚的抬起頭來,道:“北邊尖峯下有一道甘泉,這個小尖峯的下邊有幾棵野果樹,再跑到海邊捉一些爬上岸來的龜蟹,才能苟延殘喘地活到今日。”

    丁倩文突然關切地問:“請問兩位前輩,送到這個島上來的人,有沒有再被運走過?”

    江中照和孫武師本待説什麼,但他們兩人也都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少開口,方才單姑婆的被呵叱,就是一個例子。

    只見斯雲義和林金雄同時搖頭道:“據我們兩人詢問以前送來此地的人説,還沒有人被運走。”

    許格非心切父仇,因而急忙寬慰地道:“兩位前輩請用些乾糧,待晚輩活捉住堯恨天后,我們馬上就離島上岸。”

    斯雲義和林金雄兩人一聽,精神立時一振,同時興奮地道:“咱們現在就去捉堯恨天,他這時可能正在洞中打坐。”

    説話之間,兩人當先向坡下走去。

    許格非六人立即匆匆跟在兩人身後,徑向正北最大的尖峯前走去。

    雖説峯最大,但高也不及五丈,但由於樹木茂盛,看來較高,範圍較廣而已。

    單姑婆雖然知道斯雲義和林金雄兩人對她沒有好感,甚至痛惡,但是,為了少主人許格非的安危,她不得不強自和聲問:“聽你們兩位説,堯恨天每天都在這個時候打坐,難道他還每天勤練武功不成?”

    斯雲義兩人雖然痛恨單姑婆,但他兩人也知道,不管如何,單姑婆這時仍較他們兩人有地位。再説,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許格非的份上,也不便再給單姑婆難堪。

    心念及此,兩人也同時頷首和聲道:“不錯,尤其到夜深人靜的月夜時更是掌扇兼施,不但可以切樹碎石,並且還練有一種霸道暗器。”

    丁倩文是打暗器的行家,因而不自覺地問:“是什麼樣的暗器?”

    林金雄搶先道:“什麼暗器我們兩人都沒見過,因為堯恨天也不准我們兩個看,他曾警告我們兩個人,哪一個偷看他練武,哪一個就先被處死。”

    魏小瑩則不解地問:“那林二叔怎麼知道堯恨天正在苦練一種霸道暗器呢?”斯雲義回答道:“那是因為我們兩人坐在小山坡上就能看得見,聽得清楚。”

    丁倩文聽得神色一驚問:“斯前輩是説,那種暗器還有聲音?”

    斯雲義和林金雄兩人同時頷首正色道:“當然有,而且極似一種靖蜒和蟬鼓動雙翅的噗噗嗤嗤聲音。”

    魏小瑩則迷惑地問,“林二叔,堯恨天每天夜晚練習暗器掌扇,都在什麼地方練?”

    林金雄舉手向前側一指道;“喏,就在那邊的空地上。”

    丁倩文轉首看了一眼方才立身的小尖峯,驚異地道:“這麼遠的距離,兩位前輩還能看清堯恨天練的暗器是什麼樣子的?”

    斯雲義正色道:“當然看不見,就是白天也未必能看得見,但是到了晚上月光如水的時候,情形就不同了。”

    許格非驚異地噢了一聲問:“斯前輩是説,那種霸道暗器在月光下會閃閃發光?”

    斯義和林金雄同時頷首正色道:“不但會發光發音,而且會上下蹦跳,盤旋斜飛呢……”

    丁倩文聽得花容一變,脱口輕啊,急忙剎住身勢,急聲道:“許弟弟站住。”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不但單姑婆幾人嚇了一跳,就是許格非也驚得急忙剎住了身勢。

    魏小瑩則驚異地道:“丁姊姊,你怎麼了?可是發現了什麼?”

    丁倩文不答,卻望着斯雲義,急問聲:“斯前輩,堯恨天每次打出的暗器,可是不止一枚?”

    斯雲又和林金雄則驚異地正色道:“是呀,看來有時可打六七個,在空中相碰之時,尚發出了清優悦耳的金屬交鳴聲音。”

    丁倩文一聽,立即懊惱焦急地道:“那就不會錯了,這老賊練的是專破護身罡氣和神功的菲鈴米齒月牙鏢……”

    話未説完,斯雲義和單姑婆等人,同時一聲驚啊,俱都愣了。

    許格非見單姑婆等人都嚇呆了,不由哼了一聲.冷冷道:“看你們大家嚇成這副樣子,難不成我這血海深仇就不報了不成?”

    大南莊二莊主林金雄卻焦急地道:“許少俠,話不能這麼説,我們大家也是為你的安危擔心呀,須知這種暗器實在太霸道了哇!”

    許格非依然冷冷地問:“怎麼個可怕法,您先説説看。”

    丁倩文則凝重地道:“這種菲鈴米齒月牙鏢,是由金錢改變成月牙形,兩端尖芒鋒利,內弧刃薄如紙,外緣再製以較之米粒尤為細小的鋸齒,混合以體內真力,振腕抖手打出來,盤旋飛舞,破空帶嘯,不但聲音懾人,而它本身閃光旋飛,也具有眩敵眼眉的作用,而這種暗器的霸道處,就是專破罡氣和護身的神功……”

    二莊主林金雄則補充道:“還有一點可怕處,絕不能用手去接,絕不能用兵刃去碰。”

    許格非立即哂然一笑問:“這樣一來,堯恨天豈不是也要等這種米齒月牙鏢落了地,或擊中敵人的身上,再把它收回去嗎?”

    丁倩文立即道:“他根本不用收回去,就是丟了也無所謂,因為這種鏢一個金錢可作兩枚……”

    單姑婆早已看出許格非志在報仇,就是刀山油鍋也在所不計,何懼小小的月牙鏢?是以,急忙插言道:“所謂暗器,大都要趁隙偷襲或危急自救,如果咱們少主人不容那老賊出手,別説是月牙鏢,就是太陽鏢也沒什麼用處。”

    點蒼支派掌門人斯雲義和魏小瑩則同時頷首贊聲道:“單姑婆説的有道理。”

    但是,那位啃了一個大饅頭,吃了兩片雞肉的林二莊主,想是有了精神,立即正色道:

    “可是堯恨天的這種暗器厲害處,他一次可以打出一大把,一二十枚滿天飛……”

    單姑婆未待林金雄話完,不由生氣地道:“我老婆子方才不是説了嗎?咱們少主人不給他出手的機會……”

    林金雄本就恨單姑婆幾分,這時見她駁斥他,心頭怒火再起,不由怒聲道:“你少在那裏出壞主意,告訴你,我們是為許少俠的安危着想,提醒少俠注意,你説不給堯恨天出手的機會,難道叫許少俠一出手就把堯恨天斃了不成?”

    單姑婆何曾受過別人的呵斥,也不由小眼一瞪,怒聲道:“你懂個什麼?你可知道我們少主人武功之高,連鐵……”

    許格非一聽,大吃一驚,知道單姑婆要説連鐵杖窮神杜夢三都叫我們少主人一掌給斃了。

    試想,林金雄、斯雲義,都是俠義人士,這話如果説出來,那還得了。

    為了免生枝節,增加誤會,許格非立即脱口沉聲道:“單姑婆。”

    單姑婆一聽,急忙住口不説了,同時,她也想通了説出來的嚴重後果。

    許格非放緩顏色,繼續道:“兩位前輩提出來,也是一番好意,何必為此爭執,再説,萬一老賊驟然打出,而事前又不知曉,很可能鬧個措手不及。”

    丁倩文和魏小瑩也急忙頷首稱是,

    單姑婆只得抱歉地道:“奴婢是説,我們不能光注意老賊的暗器,還要提防他在此地又苦練了些什麼奇技絕學。”

    斯雲義和林金雄急忙道:“他又練了什麼絕學,我們兩人都不知道,只發現他在掌扇飛舞之際,突然打出一把方才説的那種米齒月牙鏢。”

    許格非一聽,立即催促道:“好了,少時晚輩格外小心就是,還請兩位前輩這就帶領晚輩前去。”

    斯雲義和林金雄一聽,頷首稱好,立即繼續向正北大尖峯前走去。

    大尖峯上樹木尤為茂盛,峯下更是怪石林立。

    一到峯下怪石前,首先由斯雲義舉手一指怪石後,道:“許少俠,堯恨天就隱身在這片怪石後的大洞裏……”

    話未説完,許格非身形一閃,就像一條游龍般,已奔進了怪石堆內。

    丁倩文等人一見,不由驚得紛紛飛身跟進,同時齊聲低呼道:“許弟弟小心,許少俠小心!”

    低呼聲中,急急穿過怪石間隙,業已到了一座大洞口前。

    許格非一見洞口,便有種奇特不祥和一種説不上來的特異感覺,使他雖有滿腔熾熱的復仇怒火,也不自覺地急忙停下身來。

    而最令許格非感到怪異的是,洞中陰風嗖嗖流出,而隱隱中有風雷之聲。

    魏小瑩卻望大南莊的二莊主林金雄,驚異地壓低聲音問:“林二叔,這個洞口怎麼這個樣子,看來有些怪怪的。”

    林金雄也壓低聲音回答道:“我和以前的那些難友也曾來此研究過,也都沒看出個什麼名堂來。”

    單姑婆則遲疑地道:“這是一座天然洞口,又經過人工雕鑿,是絕對沒有錯的。”

    丁倩文微躬上身,向內看了一眼道;“看樣子,裏面漆黑,這個洞好像很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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