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把他丟給那些學生妹妹,自己那樣跑掉!
席非帶著沮喪的心情回到租賃的公寓時,他的門口有個女人對他巧笑倩兮。
「李心紅?妳在這裡做什麼?」席非壞臉色的看她一眼,徑自越過她去開門。
「除了等你,你以為我還會在這裡做什麼?」李心紅非常理所當然的回答,還揚了揚手中的行李袋,「我要跟你同居。」
這驚世駭俗的宣言,把席非嚇了一跳。
「妳吃錯藥了?吃錯藥就快回家睡覺吧,以免發生意外。」他自顧自的走進公寓,想把李心紅關在門外,她卻趁機溜進來。
「從今以後,就算睡覺,也要你陪我。」李心紅大膽的說,「你被卓羚佔據了那麼多年,現在終於畢業,你也就不用再時時顧忌她了,放心的跟我交往吧!」
所有人都認為,席非同情卓羚是孤兒,才會時時照顧她、陪著她,這完全是他富同情心的個性使然,與別的女人保持拒離,也是對卓羚某種形式的保護。
現在終於畢業,也象徵席非的自由,暗地裡不知有多少女人蠢蠢欲動,她近水樓臺,不捷足先登,難道等著當傻瓜?
「妳在說什麼夢話?」席非自顧自的走進客廳,把外套丟在椅子上,打開電視,兀自坐在沙發上拿遙控器轉檯。
他的心情很沮喪,只想讓電視頻道轉來轉去,不想理會任何人。
「我當然不是在說夢話,你看我連行李都帶來了,就知道我沒騙你。」李心紅整個身體偎在席非身側,一手搭住席非的肩膀,一手解開他的襯衫鈕釦,在他的胸前來回摩蹭。
席非全身起了疙瘩,這是他無法治癒的「怪病」——再怎麼和卓羚接觸都沒關係,但只要別的女人稍微碰到他,他就像有過敏體質一樣,開始盜汗、起疙瘩,若她們再欺近一步,他就會噁心想吐。
「出去!」席非悶吼,「馬上給我滾出去!」他想一手把她甩出去。
「我已經進來了,要我走,根本不可能。」她開始動手撕自己的衣服,弄亂自己的頭髮和臉上的妝。
黑色內衣、黑色內褲、支離破碎的黑色洋裝,活脫像只黑寡婦!席非看著她破壞自己衣物的動作,滿臉錯愕,心中有極壞的預感。
「如果我這樣跑出去,邊跑邊喊強暴,你想,對你會有什麼影響?」學新聞傳播,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何運用大眾輿論的力量。
席非想揚手甩這卑鄙無恥的傢伙一拳,但一想到自己的任何舉動都會使她的謊話變成事實,只好恨恨的把拳頭揮掉。
「好,算妳狠!」他咬牙切齒的對她悶吼,拎起外套走出大門,「妳不走,我走!」
「你去哪裡?」李心紅追到門口。
想不到他居然寧可不要住處,也不肯抱她,沒有什麼比這更侮辱人了。李心紅憤恨不已。
「你敢走掉,我就對卓羚不利!」李心紅大喊,不擇手段要他回頭。
這是無計之中的絕計——若非必要,她絕不會以卓羚來要脅他,因為如此一來,就證明了卓羚對席非的重要性,也就說明其他人根本沒希望。所以大部分對席非有心的人,寧願以目前這迷濛渾沌的情況來安慰自己,也不願承認自己不如卓羚。
說穿了,她早就知道真相,只是還勉強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而已。
「妳夠膽就試試看!」席非冷峻至極的聲音在樓梯間迴盪。
李心紅衣衫不整,不敢追下去,只好眼睜睜的看他跑掉——她剛剛那樣做只是想逼席非就範而已,根本不敢跑出去丟人現眼。
席非的胸口漲滿怒氣,想衝回去把李心紅撕成三百六十塊。
任何人想對卓羚不利,都會令他捉狂!席非終於知道卓羚對自己的重要性。
現在好啦,有家歸不得,他找誰算帳去?
走在紅磚道上,席非費心想著今晚的落腳處,風愈吹,他就愈覺自己可憐,他愛的清秀佳人避他唯恐不及,他不愛的蜘蛛精反而找上門來,他的情路怎麼會這麼坎坷?
唉,才分開沒幾個小時,他的心情就糟得一塌糊塗,他好想去和卓羚同居……
心念及此,他突然靈光一閃。
為什麼不?為什麼不去和她同居?如此一來,他就可以二十四小時守著她、看著她,保持永遠的好心情和放心了。
心念電轉,他馬上就決定把想法付諸行動。跨上又酷又夠力的越野機車,風馳電掣地往卓羚的住處飛奔而去。
***
因為公車轉來轉去的關係,卓羚回到她的便宜小套房時,已經晚上九點。
所謂便宜套房,不只房租便宜,連傢俱和佔地都非常「便宜」——房子不足兩坪大,扣掉小得可憐的衛浴,只剩一坪半,沙發床、摺疊式書桌,都是同學給她的,再擺上電腦,書架,其他的空間只夠一個人走動,連一個衣櫥都塞不進去。
地方雖小得可憐,但由於房租便宜,她倒甘之若素。
「席非真是發神經了,說什麼要開始認真,他對我有什麼好認真的,不就是哥兒們嗎?他去和那些國花、校花、班花認真還差不多。」卓羚邊洗頭邊暗笑席非的不正常。
要是他們有可能成一對的話,早就在情感氾濫的青春期開花結果了,何必等到現在?
說起來也真怪,在別的女孩子對他趨之若騖時,她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還曾經替別的女孩寫情書、送情書,直到目前為止,他們之間半點也沒有談戀愛的跡象。
卓羚把頭髮上的泡沫衝乾淨,用毛巾把溼發包起來。
不,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至少她今天就對他產生前所未有的悸動。
她敢說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湊近她,讓她臉紅心跳,又故意用那麼性感的表情舔掉從她唇邊抹去的醬汁……天,一想到他那性感的表情,她的心就怦怦跳個不停。
卓羚從充滿水霧的鏡中看見自己發紅的臉。都是那傢伙害的,害她的臉這麼紅!
「幹嘛突然對人家擺那種臉啊?那通常不是擺給那些校花、班花看的嗎?幹嘛擺給我看?存心害我作惡夢?」卓羚輕啐。
她既不是校花也不是班花,只是做報告替他拿高分、上課替他做筆記、下課替他做作業的哥兒們,他如果正常就不會擺那種臉來誘惑她。
就算他真想誘惑她,他也該有慘遭滑鐵盧的覺悟,因為她的理想情人是璀璨電視公司的姜哲剛,他對她拋再多媚眼,都不及姜哲剛看她一眼。想起有與暗戀的名主播共事的可能,卓羚心中喜孜孜的。
至於那些臉紅心跳,算是所有女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吧!擦乾身體,圍上浴巾,卓羚走出浴室。
她才解下毛巾打算擦頭髮,門鈴就急急的響起。
「誰?」這時怎麼會有人來?以前做論文時,為了討論內容,席非是常在這時候跑來,可是現在又不是那種非常時期。卓羚邊納悶邊打開木板門。
為了安全起見,她的木板門外,還加裝了鐵門。
「是我,開……開……」席非急急的貼在鐵門上,突然從門縫間看見她的模樣,忍不住結巴起來。
她像朵出水芙蓉,他敢說楊貴妃自華清池出浴,也比不過她的美!溼濡的半長髮使她顯得更清純,無瑕的裸肩和修長的藕臂,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令人在不敢逼視的同時,也不忍將目光轉移,還有浴巾下的乳溝……
那驚鴻一瞥,竟讓他的下腹蠢動起來。過去與同學看A片、PLAYBOY都不曾有過這麼激烈的反應,甚至,方才李心紅出賣色相,都不曾勾起他任何感覺……
「這麼晚了,還來做什麼?快回去。」卓羚斥責著,立刻把門關上。
席非掏出一串鑰匙,自顧自的打開鐵門。
想要全面獨佔她,當然要有她的大門鑰匙——這是他之前找機會偷偷去打的,只是到目前為止,他從未使用過,她也從不知道罷了。
「你在做……」聽到門外的怪聲,卓羚趕緊把衣服換好,打開木板門察看,看見席非已經打開鐵門進來,不禁嚇退好幾步。「你怎麼有我的鑰匙?你怎麼可以闖進別人家裡?你怎麼……」卓羚已經嚇得語無倫次,再退一步,她就要撞翻書架了!
「羚羚!」席非一個箭步向前,想阻止她繼續後退,誰料那反而嚇著她,令她更驚慌的往後逃。
那岌岌可危的二手書架被撞得一命嗚呼,兩個人就這樣跌在書堆裡,席非正壓在卓羚身上。
當席非意識到目前的情況時,第一個念頭就是趕快起身以免壓痛卓羚,可是,念頭一轉,當他發現自己與卓羚貼得這麼近,卻沒有盜汗、噁心、起疙瘩時,他高興的像中了幾佰萬的愛國獎券,也就放心的繼續感受那屬於女性的柔軟香馥,更不捨得離開。
原來抱女人的感覺是這麼好,難怪老爸永遠不戒女人。由於母親死得早,和自己那個怪病,他這是第一次真正和女人親近。
「喔?你這麼晚來做什麼啦?」卓羚發出一聲呻吟,跌得屁股好痛,也心疼那個可憐的書架。她想撐起身子起來,卻發現席非一直黏在她身上不肯離開。
「喂,你怎麼了?該不是跌昏了吧?」她希望他真的跌昏了,這樣他就聽不到她鼓譟得太張狂的心跳聲。
「沒有,只是在享受老婆的懷抱。」席非撐起身子,饒富興味的凝視她,一手放在她的心臟部位,發現她未著內衣,他的手指竟傳來一陣無法言喻的酥麻,「妳的心跳得好快。」
卓羚發出一聲驚喘,「你敢亂來,我告你非禮……你……你再不走,我……我叫警察。」
「我不會走了,因為我是來跟妳同居的。」他抵著她的額頭,看見她眼中的倉皇,對自己能令向來自信從容的她如此緊張,他感到很有成就感,「我的公寓被李心紅霸佔了,無處可去,來投奔老婆是天經地義。」
「我……我沒有地方可以收……收容你。」從來不曾與男人靠這麼近,她呼吸紊亂、心跳加速,連說話的聲音也在打顫。
「沒關係,我很好打發的。」她輕顫的雙唇,像在對他發出邀請,他的眼神愈來愈深沉,無力移開。
「我……我跟你又沒有關係!」卓羚想盡一切辦法拒絕他分享她的閨房,只可惜她的思緒太混亂,無法正常思考。
「會有關係的……會有關係……」他喃喃低語,驀然吻住那兩片誘人紅唇。
「啊……」卓羚來不及阻止,紅唇已經倉皇淪陷。
席非完全無法思考,她太美、太好、太甜,完全釋放了他找不到出口的原始慾望,除了不斷的索求、享受和掠奪,再無法兼顧其他。
他的唇舌侵入她甜美的蜜地,狂肆地糾纏她美妙的舌,雙手不自覺地解開保守睡衣的鈕釦,覆在那柔軟得令人瘋狂的乳房上,全身毫無隙縫的貼緊她,胯下那從未曾甦醒的慾望,居然蠢動著要撐破褲襠……
這是他近三十年來,第一次像個「健全」的男人。
「羚羚……我的羚羚,唯一能改變我的羚羚……」他激狂的吻她,在細緻的肩頸留下深刻吻痕,她美好的一切迷眩了他。
「嗚……不要……不要……」不知為何,她渾身酥軟無力,扭動嬌軀想掙扎,卻惹來更多的驚慌和悸動,「席非……席非,你住手呀。」
當他含住她胸前的蓓蕾,心中的悸動令她驚慌得哭出來,而當他的手探下她敏感的腹部,她連連哭喊。
「不要,席非,你醒醒,不要呀!」她激烈的捶打他,身子不斷地縮緊、後退。
這一連串激烈的反抗令席非猛然驚醒。「羚羚。」那涕淚縱橫的容顏刺痛他的心,慾火也瞬間熄滅。
卓羚趁這機會溜出他的掌握,顫抖地躲到屋角,「你走,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你這個強暴犯!」淚水浙瀝嘩啦的猛掉不停,她嚇死了。
席非對卓羚的指控,感到驚惶、不知所措。「我無心的……」他想不到在欣喜自己健全的同時,居然該死的傷害了她。
她緊縮在牆角,雙唇紅腫,頭髮凌亂,拉住單薄的睡袍緊緊裹住顫抖的自己,白皙的頸上佈滿觸目驚心的紅色吻痕,含淚的雙眼戒慎恐懼的盯著他,像防備恐怖的食人野獸。
天,他怎麼會把她嚇成這樣?
卓羚惡狠狠的瞪著他,看他沒有離開的跡象,心中又怕又急又氣,「你不走,我走!」說著,拔腿奔向大門。
她要離開他了,她會永遠的怕他、躲著他!這個念頭猶如一個警訊,在他心頭閃著刺眼的紅色訊號。
「羚羚,不要!」他一個箭步拉住她,「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放開我。」卓羚用盡全力掙扎,渾身抖得厲害。
「不要。」他一使力,她便撲跌在他懷裡,不給她逃跑的機會,他用力箍緊她,「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得意忘形,我不該……」
「你這個強暴犯!」卓羚再三掙扎無效,只好委屈的在他懷中痛哭失聲,「你怎麼可以……」
「對不起、對不起……我……」要怎麼對她說,只有她能讓他成為健全的男人?「不要怕,羚羚,我發誓絕不侵犯妳、傷害妳,妳不要怕我,也不要趕我走,我發誓絕不再碰妳,發誓……」
對於她的恐懼,他心痛的難以呼吸,只能細細地輕吻她的肩、她的頸。
這一夜,卓羚一直縮在床角,戒慎地看他整修壞掉的書架,把地上雜亂的書和筆記整理好,用報紙鋪成一張床,然後,坐在報紙床上與沙發床上的她對望。
他的眼中充滿誠懇的歉意,但卓羚依然縮得渾身發疼。
「讓我們像以前一樣,好不好?」他乞求她的原諒,他不能沒有她。
卓羚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生怕他有任何踰矩的動作。
「妳不要再怕了,好不好?」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兩步,彼此的心卻相隔天涯海角,他為這遙遠的距離難受的想以死謝罪。
睏意侵襲卓羚,她仍力持清醒,防備他。
「我不會再侵犯妳了,妳放心的睡吧。」看她撐得那麼辛苦,可見真的很怕他。
唉,他怎麼會讓彼此的關係變得這麼惡劣?
卓羚仍然豎起所有警覺心防備他,只是往往忍不住就打起瞌睡來,搖晃得太厲害,身子就東倒西歪,然後就被自己驚醒,繼續防備他,沒多久又繼續打瞌睡。
席非非常心疼她的辛苦,忍不住從地上的報紙床移上她的沙發床,再慢慢的移到她身邊。
「你不要上來……」卓羚不高興他跨越界線,卻也只能枕著他的肩,被周公強拉去泡茶。
席非拉過一條被單披在她身上,發誓再也不做讓她害怕、防備他的事。
只是,他這個唯有面對她才會健全的男人,恐怕又要因而變得不健全了。
天,他的命運怎會如此乖舛?
***
卓羚又夢見了那棵老樹,一棵很老、很老的樹。
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子立在樹下,引頸眺望。
她身穿紅羅長裙,髮簪翠玉珠花,手握半片玉佩,面容殷切。
她在等待一個雜技團的踢弄家,她明白他是如何的俊俏有禮、明白他絕非泛泛之輩,他說有朝一日必回江南與她相會。
當年的七夕夜,他帶走她的心,此後,她只能拒絕所有提親的青年才俊,虔心等待,一年復一年……
漸漸的,她雖美貌猶存,卻已年華老去,只是仍一心堅守老樹下,等當年定情的情郎前來相會。
曾有消息傳來,說他在朝廷任宮,飛黃騰達,近日將路經江南。
獲悉這消息時,她芳心雀躍。他來找她了!
他的確來了,只是,在八人大轎之後,跟隨著一頂華麗尊貴的彩轎。
後來,她知道那是他的夫人——相國的千金,他們結褵數載,鰜鰈情深,此次同遊江南。
在八人大轎行經老樹時,他掀開轎簾,看見了她——
她永遠都不會忘!不會忘記那樣的眼神,那種由疏離變成凝視,變成欲言又止,最後又無奈收回的眼神;還有心上那椎心刺骨的疼痛。永遠,都不會忘……
卓羚輕嘆著從被古樹纏繞的夢中醒來,心中依然悲切得不能自己,彷佛所有感情,全被這場夢掏空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作這種夢,從小到大,她不知夢了多少次,有時夢見民初的歌女,有時夢見古代的富家千金,而每次總是會出現那濃廕庇日的古樹。
不只一次,她想把這些夢境串連起來,編排成一個故事,看看到底結局是什麼,也想知道這兩個女人跟她是什麼關係,何以到她的夢中來。
只可惜,天一亮,這些令人悽惻的夢,就被陽光蒸發,半點不剩。
那倒也好,反正她也不信什麼前世今生。
「燈怎麼沒關?」難怪她覺得刺眼。
正打算下床去關燈,這才發現身旁熟睡的席非,她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
說真的,他突然變成大色魔,讓她又驚又怕,不只一次決定絕不再跟他說半句話、絕不再讓他靠近自己,發誓要跟他絕交。
她想恨他,狠狠的恨他、氣他,可是,她竟然無能為力。不知為何,她無法恨他,連對他生氣也顯得虛弱乏力,那不只是因為他誠懇的道歉。
這個現象從她國小時期就開始了,他總是調皮搗蛋,最愛結夥捉弄、欺負比他小兩歲的她,有時候簡直可惡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但,只要她一哭,他總是丟下手上的一切,不管誰對誰錯,立刻向她道歉,哄她、鬧她,直到她破涕為笑,她也總是因此而原諒他。
也許是因為她從來沒有真正恨過他、氣過他,才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吧?
可是,今天這件事,她真的想好好保護自己,跟他一刀兩斷呀!
「對不起,羚羚……對不起……」
耳邊傳來席非的囈語,同時感覺到她手上傳來一股力量,原來他的右手正緊握著她的左手,兩個半圓形的胎記緊緊的貼在一起。
「唉……」她只能嘆氣,仍無法恨他。他們之間的糾纏,恐怕是無止無盡了。
窗外,天色正濛濛的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