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途,趙四公子忽然問道:“你們押運的究竟是什麼實物?竟惹得這般的高手前來搶奪?”心想:“能令劍鳳親自出手搶奪的實物,定然非同小可。”
誰知辛月語道:“我也不知道鏢盒裡盛載著的是什麼寶物。”
趙四公子道:“想不到中原鏢局真能替客人保守秘密,怪不得生意滔滔。想來鏢局之中,只有你爹爹跟哥哥,才見過鏢盒內的實物羅。”
辛月語搖頭道“爹爹和哥哥也不知道鏢盒內載的是什麼物事。”
趙四公子大奇道:“什麼?曰
辛月語道“這是十三鏢盟的規矩。客人交貨過來,我們不過問箱內承的是什麼物事,只管用封條封住,由客人親自在封條畫押,只須運送到目的地時,封條完整,那趟鏢便算是交妥。”
趙四公子想了一想,又問道:“不對,鏢局既然無人見過鏢貨,又怎知它價值一百萬銀子?”
辛月語道:“鏢貨價值是任由投鏢者說的。鏢局收的保費是根據鏢貨價值及輕重大小、路程遠近及有多大危險而定,所以鏢貨越貴,保費也是越貴。然而一旦失鏢,我們便得依照投鏢者說定的鏢貨價錢,雙倍賠償。”
趙四公子心道“好嚴密的制度。天下鏢業,十三鏢盟壟斷了十之六七,果然有其道理。”又道“投這趟鏢的究竟又是誰人?月語你可知曉?”他既然老實不客氣地拖著辛月語的手,自然更老不客氣地逕稱她的名字“月語”。
辛月語道“投鏢的事,都是爹爹跟哥哥洽談的。鏢局的規矩大得很,我們從來不敢過問客人的事,爹爹和哥哥也不會說出來。”
趙四公子道“如此說來,我須得與你爹爹詳談一番,希望可以得出川點點蛛絲馬跡。”
心想“十三鏢盟、中原鏢局須得賠償二百萬兩銀子給那投鏢人,倒不愁那投鏢人下來收錢。嗯,二百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不知十三鏢盟、中原鏢局賠不賠得起?辛總鏢頭貿然接下這趟重鏢,未免太也貪心了一點。”
辛月語同時幽幽道:“爹爹和哥哥接下這趟重鏢,確是未免太也輕率了點。”
二人談說間,不一會來到劫鏢血戰之地。
辛月語道:“是這裡了——”忽地愕住不語。只見得鏢車、屍體均已消失無蹤,大路齊平整潔,仿如沒事發生過一般。
辛月語疑惑道“明明是這裡啊,我認得這棵老榕樹……左邊也是這片叢林,怎會認錯?”
趙四公子放開辛月語的手掌,迅捷無倫地分從數處拾起幾件小東西,走回辛月語身前,笑道“你看!”攤開掌心,赫然是數截斷繩,以上小截崩折了的鋼片,不知是從什麼兵器削下來的。
辛月語喜道“是我給蒙面人削斷的繩子。”思索道“究竟是誰移去了屍體和鏢車呢?
其中有什麼陰謀?不成,哥哥的遺體一定要尋回來!”
趙四公子道:“這裡距離開封,不過是半天路程,對不對?”
辛月語道:“不錯。”
趙四公子道:“照呀,依你所詛,至少有七、八名鏢師逃得性命,定然有幾個逃回開封,你爹爹一定已知悉此事。你在林中逗留已超過兩日兩夜,恩來你爹爹已經來過,清理現場以及帶走你哥哥的遺體,官府中人更少不免要來此一行,蒐集賊人遺下的種種物證。”
辛月語恍然道:“一定是這樣;怪不得這兒清洗得如此之乾淨。”
趙四公子道:“那我們快趕到開封,與你爹爹會合。”又再拖著辛月語的手,疾奔而走。
走了三個時辰,二人抵達開封城。
開封是趙四公子常到之地,辛月語自幼跟隨無毛女在深山學藝,回家不過數天,反而不太認得路途。還是賴得趙四公子在旁引路,走到了中原鏢局。
二人同時吃了一驚,趙四公子出手如風,點了辛月語的穴道,慢慢把她拖到附近一條小巷子。趙四公子低聲道:“我此刻便解開你的穴道。記著,千萬不要叫將出來。”
辛月語眨了眨眼,以示明白。
趙四公子指尖輕拂,辛月語穴道已解。
辛月語差點哭了起來,急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趙四公子道:“我去打探一下,你在這裡等著。”
辛月語噙著淚道:“你……快點回來。”
趙四公子神色凝重道:“事情處處透著古怪,你千萬別露面,免得打草驚蛇。”
辛月語點點頭,抬頭再望,趙四公子已然消失眼前。
趙四公子信步走到中原鏢局門前,只見中原鏢局的黑匾金字大招牌已然卸下,折戒兩引,亂放在地上。十數名工人持著磚頭石灰工具,拆牆的拆牆、塗漆的塗漆、砌磚頭的砌磚頭,劈叭叮咚之聲吵耳斥天,也不知在動什麼工程。
中原鏢局的楠木大門赫然交叉糊貼著兩張封條——不是黃條子,顯然並非被官府查封。
趙四分子來到一名塗漆工人身前,輕咳一聲,正欲開曰詢問,忽地聽到街角有人高呼:“趙兄,想不到在這兒碰兒你。”
他循聲望去,便見著了京師第一神捕屈萬里。
屈萬里身後跟著十數名官差,滿臉假笑,快步走斯來。
月前在京城,屈萬里為爭奪李劍鳳的芳心,與趙四公子結下了恆深的樑子。然而後來紫禁城前跟玉皇大帝及刺客列營一場血戰,屈萬里卻又與趙四公子有過並肩作戰之誼。
此番重遇,不知是敵是友,趙四公子不禁悚然戒備。
趙四公子見到屈萬里穿著從一品官服,神氣活現,趾高氣揚,說道:“屈總捕,恭喜你升官發財啊。”他離開京師前,早已聽風翩翩說起過,東方無情死後,屈萬里便暫代天下總捕頭之職,官階亦升了半級,自正二品升到從一品。
屈萬里聽見“屈總捕”這二字,眉字問不禁露出喜色,假裝黯然道:“趙兄請別見笑了。本官直至今日,還未能手刃玉皇大帝與……那女人,以祭東方總捕在天之靈,真是慚愧之至。”
李劍鳳自從當日刺殺趙四公子失手,身分即已敗露,此刻江湖上傳得佛沸揚揚,人人皆知這位峨媚女劍客便是刺客列營的營主,屈萬里自然早已與她劃清界線,失言為敵。
然而提到李劍鳳的名字,終究還是不免有點尷尬,尤其在趙四公子面前,更形羞怩,只幕以“……那女人”替代。
趙四分子見屈萬里敬他一尺,遂回敬一丈道“屈總捕何須自責,以你之卓螢長才,不日定可生擒元兇,以報東方總捕之仇,真除天下總捕頭之職,指日可恃。”
明代官制,天下總捕頭是正一品的超級大官,位極人臣,然而屈萬里只是暫代,是以算是從一品,只有得他真除天下總捕頭之日,才算是升到官中極品。
屈萬里乾笑數聲,說道:“趙兄,本官身旁的十多位同僚,都是河南、開封赫赫有名的捕頭,讓我來好好介紹一下。”
趙四公子心道:“哦,那即是你的下屬和馬屁精了。”笑道:“原來是河南、開封的豪傑高官,那原是要結識的。”
其實不待屈萬里介紹,趙四公子單從眾人的兵刃舉止,巳猜出了七八人的身分。待得屈萬里一一引見,每人寒暄客套幾句,趙四公於裝作信口問道:“咦,這間大屋不就是士二鏢盟的中原鏢局嗎?怎地給拆了招牌,莫非是搬了家?”
屈萬里笑道:“中原鏢局兩天前失了趟重鏢,總鏢頭辛斗南的兒子女兒還給賊人殺掉了。辛斗南夫婦賠不起鏢銀,連夜遣散鏢局同寅,席捲家當,不知逃到那裡去了。”
趙四公子心下明白:“原來辛斗南以為月語也戰死了。這也難怪,月語孤身追敵,兩天不回,目擊的鏢師自然以為她已遭敵人所殺。”皺眉道“那筆鏢銀有多大,士二鏢盟富甲一方,難道也賠不起?”
屈萬里道“據說要賠上二百萬兩銀子。按照十三鏢盟的規矩,金湯堂與中原鏢局要各付一半。王沖天當然拿得出一百萬兩銀子,可是剝了辛斗南的皮,也刮不出一百萬兩銀子出來,他縱想賠也賠不起,不逃也不成了。”
趙四公子笑道:“要是我是辛斗南,便是有一百萬兩銀子,也一定不肯拿出來,寧願逃到個邊陲清靜的地方,抱著銀子,舒舒服服的安享晚年算了。”
屈萬里道:“對呀,反正他們子女都已經死掉,家業無人承繼,鏢局留來作甚?不如乘機收篷,要錢不要面算了。”
趙四公子聽著屈萬里說話,總覺得有點不對,卻說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打採道:
“這間中原鏢局的屋子,辛斗南是賣了給人羅?”
屈萬里搖頭道:“這點我也不大清楚。官府要辦的事情多著,既然沒有人來報官,咱們也犯不著自找麻煩,多事調查。”
趙四公子笑道:“你已經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調查得很清楚了,天下第一神捕之名,果非虛傳。”忽地省悟:“是了,此案發生不過兩天,屈萬里又非開封捕頭,怎會對此案瞭如指掌?況且,他新任天下總捕頭,履新伊始,百事繁忙,怎麼不留在京城,而巴巴的走來開封?”
屈萬里道:“趙兄過獎了。對了,趙兄大駕降臨開封,不知所為何事?”
趙四公子心中疑惑更甚:“怪不得總覺得這傢伙的說話有點假,好像是故意跟我攀熟落似的。唔,這傢伙出名小器,我與他早有過節,他越是裝得跟我毫無芥蒂,越是顯得其中大有古怪。”冷冷道:“屈總捕,你想從我口中打聽出什麼,不如爽爽快快的說出來吧。”
果然,屈萬里臉色一變,正欲發作。
突聽得一聲嬌叱:“還我哥哥命來!”一道繩圈迎頭索向屈萬里,出手者當然便是辛月語。
屈萬里與趙四公於說話之時,辛月語一直在街角偷看,一直覺得屈萬里的身形十分眼熟,苦苦思索之下,忽地醒覺,原來屈萬里就是那名空手蒙面人。悲怒交集,忍不住便要出手,立殺屈萬里於眼前。
趙四公子見到辛月語叫喊出手,已然猜出屈萬里便是空手蒙面人:“這屈萬里為著劍鳳,竟不惜冒著身敗名裂,與刺客列營同流合汙,真是愚不可及。唉,趙四啊趙四,你不也是常常為著紅顏美色,赴湯蹈火嗎?五十步笑百步,不單可愚,更是可笑之至。”
當日紫禁城一戰,李劍鳳故意劍下留情,放過屈萬里性命,便是算準屈萬里定會屈服於她美色之下。果然,事後她偷會屈萬里,一加相求,屈萬佇立刻便答允加盟刺客列營,為她辦事。
屈萬里見身分敗露,左手一拳,擊潰了辛月語的“圈繩成套”,掣出水磨鋼鞭,嚴陣以侍。他擊退辛月語的一拳,只使出了三分功力,那柄水磨鋼鞭以及留下來的七分功力,卻是用來防備趙四公子。
趙四公子估量形勢,對方除屈萬里外,尚有五、六名硬手,而屈萬里武功之高,更是隻遜白己籌。這一架打將下來,他與辛月語實無必勝把握,暗暗嘆道:“月語貿然出手,好不魯莽!便是要偷襲屈萬里,也該由我來出手偷襲,方才十拿九穩。”
他正欲出招,準備先除羽翼擊倒就近五名捕頭捕快,突見眼前白光刺眼,什麼也瞧不見,只聽到眼前破空之聲大作,似有數不清的暗器飛來,腰間一涼,一根尖錐無聲無息刺來,已然柢住他的皮膚。
鑾生肘腋,趙四公子應鑾奇速,由目伸指,恰好點中尖錐,尖錐勁力全消,便插不人他的肌膚。他再脫下長袍,單手旋出,長袍如車輪圈轉,噗噗噗噗連聲,暗器如中敗革,完全透不破麻布長袍。
趙四公子一聲長嘯,拔天而起,眼前強光淬然消失,睜開眼來,只見一名漢子手持巨鏡,正在反射白光。適才這漢子託著巨鏡走過,口喊叫賣,大街上路人又多又雜,趙四公子一時不以為意,差點便遭了毒手暗算。
一名路過小販慢慢跌倒,手持尖錐似的兵刃墮地,發出“叮”的一聲,卻是剛才中了趙四公子的驚神一指。這種藏於肩擔之內的尖錐兵刃,卻是當日刺客列營刺殺鐵平山的兇器,趙四公子早已見過,只是想不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會身受其窖而已。
至於趙四公子用來阻擋暗器的長袍,則已沾滿灰泥,汙跡斑斑。使暗器的是一名砌牆工人,細小暗器混在灰泥之中,一整桶飛濺出來,確是令人防不勝防。
趙四公子在半空飛鞋踢出,持鏡漢子舉鏡而擋。這倒非持鏡漢子的身手分外敏捷,而是那塊銅鏡分外巨大,只須稍稍一移,便能護住全身。
誰知那鞋子忽地拐了個彎,繞過銅鏡,啪聲打在持鏡漢子的胸膛。持鏡漢子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倒地,銅鏡壓在他的身上。這塊銅鏡怕不有一百五十斤以上,壓在身上,只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趙四公子身手何等之快,身形一展,搶到泥水工人身畔,揮手點住他的穴道,把他攔腰抱起,滿擬從他口中逼問出刺客列營總壇之所在。心念一動,伸爪捏碎泥水工人下顎骨頭。
他輕喟一聲,畢竟還是遲了一步。泥水工人滿臉深藍,已嚼碎藏於齒縫的藍鳩毒而亡。
卻聽得屈萬至喝道:“大膽女賊,竟敢刺殺朝廷命官!”
一眾捕頭為了在主子面前邀功,早已紛紛飛撲向辛月語,兵刃齊出,各展絕技,誓要將這大膽行刺的女刺客生擒活捉。
屈萬里斜目望向趙四公子,陰惻側道:“趙兄,這女子想必和適才暗算你的刺客列營是一路上的,且議本官把她好好擒下,慢慢拷問。”
趙四公子心下恍然:“原來這屈奸賊剛才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便是為了讓刺客列營調兵遣將,暗算於我。讓我把你這好賊打倒擒下,找個僻靜地方,慢慢拷問。咦,不對!”身形一展,立刻便要往援辛月語。
屈萬里移身一攔,截住趙四公子,說道“趙兄無用費神相助,朝廷捕頭儘可擒住這位女賊。”
他早已預計趙四公子有此一著,所站方位恰好封著趙四公子去路,是以身形只須稍移,便能攔住趙四公子。否則以趙四公子輕功之高,身法一旦展開,普天之下,能夠攔住他的恐怕只有風翩翩一人。
原來趙四公子忽然想到“刺客列營派來的殺手,恐怕不止三人,更會源源不絕增援到來,說不定李劍鳳也在附近,他們兩相好的聯手一起,老子只有死無葬身之地。唯今上策,還是快快救出小美人,速走為妙。”再看屈萬里一副有恃無恐的討厭模樣,益發相信更多殺手正火速前來,低叱“滾蛋!”食指戳出。
屈萬里深知驚神一指的厲害,連忙豎起水磨鋼鞠一擋,只覺胸日氣盅翻湧,整條手臂痠麻無力,水磨鋼鞭脫手飛出,奪聲釘入中原鏢局的楠木大門,直沒至柄。
辛月語運繩成劍,擋架七、八枚兵刃的圍攻,居然不落下風。忽見眼前一花,白光一閃,一柄長劍刺到身前。
這一劍來勢猶如電光火石,辛月語驚慌的念頭還未泛起,寒刃已然及體,全然無從閃避。忽覺腰間一緊,身體硬生生移開三尺,險險避開這記疾似驚虹的快劍。
趙四公子震退屈萬里後,一頓不頓,立時飛撲過來,恰好及時救出辛月語,哼道:
“劍鳳,果然是你!”
突然現身刺殺辛月語的人,赫然便是李劍鳳。這番她既非黑衣蒙面,也不同往時慣穿的尋常勁裝衣裙,盛裝之下:上穿五彩繡鳳真絲窄身衣,下著大紅碎花緞地縷金洋縐裙,外罩長白山純白熊毛皮,胸綴大紅拳頭金剛石,高髻橫插八寶蝴蝶垂珠釵,手持薄身短刃柄褸金絲綠穗仿古寶劍,濃妝蛾眉,豔色逼人,一對丹鳳眼射出濃烈殺氣。
辛月語見著李劍鳳的丹鳳眼,忽地省悟她便是持劍蒙面人,目光射出怨毒光芒,緊咬下唇出血。
李劍鳳冷笑道“趙四,你自命風流,如今我便要先殺你的女人,再取你的性命!”
刷刷刷刷刷,連出十一劍,招式辛辣簡潔,劍劍直取辛月語要害部位。
辛月語眼花撩亂,只見白光亂閃,完全看不清李劍鳳劍勢來路。
趙四公子抱著辛月語,左閃右絀,好不容易避開李劍鳳十劍,第十一劍迎面刺人辛月語口腔,眼看避無可避,趙四公子忽地放開辛月語,雙掌一拍,夾住李劍鳳寶劍,左前右後,雙腿連環飛出,左腳前踢,踢在辛月語屁股,叫道“月語,快逃!”
轟唯一聲,趙四公子身後一堵牆頹然塌下。牆後一名瘦小漢子給趙四公子後腳蹴中嘴巴,小鐵管穿口而入,破後腦飛出,釘人一棵大松樹*之內。
瘦小漢子本擬隔著牆壁,在牆洞以小鋼管噴出毒針,暗算趙四公子,誰知毒針還未噴出,已給趙四公子蹬破牆壁,鋼管人口破腦,立時斃命。
趙四公子低聲對李劍鳳道:“劍鳳,解語的仇,我是一定會報的。”鬆開雙掌,身形一晃,已然在李劍鳳眼前消失。
辛月語給趙四公子一腳蹬上對面一間房子的屋頂,屁股卻是完全不感疼痛,正自猶疑該聽趙四公子的話“快逃”,抑或留下來與他並肩作戰,忽地見到趙四公子飛身撲來,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笑罵道:“凱在這裡作甚,還不趕快逃命!”
趙四公子攜著辛月語的手而奔,輕功施展開來,疾如烈風,李劍鳳、屈萬里一干人如何追得及?不到片刻,已給拋個蹤影不見。
跑了接近一頓飯時候,二人不知跑過多少大街小巷,詹瓦屋脊,路人只見兩條人影飛快而過,疾似白駒過隙,駭得側目乍舌,有些人以為眼花,有些人更以為是白天遇鬼遇狐,嚇得臉青唇白,回家大病一場,找道士驅邪治病,不必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