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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CNN在全球有嚇死人的收視率,銳財團的記者會以實況轉播的方式進行,全世界的英語頻道即時播送,十分鐘內,電子媒體上已經沸沸揚揚,當天晚上,華語地區也得到消息。

    很快的,這新聞像暴風似的席捲全球。當然,奢厲人也得到了消息。

    “原來網路獵人是個丫頭。”全怪他被她的音頻系統給騙了,一直以為網路獵人是個男人。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網路獵人原來在岑缺的身邊,難怪把臺灣翻過來也找不到。”奢厲人咬著一支菸,看著網路新聞上方欣的相片。

    七次的病毒事件,奢氏企業總共損失了十多億美金,由小小的盈餘變成大大的虧損,至今欠銀行大筆款項——這些全記在那個混帳網路獵人身上。

    那個不濟事的框架駭客早就被他們解決,接下來就是那個該死的女人。

    奢厲人再次撥出那組號碼——

    “看到報紙了?”

    “是女人……”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想到了更好的點子,“擄回臺灣來,我要用她來威脅岑缺。”

    那女人還有點利用價值,不榨乾她,難消他心頭之恨。

    ☆☆☆

    方欣在第二天也看到了中文報紙,但她和岑缺講到話時,已經是傍晚了。

    他進門時的表情很疲憊,但看到她,又堆起滿臉笑容。

    方欣急急地從沙發上站起,奔到他面前。

    “你一定很辛苦。”她很心疼。

    除了日報外,她剛剛還看了晚報,就算看不懂英文,也還看得懂圖片,她看到那些員工還在靜坐,也看到其他不同膚色的人加入靜坐。

    “如果我回臺灣。會不會比較好?”事情變成這樣,已經不是他們兩人的事,而是全世界的事了。

    “我不準!”聽見她這麼講,他焦急地把她擁進懷裡,“你哪罩也不準太。”

    他非常恐慌,他們之間除了摸不著、嗅不到的愛情外,什麼實質的關係都沒有,她隨時可以拍拍屁股,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可是你會很為難……”她不想看到他為難的樣子。

    “我會處理,這些都會過去的。”他用力抱緊她。像要把她揉進心坎裡。

    “我害你這樣,你會不會討厭我?”就算他不討厭她.她也會自我厭惡。

    “這並不是你的錯,別當小傻瓜。”她這麼想,令他擔心。

    投資人與股東的聲浪今天已經平息小少,棘手的是靜坐的員工,除了紐約總公司的員工外,全球有一半的分公司員工也加入。不但銳財團的網路平臺癱瘓,還引起國際側目。

    “你明明可以很驕傲地當個大總裁的,是我把這一切變成一團亂泥、把你沾得滿身汙……”嗚……方欣,你是個大白痴!

    “那些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有沒有受到委屈。”

    “你對我真好,到這種時候還在擔心我。”這世上找不到比他對她更好的人了。

    “你比我自己更重要。”他是非愛她不可的,不需要尋找理由解釋。

    “不要,我要你最重視你自己。”這樣她才知道怎麼愛他,才不會老是為他心疼。

    “好。”不想為這種小事爭論.他二話不說地答應。

    “可是我們還是要想到解決的辦法。”她不是那種會關起門來沉迷於甜蜜二人世界,不管外面霜風雪雨的人。

    “這只是一時的情緒作用而已,過一段時間就會落幕了,你只要好好的吃、好好的睡.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就好了。”他心疼地拍拍她。

    這個小傻瓜。為什麼想這麼多呢?難道她不相信他可以給她一座安穩的城堡?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方欣很感動,她獨立慣了,從來沒有被如此寵愛過。

    “因為我愛你。”他柔柔地親吻她的額頭。

    “我也愛你。”方欣抱緊他。

    “那我們就是兩情相悅了,以後不準說要去哪裡的話。”他佯裝生氣。

    “就算跟你也不準嗎?”她淘氣地問。

    “除了我們一起之外。”

    “我可不可以親你?”

    “這點不需要徵詢我的同意。”

    說著,他低頭親吻了她。

    ☆☆☆

    奢厲人派出的人飛過整個太平洋,在第三天找到銳財團紐約總部,從大大小小的風聲中,得知方欣和岑缺住在一起,當天便暗中跟到岑缺的住處。

    他們又在外面埋伏了三天,只見岑缺進進出出,不見方欣的影子,讓他們一度以為傳言不實。

    於是,他們決定兵分兩路,一路負責在那棟廣闊豪華的別墅外監視,另一路繼續跟蹤岑缺。

    就在第四天傍晚,他們看見穿著羊毛衫、呢絨長裙的方欣。

    她坐在臺階上,模樣像在等岑缺。

    哇拷!還以為是電視美化了,原來本人比電視上還漂亮。”

    “見鬼了,這麼年輕的丫頭是網路獵人?”鬼也不相信。

    五分鐘後。岑缺回來了,他一把車停好,就迫不及待的朝她跑去,兩人親密地擁抱一會兒,卿卿我我地進屋去了。

    “好了,現在證實她真的在這裡,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把她擄回臺灣,交給老大。”

    “等機會。”

    於是,他們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終於,在第三天的清晨,方欣送岑缺出門後!

    他們見機不可失,馬上就把她迷昏擄走,搭最怏的飛機回臺。

    遺落在現場的,是方欣的一隻粉紅色保暖鞋。

    管家發現方欣不見時,已經過了午餐時間,她急急出門找人,才找到那隻鞋子,就慌慌張張的打電話給岑缺——

    “總裁,方小姐不見了!”

    ☆☆☆

    電話進來時,岑缺正在開會。

    那些員工還在做意識型態的抗爭,揚言除非把方欣遣送回國,否則就靜坐到底。

    糟糕的是,全球有一半的員工在靜坐抗議,銳財團的業務因此停頓大半,電話從四面八方湧進來.有的聲援岑缺、有的抗議服務效率。

    這段時間以來,岑缺疲於應付,雙方怎樣都找不到平衡點,就讓事情無意義地拖著。

    “這是我和她的事,與公司的營運沒有實質的關係,如果各位仍如此堅持,那我辭職,退出銳財團。”他已經懶得和他們周旋了。

    他想得很清楚了,銳財團是為唐楚兒打造的,自從她死後,他毫無知覺地維持這公司,雖然活著,卻只是行屍走向。

    但是現在他願意為方欣放棄這一切,因為她是這世上,唯一使他真正“活”過來的人。

    “總裁!?”在場所有人驚愕不已。

    總裁居然可以為網路獵人,放棄辛苦打出來的江山?

    他們立即意識到的是——誰來領導他們?不管是持股多少的股東,都沒有經營銳財團的經驗和實力!群龍無首的恐慌在每個靜坐者心中擴散。

    他們要不要讓步,有條件的讓他們在一起?

    “就這樣,我希望可以儘快辦理移交手續,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說著,岑缺瀟灑地舉步離開。

    他心中雖有戀棧,但一想到能擺脫這些。便能心安理得的和方欣在一起,他就感到無比輕鬆愉快。

    “總裁!”員工異口同聲挽留。

    就在這個時候,岑缺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接起電話。

    “總裁,方小姐不見了!”管家的話使岑缺驚跳起來。

    “方欣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他邊聽電話,邊以極快的速度往外走。

    一聽到方欣失蹤,岑缺就亂了方寸,完全陷入瘋狂狀態。

    “什麼時候不見的?在哪裡不見的?”他吼著問。

    岑缺陷入瘋狂狀態,銳財團的情況也陷入極端險惡——

    當岑缺表示可以全然放棄銳財團的經營權時,他們盤算的是小退一步。有條件的成全岑缺的心願,誰知這會兒女主角居然不見了!

    女主角不見了,他們拿什麼留岑缺?失算!太失算了!

    “不知道,我沒有看到小姐起床……卻在門口找到小姐的保暖鞋。”電話裡,管家的聲音像要哭出來。

    “該死,難道……”岑缺腦門一寒。

    難道她早上送他出門後就不見了?

    她今天起得早,而管家有事請假兩個小時,難道在這空檔中,她就不見了?他明明叫她進屋的!

    “有沒有報警?”他發狂似的往外跑。

    她在紐約沒有親友,不可能自己跑出去,商店也距離很遠,不會開車的她不可能走去商店。岑缺愈想,心裡愈寒。

    難道她被綁架了?

    “有,警察正在尋找可能的線索。”

    “我馬上回去。”他以最快的速度跑進電梯。臉上的表情是“擋我者死”!

    她會被誰綁架?難不成又是某個不贊成他們在一起的人?該死!

    如果她一大早就被綁架,到現在已經五個小時了,在個小時夠歹徒做任何事了!該死!他的心顫抖了起來。

    “總裁——”在走廊中盪漾的,是特助的叫聲。

    以為發動罷工就能逼總裁和那女人分手。誰知總裁竟能為她放棄一切,他心機用盡卻使情況難以挽回,特助發現他徹底的錯了。

    從總裁這段時日的改變,他早該知道自己贏不了那個女人。

    難得總裁精神奕奕,他應該心胸寬大地為他高興才對,都怪自己氣度狹窄,惹了大禍,但願那女人沒事,繼續為總裁帶來幸福和快樂。

    “事情結束了,大家回去工作。”特助朝大家喊。靜坐是他發動的,他當然有責任解散。

    “特助,抗議行動……”除了特助外,秘書是幫手。

    “你們沒聽說嗎?總裁連公司都可以不要,我們還拿什麼去要他放棄那個女人?”

    “可是……”

    “如果沒有岑總裁,就沒有銳財團,換別人來經營,遲早也是關門的份,這點難道你們不明白嗎?”

    “事到如今只能答應總裁,反正有總裁看著,那女人也玩不出花樣,要是總裁沉迷女色,那也是銳財團的命。”

    無論如何,岑缺都是贏的一方,他早該知道岑缺一旦下決定,任何人、事、物都動搖不了。

    “你們回去工作,我帶保鑣去幫忙找人。我看……沒有找到人,總裁是不會回來了。”

    “是。”

    因為有更重大的事,這件搞得“滿城風雨”的小事就這樣落幕了。

    真是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啊!

    ☆☆☆

    岑缺回到別墅時,警長把包在塑膠袋裡當證物的粉紅色保暖鞋,和一張白手帕攤在他面對,對他說明偵察情況。

    “我們在門口找到這隻鞋,在不遠處找到這手帕,手帕上疑有迷藥,我們會拿回去化驗。”警長對岑缺有兒分敬意,畢竟他是商業鉅子,對本市乃至全國的經濟有很大的貢獻。最重要的是,他手上有幾張銳財團的股票。

    “這的確是她今早穿的鞋子。”岑缺看到那隻鞋,又深義濃的絕望從心底漫上來。

    門口的監視錄影帶沒拍到她回來,她真的在送他出門時被綁走了。岑缺很後悔,他不該讓她送的。

    “另外,在這屋子的附近,我們還找到一些用剩的食物和食品的包裝、超商的紙袋……可見嫌犯在這附近埋伏了一段時間。這件事是預謀,不是臨時起意。”警長很有權威的告訴岑缺。

    “指紋呢?可以在那些東西上採到指紋嗎?”只要有指紋,就可以知道犯人是誰。

    “昨夜下的那場大雨,把指紋都沖掉了,而手帕上並沒有找劍指紋,可見是行家所為。”警長露出遺憾的表情。

    昨夜確賣下了場大雨,也就是那場大雨,讓岑缺有了今天的決定。

    那場雨下得又大又急,把他吵醒,也把方欣驚醒,雨勢大得像要把整個地球沖走,透著讓人恐慌的氛圍。

    震耳欲聾的雨聲讓方欣害怕,她縮到他懷裡,要他講些故事。

    他擁緊她,拉高棉被為她保暖,絮絮地講著,心裡有了一種想法——就算一切都被沖走也無所謂,他只要緊緊捉住一樣真正想要的東西就夠了。

    這一刻,他知道什麼是他可以捨棄、什麼是他真正想要的。只是,想不到連真正想要的,他也沒能捉住。

    “既然留有食品的包裝,是不是顯示嫌犯不是附近的人?”岑缺太難過了,過了好一段時間才能冷靜思考。

    “這的確可以當作判斷,但是附近也沒有找到奇怪的車輪痕跡,他們怎麼來、怎麼去、怎麼把人送走,就變成一個大問題。”下過雨後,車輪比平日容易留下痕跡.可是附近並沒有找到。

    “腳印呢?”犯人沒有開車,總要用腳走路吧?

    “我只能說,也許是你的管家太緊張了,不斷地在附近跑來跑去,這附近只看到她紛亂的腳印。”

    “那些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麼?”怎麼想都碰壁,令他胸口發緊。

    “會不會和您與銳財團之間的衝突有關?”這件事全球都知道了。

    警長認為這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測,大部分的人都認為那名東方女子是禍端,難免有人以為只要她消失,一切就會平靜落幕。

    若因此而採取這種行動,是有可能的。

    “我會針對這個方向去調查。”岑缺不會輕饒那些人,絕對不輕饒。

    敢動他最重要的寶貝,那些人最好檢查看自己有幾條命。

    “如果有人向您勒索或任何發現,請馬上和我們聯絡。”警長留下他的名片,上頭有警署的電話號碼和他的手機。

    警長等警員在屋子附近做了詳細的搜查後!收隊回警署去化驗證物。

    警長走了後,岑缺想了一下,決定撥出一個數年沒撥過的電話號碼

    “喂?”

    電話很快就通了,接電話的聲音還是有很濃的熟悉感。

    “莫森。”在他的聲音之後,話筒那端傳來手機落地的聲音。

    這人是他的鄰居、哥兒們,這幾年變成全世界赫赫有名的殺手——在國際間飛來飛去,他多少耳聞這殺手的消息。

    “缺老大,你舊久沒返來丫。”七年了,自從隔壁的岑大伯全家罹難後,岑缺已經七年沒有與他們聯絡了。

    “我要找一個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莫森打斷。

    “缺老大,我是殺手,不是尋入專家。”尋人是獵狗的工作吧?

    “她叫方欣。二十二歲,臺灣人,短髮。今天在紐約被綁架,當時身上穿著羊毛衫和蘇格蘭長裙……她是我最重要的人,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逕自往下說。

    莫森縱橫國際,這種跨國大事,非找他不可。

    “七年沒見,一打電話回來就要我當獵狗!”莫森不高興地抱怨。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沒有她,他不知該依賴什麼活下去。

    “好吧!衝著這句,我就勉為其難當一次獵狗。”他的聲音這麼痛苦,想必這女子一定在他心中佔有相當的地位。

    “我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知啦、知啦!有空記得回來給左鄰右舍看看。”

    “等時機成熟,我會的。”因為有太多美好的回憶,故鄉成了最令他傷痛、最不敢面對的地方。

    這是他內心最深的痛,長久以來!他只能把它甩到一邊。

    現在尋找方欣是當務之急,他絕不讓方欣有任何損傷,變成他、心中另一個天大的遺憾。

    老天,請讓方欣完好無缺的回來,他們還要攜手走過這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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