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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究竟我騙了妳什麼?」

    洛雷夫這一問,讓雪琳的理智瞬間回籠,她差一點就忘了父親交代的話,要她不動聲色。

    「你……騙了我的感情……」雪琳言辭閃爍,因為想起父親的叮囑而整個人氣虛下來。

    「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跟莫兒上了床,我以為你對我的存在會有一點顧忌,可是你沒有……我好失望,你真的很無情。」

    雪琳驟然轉變的語氣與態度,讓洛雷夫瞇起了眼。她心知肚明他做了什麼,卻假裝不知道,看來丹尼爾那老頭已經教過她該怎麼做了,這也電錶示,捷克的大軍可能馬上就會趕到,甚至已經守在門外。

    「對不起。」洛雷夫陡地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在她的唇邊落下深深的一吻。「因為妳的大方,從今以後,我會對妳更好。」

    雪琳迷惑地看他,想分辨他現在說的是事實還是謊言。

    他說得那麼自然,吻她吻得這麼自然,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騙她呵,究竟,她該信父親還是信洛雷夫?

    「真的嗎?你真的會對我好?」

    如果可以,她能否不去理會莫兒的存在?不要管莫兒是否真的因為和洛雷夫上床而失去異能?

    那關她的愛情什麼事呢?她愛這個男人呵,她不想失去他。

    一千一萬個理由裡,如果有一個可以支持她愛他,那麼,她就想愛他,不願放手。

    「當然,妳為什麼要懷疑?」擁緊她的身體,洛雷夫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大床上、美夢正甜的莫兒,然後悄悄地帶著雪琳離開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闔上。「去妳的房裡好嗎?我想洗個澡,然後……妳陪我睡覺?」

    雪琳紅了臉,羞惱地打了他一拳,「才不要!你才剛陪別的女人睡過,我才不要用別人剛剛用過的!」

    洛雷夫聽了哈哈大笑,「我是指單純的睡覺,妳想太多了,雪琳。」

    「你……耍我啊!」

    雪琳伸手要打他,他卻跑得飛快,閃進她房裡的浴室,關上了門。

    「喂,你就不要出來,出來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好啊,妳慢慢等,我想多泡一會兒熱水澡,等我泡完,希望妳的氣也消了,我會好好補償妳的,嗯?」

    洛雷夫性感的嗓音與逗弄的語調帶著一抹笑意,從浴室門裡傳了出來,聽得雪琳心裡甜孜孜地,轉身走到窗邊,打電話給父親丹尼爾。

    浴室裡的洛雷夫也沒閒著,走到浴室的另一端,一腳踩上浴池,一手翻開那幅巨大的油畫,另一手推開油畫後方的一道暗門,身子靈巧的一躍而入。暗門之後是一條只容得下一人通過的暗道,通往古堡的公共走廊,從這裡可以讓他自由的通往古堡的任一個角落。

    可此刻,卻有一個高大的人影意外的堵住了洛雷夫的去路。

    「我正要找你,溫塞斯。」看見他,洛雷夫拍拍手上的灰塵,一臉閒適自在的笑。「考驗你真功夫的時候來了,想不想挑戰一下?」

    這個主意,真是令人興奮至極呵!溫塞斯雙手環胸,一雙眼炯炯有神的迎視著他。

    「說吧,要我怎麼做?」他可是一直期待這麼一天的到來,沒有推辭的必要。

    「我要幫你易容,以另外一個身分出現……」

    再度回到房裡的洛雷夫,卻己不見莫兒的蹤影,他暗咒了一句髒話,矯健的身影飛奔而出,四處尋找莫兒的身影,他心急不已,怕錯過那萬分之一秒的時機帶莫兒離開古堡。

    他猜莫兒可能聽見了他和雪琳的談話,所以想要逃走,如果這樣,她一定會走地底下的密道出去,不過,她如果真要讓他找不著她,肯定不會走原來的那條小徑,而會改走比較難走的水道……

    想到此,洛雷夫的眉頭一緊,以最快的動作來到地底下的密道入口,他彎身檢查著是否有莫兒留下的蛛絲馬跡,果然不出所料,莫兒已經進了密道。

    該死的!雖然雪琳進來堡裡的那一天是走小徑,而不是走水道,也就不知道有這個秘密水道的存在,莫兒暫時沒有被捷克地下軍隊找到的危險,但莫兒不諳水性,要是身子一個不穩或是頭暈而掉進水裡,別提她根本不會游泳了,冰冷的湖凍都可以把現在身體虛弱的她給凍死!

    想著,洛雷夫的腳步不由得加快。

    與其說莫兒在躲避中國特務的追蹤,不如說她躲避的是洛雷夫,現在的她己不是處子,若真如溫塞斯所言,她的異能將達到巔峰,那麼,中國異能協會所派出尋找她的特務將會越來越多,洛雷夫為了她,勢必會將他自己帶到危險的境地。

    她不要這樣,就算洛雷夫是為了利用她身上的能力,才在過去的兩三年裡保護著她,她也不願意看著洛雷夫因她而死。

    唯一的方法,只有離開他,縱使她滿心不願,縱使她千般不捨,為了他,她還是得離開。

    早就想走了,選在這個時候是因為時機到了吧?如果古堡的處境不是如此的危險,如果她的存在沒有到現在四處曝光的地步,害得洛雷夫也跟著身處險境,她是怎麼也走不開的吧?

    因為她的心還在洛雷夫身上,一直都在。

    走著水道,七彎八拐的結果是她根本迷了路,連出口都找不著,現下這樣的狀況,只怕她還沒離開古堡,就已經在水道里被凍死,或是被黑暗中的不明物體給嚇死,甚至被困在水道中活活餓死。

    想著,莫兒更加急切的尋找出路,天快黑了,她必須儘快走出這片密林,至少得在天黑前找到-個落腳處,不然,要是今天連月亮都不露臉,她下一步可能會直接踩進湖裡或水裡都不知道。

    可能穿得不夠多,也可能是和洛雷夫的第一次讓她的身子十分虛弱,此刻她的雙腳痠軟不已,尤其在這冰冷的天裡走著路,更是冷得她雙手發紫。

    她不住地搓著手取暖,感覺一陣接著一陣強烈的疲倦感籠罩著她,讓她的眼睛頻頻想要闔上。

    沒聽過這世上有人走路也可以打瞌睡的吧?她會不會是頭一個呢?

    莫兒失笑,咬牙,強撐著直往下垂的眼皮,改以小跑步奔走。

    雪琳從沒有想過,當她躺在大床上正要和自己所愛的男人溫存時,竟然會闖進一群黑衣人,拿槍對著他們的腦袋。

    「怎麼回事?」

    洛雷夫的嗓音此刻聽起來特別粗啞而低沉,似乎……有點生氣。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聽到洛雷夫的問話,害怕他生氣的雪琳也趕忙攏緊敞開的領口,冷冷的質問衝進來的這群人。

    「小姐,對不起,讓妳受驚了,可這是我們的任務,請妳諒解。」其中一名黑衣人說道,手上的衝鋒槍卻沒有移動分毫。

    「任務?」雪琳心虛的看了身邊的洛雷夫一眼,見他瞇眼冷冷的掃向她,她微慌地又問:「什麼任務?」

    「活捉洛雷夫先生和莫兒小姐,如果他們違抗,我們只好就地解決。」

    「什麼?」雪琳一愣,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纖細的頸項已被洛雷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扣入掌心。

    子彈上膛的聲音十分一致,可見這批地下軍隊訓練有素,他再怎麼行,也沒有以一敵十把衝鋒槍的天大本事--如果他們真要他的命的話。

    「住手!是我爹地叫你們來的?」

    「是的,小姐。」

    「我明明叫他不要這麼做了,他為什麼還要……該死的!拿電話給我!我要打電話給我爹地!」雪琳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揚高。

    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視線全都落在她身後的洛雷夫身上。

    「把槍全都丟出窗外。」洛雷夫低聲命令。沒有槍,以一敵十或許勝算不小,可以賭賭看。

    「照做!」雪琳大喝。「你們想看我死嗎?洛雷夫是什麼人物,他不必用刀用槍就可以在一秒之內把我弄死,你們誰要負責?!」

    黑衣人還是舉棋不定,手裡的槍握得死緊。

    「看來他們不信,那我只好對不起妳了,親愛的。」洛雷夫在她耳邊呢喃輕笑,指尖的力道緩緩下壓--

    他叫她親愛的?有沒有搞錯?洛雷夫從不叫她親愛的,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卻反常的親暱?

    該死的!她在想什麼?!現在她該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和洛雷夫的小命!而不是去思考他叫她什麼!

    「等等!把莫兒交出來!洛雷夫!你把莫兒交出來,我可以求我爹地放過你……」她轉頭瞪向那群黑衣人,「還有你們!不會先去找莫兒嗎?她才是爹地真正要的人,你們以為杵在這裡能幹什麼?和洛雷夫比一比看誰比較快殺死我嗎?」

    雪琳的話似乎發揮了一點作用,幾個黑衣人在帶頭的首腦命令下而有了動作,紛紛往房外走去。

    這時,洛雷夫也有了動作--

    他在黑衣人的首腦正在思慮下一步而猶豫的幾秒鐘之間,一把將雪琳拉下床,從長靴中抽出一把隨身手槍抵住她的頸項,在黑衣人首腦暗叫一聲不妙的同時,一步步地往浴室的門靠近……

    好冷好冷……

    再這樣不去的話,她絕對會死……

    死吧,死在這人煙罕至的湖邊,就沒有人會再來找她了……

    洛雷夫會傷心嗎?霍曼、愛妮絲會傷心嗎?她真的很沒用,活著的時候惹人擔心,死了還要惹人傷心……

    不過,這是最後一回了,這回傷心過後就沒了,因為隨著時間的逝去,她在大家心中的記憶也會越來越模糊,是吧?

    人生就是這樣,生離死別,一再循環,每個人走的每一條路,終是定數,非人力所能改變。連她這樣一個擁有感應未來能力的人,也無法為人類帶來什麼改變,一切,還是照著既定的路數去走。

    知道未來又如何?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又如何?只是加深人類對將來的恐懼與擔憂,於事無補。

    她的頭真的好暈,甚至,她的唇嚐到了一絲冰涼湖水的味道……

    她掉進湖裡去了嗎?為什麼她的身子輕飄飄地像是下存在著實體似的?她飄在湖面上?還是已經死了,上了天堂?

    困難的扯扯唇,莫兒笑了,笑得又甜又美,連在夢中都彷佛見到自己開心的笑容,因為……她將遠離世間所有的壓力與苦痛,遠離上天賦予她的異能,將災難帶離她所愛的人。

    這是她唯一能為洛雷夫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醒過來!莫兒!」

    有人在拍打著她的臉,聽起來像是洛雷夫的聲音,他打得她的雙頰有點痛,可是她的身子已經麻痺到一點感覺也沒有。

    「醒過來!莫兒!妳聽見沒有?妳敢死,我做鬼也不會饒過妳!」

    有人在她的耳邊吼,聲音之大,似乎傳過了湖面再回向過來,震盪著她的耳膜與心湖。

    然後,她的身子好似被什麼東西給抱起,她冰冷的唇彷佛讓什麼給包覆住,緩緩地,她的舌尖嚐到一點溫暖;慢慢地,她呼吸到一丁點冰冷的空氣--

    那是熟悉的洛雷夫的味道……

    他吻著她時的感覺,是如此的溫柔霸氣且勾人心魂……

    「洛雷夫……」她輕吟著他的名字,下意識地將雙手圈住對方的頸項,眼睛卻睜不開,她有些著急,有些慌亂,「是你嗎?洛雷夫?是不是你?為什麼我看不見你?為什麼我的眼睛睜不開?」

    「因為妳在睡覺,莫兒,妳還沒醒過來。」溫柔的嗓音帶著低哄,「等妳醒過來時,妳就會看見我了。乖,妳太累了,再睡一會兒吧。」

    「不……我怕睡著就醒不過來了……」她脆弱的哭泣著,雙手死命拉住對方,剛剛赴死的灑脫不見了,因為洛雷夫就在她身邊,因為他在,所以她不忍心就這樣死去。

    她好想見他最後一面,好想摸摸他、聽聽他說話、吻他--是她吻他的那種吻,而不是他吻她。

    「不會的,妳一定會醒過來的,我保證。」

    經過剛剛的急救,她冰冷的身子已經恢復了一點溫度。度過之前昏迷的八小時,如今她總算恢復意識可以跟他對話,看來是不會有事了。只是,她的身子仍虛弱,如果馬裡娜的判斷正確,該是她體內的異能流失,造成她身體機制嚴重耗損……

    「可是……我不確定……洛雷夫……」莫兒慌亂的搖著螓首。

    「相信我,莫兒,有我在,我絕不會讓妳有事的。」

    他將她牢牢抱入懷中,為了讓她的心安定下來,他深深的吻了她,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的溫柔呢喃著對她的承諾與保證。

    儘管,外邊的天空槍林彈雨;縱使,兩人曾有的足跡在轟隆的爆炸聲中毀於一旦,她卻如嬰孩般再次沉沉睡去,渾然未覺。

    只是依稀彷佛,她聽到洛雷夫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

    只是依稀彷佛,她感受到洛雷夫那寬厚溫柔的大掌輕撫過她的臉……

    是的,他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她感覺得到他一直都在。

    心,安妥了,所以她放心的睡去,整整睡上了七七四十九天……

    美國郊區的一處私密別墅

    「她該醒了。」

    「是該醒了。」

    「如果她一直不醒呢?」

    「你該擔心的是如果莫兒醒過來,我們該怎麼告訴她洛雷夫的事。」

    站在莫兒床邊的一對夫妻--霍曼和凌彩,一個是擁有「夢天使」外號的網路駭客--夢幻古堡的前主廚兼雜工;一個是改邪歸正的中國特務臥底--之前在夢幻古堡頂替愛妮絲位子的女畫家。

    兩個人談著談著,目光不由自主地一同轉向站在窗邊一語不發的男人身上。

    老實說,那個男人的背影真是教人熟悉,要不是他們已經跟這個男人相處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知道這個男人是馬裡娜的愛徒溫塞斯,他們真的會把他當成是死而復生的洛雷夫。

    他們很想這麼做,真的,甚至想過把他易容成洛雷夫的樣子。

    但,除了那熟悉的背影之外,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像是洛雷夫,就算他可以易容,但等莫兒一醒過來,她鐵定一下子就識破了他們的詭計;再說,這樣也會傷了莫兒的心,還平白無故讓這個男人吃莫兒的豆腐,這兩者都不是他們所樂意見到的。

    「你們又在動什麼歪腦筋了?」站在窗邊的溫塞斯突然回眸,桃高濃眉,唇角不經意的上揚,「你們這對夫妻似乎老是有在別人背後說人閒話的毛病,真懷疑當初洛雷夫怎麼會叫我來找你們,天知道我和莫兒會不會哪一天被你們夫妻倆給出賣了。」

    「喂!你這個人太過分了吧?」凌彩氣得衝上前,手上的畫筆恨不得在這個帥男人臉上畫下幾道黑線。

    痞子!痞子!痞子!她在心裡暗罵數聲。要不是這個男人救了莫兒,還把莫兒帶到他們夫妻倆身邊來,她真的很想叫老公在煮菜時下毒藥毒死他!

    「怎麼過分了?你們剛剛不是在動什麼歪腦筋嗎?我猜錯了?如果我猜錯了,歡迎妳把我的臉當成畫紙畫任何一幅妳想要畫的畫;如果我說對了呢?妳想怎麼樣?」

    霍曼身手敏捷非常,早在溫塞斯挑釁的走上前之際,便將老婆拉到自己身後,呵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我勸你還是多想想要如何讓莫兒醒過來吧,那不是你當初答應洛雷夫的事嗎?別說你懷疑我們,我們也懷疑你,當初要不是洛雷夫讓舒赫派人過來傳話,你以為你進得了這間房子嗎?我要出賣你太簡單了,不過,你有什麼能耐讓我們出賣你?你只是溫塞斯,不是洛雷夫。」

    溫塞斯撇唇輕笑,「我是答應過洛雷夫保護莫兒離開布拉格,把她平安的送到你們這裡,卻不包括讓這小丫頭醒過來。老實說,她醒來與否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這也不是我的責任。」

    「那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凌彩氣不過,又忍不住想跳出來。

    霍曼手臂一擋,硬是把她攔在身後。

    「因為我喜歡她啊,我想追她,因為我愛她,所以……她如果沒有在預期的時間內醒過來,」溫塞斯寒眸一閃,「我一定要去找某人算帳。」

    「馬裡娜?」

    溫塞斯冷冷一笑,不語。

    「她是你師父。」霍曼輕輕地提醒他,對他唇角的冷笑又有一種詭譎的熟悉感。完了完了,他是不是對洛雷夫太念念不忘了一點?還是,洛雷夫根本就附身在這傢伙身上了?

    「我生平最討厭的事就是欺騙。」

    嗄?他說話的語氣……不不不,是他說話的內容也跟幽靈一樣……

    「如果莫兒真的再也無法醒過來,我不會原諒任何人。」

    霍曼看著溫塞斯,再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那張大床,唇角陡地露出一個迷人又溫柔的微笑,「省省你的怨恨吧,溫塞斯,她醒了。」

    莫兒……醒了?

    溫塞斯的身子一僵,驀然回眸,竟是淚盈於睫,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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