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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從前面看不出什麼怪異,雪槐走過去,要繞到後面看看,離得近了,卻突然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雪槐已經好久沒照過鏡子了,這時看鏡中的自己,鬍子拉碴,眼眶深陷,說實話,第一眼裡,雪槐並沒有認出那是自己,因為印象中的自己,並不是這個樣子。弄明白鏡中人就是自己,雪槐一時有些發呆,無數的人和事閃電般從腦中掠過,義父,夕舞,碧青蓮,影像纏繞,百感俱齊。夕舞嫁去了巫靈做王妃,碧青蓮更香消玉殞,而他心中最敬重的義父卻視他如陌路,所有這一切啊,不就明明白寫在這張臉上嗎。

    看著鏡中自己的臉,雪槐突然有些頭暈,恍恍惚惚不知到了什麼地方,突然間有人影一閃,竟然是夕舞,夕舞直撲到他懷裡來,哭著,死死的抱住他,雪槐又驚又喜,也死死的回抱住夕舞,連聲說對不起,夕舞卻不聽他說,而是抬起頭吻住了他的唇,夕舞的唇熱得象火一樣,身子更象蛇一樣在他懷中扭著,雪槐只覺全身著火,不顧一切,伸手解開了夕舞衣服。突然間聽到怒吼如雷,卻是巫劍執劍闖了進來,大罵夕舞不貞,要殺夕舞,夕舞縮在一邊,眼見就要喪生在巫劍劍下,雪槐急了,伸劍要格開巫劍手中的劍,但劍鋒一偏,卻一下子刺進了巫劍胸膛,然後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只有巫劍的屍體躺在那裡,雪槐心中充滿自責,猛地舉劍,刺向自己胸膛。

    雪槐手上猛地傳來一陣劇痛,他大叫一聲,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是發了一個白日夢,但說是夢又不全是夢,因為他竟真的要撥劍自殺,幸虧阿黃靈性,見他情形不對,及時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將他咬醒了過來。

    “如果沒有阿黃,這次就糟了。”看著手腕上淋漓的鮮血和手中倒持的寶劍,雪槐心中怦怦亂跳,但這時也明白這鏡子確有妖異,否則他如何會平白髮夢,更會在夢中自殺,自是這鏡子做怪。

    “妖孽,你原形已露,受死吧。”雪槐狂吼一聲,雙手舉劍,便要一劍將鏡子劈碎。

    “慢著。”突地有喝聲響起,隨著喝聲,觀中多了一個道士,這道士看來極老,一把白鬍子一直拖到了膝蓋下。

    “你是何方妖孽?”雪槐冷眼而視,喝問,老道身上,並無妖異之氣,但這老道遲不出來早不出來,偏在他要劈這鏡子時就出來了,必然也不是好路數。

    那老道倒呵呵笑了起來,道:“年青人不要給人亂扣帽子,你哪裡看出我是妖孽了?”

    雪槐並不為他假笑所迷,冷喝道:“你和這妖鏡是一路,不是妖孽是什麼?速速報名,我劍下不斬無名之輩。”

    “無名之輩,呵呵,我老道還真是無名之輩,一直以來都叫我磨鏡老人,你也這麼叫好了。”磨鏡老人呵呵笑著,向那鏡子一指,道:“我和這鏡子是一路不假,但你從哪裡看出這鏡子又是妖孽了?”

    “這鏡子惑人神智,如何不是妖孽。”

    “是嗎?”磨鏡老人又笑,卻忽地向雪槐手中天眼神劍一指,道:“據老道所知,你手中天眼神劍見到它想殺的人就會自己叫起來,你聽到它叫了嗎?”

    他這話一下就把雪槐說愣了,是啊,天眼神劍靈異非凡,這鏡子和磨鏡老人若真是妖孽,它必然會叫,可它並沒有叫,雪槐忍不住看向劍眼,卻見劍眼緊閉,那情形,象是睡著了,又仿製象是對磨鏡老人和鏡子不屑一顧,懶得睜開眼睛。可這鏡子明明能惑亂人的神智啊,雪槐有親身體驗的,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想不明白了是吧?”磨鏡老人笑,道:“我告訴你吧,這鏡子不是妖鏡,而是神鏡,本名照心神鏡,一般的鏡子,只能照得人的臉,但這照心神鏡,照的卻是人的心,人性虛為,天地鬼神俱不可測,但瞞天瞞地瞞神瞞佛,卻無論如何瞞不過自己,而這照心神鏡,就能把人的本心照出來。”

    “照心神鏡。”雪槐看著鏡子,暗自嘀咕:“難道剛才不是它迷惑了我的神智,而根本就是我自己心中所想?”回思剛才夢中的情節,霍地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是嗎?夕舞不肯原諒他,嫁給巫劍,他雖無法阻攔,但內心裡仍時時在盼望著夕舞能原諒他,再重新回到他懷裡來,夢中夕舞突然出現撲到他懷中,不正是他日思夜盼的嗎?而夕舞已經嫁給了巫劍,再來找他,便是偷情不貞,巫劍執劍來殺,正是他下意識的擔心,他為保護夕舞殺了巫劍,便是姦夫殺了親夫,為世所不容,那時候,他除了自殺,再沒有第二條路。

    是的,夢中的一切,正是暗藏於他心中的想法。

    想得明白,雪槐忍不住駭異的看向照心神鏡,竟能把人暗藏於心底甚至有些是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想法全照出來,確實是太不可思議了。同時臉頰也不禁有些發燒,他自負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其實內心裡卻還是有許多陰暗的見不得人的念頭,別人看不出來,可瞞不了這照心神鏡。

    磨鏡老人呵呵一笑,道:“你到也不必自責,所謂君子,倒也不是見色不迷,見財不惑,只不過是能以義理剋制自己而已,聖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完全無情夫欲,那就是石頭了。”

    雪槐忙抱拳,道:“多謝前輩教誨,雪槐受教了。”

    “年青人不錯。”磨鏡老人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和神鏡頗有緣份,神鏡不僅僅能照出人的心,更能把人的心放開,平日看見美女只敢在心裡想著抱一抱的,到神鏡裡就真的敢抱一抱,平日看見別人袋中的錢物只能偷想拿過來,在神鏡裡就真的能拿過來,在神鏡裡,一切都可能隨心所欲,最終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撥,千百年來,從沒有照過神鏡的人還能從鏡中醒來,所以桃花水母才引你來照這鏡子,卻怎麼也想不到,你帶的這黃鼠狼竟能在最關健之時咬醒你,真是不可思議。”

    “是這樣,今日若沒有阿黃,我一定會在鏡中迷失自己。”雪槐點頭,輕撫阿黃頭皮,又想到一卦準,想:“別說,師父這一卦還真是神卦,可不是到鬼門關走了一遭嗎?”心中對一卦準大是感激。

    “即是有緣之人,神鏡該有份心意。”磨鏡老人看向雪槐,道:“你再向鏡中看。”

    雪槐微一沉呤,坦然看向鏡中,磨鏡老人卻忽地幻現在鏡中,不過雪槐這時也明白了,所謂磨鏡老人,十九便是照心神鏡。磨鏡老人兩眼如電,直射向雪槐眼中,道:“天地之初,開劈鴻蒙,照心神鏡曾看到三十六幅星圖,此三十六幅星圖各含玄機,秘不可測,因你有緣,我便讓你也看看這三十六幅星圖,至於是得是失,是福是禍,還要看你的機緣,我並不能擔保,你願看嗎?”

    雪槐心中怦的一跳,磨鏡老人說得如此鄭重,這天地之初的三十六幅星圖絕非等閒,當即鄭重點頭,道:“我願看。”

    “好。”磨鏡老人一點頭,消失不見,鏡中卻忽地現出一幅星圖,雪槐定睛看去,但見繁星點點,也看不出個什麼玄機,就和夏夜裡看星星一樣,平常得很,正自疑惑,突地一陣暈眩,天旋地轉,那星圖卻象潮水一般,向他身體內灌進來。雪槐大叫一聲,想要閉上眼睛,卻發現全身盡已麻木,動彈不得,但同時間左臂上卻猛地一跳,那種情形,就恍似籠中的猛虎想要跳出來一般,那種跳動的力量極為巨大,撕扯得他手臂生生作痛,心中暗驚:“難道星圖竟能激發我左臂被封印封住的神秘力量?”一時也不知道是擔心還是期待,灌進他身體內的那股力量卻越來越猛,脹得他身子難受無比,太陽穴狂跳,猛地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雪槐悠悠醒轉,一時間卻不知發生了什麼,好一會兒才記起自己是在鏡前看星圖,想到星圖,腦中流水般掠過一幅幅星圖,剛好三十六幅,不過這次在腦中看到星圖,倒是沒有異象出現。

    “你沒事吧?”是磨鏡老人,擔心的站在他身邊。

    “我沒事。”雪槐爬起來,覺得身子有些發飄,除此倒沒有別的感覺,磨鏡老人細看他臉色,點了點頭,道:“沒事就好,三十六幅星圖已在你身上打下鉻印,我只希望它們帶給你的是福非禍。”說著退入鏡中,消失不見。

    “多謝前輩。”雪槐深深一揖,隨即轉身出觀,卻發現天早已黑了,方要離島趕回神龜島,心中忽地生出感應,運劍眼急看,正是先前誘他來島上的紅衣女子,這時他已知道是桃花水母,大喝一聲:“妖孽,納命來。”

    桃花水母認定雪槐必死,突見他現身,驚得魂飛魄散,不敢與鬥,打個水花,扭身就走,雪槐急欲借水遁追去,左側海面上,突地靈光一閃,現出一朵青蓮花來。

    “青蓮。”雪槐驚喜狂叫,不追桃花水母,轉身掠向青蓮花,他身子一動,青蓮花卻向後急退,雪槐大急,叫道:“青蓮,你為什麼躲著我?等等我啊。”加速追去,但青蓮花掠行速度極快,雪槐雖竭力追趕,始終隔著十餘丈距離,一追數百里,青蓮花忽地消失不見。

    “青蓮,我知道一定是你,你為什麼躲著我啊?”雪槐遍尋不見,情急大叫,卻忽地聽到狂笑聲,聽聲音,象是獨角海鬼的,急運劍眼看去,但見十餘里外的海面上,狐女獨駕一艘小船,正與獨角海鬼相鬥,狐女左手託著靈蛇珠,右手執短劍,獨角海鬼則繞著小船不停的打轉,邊轉邊狂笑不絕,隨著他的狂笑聲,一個個滔天巨浪不絕打向狐女小船,但狐女雙足踏定小船,雖在浪頭中高低起伏,小船卻始終不見頃翻,獨角海鬼一近,劈手便是一劍。

    雪槐看得清楚,又驚又怒又是疑惑,他早知狐女有道術,但與獨角海鬼相較可差得太遠,可看獨角海鬼情形,卻似乎怕了狐女手中寶劍,這可有些奇怪,不過這時也來不及多想,飛身掠去,而就在他身子一動,那面情勢卻變,獨角海鬼似乎鬥出了真火,手一揚甩出了長鞭,一鞭向狐女抽下,狐女不敢硬架,將身一閃,獨角海鬼那鞭打在船身上,頓時將小船抽作兩截,狐女身子一斜,急踏住一塊大些的木板。

    獨角海鬼哈哈狂笑,道:“美人兒,乖乖跟我去吧,我已經很留手了,別真打出我的真火,一鞭就要了你的小命兒。”

    狐女這時已只踏著一塊船板,她海邊出生,水性了得,且又習有道術,但也立身不穩,她也知道獨角海鬼說的是實情,她雖借了靈蛇珠之力,與獨角海鬼差得終是太遠,情知難以倖免,怒叫一聲:“獨角海鬼,狐女不敵,有死而已,絕不會叫你如願的。”叫聲中左手一揚,將靈蛇珠向獨角海鬼急打過去,同時間身子一縱,身劍合一,跟在靈蛇珠後頭刺向獨角海鬼。

    靈蛇珠乃靈蛇內丹,內蘊巨力,狐女這些日子日日以之修練,雖不能將珠中丹力化為己有,但卻已能激發珠中丹力為己所用,獨角海鬼也正因為感覺到靈蛇珠力道了得,才不敢輕易下手擒拿狐女,這時狐女情急拼命,連人帶珠捨命一擊,其勢如電,獨角海鬼避已無及,驚怒之下狂性大發,驀地一聲狂嘯,雙掌一併,擊向靈蛇珠,想他這一擊是何等力道,靈蛇珠給他巨力擊得猛然回飛,正打在飛撲過來的狐女胸脯上,將狐女身子打得倒飛回去,半空中鮮血狂噴,隨即下落,眼見要落到海里,忽地靈光一閃,現出一朵青蓮花,將狐女身子托住。

    這時雪槐堪堪趕到,急怒欲狂,身劍合一,迎著獨角海鬼急刺過去。獨角海鬼一打傷狐女便跟著撲上,想要趁勢拿下狐女啊,卻突見雪槐撲至,鬼叫一聲,如飛而退,他雖為水中邪靈,但這一急進中轉為急退,仍是慢了許多,而雪槐又是下了死心要殺他,如何肯讓他走,一見他退,天眼神劍立時脫手飛出,若是隔得遠,以獨角海鬼在水中的靈動,雪槐這一劍未必能傷得了他,但距離實在太近了點,獨角海鬼幾乎來不及閃避,天眼神劍已穿心而過,獨角海鬼長聲慘嚎,頂上獨角瞬時間發出巨大的閃光,將黑暗的海面照得通亮,隨即熄滅。

    殺了獨角海鬼,雪槐急跳上青蓮花,不見碧青蓮,這時也無暇多想,先救狐女。

    狐女受傷雖重,神智未失,突見雪槐,又驚又喜,叫道:“雪將軍,是你。”眼淚噴湧而出。

    “是我,族長。”雪槐點頭,感覺到狐女心脈微弱之極,急道:“好了,沒事了,不要擔心。”一手抱了狐女,一手按向狐女丹田,要輸入神劍靈力給她療傷,但狐女卻猛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激動的道:“大哥,叫我的名字好不好,我叫月影,你叫我月影好不好?”

    雪槐連忙點頭,道:“好的月影,你別激動,放鬆心情,我給你療傷。”

    不要狐女激動,狐女卻更激動,緊緊握了雪槐的手,叫道:“大哥,你不要浪費靈力了,我的傷太重,我要死了,但臨死之前,有一句話我一定要跟你說,這句話石大哥老早以前就要我說了的,我一直不敢開口,但我今天一定要說出來,大哥,我喜歡你。”狐女一直苦戀雪槐,但生性衿持自重,不敢說出口來,而今夜自付必死,終於再不顧一切,頃吐心意,說完最後四個字,她面泛潮紅,兩眼更似有火在燒,仿似那一會兒傷勢盡去,她本秀美,這時更是美豔無鑄。但雪槐卻暗叫不好,他握著狐女的手,感覺到狐女心脈中猛地一跳,隨即越來越弱,那一刻的美豔,只是迴光返照。

    “月影,月影。”雪槐急按住狐女丹田,將神劍靈力輸入,狐女的眼光慢慢黯淡,卻仍死死的看著他,道:“大哥,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喜歡的,我一直都喜歡你。”雪槐急叫,將神劍靈力不絕輸入,但卻發現平日靈驗無比的神劍靈力這時竟不起作用,狐女生命仍在一點點逝去。

    “大哥,就算你是安慰我,我也很高興。”狐女面上掠過一絲滿足的微笑,慢慢閉上眼睛。

    “月影,月影。”雪槐大叫,將天眼神劍靈力加倍輸入,卻覺狐女體內空蕩蕩的,神劍靈力雖強,卻找不到受力之處,早在碧青蓮死時雪槐就發覺,天眼神劍並非萬能,心脈未斷確實什麼傷都可以治,而且效驗若神,但心脈若斷則迴天無力,而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狐女心脈在激動中最後一下大跳後,已經斷了,心中剎時間冰涼一片:“難道月影也要離開我了。”一直以來,雪槐都在躲著狐女的愛,雖明知狐女苦戀著他,為他憂傷為他消瘦,卻忍心裝作視而不見,但在這一刻,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狐女生命一點點逝去,雪槐心中,負疚和悔恨潮水般湧來。

    “為什麼你不能接受她的愛,她是多好的女孩啊?雪槐,你為什麼要傷害她?”抿心自問,雪槐淚如泉湧。

    “我的槐哥終不是冷酷無情的人,否則我都不要再見你了呢。”是碧青蓮的聲音,清清楚楚。

    “青蓮。”雪槐急抬頭,四下卻不見碧青蓮的身影,但他確信自己絕不會聽錯,大急,叫道:“青蓮,你在哪裡,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啊。”

    “我就在你眼前啊,你自己看不見,卻還要亂怪人,原來我的槐哥是這樣的一個人啊。”碧青蓮輕笑。

    這回雪槐聽清楚了,循聲看去,但見一瓣蓮尖上,沾著一滴露珠,露珠裡竟又有一朵蓮花,碧青蓮就盤膝坐在蓮花上,正對著他笑呢。

    “青蓮,原來你真的復活了,謝謝蒼天厚土。”重見碧青蓮笑臉,雪槐喜得一顆心直要炸開來,但伸出手,卻又縮回,碧青蓮在那小小的露珠裡,想要抱她親她,卻是不可能,心中急不可抑,叫道:“青蓮,你出來啊,別躲在露珠裡。”

    “我也不想躲在露珠裡,但我出不來。”碧青蓮眼中也是深情無限,卻是搖頭苦笑。

    “為什麼?”雪槐大奇:“你即然復活了,為什麼不能從露珠裡出來?”

    “這要怪你自己。”碧青蓮臉上露出嗔怪的神情,道:“誰叫你是咬破左手中指滴血給我,若是右手中指的血,那我早就來見你了,更不用這麼麻煩的借千年龜淚來藏身。”

    她這話叫雪槐一愣,記得那天確是咬破左手中指滴血在碧青蓮肚臍中,疑惑的道:“你是說我左手血中有封印的力量,讓你就算復活了也沒辦法出來見我。”

    “是。”碧青蓮點頭:“當時我師父以為千年青蓮子即不在我體內,他功力又無法復原,僅憑你滴在我臍中的鮮血難以讓我復活,誰知你血中不但含有千年青蓮子的生機,更含有天眼神劍的靈力,我竟是輕而易舉就活了轉來,而且就是原身復活,不必借青蓮花來重朔身子,師父都高興壞了呢,卻突然出了意外,我雖然活轉來,卻無法行動,更不能來見你,原來你血中竟另還有一股極其神秘的力量,這股神秘的力量極其強大,封死了我所有的靈力,便是我性中一點靈光也無法離體,所以我不但不能來見你,甚至以一點靈光給你報信都做不到。”

    “原來如此。”雪槐終於明白,猛敲自己額頭道:“都怪我,當時完全慌了神,只想滴血救你,完全沒想到我左臂上是有封印的,你復活的生機來自我左手中的鮮血,這血中自也帶了封印的力量,你的靈力自然全給封住了。”

    碧青蓮好奇的看向他的左臂,道:“槐哥,你左臂上封著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師父似乎知道。卻不肯告訴我,真是太奇怪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你師父知道卻不肯告訴你?”雪槐心中奇怪,不過隨即明白了,道:“你師父是怕告訴你後你會轉而告訴我,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自己也不知道?”碧青蓮大奇。

    “是。”雪槐苦笑:“我只是聽一位前輩說過,說我左臂中封著的這股力量受過魔神與戰神雙重的祝福,但我還沒出孃胎,就已被打上了封印,實在是神秘之極。”

    “魔神與戰神雙重的祝福,了得。”碧青蓮點頭,道:“你不知道,我怕你急壞了,也急於見你,因此想盡了辦法要衝破封印,但就是衝不破,現在這個樣子來見你,還是觀後蓮池中的千年老金龜想的辦法,借它一滴龜淚,護住我一點靈光,才終於可以見你,但就這樣子也不能長時間陪著你,你左臂上封印的力量實在太大,越靠近你,壓力越大,老金龜撐得很辛苦呢,所以我先前都要躲著你,要不是現在要救狐女,我還要躲著你,讓你多想人家一會兒,誰叫你沒想到左臂上有封印呢。”說到這裡,碧青蓮臉上露出嬌嗔之態,眼中卻是深情無限。

    重看到碧青蓮嬌痴的笑臉,雪槐當真是心花怒放,只想仰天長嘯,倒是不知道說什麼話,看一眼懷中的狐女,對碧青蓮道:“那月影也要麻煩你師父了。”即見碧青蓮復活,便知狐女同樣可以死而復活,所以一直和碧青蓮說著話,並不心急。

    “只要你不再昏了頭用左手中的血,那就不麻煩。”碧青蓮說到這裡,卻用一種狡黠的眼光看了雪槐道:“但在件事我要先問清楚,狐女活過來後,你會娶她嗎?我可不想多一個情敵。”

    雪槐頓時大大為難起來,當感覺到狐女生命消逝的那一刻,他確已下定決心,只要狐女復活,他一定要接受她的愛,並且要好好的對她,難道救活狐女後,又象以前一樣嗎?他做不出來,可又不好騙碧青蓮,為難的看向碧青蓮道:“青蓮。”

    “我的傻槐哥。”碧青蓮猛地咯咯笑了起來,道:“好了,我會央師父救她的,你就放心吧。”

    “好啊,你敢捉弄我。”雪槐裝作著惱,伸手作勢去呵碧青蓮的胳膊窩,其實他呵不到,碧青蓮卻早笑做一團,四目相對,都是情熱如火,恨不得摟在一起,死命纏綿。

    雪槐忽地想起一事,道:“如果我這封印永遠也破不了,那你豈非永遠也無法恢復靈力。”

    “那倒不會。”碧青蓮搖頭,道:“封印終是在你左臂上,你給我的血中雖然帶得有它的力量,終不是太強,最主要的,是師父發現一樁怪事,不知怎麼回事,你血中除千年青蓮子和天眼神劍靈力,另外還帶得有一股力量,這三股力量給千年青蓮子的生機融為一體,極為了得,我因你的血而復活,靈力受封印所封,但因禍得福,也同時擁有了這三力合一的力量,我完全可借這股力量修練我青蓮觀絕學‘道體青蓮’,此功一成,立即便可破印而出。”

    “那太好了。”雪槐大喜,道:“盼你早日練成奇功,那不但我們可早日相見,殲滅七殺教也可借你神功大力。”

    “青蓮不會偷懶的。”碧青蓮點頭,看向雪槐,深情的道:“槐哥,你要多保重。”說到這裡,卻突地撲哧一笑,道:“槐哥,你知道師父在知道你血中即有封印又有好幾股亂七八糟的力量後說什麼嗎?他說啊,你若不是奇才,就是怪胎,象你這樣的人,別人想要對付你,還真是不容易呢。”

    她說得有趣,雪槐也給她逗樂了,笑道:“我怎麼會是怪胎呢,當然是奇才啊,難道天下第一美女碧青蓮會愛上一個怪胎不成?”

    “那可不一定。”碧青蓮大大的搖頭:“我還就愛吃怪味豆呢。”說著咯咯嬌笑,花枝亂顫,雪槐看著她笑,心中實是說不起的歡喜。

    碧青蓮笑了一回,看了雪槐道:“好了槐哥,我真要走了,老金龜撐不住了呢,狐女跟我去,你不必擔心,你雖了得,但還是要多多保重自己,我回去後要閉關練功,短時間內也不能來見你了,你不要擔心。”

    雪槐點頭,咬破右手中指,將一滴血滴在狐女臍中,碧青蓮帶了狐女離去。看著青蓮花消失,雪槐心中喜悅,忍不住縱聲長嘯,邊嘯邊飛掠回神龜島。

    回島,卻見島上一副大戰方息的樣子,問起才知道,原來下午歪脖梨秀率艦隊來攻,大戰一場,各有死傷,直到天黑才離去,雪槐知道歪脖梨秀是情知他不在,所以如此大膽,勃然大怒,暗暗咬牙。

    一卦準見雪槐回來,一把拉住他,又驚又喜的道:“島上險不險?我的卦準吧?但你小子也果然沒死,這更說明我的卦了得呢。”

    雪槐抱拳作謝道:“師父確是神卦,果然奇準無比,尤其讓阿黃跟著我更顯師父玄機,若沒有阿黃,我就真個死在島上了呢。”龜行波等人在見了一卦準的柺子馬後已對一卦準另眼相看,這時聽了雪槐的話更是全心歎服,當即便排著隊請一卦准算卦,一卦準洋洋得意,來者不拒,不要說,自然是一卦不準,算得別人臉綠,自己臉紅。

    石敢當不算卦,卻拉了雪槐道:“兄弟,族長因聽一卦準師父說你在島上大大不好,後來矮子盜來攻也大叫你已經死了,心中擔心,矮子盜一退,她就一個人駕船找你去了呢,我當時也不知道,否則就和她一起去了,現在不知道她。”

    雪槐這才知道狐女一個人出海的原因,更感到狐女對他的愛是如此的深重,心中感概,道:“我知道了,月影在海上碰上了獨角海鬼,我去得遲了些,她被獨角海鬼激回來的靈蛇珠打斷了心脈。”

    “什麼?”石敢當失驚大叫,不過隨即定下心神,看了雪槐道:“那現在她在哪裡,你一定救了她是不是。”

    “我沒能力救她。”雪槐搖頭:“救她的是碧青蓮,青蓮現在帶她回青蓮觀了。”

    “青蓮小姐。”石敢當驚喜大叫:“她沒死?”

    “她死了,但又活了。”雪槐心中喜悅,猛地揚聲大叫道:“我的青蓮又復活了。”這一聲聲震全島,夜鳥驚飛,十餘萬大軍頓時歡聲雷動,都替雪槐高興。而妙姑卻從雪槐話中聽到了另外一點意思,問雪槐道:“雪兄弟,你剛才叫我們族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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