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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但黑鯊七,眾盜匪乍見海豬怪,都有些怕,但雪槐這一喝,聲聞十數里,當真如天雷震震,眾盜聞之,無不心神一振,而狂笑中的海豬怪卻是猛地一驚,收了笑聲,一雙豬眼向雪槐看過來,碧光幽幽,霍地一聲狂嚎,將身子一掙,化成一條大白豬,卻比他騎著的那大豬還要大上一倍不止,往前一衝,便向雪槐座艦衝過來,半途中張開大嘴,那嘴之大,足可吞下一條魚船,嘴中獠牙如刀斧,膽小的見了當真能嚇暈過去。不過嚇別人可以,嚇雪槐卻不行,雪槐冷哼一聲,縱身迎上,天眼神劍猛劈海豬怪巨嘴,莫看海豬怪巨嘴嚇人,只要給天眼神劍劈上了,必定一劈兩半。

    眼見雪槐急迎過來,海豬怪前衝的身子卻猛地一停,巨嘴中突地冒出一股黑氣,黑氣中,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閃電般打向雪槐。這黑乎乎的東西粗若合抱,圓不圓方不方,實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說是內丹吧,那也太大了,內丹乃是精血之靈,不可能太大的,上次雪槐所見的火靈怪體形遠比海豬怪龐大,內丹也不過拳頭大,但若說不是內丹,這東西的來勢卻是極為兇猛,裹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可以說,若是給它實實在在的打中了,便以雪槐之能,也是有死無生。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呢?這東西叫豬寶,確實不是海豬怪的內丹,名為寶,其實是一些髒東西,豬貪吃,海豬也一樣,能吃的一口吞下,不能吃的如砂石毛髮之類也就口帶了進去,這些砂石之類的東西進了海豬怪肚子,沒法消化,積在肚子裡,卻給海豬怪以邪力凝成一團,因是日積月累慢慢凝成,這豬寶堅硬異常,乃是海豬怪最有力的一件武器,尤其是在對手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海豬怪突然在這裡出現,必定是歪脖梨秀請來的,自然也就知道雪槐有天眼神劍,它的嘴再大也擋不住雪槐的天眼神劍,之所以化豬用大嘴來咬,其實是要誘雪槐上當,然後好用豬寶打雪槐一個措手不及。世人看那豬憨憨呆呆,似乎是天下第一蠢物,其實大大的錯了,豬其實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海豬也一樣,這不,以雪槐之能,一見面也先中海豬怪一著暗算。

    不過海豬怪雖狡猾,還是高看了自己,小看了雪槐,雪槐眼見豬寶打來,避已無及,索性大喝一聲,天眼神劍照著豬寶便是一劍劈下,那豬寶也真是堅硬,以天眼神劍之利再加上雪槐神力,竟仍未能將豬寶劈開,只是劈得落向海中,而雪槐也給震得倒躍回艦上。

    海豬怪眼見豬寶落向海中,急把豬舌頭一伸,那舌頭伸出竟有十餘丈長,將豬寶一卷,收回口中,隨又向雪槐打來,但這一回失了突襲之效,威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雪槐一聲怒喝,仍是飛身迎上,當頭急劈,豬寶給他再度劈落,但他自己身子卻不退反進,一步追上跌落的豬寶,在先前劈開的缺口處再劈一劍,劈到第三劍,終於將豬寶劈做兩半。

    他這三劍疾如閃電,海豬怪眼睜睜看著雪槐劍劈他的豬寶,卻是來不及救應,眼見豬寶給一劈兩半,又驚又怒又痛,張嘴狂嚎,全身豬鬃根根豎起,而雪槐卻已連人帶劍疾撲過來,天眼神劍直指他的豬頭。海豬怪知道架不住雪槐神劍,急往海中一鑽,他反應也算靈活了,但身子實在太大,頭進了海,大屁股還露在海面上呢,給雪槐一劍劃開老長一條口子,剎時間豬血飛濺。不過象海豬怪這種海中邪靈,入了水便更加靈活,雪槐想再補一劍,卻已追他不上,身子一拱便從雪槐劍底消失,再露出頭,卻已是數百丈外,對著雪槐不絕狂嚎,狂嚎聲中,海面突然象一鍋滾了的油,不絕翻騰起來,細看,卻原來是無數的海豬在水底下翻滾鑽穿。

    驀地裡,海水發出一聲轟隆巨震,但見海豬怪巨大的身子直躍向空中,至少有三四十丈高下,在空中四肢張開,豬鬃戟立,血盆大口裡發出一聲裂天長嚎,再重重的摔在海面上,拍起驚天巨浪。隨著他這一跳,所有的海豬都跳了起來,此起彼伏,不住的跳,不住的叫,向雪槐艦隊直壓過來,聲勢之雄,比千軍萬馬還要驚心。

    “總舵主,海豬要砸船,這是它們最拿手的,鉅艦不要緊,戰船卻受不住。”黑鯊七驚叫。

    雪槐雖沒見過海豬砸船的情形,但黑鯊七一說也就明白了,又驚又怒,然而面對那數也數不清的海豬,他手中雖有天眼神劍,卻也有一種無力的感覺,這就象在千軍萬馬的大戰場上,一人一劍,真的起不了多大作用。

    “戰船彼此靠攏,先往後撤,鉅艦斷後,用箭射。”雪槐一連竄下令,電眼同時射向海豬怪,便要撲出去斬了海豬怪,若能斬了海豬怪,海豬必退,但心中並沒有太多把握,海豬怪捱了一劍後顯然有些怕他,若消極避戰,在水裡他還真追不上這種水中邪物。

    剛要全力撲出,心中突有所覺,竟是就在自己座艦底下藏著一個邪物,且頗具邪力,不是一般的海怪。雪槐勃然大怒,竟敢鑽到他眼皮子底下來,也太猖狂了,將前撲的勢子一收,一點靈光注入劍眼,往下搜索,下定決心,劍眼一看清楚,立刻全力撲出,他可以肯定,在如此近的距離內,沒有什麼邪怪能逃得脫他的全力一劍。

    劍眼剛往下一望,那邪怪卻從水底鑽了出來,是一頭瑩笑,色做金黃,似乎便是那夜被獨角海鬼踩在礁石上給雪槐無意中救了的那條金瑩笑,但雪槐也不敢肯定,因為他不敢確定海中金色的瑩笑就只那一條啊,不過他馬上就確定了,因為那金瑩笑穿出水後,在他座艦前優美的劃了個半弧,隨即面向著他,竟雙爪一抱,做個揖道:“雪將軍,那夜你救了我,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有意想救我,但我還是欠你一份情,所以今日我也幫你一次,咱們就算抵過了。”說著身子一扭,就在雪槐金龍艦前滑動起來,邊滑邊哈哈哈大笑,隨著他的笑聲,雪槐艦隊下的水裡,突然就鑽出無數的瑩笑,迎向跳過來的海豬。瑩笑遠比海豬跳得高,這時居高臨下往下滑,到海豬頭頂,雙爪一伸,便如老鷹抓雞,雖不能將海豬臨空抓起,但爪到處海豬立時便是皮開肉綻,痛嚎不絕。

    金瑩笑這個幫手來得過於意外,雪槐一時間都呆住了,眼見瑩笑對付海豬大佔上風,不免又驚又喜,旁邊的黑鯊七更是狂喜萬分,難以置信的看了雪槐道:“總舵主,你什麼時候救了這瑩笑怪啊,這著棋子太妙了,用來對付海豬恰是剛剛好。”他還為雪槐是特意救的金瑩笑埋下伏筆呢,卻不知雪槐是完全的誤打誤撞。

    那面海豬怪見突然鑽出個金瑩笑壞了自己的事,大怒,豬爪指了金瑩笑嚎叫道:“金瑩笑,你敢和我做對,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金瑩笑哈哈大笑,叫道:“我就和你做對了,怎麼樣吧?我不但和你做對,還想要嚐嚐你這老豬精的肉味呢。”狂笑聲中,身子往上一鑽,直鑽起有百餘丈高,隨即往下一滑,便向海豬怪滑去。

    海豬怪勃然大怒,也是一聲狂嚎,往上一跳,有四五十丈高下,雖已驚人,比金瑩笑還是矮得太多,眼見金瑩笑居高臨下飛撲下來,海豬怪身子忽地直立,巨嘴大張,這麼一來,金瑩笑再撲下去,倒象自己送到他嘴裡去一般,這面船上黑鯊七已經是把金瑩笑算做自己一邊呢,頓時就擔心的驚呼起來,驚呼聲未落,卻見金瑩笑飛撲的身子在到海豬怪巨嘴前丈許處時,腦袋突地往上一抬,帶著身子筆直上竄,而他尾巴上拖著的金色瑩球劃一個弧,卻狠狠的砸在海豬怪肚子上,炸出丈許方圓一圈金光。

    這一球打得重,但聞海豬怪一聲慘嚎,巨大狼亢的身子在半空中翻翻滾滾直飛出去,騰的一下摔在了海面上,激起巨大的浪花,隨即往水下一鑽,帶著一蓬水線飛速逃去,金瑩笑尤自不肯放手,哈哈狂笑道:“老豬精,哪裡走。”疾追出去。

    海豬怪這一逃,手下徒子徒孫各自慌神,立即四下亂竄,海豬逃瑩笑追,這些海中邪怪在水裡的速度都是極快,只一眨眼,剛才還天昏地暗的海面一下子又波平如鏡了,若非親眼見著,真難以想象方才這裡還有萬千海怪在大戰。

    海豬怪敗走,歪脖梨秀不敢接戰,立即率了艦隊後撤,雪槐也不追趕,下令回神龜島。他可以肯定,矮子盜貪濫成性,即遠涉重洋而來,且還有和巨犀的盟約,無論如何是不肯就此撤回去的,即會自己送上門來,那又何必去追,就在島上以逸待勞不更好?回島說了自己的想法,眾盜無不贊同。

    又是幾天,並不見矮子盜艦隊的影子,看來歪脖梨秀技窮了,再找不到幫手。留意矮子盜的同時,雪槐也分出大部份心神來搜索青蓮花,但始終不見蓮影,狐女也說沒見著,讓雪槐傷感不已,青蓮花如此靈異,必與碧青蓮有關,到底是她復活了,還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著,雪槐無從猜測,但無論如何,碧青蓮都該出來見他一面啊。

    想到碧青蓮,雪槐倒有著窮追歪脖梨秀將之殲滅的衝動,殲滅了歪脖梨秀艦隊,他就可以去青蓮觀問個清楚了,他本來是想先打敗矮子盜艦隊滅了矮子國後再去與碧青蓮長相廝守,但征討矮子國要到九十月間秋風起時風勢才順,心中存疑,如何還等得那麼久,無論是怎樣,一定要問得踏實,才能安心。

    眨眼過了七八天,這天雪槐正與眾盜議事,突有哨探來報,說海面上突然現出城郭來,而且有矮子盜在攻打。海面上突現城郭,無非是海市蜃樓的幻象,眾盜見得多了,本不想出去看,但聽到矮子盜三字,倒一齊動心,當下和雪槐一起出來看,誰知一看卻是個個勃然大怒,但見海面上果有一座城郭,象極了天朝國都天安城,這時卻給矮子盜攻破了,矮子盜在城中燒殺淫掠,無惡不作,城中百姓哭聲動地。

    海市蜃樓景象雖奇,一般都虛而不實,這般明擺擺現出矮子盜攻破天安城的景象,必是矮子盜邪法,存心是要刺激雪槐大軍,雖明知是計,但眾盜還是哇哇怒罵,雪槐也是氣血上衝,殺心大起,運劍眼看去,但見一股細細的黑氣從海面上直牽出去,海市蜃樓幻象便是這黑氣生成,順著黑氣看過去,數十里外,果有一個邪怪,卻是個紅衣女子,黑氣便是從她口中噴出。這紅衣女子十分邪異,雪槐的劍眼一掃過去,她竟就驚覺了,立即收了黑氣,回頭就走。

    雪槐如何容得她走,厲叫一聲:“哪裡走。”借水遁疾趕過去,眾盜知道他是去追邪怪,眼見他身子一動,海市蜃樓幻象即時消失,即皆讚歎,就中只一卦準卻突地臉上變色,從懷中取出柺子馬系在腳上,一拐一拐急追出去,眾人雖聽得雪槐叫一卦準做師父,卻誰也不當真,因為不少人請一卦准算過卦,實在是不準,一個卦也算不準的人,如何做得雪槐師父?卻再也想不到,一卦準竟真有道術,一時驚呼聲更是如雷哄響。

    石敢當驚歎道:“我一直以為一卦準師父不過就是個江湖騙子,再想不到他真有道術,可見雪兄弟身邊的人,實在是一個都輕視不得。”

    龜行波找一卦准算過好幾卦,沒一卦準的,這時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一卦準師父的卦不準,原來是故意的,真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日請一卦准算過而一概不準的人這時均一齊點頭,深以為然,卻又哪裡知道,一卦準真的就是一卦準,偶然心血來潮準一卦,其它是一概不準。

    雪槐去勢如電,一卦準掐得幾個指頭來,他早已去得無影無蹤,也全不知道一卦準在追他,全副心神,全在那紅衣女子身上。雪槐遁術快,但那紅衣女子也不慢,且起步在先,雪槐一時半會還真追趕不上,只以一點靈光緊攝著那女子邪靈,不使走脫。對殲滅歪脖梨秀艦隊,雪槐並不著急,但對歪脖梨秀請來的邪魔鬼怪,卻是下定決心窮猛打,滅得一個是一個,因為戰場硬撼,雪槐相信橫海四十八盜不會輸給天下任何人,惟一能給四十八盜帶來損害的,就是這些邪魔鬼怪,例如前幾天的海豬怪,若不是金瑩笑這個意外的幫手,實難想象會有怎樣的損失,雪槐當時雖下令用箭射,事實上後來問過,知道海豬皮特別厚,一般的箭很難穿透,根本射不退跳過來的海豬。

    雪槐一追數百里,突地失去紅衣女子邪跡,急運劍眼看過去,卻見一個島,島並不是很大,卻是開滿了桃花,鮮紅粉白,好看煞人。

    “這必是那邪怪的老巢了。”雪槐心中暗暗思忖,運劍眼搜那島,只見島上桃花從中,掩映著一座不大的建築,似乎是一座道觀,道觀也不是很大,但觀中卻蘊含著一股極強的力量,以雪槐今日的功力,運劍眼竟是看不進去。

    “這邪怪老巢中藏著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大力量?”雪槐又驚又疑,卻並無畏懼,縱身便要上島,卻忽地心中一動,原來感應到了一卦準,心中奇怪,想:“師父怎麼跑來了,看他的情形,急急火火的,莫非出了什麼事?”疑惑中,一卦準已趕了上來,雪槐叫一聲師父,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一卦準先不答他,卻向那島子左看右看,又雙手亂掐,點頭道:“是了,是了,這島果有古怪。”看向雪槐道:“別人沒事,你有事,剛才我替你算了一卦,你今日有大難,不死也要脫層皮,所以才沒命價趕來,還算來得及時,也算你小子福大命大。”

    他這話雲裡霧裡,雪槐微笑,道:“原來師父替我算卦來,這島子怎麼了?師父算出有什麼古怪嗎?”

    “什麼古怪我不知道。”一卦準看他咪咪笑,頓時就鼓起眼,道:“但我可以肯定,你今日之難就應在這島上,所以不管你信不信,今日你絕不可以上這個島。”

    對一卦準的卦,說老實話雪槐是不大信的,但看一卦準急火火趕來,也是為了他好,至少這份心意難得,便正色道:“師父,你算得沒錯,這島子是有古怪,因為它是一個邪怪的老巢,我上島去,就是要去斬了這邪怪,我知道你為我擔心,但我有天眼神劍在手,相信我,不論那邪怪多麼了得,我也一定能斬得了它。”

    雪槐一臉正色,一卦準倒不鼓眼了,卻急得頓足,道:“我知道你還是不信我的卦,我也知道你那長眼睛的劍確實了得,但這次卦象真真不好,實在是險惡之極啊,聽我的,不要上島,好不好?”

    他如此情急,雪槐一時倒為難起來,想了一想,看了一卦準道:“師父,你說卦象到底是如何不好,我會死在這島上嗎?”

    “這個。”他這麼問,一卦準呆住了,略一猶豫,道:“我多次算過你的生死,你小子的命極怪,千劫百難,但就是死不了,所以這次。”說到這裡,向雪槐臉上細細看了兩眼,道:“照理說你是死不了,可這卦之兇險,我真的從來沒見過。”

    “死不了就沒關係。”雪槐斷然搖頭,道:“師父,我知道你為我好,我也不是硬不聽你的勸,但卦中越兇險,我就越應該上島,因為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身後有十幾萬人,這島上邪怪明顯是衝著我們艦隊來的,如果我斬不了這邪怪,那整個艦隊就會有危險,為了艦隊,不論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得上島。”

    聽了他這麼說,一卦準知道再勸他不轉,搖了搖頭,道:“你這臭小子,你知道你的命為什麼千劫百難嗎?就是這脾氣臭啊。”

    “師父,謝謝你。”雪槐誠懇的看著一卦準,道:“不必為我擔心,我有天眼神劍在手,沒事的。”

    “你是這麼個臭脾氣,我還能說什麼?”一卦準再搖了搖頭,看著雪槐轉身,卻又猛地叫住他,將肩頭的阿黃拋了過來,道:“帶上阿黃,你不要小看阿黃,我幫它算過,這臭貨的命雖然臭,卻是臭而硬,和你剛好是一對呢。”

    他竟給黃鼠狼算命,雪槐大感好笑,卻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接了阿黃,笑道:“好吧,即然我們是一對臭蛋子,那就一起上島去,將這香噴噴的桃花島鬧成一個臭花島。”縱身上島,到那道觀門前,略停一停,邁步就跨了進去。

    雪槐一進道觀,海中猛地竄出三股水柱,上立著三個人,一個便是雪槐跟蹤追來的紅衣女子,另兩個一個是歪脖梨秀,一個是驢杵,三人哈哈狂笑。一卦準突見海中鑽出三個邪怪,大叫一聲,轉身急逃,但歪脖梨秀三個如何肯放他走,三面一圍,頓時將一卦準圍在了中間。

    一卦準仗的就是腿上柺子馬,三面合圍柺子馬突不出去,再無辦法,暗叫一聲:“想不到我一卦準死在這裡,慢來,且算一卦看,倒看我這臨死一卦準也不準。”掐指一算,卻是又驚又疑,大叫道:“看卦象我不會死在這裡啊,可這會兒難道還有誰會救我不成?唉,臨死一卦都不準,真是臭啊。”便要閉目待死,眼睛剛要閉上,眼前青光一閃,面前突然多了一朵青蓮花,將他一託,一下子托出了歪脖梨秀三個的包圍圈。

    “原來真有救星救我,我這臨死一卦很準嘛。”跌坐在青蓮花中,一卦準驚喜大叫,卻猛叫一聲不好:“啊呀,我的卦即然這麼準,雪槐那臭小子有難了。”

    歪脖梨秀三個眼見青蓮花一閃便沒了蹤影,都是又驚又怒,歪脖梨秀看向那紅衣女子道:“桃花水母,這青蓮花是什麼來路,你知不知道?”原來這紅衣女子竟是在東海與獨角海鬼齊名的桃花水母,可惜雪槐不識。

    “我也不知道。”桃花水母搖了搖頭,眼中有驚異之色,想了一想,看向歪脖梨秀道:“關係不大,你們要的只是雪槐,這人走了有什麼關係,我可以保證,雪槐死定了。”

    “我就擔心這突如其來的青蓮花能救這人,也就能救雪槐。”歪脖梨秀臉上露著擔心。

    “絕不可能。”桃花水母斷然搖頭,道:“沒有任何跨進桃花觀的人還能出來,從來沒有。”

    聽她說得肯定,歪脖梨秀不好再說,轉眼看向桃花島,道:“那桃花觀裡到底有什麼,為什麼這麼厲害?”

    “我也不知道。”桃花水母再次搖頭,也轉眼看向桃花島,眼中有著驚懼之色,道:“我只知道但凡進觀的人,不論他有多高的修為,從來都有進無出。”說到這裡,她轉頭看向驢杵,道:“我以前好象見國師來過一次桃花島,但在觀前就止步了,沒有進去,國師是不是知道里面是什麼?”

    “不是一次,是三次。”驢杵也看向桃花島,臉上有驚懼之色,道:“第三次師父在觀前站了三天,終是沒有進去。”

    “裡面到底是什麼?國師說了沒有?”歪脖梨秀急問。

    “鏡子。”說了這兩個字,驢杵卻停了一停,道:“好象裡面是一面鏡子,但我也不敢肯定,因為師父並沒有明說。”

    “絕不可能是鏡子。”聽他這麼說,歪脖梨秀大大搖頭:“鏡子有什麼可怕?”他看向桃花水母,道:“你說是不是,鏡子有什麼可怕的,你會怕鏡子嗎?”

    桃花也搖頭:“不可能,怎麼可能只是一面鏡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驢杵搔頭,道:“我也只是聽師父自言自語,猜的。”

    “算了。”歪脖梨秀搖頭:“管他是什麼呢,總之雪槐死了就好。”看向桃花水母,道:“這次多謝你了,你想進魔女宮的事,我自會轉告國師,國師一定會答應的。”原來歪脖梨秀自己打不過雪槐,請來的海豬怪又給金瑩笑打敗,便來請桃花水母相助,交換的條件是他日縮頭龜二進魔女宮時,帶桃花水母進去。魔女宮是海中最神秘的地方,但不在東海而在碧浪海,歷代為魔女所居,據說宮中有一顆魔龍珠,任何人只要進宮給珠光一照,便可獲得魔龍的魔力,本來魔女宮為魔女所居,別人也不敢有幻想,但最近千餘年來一直有傳說,說最後一代魔女愛上了人類最偉大的戰士天虎,不惜違犯誓咒與天虎成親,以致身死魂滅,魔女宮已沒有了主人,因此近千年來只要知道的海中魔靈,無不千方百計想進入魔女宮,只是誰也打不開魔女宮的宮門,桃花水母知道縮頭龜二邪功了得,借這機會,便提出了這個要求,歪脖梨秀代縮頭龜二開口,空頭人情,自是一口答應,所以桃花水母才出馬將雪槐誘進了桃花觀。

    “那就太好了。”聽得歪脖梨秀重複諾言,桃花水母大喜,道:“也只有國師通天徹地的神功,才可打開魔女宮的大門,只盼國師早日功成出關。”

    “快了,耐心等著吧。”歪脖梨秀說著一拱手,與驢杵轉身而去。

    外面的事,踏進觀中的雪槐一概不知。雪槐不太信一卦準的卦,但心中的感應是實實在在的,這道觀中蘊藏的力量確是十分驚人,因此心中不敢輕忽,一進觀便念動無念咒,自己雙眼不用,將一點靈光注入神劍劍眼,運劍眼急搜。照理說,無論什麼邪怪,在天眼神劍的劍眼下都絕對藏身不住,但奇怪的是,劍眼一搜,卻不見半個人影,而最讓雪槐驚異的,是他明明能感應到這觀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卻就是無法確定這股力量具體來自什麼地方,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如果說有什麼幻術瞞得過雪槐眼睛那並不稀奇,可他運的是劍眼啊,什麼邪怪,竟讓天眼神劍的劍眼也看他不透?

    雪槐心中驚異,索性不借劍眼,就用自己眼睛來看。殿並不大,也沒什麼東西,就一個香案几尊神像,那些神像非佛非道姿態怪異,從所未見,但雪槐細細感覺,瀰漫於觀中的那股巨大力量並不是從神像身上傳來,這可真是太奇怪了,雪槐百思不得其解,眼光一轉,卻忽地注意到了香案上的一樣東西,那是一面鏡子,就擺在香爐的旁邊。以靈力感應來說,這面鏡子並無特異之處,雪槐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哪處神廟的香案上會擺一面鏡子的,事若反常必有奇,這觀中如此古怪,這反常的擺上香案的鏡子自然不能不引起雪槐的注意。

    但細看那鏡子,也並無出奇之處,就是一面古銅鏡,連著座子約有一尺多高,樣式雖然古拙,並不怪異,和尋常大戶人家用的鏡子並沒有兩樣,可為什麼會擺在這香案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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