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念他,是嗎?
這一句話,我無數次對著鏡子說過。
每一次,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問,你很想念他,是嗎?然後,就會緊緊閉上嘴巴,不回答。鏡子裡,只留下一個女孩委屈的眼睛和堅強的臉龐。
這個糾結,從我八歲那年開始。
很小的時候,我就變得異常愛美,經常在媽媽的梳妝鏡前,臭美不已。為此,他曾悄悄給我買過一個很小的鏡子,圓圓的,包裹著粗糙的綠色的塑料殼。
當時的他,大手粗糙,佈滿了為生活奔波的裂紋,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溫暖我的地方。
那天,他將我抱在腿上,把鏡子放到我的小手裡,然後,心滿意足地笑,對奶奶說,你看,咱家姑娘懂得美了。說完,擦擦頭上的汗水,哈哈地笑。
我一直都記得他的笑,記得他的笑容沿著他臉上的笑紋綻放成花一般模樣。記得是那樣的深,那樣不可替代,不可忘記。因為,我曾經和我的弟弟,可愛的莫帆,一同喊過他,爸爸。
當然,這隻限於我八歲之前。
麥樂說過,傷感的回憶容易讓人老,比較不合適我們少女。所以,我努力讓自己儘可能少地記起這段不快樂的往事。
但是,2005年的5月5日,在我丟失了“巴依老爺”之後,卻忍不住又想起。原來,“巴依老爺”與“阿凡提”永遠是無法相親相愛的,就好比,如果我恨我父親的話,便永遠不可能去原諒他。
原諒他在我八歲那年的離去。
只不過是我八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這個男人便就此離去。我常常會想,他是不是懼怕做父親的責任啊?所以,才會在當年,就那麼,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