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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噢!你這個可惡的小東西,我總算是找到你了,你再也不能這樣傷害我!”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的男主角,事實上是個年屆五十、保養還算得宜的中年男子。

    這不打緊,場景跟著他,一路沿著海岸線奔跑,浪潮在他腳邊不斷沖刷出最美麗的浪花。最最恐怖的是,那人滿嘴風花雪月,訴說著只有愛情小說裡才可能出現的瑰麗浪漫,且讓人頭皮不斷顫抖發麻的言辭。

    “夠了,什麼爛片子!”電視“啪”地一聲,下一瞬間整個熒幕黑成一片,換來滿室短暫岑寂。

    “熊先生,你有點水準,好不好?你關掉的片子,曾經是整個臺灣收視率最高的連續劇。”噢!雖然她也看得快吐了,但她覺得有必要澄清他對這支片子的錯誤觀點。

    “我很高興那段時間我人不在臺灣。”丟開搖控器,他率性地躺在木質地板上閉目養神,兩條手臂舒適地交疊枕在腦下,長腿互疊交叉。

    “你幾歲離開臺灣的?”或許他只是忘了或沒印象,或者是沒興趣。

    “十五。”小留學生,長大後就理所當然留在那邊工作。

    “很抱歉,是你的忘性好,不是你人不在臺灣。”那種脫離現實的風花雪月,一度在近二十年前舊社會的家庭主婦眼裡,是最神聖的浪漫經典;因為她們的世界裡幾乎已下再擁有愛情,只能藉由電視劇來滿足心頭僅存的一丁點浪漫。

    “你是說,你也‘曾經’是它的忠實觀眾?”愛看這種讓人腦袋變蠢的戲?啐!

    沐沁汶脹紅了臉。“我是跟著我媽看的。”屬於沒有選擇的選擇,因為那個時段沒有卡通。

    “你不覺得……男人講那種話很肉麻麼?”他可講不來,千萬別對他作諸如此類的“非分”要求,除非他願意被取笑一輩子。

    “是很肉麻。”說真的,她也無法想像,他會有說出這種話的一天。

    “其實男人不是不憧憬愛情,只是男人比較理智一點;有些話不用明說,女人也應該會懂的。”

    “只能意會,不能言傳”這句話,連小學生都會講。

    “話不能這麼說,每個人都是自由的個體,每個人也都只有一顆心、一個腦袋,心裡的話沒有說出口,別人是怎麼也沒辦法瞭解的。”沐沁汶微微嘆了口氣,想起今天在公司裡發生的事。

    “你在想什麼?”聽出她的感嘆,他睜開眼盯著天花板,心裡想的其實跟她所想的是同一件事。

    “你說呢?”她抱了顆抱枕,不作正面回應。

    王品嬌說他跟自己之間有默契,她想試試看這個陳述是不是事實。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林美鳳的事吧?”果然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還好到目前為止,他和沁汶之間還算順利,理論上應該不會發生那種問題。

    “嗯。”她輕哼了聲,這關算他過了。

    “要不要談談?”跟那個男人談過之後,他想,應該是夫妻間溝通不良佔最大的因素。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說起。”跟美鳳談過之後,連安慰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更別提為她想辦法了。

    “這麼說吧,典型的家長主婚,夫妻之間原本就沒什麼感情基礎,加上她先生又是那種不善言辭的男人,難怪兩人之間的相處會不斷地產生摩擦,幾年下來便有點無法收拾了。”看別人的問題比較容易找到癥結,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話不能這麼說,美鳳也試著跟他談過,只是他每次都避而不談,自然讓間隙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啊!”至少美鳳還積極地爭取過,總好過她先生的鴕鳥心態。

    “可是她就這麼逃家不回去也不是辦法。”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最大的不同。

    男人的想法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什麼麻煩事能“梭圓仔湯”梭過就好了,但女人就不是這麼想了;女人往往拗起脾氣來就蹺家,希望沁汶不會是第二個林美鳳。

    “不然怎麼辦?她如果不這麼做,她先生會這麼緊張吧?”不過,她先生還算真有膽量的了,如此大刺刺地跑到公司來找人,一點都不怕別人非議的眼光。

    套房裡出現一陣靜默,兩人腦裡各自繞著林美鳳夫妻倆打轉,各有各的想法,也各有各的支持者。但相同的是,他們都不願見到一對好不容易結合的伴侶就此勞燕分飛。

    “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幫他們一把?我想她先生對她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不會做出那般有損顏面的事。”過了半晌,熊煜熙開口說了,不過明顯偏向男方多一點。

    “你……”沐沁汶沒好氣地睞他一眼。“你這個人就是這麼愛管閒事,我實在沒見過比你更雞婆的男人了。”其實她早知道他會如此提議,只是仍忍不住叨唸幾句。

    “幹嘛?”他揚起眉,撐直手臂一使力,盤坐而起。“你不喜歡?”

    “也、也不是啦!”沐沁汶沒料到他有此一問,俏臉微微脹紅。

    “不是?”他挪動臀部,往她靠近了些。“那你是喜歡嘍?”帶笑的黑眸洩漏出他的得意。

    “你、懶得理你!”感受到他逼近的壓迫感,她不禁摟緊懷中的抱枕,撇開的頰側更添緋色。

    “喂,你幹嘛臉紅?”他覺得好笑,忍不住又靠近了些。“我說中了喉?你愛上我了?”原來雞婆也是件好事呢!

    “誰……不討厭就是了。”好吧、好吧,退一步海闊天空,反正這是不爭的事實;但她只承認到“喜歡”的程度,至於能不能進階到“愛”這個字——還有待觀察。

    “只是不討厭?”他有種洩氣的感覺,雙肩瞬間垮了下來,連同嘴角也是。“噢!我的心又受傷了!”

    沐沁汶聞言不禁輕笑出聲。

    “笑什麼?”這個女人有沒有良心啊?他可是被她傷了心的說,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笑你言行不一致呀!”沐沁汶經他一問,笑得更加燦爛了。

    “哪有?我這個人言行最一致了!”冤枉啊!他抗議不實的指控。

    “有!”她還在笑。

    “沒有!”聲音有放大的趨勢。

    “明明就有。”沐沁汶實在笑到不行了,抱著抱枕笑倒在地板上。“真是死鴨子嘴硬。”男人就是死愛面子,這點小事都不肯承認。

    “你給我說清楚,不然你就完蛋了!”他弓起十隻手指,使出“九陰白骨爪”的手勢向她逼近。

    “噢,老天!”她瞠大眼,嘴角依舊掛著大大的笑靨。“別過來,我有真憑實據的!”別鬧了,她什麼都不怕,最怕人家哈她癢。

    “嗯哼!”他從鼻腔重哼了下,威脅地眯起黑眸,再次象徵性地弓了弓手指。

    她不停地往後縮,直至碰到牆角,再也無路可退,一臉苦笑地大喊:“你別衝動,是你自己說受不了男人說些肉麻兮兮的話嘛!”

    “沒錯,那又怎樣?”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他是這麼說過沒錯,他還記得就在剛剛看那出噁心的連續劇之後,自己的確說過這句話。

    “其實你說得很順吶!只是你自己沒發現而已。”噢,她不禁又想笑了。

    “哪有!?”他什麼時候說過那些噁心叭啦的話了?什麼“你這個可惡的小東西”、還“你再也不能這樣傷害我”咧!還沒說出口,他就先吐滿地了。

    “有啊!”她無辜地眨眨眼,像只惹人憐愛的小白兔。“你剛才不是說:‘噢!我的心又受傷了!’?那也很肉麻呀!”

    她唱作俱佳地模仿他說這句話的神情,還誇張地做出西施捧心狀。

    那些話只是排列組合的不同,但在意識形態上仍是焦孟不離的。

    “那、那一點都不肉麻!”他陡地脹紅了臉,打死不承認那句話會讓人起雞皮疙瘩。“而且我的心真的受傷了呀!”說穿了,就是她吹毛求疵。

    “你看、你看!你又來了!”噢,受不了!她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笑嘻嘻地指著他的大紅臉笑個不停。

    “不準笑!”他大叫。

    可惜那句話一點權威感都沒有,尤其他的臉還像日本國旗那般紅;他越是這麼說,她就越是笑不可遏。

    “沐沁汶,你完了!”他驀地撲向她,將她按壓在地板上,卻小心地控制力道,制住她卻沒壓傷她。“你死定了!”

    “別、別鬧,讓人家笑一下、有什麼關係?”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臉皮竟然這麼薄。

    “你是說‘沒關係’?”眯起的眼眸盯緊她的笑靨,瞳仁裡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是沒關係呀!”她不知死活地笑答。

    “那麼,你讓我親一下也沒關係嘍?”

    感覺她的“配合”,熊煜熙的喜悅控制不住地在心頭炸開。

    認識至今,兩人之間難免會有些親暱的小舉動,有時牽牽小手,有時親親小嘴,但她總是害羞又矜持地被動不已,害他總摸不清她心裡真正的想法和感受,老覺得自己是不是感情表達得不夠?不然她怎會無法回應他的熱情?

    在那種情形之下,他可沒那個色膽再進一步向她求愛,畢竟他還是怕自己太過躁進,萬一把她嚇跑了,那可划不來。

    人家說“黑色星期五”,對他而言卻不是如此;今天絕對是他的幸運日。

    先是逼出她的心意,知道她對自己不是那麼無動於衷,而且她還主動地回應他的吻!噢!回去之後,他絕對要在日曆上的今天畫個大紅心,慶祝自己搶灘成功!

    不過,他希望再次回到自己的套房,會是明天以後的事,反正明天是週休二日,賴床有理。而且,他或許有機會在她房裡度過這唯美浪漫的兩天假期!YES!

    OH,MYGOD!他愈想愈覺得自己實在聰明得過火,想起來便忍不住心花朵朵開。

    天!莫非他真的是禁慾太久了,否則怎麼她才發出細微的嚶嚀,他就衝動得像只正處發情期的孔雀!?

    沐沁汶感覺自己像塊迅速融化的冰塊,來勢洶洶的熱潮幾乎在瞬間便將她吞沒,她恍惚得有如浮沉在沒有張力的死海,有點酥麻,又有點鬆軟,全身懶洋洋地使不上力,心頭卻似有股激烈的火苗在燃燒她僅存的理智,令她想抗拒,卻又力不從心……

    “可、以……?”她沒有抓住後面的問詞,暈陶陶地重複他的音律,卻怎麼也弄不清那兩個音律裡所代表的意思。

    她答應了!他同樣沒有抓住她微揚的尾音,純粹以為她同意自己的求歡!

    他興奮得聲音有些發顫。“我不會弄傷你的。”雖然他的慾望脹得發疼、雖然明知進度的控制上有點困難,但他還是柔聲地安撫她。

    “唔……”她甩甩頭,卻甩不去心中的迷霧。嘆了口氣,不想再和自己暈沉沉的腦袋作對,她妥協地點了下頭。

    噢!老天爺!感謝你的恩德!熊煜熙感動得都快哭了,兩隻迷人的黑瞳閃閃發高。

    恍惚間,她窺見他異於平常的眸光,怔忡地問:“你的眼睛……為什麼那麼亮?”

    “為了把你看清楚呀!”咦?這個對話好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那……你的手……為什麼到處亂摸?”弄得她好癢哦!

    “為了讓你覺得舒服呀!”那雙魔手早就乘她狐疑的時刻,褪掉她上身所有的遮蔽物,轉向腰下進攻,並且很努力地興風作浪。

    “嗯……那你的嘴……為什麼要一直親我,”她覺得自己熱得快暈過去了。

    “為了要吃掉你呀!”啊!原來是小紅帽和大野狼的對話呢!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媽媽說的童話故事,巧舍的是,現在的情境幾乎完全吻合,不過此“吃”非彼“吃”。

    大野狼一口吞了小紅帽,JustOnlyOneChance,最後還得被開腸破肚地把小紅帽毫髮無傷地放走;而他卻可以“享用”她百次、千次,甚至萬次——

    喔——實在是太幸福了!

    “你……”她羞紅了臉,霍地清楚的瞭解到他的意圖,一時間龐大的緊張感握住她毫無預期的心臟,她瞠大美眸,真切地看清他的黑眸中那閃動的晶亮光芒——

    “怎麼了?”細碎且令人喘不討氣的吻落在她光裸的肩,也讓她意識到自己的一絲不掛。

    “還有下次?”她眨掉眼裡的水氣,驚惶地瞪著他。“你休想再得寸進尺!”她是昏了頭才讓他有機可乘,下次,下次她不會再犯傻了!

    “哦?”使壞地挑起眉,他露出邪惡至極的微笑。“你不知道禁慾很傷身的麼?”額際冒出點點汗珠,他還在努力讓她適應他的存在。

    “我又不是男人!”她都快上叫了,加上下腹間升起的脹痛和空虛感,她的身體變得既陌生,又忍不住嬌吟了聲。

    “女人也一樣。”這種事兩個人才能做,當然男人跟女人都無法置之度外。“還疼麼?”哈啦夠久了,他的耐心逐漸用馨。

    “還好……”意識到兩人的緊密結合,嬌胴免不了地泛起誘人的粉色。“為什麼這麼問?”她不懂男女之間的情事,即使外界資訊再多,沒親身體驗過還是沒辦法瞭解得透。這樣我才可以繼續進行下去。”噢!她實在單純得過火,偏偏他愛死了她的單純。“還好嘛?”要命!她那麼緊張,連帶著牽動她細緻的內部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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