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兆頫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期,這讓他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即使在當年完全沒有宮縭優的音訊,他都不曾如此深切體認過。
趁著星期假日,佟兆頫拗不過雙胞胎的糾纏,帶他們到外面吃點“好料”,而宮縭優因為還有工作,所以沒跟著他們一起出門;沒想到小鬼們的好料,竟然是“歡聚歡笑每一刻”的麥當勞,害他原本就不甚提振的食慾,變得更差了。
“老爸,你真是……遜斃了。”坐在靠窗的座位裡,宮詠誕舔著甜入心坎的霜淇淋說道。“我就知道老媽這次氣得不輕,看吧,她氣了快一整個禮拜了,看起來還沒消氣呢!”
沒有人發現他和宮縭優曾經“和好”過,而且和好得非常“徹底”……呃,除了宮元勝之外。不過那個結果讓她隔晨的淚水所破壞,也壞得非常“徹底”。
佟兆頫撕扯著炸雞的手指頓了下,氣悶地繼續往下撕,帶點洩憤的味道。
“所以我說,你們女生最小心眼了。”宮詠聖可是站在跟佟兆頫同一陣線,畢竟他們都是“男人”。“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有必要氣這麼久嗎?”
“不可以這樣說你媽。”氣歸氣,他還是不願聽到有關對她任何負面的評判,尤其是從兒子嘴裡說出來,那簡直只能用“不可原諒”來形容。“她是個好女人,是老爸不爭氣,老惹她生氣。”
宮詠聖和宮詠誕立即識相地閉上嘴,雙雙低下頭“反省”。“……喔。”
宮詠誕不安分的眼角偷覷著哥哥,發現他如同自己一般自省,心裡覺得好過一些;她的性格原本就較浮躁,不安分的眼神帶點心虛和無聊,不經意地瞥過窗外──
“啊!”霍地,她輕嚷了起來,爬跪到座椅上,整張臉都快貼上玻璃了。“是媽唉!她怎麼……唉?旁邊那個男人是誰啊?”
她這一叫,讓佟兆頫和宮詠聖都幾乎跳了起來,爭先恐後地擠到窗邊,像在參觀遊行般認真和急切。
“真、真的是老媽唉!”宮詠聖不敢置信地揉眼再揉眼,總算真的確定那是老媽“紅杏出牆”,詠誕沒有說謊。
佟兆頫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拚命在腦海裡搜尋男人那張似曾相識的臉。
他認得那個人,不過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認……有了!是他,每次都藉機和小優攀談的企劃人員,侯常鈺。
之所以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實在是因為他的名字太過好笑。他還記得當時的同事怎麼喚那個人的,他們叫他“‘常’,被猿‘猴’‘遇’上的傢伙”,教他想忘記都很難。
他什麼時候又和小優搭上線了?還是他們一直保持聯絡?
不,如果他們之間還保持著聯絡,詠聖和詠誕不可能不知道那傢伙的存在,他們一定是最近才又遇在一起……
“哇──那個人竟然敢握住老媽的手唉!”陡地,宮詠誕大驚小怪地驚嚷了聲,硬是將佟兆頫抽離的神智拉回現實。“噢,可憐的老爸,我看你這回是‘江山難保’嘍……”老爸的臉實在臭得可以,她彷佛可以聞到那股“臭酸”的味道哩!
“笨!”宮詠聖也看得“津津有味”,他用手肘拐了下用辭不當的妹妹。,是“‘美人難保’,關江山屁事!”所謂“江山美人”,他承認老媽是美人,但絕對與江山無關。“而且是老媽差點跌倒,那個人才會拉她一把,別說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話!”他擔心地看佟兆頫一眼,怕他更加“懷憂喪志”。
佟兆頫笑不出來,即使兩個小兄妹的對話令人莞爾,但那種感覺又來了,悶悶的、刺刺的,恍若一股陳年積鬱的瘀氣卡在胸腔,令人心悸、鬱悶,卻找不出方法解除──
宮詠誕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睞了眼哥哥,好心地伸手拍拍佟兆頫的肩,義正辭嚴地說:“老爸,你別太傷心,反正你有我們兩個當靠山嘛!萬一老媽真的想跟那個人在一起,我們一定會堅決反對,而且反對到底!”
宮詠聖兩眼一翻,很想馬上暈死過去。哇咧!這算什麼安慰詞?乾脆將老爸直接踢到油鍋裡還痛快些!
佟兆頫一聽到女兒的“童言童語”,兩眼都快噴出“泉水”來了。什麼嘛!詠誕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他就快沒機會了?嗚──
“老爸,振作點!”畢竟是頭腦動得很快的天才兒童,宮詠聖猛力拍了下佟兆頫的肩,差點沒把注意力不在身上的他給拍到座位底下。“我們不能讓‘外敵’有機會入侵,得想個辦法把那傢伙除掉才行!”
“怎麼除?”佟兆頫顯得相當無力。“要買開山刀嗎?”
“老爸,你可別衝動啊!”宮詠誕嚇了一跳,衝動地一把抱住他。“我不要有一個殺人犯的爸爸,你要為我想一想啊!”
宮詠聖無力地再翻一個白眼。天!他們是要想辦法,不是要在麥當勞裡“拍戲”,萬一引來“觀眾”可就麻煩了。
“以其人之道遠治其人之身。”宮詠聖很快便想到解決之道,雙眼迸射出犀利的眸光。“老爸,既然老媽揹著你交男朋友,那你不會也去交一個女朋友來氣她?”
佟兆頫眨眨眼,開始認真考量兒子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但……這到底是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還是小鬼們伺機“報復”的手段?
“啊,胡老師今天怎麼有空到家裡來?”週一的放學時間,原以為是孩子們回家了,不料打開門,卻是學校的胡老師站在門口,著實讓宮縭優愕然了下。
“不好意思打擾了,宮小姐。”胡老師歉然一笑,點了下頭。“我來做家庭訪問,我們可以進去再談嗎?”
“喔,好,請進。”奇怪,怎麼沒事先通知?而且不是才辦過母姊會,怎會在如此密集的時間裡,又到家裡來訪問?宮縭優雖然滿心疑惑,但仍請胡老師到客廳暫坐。
宮縭優先轉到廚房裡,很快倒了杯開水走回來,放在胡老師面前。“呃……是不是詠聖和詠誕闖了什麼禍?”全然是直覺反應,不然胡老師沒道理到家裡來。
“宮小姐,你言重了。”其實她是有點想念那個帥哥先生,正好宮詠聖和宮詠誕兩人在今天同時出了點小“茶包”,所以她便乘機登門造訪了。“只是他們今天……”
“怎麼了?”宮縭優一顆心提得老高,忙不迭地問道。這似乎是每個做母親的所犯的通病,孩子們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做媽的人都會急得半死!
“呵,也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啦!”胡老師笑了下。“他們兩個啊,不曉得為什麼今天的表現都很‘失常’,生活與倫理的小考竟然全考了個位數,真是……比智能不足的學童還糟糕啊!”有意無意的,她好似特別加強某些字句。
宮縭優高提的心頓時Down到谷底,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個位數?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獨立”的數字“站”在他們的考卷上,怎麼今天一站就是“兩個衛兵”?
佟兆頫正好從書房下來準備衝咖啡,一見到客廳裡多了個人,不禁多看兩眼。
“咦!胡老師,你怎麼有空來?”
胡老師一看到心所想念的男人,臉上立即堆滿了矯情的笑臉。“佟先生,真高興你還記得我。”
“哪兒話。”這老師怎麼怪怪的?她是孩子們的老師,他當然得記住啦!“有事嗎?”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老師來訪一定有問題,他走到宮縭優身邊落坐。
“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哎──她不得不承認,那兩個人坐在一塊兒,真是對令人稱羨的璧人。
“是詠聖和詠誕。”宮縭優滿心憂慮地扯住他的手臂。“他們竟然給我考個位數!而且還是生活與倫理,他們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佟兆頫挑起眉,不敢相信他那兩個天才兒女會考如此“有個性”的成績。而且他們的禮貌和生活習慣都不錯啊,有時他還自覺比不上他們倆,怎麼……
他霍地心思一轉,想起宮詠聖昨天在麥當勞給他的“建議”──既然老媽揹著你交男朋友,那你不會也去交一個女朋友來氣她?
這胡老師……該不會是那兩個小鬼給他找來的“冒牌女朋友”?那他若不懂得配合,不是太辜負了兒子女兒的“用心良苦”?
“你別急。”這麼想過後,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他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事兒我來跟胡老師談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啊?”宮縭優不意他會將自己摒除在外,心情更為低落。“我……”
“聽話。”他是孩子們的父親,所以有絕對的權利處理他們的功課問題。“我和胡老師一定會找出最適合詠聖詠誕的學習方式,嗯!”最重要的是,他得製造出自己對這個老師很有興趣的“假象”,這樣才可以清楚地探測到她的心事。
宮縭優不安地看看他,再看看胡老師,不知怎的,她有點心慌,卻又找不到正當的理由好反對。“那……我、我去忙嘍!”
“嗯。”不過,他不能讓她躲到她的工作領域裡,這樣會令她見不到自己精湛的“演技”,那麼,所有的努力不就功虧一簣了嗎?“麻煩你幫我衝杯咖啡。”
“……喔。”不算情願地起身,她在沙發旁站了一會兒,才低頭走進廚房。
輕輕淺淺的對談聲,伴雜著在她聽來特別覺得刺耳的笑聲,她說不出充斥心頭的複雜感覺是什麼,卻明顯地感到不舒服。
或許是不想太早面對那幅和諧的畫面,她將沖泡咖啡的每一道程序都處理得特別慢,溫溫地進行著;但事情就是這樣,不管做得再慢,事情還是會有做完的時候……
再磨蹭下去,咖啡就要涼了;咖啡如果涼了,就不好喝了。微嘆口氣,她不得不端起冒著煙的熱咖啡,緩步走回客廳。
“胡老師,這麼說就太見外了。”走出廚房,他的笑聲立即傳入耳裡,令她不悅地蹙起秀眉。“那兩個小傢伙皮慣了,要不是老師有耐心,恐怕早就放棄了。”
什麼嘛!她的孩子有那麼糟嗎?帶著說不出口的憤懣,她微慍地將咖啡放到桌上。
“才不是呢!”無視於她的出現、胡老師笑得媚態橫生。“這是我的工作,我當然得盡心去做;說句不害臊的話,我自認還有許多優點,只可惜,還沒遇到懂得賞識我的‘有緣人’。”
佟兆頫頓了下,很快堆出還算自然的笑臉。“這麼,有機會我倒是得見識、見識。”天!這女人真夠“大面神”,還好還沒吃飯,不然他恐怕會吐出來。
“好啊,如果佟先生有‘興趣’的話。”帶著點挑釁的味道,胡老師斜睨了宮縭優一眼。“不過,對宮小姐可能不好意思了些。”
“不必顧慮我的想法。”心頭的鬱悶無處可發洩,宮縭優再也沒辦法表現出乎常的溫柔婉約。“反正我和‘佟先生’並沒有什麼關係,你們大可‘儘量’。”
哇咧!這女人……一定得這麼傷人嗎?佟兆頫黑了一張臉,氣悶得說不出話。
“既然如此,那麼佟先生,我們改天約個時間在外頭見面可好?”胡老師懂得機不可失的道理,既然宮縭優擺明了要將他拱手出讓,那她又何需太過客氣和矜持呢?
“好。”或許基於報復的心態,佟兆頫不假思索地答應了。“那麼你看,哪個時間比較好?”
胡老師聞言,千嬌百媚地笑開了;宮縭優則是再也無法忍受,板起一張俏臉,生氣地瞪了佟兆頫一眼。
“你們聊,我進去煮飯了。”一轉身,她頭也不回地進廚房了;在進廚房前,還聽到佟兆頫親切地問胡老師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什麼跟什麼嘛!晚飯是她做的,他憑什麼不問過她的意見,就主動留客用餐?
然後,胡老師拒絕的聲音傳了過來,讓她稍微平了口怨氣。還好,胡老師還算識相,不敢打擾他們一家人團聚的晚餐時間……
突然,她由冰箱裡拿出食材的手頓住了。
一家人團聚?她什麼時候開始把他排進這個家的固定成員裡了?
不想再鑽牛角尖、不想認清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恍若在逃避什麼、又像在轉移自己雜亂的心思般,將才從冷凍庫裡拿出來的豬肉放在砧板上,像在剁雞肉那般,狠狠地、用力地揮砍下去──
“你們兩個給我說清楚!”吃過飯之後,皇后“點召”王子和公主各一名,進入書房“闢室密談”,久不見世的河東獅吼再現江湖,令王子和公主縮著身子抖瑟不已。“除非有個能說服我的好理由,不然你們今晚別想睡了!”
她不是非得孩子們考滿分不可,但至少不該是如此“醒目”的成績,那讓她覺得自己沒做到母親該有的督促責任,更嚴重的,她因此自覺對不起反對她生下孩子、已往生的母親。
宮詠聖和宮詠誕的頭垂得老低,兩個人都沒敢輕易發出聲音;他們知道,這次真的做得太過火,當真把老媽這頭母獅子給惹毛了。
“要‘好理油’是不是?我這裡有一瓶。”搖著手上的橄欖油,佟兆頫慵懶地靠在書房門框,身後站著滿面憂慮的宮元勝。“詠聖、詠誕,回房複習功課去。”
領到父親的“特赦令”,兩雙神似的眸子皆閃動著“謝恩”的光采,但母親一個凌厲的眼神掃射而來,立刻削去他們的“奢望”,眸子又黯沉了下來。
“好了,縭優。”雖然不是一家之主,但好歹是目前這個家裡年紀最大的一個,宮元勝再也看不下去地動之以情。“考不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記得你小時候的數理也很糟,我從沒這麼責備過你是不是?”
“那不是……”那根本不一樣!當時的她還有戲約要接,功課不好也是理所當然;但她無法違拗父親的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地斷了反駁的話。
佟兆頫瞳底的心疼一閃而逝,看向孩子的跟帶著暗示。“還不快跟外公去?”
宮詠聖和宮詠誕不斷地看著父母和外公,猶豫掙扎不已之下,仍選擇和外公一起“遠離戰場”,三個人火燒屁股似地趕忙離開書房;離去前,沒忘記帶走他手上的橄欖油。
一口怒氣沒有獲得適當的宣洩,即使她不斷的深呼吸,仍控制不了“火燒紅蓮寺”般的心頭火,聲音全因而打顫了。“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
“嗯?”微攏眉心,發顫的聲音讓他聽得不是很清楚。
“我在管‘我的’孩子,你憑什麼插手?!”明知自己此刻像極了無理取鬧的瘋婦,但她就是得找件事來發洩,不然她會發瘋。
佟兆頫平靜地看著她,涼涼地堵她一句。“儘管科技再發達,沒有男人,女人是沒辦法自己生孩子的。”
他意在提示她,孩子有他一份,而且不容否認。
“笑話!”她怒極反笑,沒將他的提點聽進耳裡。“現在科技昌明,輕輕鬆鬆就可以在國外做人工受孕,難道你不曉得嗎?”口吻盡是嘲諷。
“即使是試管嬰兒,至少也需要男人的精子,不是嗎?”男人不是萬能,沒有男人萬萬不能;最起碼在生孩子這件事情上頭,這句話是不容置疑的。
他是不知道以後的科學能不能真正的進步到“無性生殖”,但以現在的科技是無法辦到的,這點常識他還有,哪那麼容易隨便讓她唬弄過去。
“你……”當憤怒堆疊到某個“境界”,接下來的反應往往是悲傷,宮縭優正是如此;在無法拿出有力的辯詞與他辯駁的沮喪之下,她控制不住的潸然淚下。“這樣欺負我……讓你很高興是不是?”
她不想哭的,可是在他面前,每每莫名其妙就流淚不止;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一點都不喜歡!
佟兆頫心頭一擰,微嘆口氣。“幹麼又哭了呢?我發現你最近很愛哭。”他朝她走近了些。
“你不要過來!”她退了一步,聲音有絲破碎。“我會變得這麼愛哭,還不全都是你害的!”害她變得軟弱、無理取鬧,全“仰仗”他的出現,自己才會變成這副討人厭的模樣!
“天地良心。”他覺得好笑,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才改變她。“我記得我什麼都沒做,哪可能有能耐改變你?”
“還說沒有!”激動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管不了能說、不能說的,她一股腦兒地全說了。“如果不是你,詠聖、詠誕不會將注意力全數由我身上撤走;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在這麼多年後,才在孩子們面前讓我爸數落;還有,麻煩你以後要談情要說愛,去外頭隨便找個什麼樣的地點都行,就是不要在我家的客廳!”
靜靜地等她發洩完畢,他深邃的眼微眯,帶著幾不可見的笑意。“小優,你在吃醋。”
事實證明兒子的方式奏效了,而且很快就看到成果,這讓他感到非常滿意。
“哪有?”她氣糊塗了,根本沒弄懂他話裡的真實涵義。“我最討厭吃醋了,連糖醋都不吃!”她討厭醋裡酸酸的味道,因為會將她的胃酸全數吸引出來,所以她向來敬謝不敏。
他笑著搖了搖頭,再向她逼近一步。“難道你不是在意我和胡老師談笑嗎?”
她警戒地再退一步,帶點驚恐以及被識破的羞意,勇敢地瞪著他。“誰、誰說的!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橫豎我管不著!”
“我是在跟她談孩子的功課。”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問題會越抹越黑,而他,將永無翻身之日。
“笑話!”她滿不在乎地嗤笑。“談孩子的功課,跟見識人家的優點有什麼關……”驀然,她住了口,發覺自己透露太多潛藏的情緒。
“說啊,我在聽呢!”不放棄地步步朝她逼近,直到將她逼退至窗邊的死角里。
“你……你別再過來喔!”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無路可退,她無力阻止爬上臉頰的紅暈,企圖以較大的音量逼退“敵軍”。“我說完了,你……”請自便。
但她來不及將話說完,也來不及採取任何逃離的動作,因為他陡振雙臂,將她牢牢地困在牆角里,令她驚恐地瞠大雙眼。
“你……你想幹麼?”天!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樣她會沒用的癱軟,沒有理由的癱軟!“走開……唔!”
所有時間彷佛定格般,停滯在他不由分說、蠻橫地銜住她粉嫩紅唇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