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夜裡,孟謹誠從公司回到家,手裡拿著最新的報紙,報紙上對莊毅的桃色事件的描寫讓他哭笑不得。
他不由得慶幸,幸虧自己身邊沒有想梁小爽這樣的剋星,否則,自己一定比莊毅還慘。
說到“慘”字,他突然想到了許暖,心不由得一疼,如果她真是阮阮……
想到這裡,他閉上了眼睛,悲傷突然來襲。
兩夜一天,他一直在考慮著,後面的路該如何去走。
如果許暖真的是阮阮的話,他該如何和擁有這樣經歷的她見面,又該如何讓孟古知道這一切。
昨夜,他從紐斯塔回來後,想了很久。夜風乍起,燈紅酒綠處,那些嬌豔如花的女郎,遠遠地衝他媚笑,見此,他的心就像被捥開一個洞一樣。
那一夜,在書房中,他徹底失眠了,反覆地把玩著許暖在宴會上留下的那根藍緞帶。
精緻而抑鬱的藍色,想寂寞的湖,暗湧的海,還有很多很多年以前,那個叫阮阮的小女孩。
一夜無眠。
黎明破曉時,他起身,室內窗簾飄然,像一個默默流淚的少女的裙襬。他的心又一次疼了起來,這突來的一切,讓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對。
回眸處,去看到昨夜在書桌上自己無意識,反反覆覆寫下的字——依然。
依然?
孟謹誠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這些無意識寫下的字,是在告訴自己,他依然愛著許暖嗎?無論她是誰,無論她經歷了什麼,自己都依然深愛著她嗎?
孟謹誠的心豁然了,他突然想起來什麼,於是立刻打夏良的電話-——讓他趕緊去找趙趙——他讓夏良給趙趙出一張支票,讓許暖不要出臺。
即使在他沒有徹底想明白之前,他依然還是要保護好許暖的。
這是他虧欠了她七年之久的保護。
來得太遲。
但好過,永遠不會再來。
孟謹誠想,他是需要一點時間的,來好好的考慮清楚,如何接納許暖,不讓她的自尊受到傷害,以及如何和孟古說起這一切。還有一點,就是他亦需要時間,來解開自己心裡那點無法接受現實的糾結。
孟謹誠沒有想到他失眠的這一夜,莊毅家裡也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
不知道為何,當他差點想要差人送禮炮打莊毅所在的醫院以示慶賀的時候,心裡突然有些難受,他突然想,和莊毅、梁小爽三人成行的那個神秘女郎會不會就是——許暖?
想到這裡,孟謹誠嘆了一口氣。
縱使再雲淡風輕的人,也難免會有心事。
他回到家,保姆遞來拖鞋,從他手中接過報紙,幫他掛好衣服,笑著說,先生,侄少爺在客廳等你呢。
這時,孟謹誠才發現,孟古居然端坐在沙發上。
孟古?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孟謹誠走上前去。
孟古看了看孟謹誠,欲言又止。
他說,小叔,我在等你呢。聽說……前段日子你去見過莊毅,為了許暖到底是不是阮阮事情嗎?
孟謹誠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孟古這一切,關於這個極有可能是阮阮的許暖在紐斯塔做小姐的事情。
孟古說,我聽夏良說了,宴會上,許暖就曾出現在你面前過,當時她一直在對著你哭泣。可是,當時你根本看不見……
孟古的話,讓孟謹誠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如果,她真是阮阮的話,她那是該多麼悲傷啊.
因為身處風塵,她甚至連喊他一聲謹誠小叔的勇氣都沒有,那麼,她以後要怎麼面對孟古呢?孟謹誠的心糾結成一團。
孟古說,其實,她也有可能不是阮阮。可是小叔……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的喊了一聲,小叔——然後又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孟謹誠奇怪的看著孟古,說,怎麼了?
孟古想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說,我不知道小叔為什麼一定要找到阮阮,或許,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又或許,找到她,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其實,我一直很害怕,將來會是這個結局。
孟謹誠愣了愣,他顯然沒想到孟古會這樣說。他遲疑的問道,難道阮阮對你來說已經不爭要了嗎?
孟古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七年前的分離,把我和她拉開了太大的距離,這種距離遠不是我能定義的。如果小叔不是有這樣的際遇,遇上了貴人,當上了上康集團的總裁,我想,我也只不過是一個窮學生而已,估計整天都會為了生存而蠅營狗苟,怕是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生命裡是否還存在過這麼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或者,我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很想她,但是,我真的不能保證,如果找到她,我是不是還會愛她。還有,我們三個人之間,又該如何相處?畢竟,她是我的戀人,去也曾是你名義上的妻子,我不希望我我們再次陷入尷尬的僵局……小叔,這讓我很痛苦。
孟謹誠沉默了,溫潤如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半天后,他說,你的意思是6阮阮現在是你的累贅,你的包袱?
孟古愣了一下,急忙辯白,說,小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阮阮。雖然,她一直都在我心裡。
孟謹誠不說話,又沉默了,如同蘭草一樣舒展的眉毛輕輕皺了一下,他緩緩的開口說,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要再尋找她了?
孟古點點頭說,不要再尋找她了,我們該有自己的生活。我們再也不是桃花寨子的我們,而阮阮也未必是當初的阮阮。
一向溫和的孟謹誠,突然間變得憤怒起來。
雖然,孟古說的這樣隱晦,說的這樣顛倒,但他還是能感覺到他想表達的意思,你就是撇開什麼“她一直在我心裡”、“不知該如何面對”、“都有自己的生活”的漂亮話,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放棄尋找她!
孟謹誠忍不住語氣生硬了起來,他緊緊地盯著孟古,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她現在極有可能過的不好?
孟古一看一項溫文爾雅的小叔生氣了,心裡有些忐忑。但是,他依然還是反駁了過去,他說,對!她極有可能過的不好!可是,小叔,你想過了沒有,如果找到她了,她嫁人了怎麼辦?她有孩子了怎麼辦?或者她殘疾了怎麼辦?再或者,她根本不想再見到我們怎麼辦?更或者,她現在是一個妓女,是一個女混混,甚至是一個殺人犯……
孟古的話徹底激怒了孟謹誠,他蒼白如玉的臉上露出憤怒之色——{七年前,他的一場成全,非但沒有給阮阮帶來幸福,還弄得她如此悽慘。此時此刻,這個本應該讓她幸福的男子,去在用著各種漂亮的藉口,說著各種各樣所謂的無奈……孟謹誠一揮手,一耳光打在孟古臉上。
孟古顯然沒想到,小叔會為此對自己動手,他忍不住捂著臉上的紅印,對孟謹誠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話都是對的!她這次的出現,或許會毀滅你!你知不知道啊!
孟謹誠抬手,又甩了孟古一耳光,說,你說的對?你哪裡說的對?!這輩子,當你擁抱她的時候,當你吻她的時候,當你佔有她的時候,當你讓她懷著你的孩子獨自在這個世界上艱難的生活的時候,你想過沒有,你的這些論調哪裡對?!
孟古咬了咬嘴唇,回望孟謹誠,說,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你沒有嗎?你沒有去女廁所偷看女人,被迫裝瘋賣傻了這麼多年,讓我爸爸也跟著你倒黴死去嗎?難道我們都需要為我們每一次的錯誤買單嗎?誰規定我們只能愛一個人?而且一愛就的愛一輩子。誰規定,我們跟她上了床就得……
孟古的話還沒說完,孟謹誠就憤怒的扯住他的衣領,在此刻,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沉靜的面容上,眼神中充滿憤怒。
他頓悟到,原來,這麼多年,你一直查不到她的消息,不是因為她根本沒消息可查,而是因為你根本不想找到她!你覺得她再也配不上你這個高貴的男人了!可是,你的良心呢?當你看到那些你查到的消息,她有孩子了,有了你的孩子,你的骨中骨,肉中肉,血中血啊,就算不為了許暖,為了這個孩子,你能不能不這樣自私?
孩子?
孟古的眼裡突然有了淚光,其實,他不是不愛阮阮了,這是他做不到像孟謹誠那樣。在時間和磨難面前,他終於還是敗退下來。他來開孟謹誠的手,緩慢而沉重的說,小叔······我不是不知道自己欠了她那麼多。只是,我無法面對我們之間七年的距離,我無法面對這七年裡她遭遇的那些亂七八糟,極有可能讓我瘋掉的事情!
孟謹誠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笑了,在他看來,孟謹誠所有的說辭,只不過是為了讓他的辜負顯得不那麼殘酷.
那一刻,帶著巨大的憤怒,他說,你給我聽好了,這麼多年,我一直都知道,她對你的喜歡,所以七年前,我成全了你。在尋找她的這幾年裡。我也一直以為你會同我一樣,想找到她,畢竟,你還欠她一份幸福。可是,現在,我收回我的成全!
說到這裡,孟謹誠頓了一下,面容恢復了平靜,他一字一頓的說,從此阮阮的一切都與你無關!至於你剛才那十萬個為什麼,我不妨告訴你——如果我找到她時候,她嫁人了,有孩子了,那我會為她祝福,並看著她幸福;如果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根本不想見我,那我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如果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是一個……妓女,那她也是我曾經最深愛的女孩,並且我會一直深愛她;如果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是個女混混,那我就看著讓耍寶,陪著她撒野;如果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是一個殺人犯,那我就給她送一輩子的牢飯;如果她要被槍斃,那我就為她準備好墓地,將她安息,墓碑上寫著,阮阮吾妻!
孟謹誠說完這話,自己也愣了。
他沒有想過到,這個叫阮阮的女子,可以讓他心甘情願到這個地步!她是他所有青春年華里最美好的記憶和等待。所以,他心甘情願的在這七年裡,等待著她那渺茫的消息。
烏雲散去。
兩日來的糾結,就這樣消散了。
孟古愣愣的看著孟謹誠。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叔對阮阮有著很深的眷戀,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份眷戀是如此的深沉和強烈,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都不曾改變。
可是,他依然很想告訴孟謹誠,有些時候,物是人非的悲哀,不是自然人能夠掌握的的,人不應該這麼苛責自己,或者阮阮根本就不想見著帶著悲傷記憶的他們6可是,面對孟謹誠的堅決,他知道,自己的話,孟謹誠未必聽得進去。
他苦笑了一下,說,小叔,你會後悔的。
孟謹誠不說話。
孟古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我和許暖不可能了,你和許暖也不可能了!今天陳子庚已經向爺爺提起你和陳寂的婚事了,爺爺一口答應了,你知不知道!
在孟謹誠終於做出決定的時候,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一樣炸響在他耳邊。
孟謹誠愣在了原地。
{第五章丁香情結}於這一生,你我彼此錯過了一步,便註定錯過一生。
【42】
病房中。
沉默的有些詭異。
莊毅一直沒有說話,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他的面容精緻陰鬱,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畫。
半天,他抬頭看了看順子,聲音裡有些疲憊和無奈,他說,你說趙小熊6是趙趙失散多年的弟弟?
順子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他能理解莊毅此時的不可思議,當他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也覺得難以置信。
那天,趙趙幾乎是瘋了一樣,讓他將她帶到趙小熊的住處。
門一打開,趙趙幾乎是發了瘋一樣的撲向趙小熊。當時,趙小熊正在和許蝶爭著吃鍋巴,吃的滿嘴鍋巴的碎末。他一看一個披頭散髮的陌生女人衝了進來,就以為是來搶他那包鍋巴的。於是,他立刻將整個身體壓在那包鍋巴上,大叫了起來。
趙趙也撲了上去,抓著他的衣服問道,你是小熊?你是趙小熊?你爸是不是教趙老七,你姐姐是不是叫趙吉祥啊?
趙小熊就拼命掙扎,口齒不清的嚷嚷道,鍋……巴,鍋6鍋巴。
順子試圖拉起趙趙,他跟她說過,趙小熊的腦袋出了問題,人有些癲狂,不是很正常。
趙趙的眼淚快要急出來了。
一別十多年。
幼時姐弟,遭遇分離,多年過去,早已難辨音容。
趙趙難過的要命,她希望他是趙小熊,因為她尋找了他那麼久;可是她又懼怕他是趙小熊,她承受不住往日總是作威作福的小霸王變成的傻子的事實。
突然,趙趙不顧一切的想要拉下趙小熊的褲子,看的在一旁的順子大吃一驚,急忙拉過許蝶捂住她的眼睛。他突然發現許蝶的額頭髮燙,小臉發白。
趙小熊拼命地護著自己的褲子,他雖然人傻了,但是羞恥心還是有的,他大叫著,流^流氓。
趙趙不管不顧,最終在撕扯下,趙小熊的屁股露了出來_上面那個肉色的咬痕清晰的映入趙趙的眼底。
趙趙的眼淚終於落下,抱著趙小熊嚎啕大哭。
那個咬痕是當年趙趙在趙小熊屁股上咬的——那時,因為六歲的趙小熊出賣了她,說她偷東西給那三個拐賣來的小女孩吃,於是父親暴打了她一頓,並割掉了她的頭髮。於是,某個中午,懷恨在心的她,用一根甜甜的玉米將趙小熊騙了出去,並在那個荒蕪人煙的小土坡上,狠狠地揍了趙小熊一頓,因為趙小熊不停的反抗,撕扯之中,她狠狠地在趙小熊的屁股上咬了一口——那一口,讓趙小熊差點昏厥過去。
為此,趙小熊拖著疼痛的屁股回家後,嚎啕大哭,而趙趙又被趙老七推到院子裡暴打了一頓。
後來,父親死去,母親改嫁,他們姐弟被人販子拐賣的時候,她還咬著牙安慰趙小熊說,別怕,姐姐一定會找到你的。就是十幾年,幾十年,只要你是我弟,只要你屁股上的印子還在,姐一定會找到你的。
趙小熊就哭,說,我要是找不到你怎麼辦?你屁股上又沒印子。
趙趙想了想,把自己的小胳膊伸到趙小熊面前,說,咬吧!以後,就憑這個印子來找我啊!
趙小熊大概是很怕失去姐姐,於是,張口就咬——
那是一個小男孩對於所有恐懼的宣洩6趙趙疼的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很顯然,她沒有想到,趙小熊還真下的了口咬,咬就咬吧,還咬的這麼狠,於是她又將趙小熊暴打了一頓。
趙小熊就流著鼻涕大哭,委屈的抽泣著,是你要我咬的,是你讓我咬的。
……
人販子大概膩煩了這對小姐弟整日裡的鬧騰,於是就將他們倆迅速賣了。
很多年以後,趙趙總會盯著自己胳膊上的咬痕想,如果那天她不揍他的話,是不是他們倆就不會這麼快被不耐煩的人販子賣掉6
……
此時此刻,趙趙晃動著自己的手腕給趴在地上的趙小熊看,她流著眼淚說,小熊,看看這裡,這是我們說好了的,你將來憑著它來找我的。小熊,我是姐姐啊,我真的是姐姐啊。說著,她就抱著趙小熊痛苦的哭泣著。
趙小熊拼命地從趙趙身上掙脫開,一邊提褲子躲趙趙,一邊低著眼睛罵趙趙,流……流氓……
不知道過了多久。
順子將許蝶送進臥室,他不想讓小孩字看見這種場面。他走出來的時候,看到趙趙一個人坐在地板上,發著呆。
而趙小熊拼命地吃著鍋巴,不時警惕的看著趙趙,嘴裡一邊吃,一邊還嘟囔著,流……流氓……
順子一直知道趙趙很漂亮,但是,他一直覺得她那種漂亮是張揚的嫵媚的明豔的,不同許暖美的安靜而單薄,但今天,她卻像一個慘白的影子,這樣無助的坐在地板上,他終於明白,其實,再風情萬種的女子,也有純淨如水的時候。
突然,趙趙點起一支菸,眼神迷離了起來,望著順子,她問的那樣直接——誰把他弄成這樣的?
她是一個長了七竅玲瓏心的女子,直覺告訴她趙小熊不可能是自己變成這樣的,這跟莊毅或者莊毅的手下有著某種聯繫。儘管,她不願意相信這件事真的和莊毅有關。
順子愣了愣,他低著頭,不知該如何說。從知道趙小熊就是趙趙的弟弟起,他的心就像堵上了一塊石頭。
怎麼說呢?誰想到會是這樣呢?誰又能想到在四年前那個夜晚所做的事情,是需要在四年後的今天有所交代的?他不是不內疚,他也有過最親愛的妹妹,有過自己想要好好保衛的親情……但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和趙趙說,因為他不想欺騙她。
趙趙突然笑了,那麼淒涼,她說,是不是和莊毅有關?
順子連忙否認,說,不是。
他知道,自己說假話了。他不是一個敢擔當的男子漢,只是,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在莊毅那裡,這關係到他和趙趙之間,同時也關係到很多事情,這不是他一個小跟班可以隨口回答的。
趙趙笑了,她看的出順子的猶豫,雖然她那麼希望這件事情和莊毅沒有任何關係,在莊毅找到趙小熊的時候,趙小熊已經變成這樣了。
她看著趙小熊的時候,心裡那麼悲痛。
她從順子那裡,拿起一瓶礦區水給趙小熊遞過去,可是,趙小熊一看她手裡的瓶子,就發瘋似的躲開了,痛苦的喊叫著,不要。
趙趙愕然。
她並不知道,那個痛苦的冬夜,趙小熊深刻的記得一個類似於“瓶子”的東西,潑在他身上,最後,有個很溫暖的女孩子幫他擋開了這一切,她好想喊得就是這句話——不要!
是的,不要,不要傷害。
……
他記不清那個女孩的臉,但是,她一定是自己很重要的人,而自己也一定對她很重要,所以,她才會擋在自己身前。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停的回想著那個女孩,她到底是誰?
有時候,他會惶恐的問許暖,有很多時候,他看著許暖,就會發愣。
……
不管怎樣,在他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裡,瓶子就是很可怕的東西。
趙趙愣了半天,看著順子,順子不說話。
後來,趙趙走的時候,問了順子一句話,她說,好吧,如果你不想說,那你就告訴我,這件事到底和莊毅有沒有關係。你只需要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說完這句話,趙趙故作冷漠的臉上,竟露出悲哀的神情,眼圈竟也紅了。
順子依然選擇了沉默。
病房中莊毅看了看順子,沉默了很久,他突然想起了那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想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說,出院後,我和趙趙說明吧。
順子有些吃驚,說,你要跟她說是我們傷害了小熊?莊毅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想騙趙趙。
莊毅明白,一旦趙趙知道了真相,肯定會無比的痛恨他,可是他沒辦法欺騙她。
其實,他只想到了這點,他忽略了一個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趙趙知道了真相之後,恨他恐怕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將會是痛苦——自己最最心愛的男子傷害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尋找了這麼久的唯一親人——儘管,莊毅是無心的,但是趙小熊被毀了卻是殘酷之極的現實。
沉默了半天后,莊毅跟順子說,給我辦理一下出院手續,我要出院。
順子本來是想阻攔的,畢竟裝一還是需要在醫院裡呆一段時間的。但他了解莊毅的性格,阻攔也是白搭。
出院手續辦好以後,順子就推著莊毅離開了醫院。
車上,莊毅突然問順子,小蝶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順子搖搖頭說,明天下午拿結果。
莊毅點點頭,他有些擔心小蝶的身體狀況,這孩子,從小就體弱多病,這麼多天一直高燒不斷,小臉蒼白的有些可怕。最近,每次他抱著她給她講故事的時候,她總會在他的胸口昏昏睡去。
每當這個時刻,看著她的小腦袋,莊毅的心中,總會有一種,隱隱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