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頭一回沒有拒絕,接下來就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和藉口。自從答應看顧符泓嶧的那晚開始,蘇聿繪數不清自己付出多少夜晚和假日在那個孩子……不,或許該說那個家庭身上。因為符劭剛總有說不完的原因和理由,讓她毫無防備地跳入他所設下的陷阱,繼而慢慢深入那個她不行也不該介入的家庭。某個初夏的月底,幾個女人下了班後,選定到距離公司不遠的“魅惑”PUB裡喝點小酒,作為犒賞自己辛苦工作一個月的獎勵。
“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老公肯放你出來跟我們喝酒,他不擔心嗎?”吳姐佔好位置,一坐下來就忙著取笑江秀俐。
全公司的員工都知道,江秀俐的老公“據說”籃球打得好,尤其以“緊迫盯人”戰術最為精湛,因此大家對江秀俐可以出席今晚的餐會感到玩味。“他知道我跟你們出來。”江秀俐點好飲料,巧笑倩兮地看著所有同事。“一堆女人能有什麼搞頭?而且有你們這些眼線盯著我,他放心得很!”
的確,就因為大家都知道她婚姻美滿,總會在不該有的情況出現之前,適時地伸手拉她一把,讓她免於陷入莫名的“桃色危機”。
“好了好了,別說出來讓我們羨慕了!”一個女同事發出受不了的呻吟。“不過你也算真有勇氣,現在好男人不多見了,不是別人的老公,就是還沒出世;你不僅敢結婚,還敢生孩子,難道你在決定懷孕之前,沒想過身材變形的問題嗎?”
“說得也是,身材變形是女人的大敵;還好秀俐遇到疼她的老公,不然哪幸福得起來?”
“其實我覺得那張結婚證書根本不能保證什麼,男人吶,會花心就是會花心,要真發起狠來,根本不在乎那張紙的意義。”
“那可不,我反倒覺得那張紙是綁住女人的鎖鏈,可把女人給害慘了!”大部分同事都已步人婚姻,也或多或少都有對生活和另一半不滿的地方,一旦有人起了頭,一堆女人就像在開批鬥大會似的,滔滔不絕地發表高論。
反正那些男人不在,說了也無損他們的男性尊嚴。
“所以秀俐真的很幸運。”一個跟蘇聿繪一樣未婚的同事發出欽羨的嘆息。“要是現在有人追求我就好了。”
“現在又不是非得男人主動的時代,你要是有心怡的對象,也可以主動去追啊!”江秀俐忍不住打趣道。
“也對,俗語說‘女追男,隔層紗’,所以比起等待被迫求,還不如積極一些來得強。”看準了就追,才不會等對方被別的女人追走,後悔、扼腕都來不及。
未婚的女孩嘆了口氣,霍地語出驚人地冒出一個另類想法。“如果有個現成的孩子,對方條件又不賴,那麼既不用擔心自己身材變形,也可以充分享受被疼愛的感覺,其實那樣也不錯……”此話一出,原本聒噪熱鬧的氛圍變得有絲詭譎,所有人像約好了似地,陡地安靜了下來,眼神開始飄移不定;不過絕大多數偷覷的目標卻很一致,不約而同地瞟向從開始就不曾插話的蘇聿繪。
蘇聿繪和符家大小男人的“風流韻事”,早已在同事間造成不小的騷動,可是基於同事情誼,從沒人敢光明正大談論這件事,至少在她面前,大夥兒是絕口不提的。
不過,正因為這個話題太敏感,又彷彿多了那麼點影射的作用,因此大家才會把注意力全放在不明緋聞的女主角蘇聿繪身上。
“你們……幹麼這樣看我?”一直將注意力放在舞池的蘇聿繪,遲鈍地發覺同事們投來的探視目光,她霍地感到一絲無措。
“沒有啦,我們只是聊天嘛!”江秀俐扯開笑容,不過那抹笑略嫌僵硬。“對對對,我們只是隨口聊聊,隨口聊聊。”一堆女人搓著手,強忍下探索的好奇心,連聲附和江秀俐的說辭。
“你們聊了什麼嗎?”蘇聿繪蹙起眉心,隱隱覺得同事們的議題與自己有關。
“沒、我們沒聊到什麼啦!”江秀俐的笑容越來越不自然。
“真的?”她狐疑地將視線落在每個同事身上,被盯上的人個個心虛地垂下頭顱。
蘇聿繪滿心疑問,正想再問個清楚,正巧服務生端了滿盤的飲料走過來,適時打斷蘇聿繪的逼問。
***
“魅惑”另一角,四個各具特色的男人坐在吧檯前,閒適地啜飲自己鍾愛的烈酒,其間穿插著沒什麼主題的閒聊。
這四個男人,青菜蘿蔔各有喜好,伏特加、白蘭地、威士忌和龍舌蘭,皆屬烈酒,也隱隱看出他們不甚淳良的性格,因為四個人脾氣都稱不上好。四個不算好脾性的男人,之所以會湊在一起,純粹是因為同為軍中同儕、當兵時的好友。
男人是種很奇怪的動物,求學階段的同學不見得感情好得非聯絡不可,但軍中同儕的感情卻可好過兄弟;他們彼此約定每月至少聚會一次,地點就固定約在“魅惑”。
“哎——自從褚老闆被可可夫人定下來之後,吧檯前真可謂‘門可羅雀’啊!”喝著威士忌的男人狀似諸多感嘆,不甚正經地引經據典。
想起褚老闆還沒被“標走”之前,行情之高可真是令天下所有男人嫉妒,每晚貪看他“男色”的女人幾乎擠爆吧檯;沒想到一旦成了“死會”,吧檯前僅剩小貓四、五隻,而且還都是公的;豈不可悲?
“那句成語是這麼用的嗎?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畫圖的傢伙!”一旁喝著白蘭地的男人蹙起眉,似乎對先前發言男子的言論有些不屑。
“是啊,我也搞不懂你們這些寫文字的‘傢伙’,每天文諂諂地度日不嫌煩嗎?”威士忌男人又說話了,大有挑釁的意味。
“說話小心點,一次說到兩個人,當心咱們可可夫人看你不順眼。”白蘭地男眼尖地看到老闆娘投來不善的目光,淡淡地釋出警告。誰不知道“魅惑”的老闆娘是知名的專欄作家,同樣是搖筆桿的作家,多了個人跟自己站同一陣線,鬥起嘴來勝算加倍。“咦?我們兩個的事,你幹麼拉可可夫人下水?”這個可可夫人可嚴肅了,什麼人她都敢罵,尤其他們這些常客,罵起來可毫不留情面。
白蘭地男咧開嘴笑。他才沒那麼笨,把自己的企圖說給對手聽!“你們吶,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在我看來,‘漫畫家’和‘編劇’還不都一樣?都擅長那些無聊的風花雪月。”一旁舉著龍舌蘭酒杯的男人,笑看不停鬥嘴的兩位好友;在他看來,那兩個人簡直五十步笑百步,龜笑鱉沒尾。
“啐?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先前互斗的兩個男人此時竟同仇敵愾,同時兇狠地瞪著龍舌蘭男。“你看不起我們用腦子工作的是不?我們賣腦子,總比你賣肌肉好!”
“我是賣勞力,不是賣肌肉。”龍舌蘭男翻翻白眼,認清了一張嘴敵不過兩張。“酒可以亂喝,話可不能亂說。”
“你們要鬥嘴我是無所謂,不過請不要把我老婆拉下水。”站在吧檯裡的男人扯著淡然的笑,他就是“魅惑”的老闆——褚擎宇。“褚老闆,你真不夠意思,疼老婆也不是這種疼法!”威士忌男又不爽了,狠狠地吐褚擎宇的槽。
“衛子齊,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褚擎宇的賢內助單可人,就是男人們口裡的可可夫人,總算耐不住性子開了口。“你每天手上畫的,不都是騙那些小女生的小情小愛,我就不信你不曾畫過疼老婆的男人!”
衛子齊被單可人這麼一搶白,一時間也不知怎麼應答,只得悶聲喝他的威士忌。
“說得好,可可夫人總算替我們搞文字的說了句公道話!”白蘭地男哈哈大笑,豪氣地喝了口杯中的液體。
“你也別得意得太早,白淳士。”單可人擰起秀眉,繼續數落著白蘭地男。“一個大男人可不比我們小女子,眼界放寬些,不要老著墨於感情世界,自己卻始終沒能找個伴!”
白淳士聞言,剛入口的白蘭地差點沒全數噴出、滋潤大地,碰著這麼伶牙俐齒的老闆娘,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自認倒黴。
“還有你,龍毅,你別在那裡幸災樂禍,有你一份!”睞了眼露出雪亮白牙的龍舌蘭男,單可人一樣沒好話。“你的搬家公司擴展得也不小了,該找個女主人幫你管一管。”
“我……”原本龍毅還在暗自發噱,沒想到自己也被點了名,他乖乖地閉上嘴.正襟危坐地像個聽訓的小男孩。
“還有符劭剛。”由於這些人常來,她或多或少了解他們的生活狀態;由於認識的時間不算短,她也認真地將他們當朋友看待。其實這些常客裡,她最擔心的是嗜飲伏特加的符劭剛。
“泓嶧還好嗎?”雖然他有個帥哥兒子,卻沒有老婆,怎不教人擔心?“託老闆娘的福。”符劭剛舉起酒杯向單可人致意,優雅地喝了口伏特加。“他很好。”而且非常好!
“說起泓嶧,我覺得那小子最近愛笑多了,你是不是給他吃了什麼‘符仔’?”那小鬼拿他們當叔叔,他們自然多少付出一些關心;衛子齊撐著下巴,發表最近的新發現。
“符仔”?符劭剛挑起眉,對那句臺語感到興味,卻沒有答腔。身為泓嶧的父親,他當然清楚地注意到兒子的轉變,而這些轉變只有三個字可以概括,那就是蘇聿繪。
他沒猜錯,那女人果真有顆不可救藥的愛心和耐心。
她關心泓嶧、喜歡泓嶧,對泓嶧的付出比他這個做爸爸的還要多,雖然從不曾給他好臉色看,不過她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女人。
“別逗了,與其給那小鬼吃‘符仔’,不如給他一個媽媽來得有效。”白淳士不正經地冒出一句話,再次讓符劭剛挑高俊眉。
媽媽?他到哪兒找個媽媽給兒子?
不期然地,一張日漸熟悉的清麗臉龐閃過他的腦海,他用甩頭,甩去心頭乍然而起的胡思亂想!
“我也覺得孩子需要一個母親。”單可人這次倒認同了白淳士的論調,她轉頭看向一直不說話的褚擎芋。“對不對喔?老公。”
“老婆英明。”扯開溫柔的笑,褚擎宇毫不吝嗇地給予鼓勵。
“算了吧,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傢伙早八百年前就不再跟女人談感情了,哪個女人這麼笨,肯嫁給這個沒血沒淚的律師?”龍毅納涼地看穿現實,他早就不對符劭剛抱任何期望了。
“我覺得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對泓嶧的愛。”單可人不贊成這種說法,她選擇用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如果有個女人願意當他們父子倆的緩衝是件好事,不過就不知道他有沒有這麼幸運,遇到這樣一個女人。”
幸運?或許他真有這方面的幸運,畢竟他遇到了蘇聿繪不是嗎?
“唉,說到女人,我好像聽那小鬼提過什麼……什麼阿姨的?”前兩天才受命到幼稚園接符泓嶧的白淳士,突然想到這個乍然閃過腦海的發現。
“聿繪阿姨。”不假思索地,符劭剛為他接了口。
“啐?”除了符劭剛之外,聚在吧檯裡裡外外的五個人,全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同時發出高亢且不敢置信的單音。
“真、真有這麼個女人?”白淳士有點結巴,完全沒料到自己一時胡諂亂諂,竟還能爆出令人振奮的“獨家報導”!
符劭剛蹙起眉,有點懊惱自己的嘴快過腦,不過既然已經曝了光,他再隱瞞也沒啥意思了,無奈且若有似無地輕點下頭。
“哇哇哇——哪來這麼幸福的事?"衛子齊血液裡那股漫畫家的“爛漫”細胞開始發作,他大驚小怪地仿效“壹週刊”的精神,企圖挖出更多內幕。“喂,她長得漂不漂亮?”邪惡地用手肘頂了頂符劭剛,他賊笑得眼眉都彎了。
符劭剛擰起唇,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嘎?不美啊?”衛子齊有點失望,雙肩垮了下來。“哎——”
不美怎麼能當漫畫裡的女主角嘛!討厭討厭!害人家失望透了!“不美有什麼關係?女人嘛,能用就……”龍毅沒神經地搭話,陡地敏感地接收到單可人殺人般的犀利目光,他打了個寒顫,聲音頓時變得幾不可聞。“……好。”
單可人桀驁地抬起下巴。哼,算他識相!
“她是不美,但卻耐看。”沒有猶豫地,符劭剛為“她”出言答辯,隨後猛然一怔,他幹麼替“她”說話?
現場突地一陣凝滯,隨之而起的是一波波止不住的調侃聲浪,衝得符劭剛幾乎無力招架——
“喉——有人陷下去嘍……”
“這是好事,幹麼取笑人家?”
“愛神、愛神,嗚、嗚——”竟然有人唱起歌來了!
“嘆,改天帶出來瞧瞧嘛!”
“轉性了、轉性了,莫非天要下紅雨了?”
“就不曉得是劭剛不能沒女人,還是孩子不能沒有媽?”
“喝喜酒、喝喜酒……”
符劭剛煩躁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感覺PUB裡的溫度忽然升高了,是不是冷氣有問題?嘆了口氣,任由三位損友加上褚老闆夫婦一廂情願地笑鬧著,一個不經意的轉頭,他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
“聿繪?”
***
見到此時應該在家陪小孩的符劭剛出現在PUB裡,蘇聿繪的訝異絕對超出符劭剛千百倍!
“你怎麼在這裡?”蘇聿繪不算小的眼睛瞠得老大,用眼神凌遲堵在她面前的男人千百回。“泓嶧呢?你該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吧?”
她不過去上個洗手間,這個男人竟然可以發現她的存在,老天爺跟她開什麼玩笑?
“他到婆婆家了。”這女人就不能對他有點信心嗎?
“保母?”她挑起秀眉,不敢相信他又把泓嶧塞進虎口。
“不是。”他抹了抹臉,為她的不信任感到懊惱。“是我媽。”
“喔。”她放心了,也開始心虛。說不出什麼理由,她總會把他的行為往不好的那一面想,可能是第一印象作祟吧?她就是覺得他對泓嶧不好。盯著她因酒精而微醺的粉色臉蛋,他好奇地問:“你呢?怎麼會來這裡?”
“我跟同事出來聚會、喝點小酒。”怎麼他的語氣聽起來好似有點……太過興奮?她搖搖頭,懷疑自己是不是喝太多了?
“要不要過來跟我們喝一杯?”他好風度地提出邀請。
正好那些人好奇得緊,乘機將她介紹給大家也好。
“他們?”她努力踏高腳尖,越過他的肩頭看向吧檯。“你朋友啊?”那些人的眼神好奇怪,好像把她當成怪物一樣,不僅邊看邊發笑還竊竊私語,她不覺搓了搓手臂。
“當兵時的好夥伴。”他有點不太情願地解釋道。“要不要?”
“嗯?什麼?”她的腦子沉甸甸的,一時間竟有點閃神,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要不要過來喝一杯?”他再次發出邀請帖。
“不了,我不能再喝了……”她明白自己的酒量,最多就一杯,她剛剛喝得一滴不剩,還偷喝了兩口秀俐的酒,跟她點的完全不同滋味;再喝,恐怕就要醉了。
“那好吧。”他也不勉強,如果將來他和她真能有什麼,再介紹給朋友認識也無不可。“或許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喝一杯。”
“真的假的?”她笑,帶著他不曾見過微醺的嫵媚風情。“別鬧了,少開我玩笑!”她揮了揮手,不是很相信他的提議。
突然眼前一晃,她暈眩了下,不自覺地攀住離她最近的符劭剛——糟了!她好像真的有點醉了!
“你還好吧?”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腰,感覺還不賴!他想。
“沒事……回家睡一覺就好。”她搖搖頭,對他環在腰際的手恍若未覺。
“符先生。”江秀俐不知何時竄到他倆身邊,嬌小的身體幫忙撐住蘇聿繪高挑的身材。“真巧,你也來這裡喝酒?”
哈!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無巧不成書。
“你……”符劭剛皺起眉看著江秀俐,未幾,他鬆開眉心。“哦,大嗓門小姐。”
“啊?”江秀俐愣了下,隨即想起之前他來公司時,自己放聲大吼的舉動,不覺乾笑兩聲。“哈,哈哈!”
“抱歉,不知道小姐如何稱呼?”基本上,他對不相干的人都還算有禮,既然這位小姐與他無關,他自然以禮相待。
“喔,我叫江秀俐,你好。”江秀俐大方地自我介紹。
“你好。”他點頭”不意。
“聿繪,你還清醒嗎?”哇哩咧……聿繪明明瘦巴巴的沒幾兩肉,怎麼撐起來這麼重?江秀俐有點吃不消地咬牙問道。
“我當然……清醒!”蘇聿繪搖晃著頭,臨昏睡之前被江秀俐的聲音叫醒,但下一刻又顯得有絲昏眩。
“她好像喝多了。”符劭剛習慣性地蹙起眉心。“你們要走了嗎?”
“嗯,差不多要走了。”江秀俐接得順口。再晚點回去,老公要罵人了!
“你們打算怎麼回去?”看看時間也滿晚了,她卻連能不能安安穩穩回家都是個問題!
“搭計程車。”江秀俐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行!”他想都沒想就否決了。
這幾個女人有沒有大腦啊?現在社會這麼亂,加上時間又晚,尤其蘇聿繪又半醉不醒的情況之下,他怎能放心地讓她們搭計程車回家?
“啊?”江秀俐的明眸大眼滴溜溜地轉了圈,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搭計程車……那我們怎麼回家?”
符劭剛轉頭看向幾個在他背後擠眉弄眼、只會搞怪的死黨們,心下立即有了答案。
“讓我朋友送你們回去。”很好,這幾個蠢女人讓他有了報仇的機會,正好拉那些無聊的男人充當護花使者,一個個安然地把她們送回家!
“那怎麼好意思?”不錯哦!可以省下不少計程車費。江秀俐精打細算的腦子立刻妥協了,不過她還是加減推拒了下。
“應該的。”
“那聿繪……”怎麼辦?看樣子有四輛車可以選擇,到底要坐哪輛車才好?
“我知道她家,我送她回去。”他“應該”還記得上次送她回去的地方,如果他沒記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