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徐,城市裡少見的日式建築裡,陸曜龍僅穿著棉背心坐在庭院的藤椅裡,聽著蟬聲唧唧,他手拿著搖扇頓在半空中,不見搧動。
米湖那丫頭工作漸漸上手,除了發送傳單為他招來不少客戶,更是利用網際網路為曜龍打廣告,除了固定客戶之外,更多了許多「散戶」,每天都有接不完的託運件,大夥兒忙得不亦樂乎。
看來今年的獲利應該可以較往年多出三到四倍,沒意外的話,下個月恐怕還得再新增快遞員,而年終也會較以往來得多,員工和老闆可說是雙贏的局面。
沒想到當初大膽錄用迷糊的米湖會得到這麼大的獲利,的確是他所始料未及的發展。現在她的行情可好了,每個同事對她是又敬又愛,既愛跟她開玩笑,私下又敬重她的努力及成效,要是弄個「最佳人氣獎」,她穩拿第一!
不過……那小妞好像談戀愛了。
那天到「曜龍」找她的男人,叫王什麼……對,王文成,連著一個禮拜到公司來找她,幾乎佔去她所有休息的時間,瞧她忙著和王文成又是吃飯又是散步的,八成是談起戀愛來了。
沒來由的淺嘆一口,心頭鬱悶。
他才開始發現自己對那迷糊妞產生些許心動的感覺,未料,她那麼快便被別人追走,教他有種「遲到」的錯覺,好些天心情都無法開懷,一見到她就悶,不見她,更悶!
「老哥,你冰箱裡沒啤酒了。」拎著一罐啤酒倚在門框邊的陸曜威喊道,順手將最後一罐啤酒扔給他。
「你不會去買喔?」要死了!這傢伙說什麼要換地方住,在還沒找到房子之前先窩到他這裡來,一住就是五天,也沒見他認真的找房子,陸曜龍沒好氣的回他一句。
「喂,老哥,天氣沒熱到讓你火氣這麼大吧?」這兩天天氣轉涼了耶,怎麼老哥的脾氣卻越燒越旺?有點怪怪的嫌疑。「怎了?工作不順嗎?介紹你吃月月安。」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是女人吃的!」拉開啤酒的拉環,陸曜龍狠瞪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工作倒不了也賺不了大錢,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我來了?」
「誰說賺不了大錢?你看人家DHL、黑貓宅急便、宅配通,哪個不是幹得有聲有色?看你有沒有膽子衝而已。」曜威的做事方式比較衝,不似曜龍做事較為謹慎,各有利弊。
「這樣好不好?我投資你開個分店,然後由我擔任分店長,咱兄弟倆一起將『曜龍』搞大,怎樣?」
陸曜龍總算有點興味的望著老弟。「你不是老喊這個工作辛苦,怎麼這會兒有興趣投資了?」那傢伙在他剛創業時嫌棄得要命,而「曜龍」開張還不到三年,他怎麼突然轉性了?
「也沒什麼啦。」晃到陸曜龍身邊的空藤椅坐下,曜威難得收起吊兒郎當的神情。「我只是想穩定下來而已。」
打從出社會之後,沒定性的他做過許多工作,零工他做,加油站他做,連便利商店的店員他都興致勃勃,工作這麼換來換去,新鮮感是一直持續沒錯,但總有種飄泊的錯覺;最近他厭了、倦了,真心想穩定下來,才會做此提議。
「……你沒發燒吧?」擔憂的摸摸他的額,曜龍還真不習慣弟弟這麼正經。
曜威沒好氣的翻翻白眼。「我好得很,再五十年都還死不了。」
「有喜歡的女孩子了?」通常,交了女朋友的人會轉性──人家不是說,愛情的力量真偉大,或許曜威是因此想定下來也說不定。
「有啊,只是她不喜歡我。」他都明示加暗示了,那女人就是認定他在開玩笑,氣死!
曜龍挑起眉尾。「我以為你對女孩子很有一套。」不像他,喜歡還是憋在心裡,憋半天人家被追走……唉!
「我是啊,對普通女孩子我都很有一套,問題是那一套在她身上沒用。」睞了老哥一眼,他約莫瞧出老哥和自己一樣「可憐」。「你咧?動作再不快點,小迷糊都要被追走了。」
「曜威,我說過我跟米……」
「你儘管否認好了,反正我又沒損失。」若是他想要的女人沒追到,對他才是天大的損失。「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管你的事,我自己的事都一個頭兩個大了,唉~~」
覷著弟弟長吁短嘆,曜龍突地覺得好好笑。曾幾何時見曜威為了一個女人這般失魂落魄?可見那女人魅力驚人啊!
「喏,別說我這個做哥的不幫你,死命追還追不到的話,就得耍點賤招了。」那些個賤招,都是他由電視劇裡學來的;單身的生活有太多獨處的時間,偶爾閒來無事,看看無聊的肥皂劇也不為過。
曜威嗤之以鼻。「賤招?你會什麼賤招?」他這個大哥,行事最要求光明磊落,他實在懷疑他能提供什麼把馬子的賤招。
「苦肉計。」曜龍研究過近來的電視八點檔,就屬苦肉計成效最大,即使兩家仇視得形同水火,只要有個人要死了,大和解就弔詭的成為不是那麼不可能的事,所以他認為苦肉計最有用。
「假裝生病啦,受傷什麼的,那女人要是不喜歡你便罷,真喜歡你的話,半夜都會飛奔過來看你。」拿起扇子搖了兩下,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要補充。「別忘了裝得嚴重一點,越嚴重藥效越快,不信你試試。」
曜威目瞪口呆的瞪著哥哥,連口水差點要流出嘴角都沒發現。「你你你……這招真賤!」賤到他都想拍手叫好,順便來個「安可」!
「別太崇拜我,全都是八點檔的劇本寫得好。」得意的抿唇一笑,曜龍放鬆的躺進藤椅,舒服。
「小弟虛心受教。」盤算著該怎麼釣上自己心裡的美人魚,霍地眸心一轉,曜威陡然將視線定在曜龍的側臉。「那麼老哥,我建議你也可以拿這招對小迷糊實驗看看,或許人家的迷糊心繫在你身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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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米湖呢?難道她真如陸曜龍所想的,戀愛了?
當然沒有!
「爸,麻煩你叫那個王文成先生別再到公司找我行不行呀?」受不了黏皮糖似的王文成,成天在她身邊轉來轉去,米湖忍耐了好些時日,終於忍不住回家向米契發飆。
一開始她還能忍受,畢竟那傢伙是頂著老爸的名出現,但幾天下來,她可受不了。
誰願意在每次見面的談話里老是提到自家老爸?王文成又不是她的誰,要談,也是跟她的兄弟姊妹談,輪得到他嗎?呿!
而且好多同事都因此語帶調侃,連老闆好像都變得怪怪的,不太愛理她,教她心裡好生難過。
「怎麼?妳不喜歡人家?」米契正享用著餐後水果,見女兒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心裡打了個突。
「不喜歡!」她最討厭人家黏了,她又不是魔鬼粘,男人離她越遠越好。
「不喜歡妳就直接告訴他,跟我說幹麼?」米契事不關己的回應。
「爸!他可是第一天就跟我講,是因為你的關係,他才到公司找我的耶!」米湖氣得直跺腳,有種被老爸出賣的錯覺。
「我可沒派他去,只不過在他面前提了下我家的寶貝千金,這樣有錯嗎?」米契早就料到女兒會有找他興師問罪的一天,該怎麼應付也想得周全,米湖每丟一個問題,他便回一個預設好的答案堵她的嘴,玩得不亦樂乎。
「爸!你是公司主管,他當然不敢違揹你的意思,你這不是公器私用、假公濟私嗎?」米湖氣壞了,氣老爸心偏向外人。
「我可沒拿刀逼著他去。」米契涼涼應道,見女兒雙頰潮紅,他反倒覺得有趣極了。「妳怎麼不直接跟他講妳不喜歡他咧?這樣事情不是簡單許多?」然後他就可以再找其他前途看好的人去和女兒認識,多點挑選的機會,那也很不賴啊!
「爸!你故意的厚?」米湖埋怨的瞪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最不會拒絕別人了,還叫我跟他說那種話?!你要我怎麼說得出口?」
「米湖,妳長大了,應該明白很多事情並不能全然照著妳的想法走,這世上有太多妳不喜歡或妳不樂見的事發生,但一旦遇上,妳就得有勇氣說不。」米契太清楚她的性格,也藉此對她機會再教育。
「可是……可是……」她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她就是難以啟齒。
「可是什麼?難不成妳有喜歡的男人了?」米契大膽推測。
「哪、哪有!」她應該更理直氣壯一點,但沒來由地,腦子裡突然閃過陸曜龍的臉,教她莫名變得心虛,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個什麼勁兒,就是無法拉開嗓門嗆聲。
「既然沒有,交個朋友又何妨?」米契是打定主意不幫她解決王文成的事了,若她真不滿意,有本事就自己處理。「今天工作很累,我要先去休息了,妳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這做老子的可沒辦法一輩子替妳擦屁股。」
擦屁股?!也不想想那坨「屎」是誰為她招惹來的,臭老爸!
「早點睡吧,明天還得上班不是?」苗麗花自然是站在老公那邊,她拍了拍米湖的眉,示意她早點休息。
「媽,妳看爸啦!」米湖哭喪著臉,轉而向老媽求助。
「妳爸說的不無道理,妳不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他們做父母的既會為雙方牽了線,就是認為她和那王文成挺合適的,不過女兒要是不欣賞,或許她的有緣人還沒出現,他們也不勉強,但他們這做介紹人的也不好開口,她自己要懂得拒絕。
「厚~~怎麼連妳也這麼說?」到底她是不是米家的孩子?為什麼要硬逼著她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乖,早點去睡。」苗麗花沒再多說什麼,留下無辜的米湖徑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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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嗎?陸曜威的聲音言猶在耳,導致陸曜龍有絲魂不守舍。
這種事怎能拿來做實驗?萬一米湖真的和那個男人交往了,他要是使出這樣的手段,怕不教她為難才怪!
這兩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容易塞車,幸好他騎的是摩托車,可以在大車小車之間的縫隙穿梭,但人在心有旁騖的狀態下特別容易出問題──
就在他越過一輛紅色轎車,加速準備往前衝之際,一旁的巷道陡地衝出一輛小貨車,他下意識拉緊煞車,卻因車速來不及減緩,輪胎打滑,整個人連摩托車一起塞進小貨車底下。
該死!他的左腿被摩托車壓得好痛,手肘部位明顯有擦傷,偏偏又卡在小貨車車頭的底盤下,以他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自行爬起,只得苦著臉等待救援。
「啊,少年A,有沒有怎麼樣?」一名約莫六十歲左右,穿著棉質汗衫的男子探頭看他,露出因長年吃檳榔而顏色偏紅的黃板牙。
「阿伯,這是你的車嗎?」豆大的汗水由額頭冒出,陸曜龍指了指上方的小貨車。
「嘿啦嘿啦,騎車怎麼那麼不小心哈?」阿伯搖了搖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心裡擔心的全是賠償問題。「好在我的車沒開很快,不然就慘嘍!」
「阿伯,麻煩你先把貨車倒退一點好嗎?」沒注意聽阿伯叨唸了什麼,他只知道這樣才有辦法讓自己脫身。「你的車壓著我,我起不來。」
「安捏喔?好啦好啦!」阿伯的口音國臺語交迭,聽他這麼一說,才想起自己真該先將車移開才是。
唉,人老了真是不中用喔~~
待阿伯將小貨車移開些後,陸曜龍還來不及鬆口氣,便企圖自己起身將摩托車扳正,未料才稍微移動了下,痛感便由腿部直衝腦門──
不妙!他的腿不會是斷了吧?!
「少年A,要幫忙嗎?」阿伯又跳下駕駛座,見他灰敗的神情,心情也跟著盪到谷底。
陸曜龍無奈的擠出一抹笑,卻比哭還難看。「阿伯,麻煩你幫我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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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回「曜龍」,所有同仁皆震驚不已,想不到資歷最老的龍哥也會出這種狀況,一時間,整個公司有點混亂。
「怎了?公司裡怎麼亂烘烘的?」才脫下安全帽走進公司,米湖便發現公司裡不尋常的氛圍,她不解的看著有如無頭蒼蠅般的同事,滿頭霧水。
「迷糊,妳接下來還有件要收發嗎?」小黛一見她回來,彷佛鬆了口氣般,趕忙拉著她到一旁「咬耳朵」。
「沒啊,我的工作都做完了。」基本上超過下午四點,收到的件便排在隔天才送,除非有特急件才會加派人手出勤,不然她今天的工作已算結束。
「那妳跑一趟醫院好不好?現在大家都很忙,沒有人抽得出時間。」
「等等小黛,幹麼到醫院去?」從沒見過小黛這麼慌張,連帶的,她也跟著不安了起來。
「啊?我沒說嗎?」糟糕,跟米湖混久了,連自己都變迷糊了!「龍哥啦,他出車禍,現在人在醫院……」
小黛話還沒說完,便見米湖如同蒸發般,迅速由她眼前消失,她怔愣了下,趕快又追出門去,趕在米湖戴上安全帽之前攔下她。
「厚!我都還沒告訴妳哪家醫院,妳衝這麼快乾麼?」將抄好的醫院及病房號碼塞進米湖手心,小黛像在交代遺言般慎重。
「小黛……」米湖一陣鼻酸,感覺自己拿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
「別慌別慌,騎車要小心喔,別像龍哥那樣粗心,知道嗎?」憐憫的拍了拍她的肩,小黛頭一抬,發現逐漸接近的人影,小臉微微一垮。「哇咧~~妳的護花使者又來了,怎辦?」
米湖的心涼了涼,低聲對著小黛說:「沒關係,我跟他說一下,馬上到醫院照顧老闆,公司就交給妳了,別擔心。」
喔喔喔!這時候的迷糊好有老闆娘的氣勢喔!小黛悶笑了聲,轉身回公司投入忙碌的戰場。
「米小姐。」王文成手裡捧著鮮花一束,熱絡的遞到米湖面前。
「王先生,謝謝你的花。」這花拿去探望老闆剛剛好,米湖便不客氣的將安全帽擱在一旁,先收下花束。「我現在有事得到醫院一趟,你請自便。」
「我送妳去吧,米小姐。」王文成自然不願放過這個獻殷勤的機會,畢竟不是人人能娶到上司的女兒,娶了她,至少可以少奮鬥個十年啊!「摩托車是皮包鐵,很危險的。」
米湖的眼瞇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摩托車就不是車嘍?」
這傢伙屬白目的喔?很不湊巧,她的工作就是得依賴摩托車,每天都像個機器戰警一樣,戴著安全帽騎著小噗噗在街道上衝來衝去,正是她最在行的動作,不然他是不爽秀?
「呃,當然不是這樣,我是說……妳騎一整天機車也累了,不如我用轎車載妳……」可憐王文成不知道多說多錯的道理,一個勁兒想對米湖示好,全然沒注意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王先生,累不累是我的事,重點是我得立刻、馬上到醫院去一趟,你別擋著我成嗎?」氣死人了,她原先還不好意思明確的拒絕他,可這人著實讓她討厭得緊,口氣不由得冷硬起來。
老闆啊老闆,你撐著點,米湖就要去看你了,你可千萬得撐到我到達醫院啊!
「我怎麼會擋著妳?我只是想送妳一程……」
「不用了!」她已經夠掛心老闆了,結果這青仔欉還來浪費她的時間,真教她心火狂燒。「我工作很忙,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以後麻煩你不用再來找我了!」
「等等,妳去醫院做什麼?難道醫院裡的人比我更重要?」再怎麼說,王文成也在米湖身上花了不少時間,這口氣他實在吞忍不下。
米湖氣惱的瞪他一眼。「他當然比你重要!」除了她的親人之外,老闆就是她最重要的人了。
「那我算什麼?」王文成眼角抽搐了下,面孔變得猙獰。「我花了那麼多時間陪妳,竟只落得一句那個人比我重要?!」
「不然你想怎樣?」米湖不敢相信,這個人竟還跟她計較這個?!她又沒求他陪著自己,況且被他這麼纏黏著,她也很頭大好嗎?
「好歹給我點回饋吧!」
語音稍落,他霍地揪住她的手腕,就在公司前意欲強吻她,米湖驚駭,撈起剛剛掛在摩托車後視鏡上的安全帽敲擊他──
「妳!妳這個瘋女人!」王文成放開她,以雙臂護住頭部閃躲。
「你才是變態啦!」米湖又氣又慌,趕忙跳上機車揚長而去。
王文成憤恨的瞪著她離去的背影,雙瞳閃動著憤恨的眸光。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讓女人這般羞辱,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要討回來,即使丟了工作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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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止痛劑的關係,陸曜龍昏昏沉沉的熟睡著。
打從他被送上救護車,那位肇事的阿伯便跟著他到救護車上,和到場的警員做筆錄,態度之配合教人感動,甚至還專程送他到醫院不願離去,若不是他再三表示不會向阿伯追究肇事責任,阿伯似乎鐵了心不願離去。
待阿伯走後,醫生看過他的傷勢,為他打了針,他隨即沉沉入睡,直到夜幕低垂,他才幽幽轉醒。
「老闆,你終於醒了!」一張紅紅的小臉──眼睛紅紅、鼻頭紅紅,好像才哭過的臉龐陡地湊了上來,差點沒嚇得他以為撞鬼了!
「米湖?」瞇起眼適應病房裡的光線,他好不容易看清米湖泛紅的容顏。「妳怎麼會在這裡?」
「我聽小黛說你受傷了,就趕來醫院看你。」小心的看過他的點滴,確認沒有不小心壓到管子後,她才拉了張椅子坐下。「大家都很關心你喔,下了班之後每個同事都來過了,只不過你還在睡,所以我要他們先回去。」
「妳呢?怎麼還留在這裡?」心裡一暖,工作這麼些年,錢財上的進帳不算,他所獲得最大的資產就是這些好夥伴了。「妳……哭了?」
為了他而哭嗎?雖然有點心疼,但陸曜龍心裡是歡愉的,心喜自己在她心裡總算佔有些許地位。
「沒、沒有啦,我哪有哭?」欲蓋彌彰的抹了抹臉,米湖擠出僵硬的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醫院裡,況且你的腿現在打上石膏……」
沒想到他傷得這麼嚴重,加上剛才被王文成嚇得不輕,一到病房她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什麼?」有這麼嚴重嗎?!他正欲抬起身體瞧個清楚,未料牽動腿部肌肉,立時讓他疼皺了一張俊顏。「嘶~~」
「你別亂動啦!只是輕微性骨折,醫生說等三個月後拆了石膏就會好,現在是因為還在發炎,所以亂動你會很痛喔!」米湖趕忙壓住他的肩,就怕他又亂動讓傷口更疼。
「三個月?!」老天!要他一天不動都難受,竟然還要他撐三個月?有沒有搞錯?怕是要他骨頭生鏽長瘡了!
「嗯,三個月。」憐憫的睞他一眼,米湖不願見他這般頹喪,遂自願擔下他所有的工作。「老闆如果是擔心公司運作,別怕,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