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運輸直升機由臺拉維夫飛出,朝以色列和敘利亞的邊界飛去。
這晚天上烏雲密佈,明月隱去。
機內的四個乘客則表情各異。
卓楚媛伏在凌渡宇懷裡,閉目養神。
翠姬則回覆一貫的冷漠,嚇得駕機的夏能亦不敢惹她說話。
凌渡宇忽地神情一動,沉聲道:“左轉約三十度。”
卓楚媛坐直嬌軀,大喜道:“找到他了嗎?”
凌渡宇點頭道:“他應是駕著一輛車子,朝大沙漠方向駛去。”
姬翠皺眉道:“這不合邏輯,現在烏雲阻隔了月能,根本沒可能吸取,你怎會發現他呢?”
卓楚媛色變道:“那定是他故意發放月能,好吸引我們去追他,他為何忽然變得這麼狡黠呢?”
凌渡宇淡淡道:“因為他得到了人或物的幫助,有把握將我們殲滅。”
姬翠劇震道:“快綁上降傘,我有很不祥的感覺。”
夏能望往下方,戈蘭高地一片漆黑,確令人心生寒意。
眾人迅速綁好降傘。
姬翠嬌呼道:“飛高一點,記著凌先生既可感應到他的位置,他也可知道我們的所在。”
“嘟嘟!”
直升機的紅色警告燈驚心動魄地響起來。
凌渡宇對龐度·魯南的感應同時中斷。
夏能狂叫道:“我們給導彈的雷達鎖住了,快跳機!”
四人抓起早預備妥當的武器行囊,撲出機外,往下方一無所知的黑暗直墜下去。
降落傘張開前,上方轟隆一聲,整架直升機化作了無數火點,照亮了下方的密林,和一望無際的大沙漠,令人望而生畏。
天明時分,四人才幹辛萬苦摸黑走出密林,來到沙漠和綠洲之間的石臺地上。
夏能道:“我們眼前有兩個選擇,一是就那麼直追進沙漠去,趁這兩天天色不佳,追上龐度,他總不能將車子開進沙漠,所以並非全沒有可能追上他。”、他頓了頓續道:“另一個選擇是通知臺拉維夫,讓他們派直升機來,將我們送到那廢機場守候敵人的出現。”
姬翠斷然道:“三天時間他絕到不了那裡去,那時我們早已完蛋了。”
凌渡宇大力拍著夏能的肩頭道:“走吧!直升機可隨傳隨到。抓到這魔鬼代表才是要緊,你也好該活動一下筋骨。”
夏能苦笑舉步道:“你好像不知沙漠是什麼似的?遇上一場沙暴我們就要齊齊鳴呼哀哉。”
卓楚媛緊靠在凌渡宇旁,嘆道:“去可能是死,但不去卻是死定了。聰明人都該知怎樣選擇。”
她旋又皺眉問凌渡宇道:“他怎會有飛彈呢?就算是發射肩找託飛彈,仍需一定的技術的。”
說到這裡,卓楚媛轉向姬翠道:“博士,他是否亦是業餘的導彈射擊師呢?”
姬翠含笑盯了她一眼才悠然道:“只要你有錢,你要聘請一個裝甲師團也可以。
況且龐度·魯南和俄羅斯新黑手黨與及國際殺手集團都有暗中勾結,開羅那一趟直升機災難卓小姐這麼快就忘記了嗎?”
夏能與凌渡宇聽得搖頭苦笑,兩女若終日唇槍舌劍,明爭暗鬥,置身沙漠豈非是更加難捱?
姬翠佔了上風,不容卓楚媛有反駁的機會,別過俏臉對凌渡宇道:“有什麼方法可接近龐度·魯南而不被他察覺呢?”
凌渡宇苦笑道:“或者是當我完全不運用腦筋的時候吧!“四人此時剛踏進沙漠,一陣熱風颳來,捲起沙石,眾人忙取出沙鏡、帽子戴上。
夏能嘆道:“若真是如此,我們豈非永遠拿不著他嗎?”
卓楚媛因凌渡宇的愛回覆了生機,腦筋分外靈活,耐心解釋道:“當然不是如此渺茫,這就像那次監獄那樣,我們到了很近的距離,他才可察覺凌渡宇的來臨,而當他吸取或釋放月能時渡宇即管在數十里的遠處也可生出感應。”
姬翠冷冷道:“他能察覺我們的距離該在二百米左右,那是導彈鎖上我們直升機的距離。”
尚未到正午,凌渡宇下令紮營休息。
這時他們仍是在散佈礫石的沙漠邊沿區域,周圍疏疏落落的長著棕桐和雜樹。
事實上眾人早辛苦得要命。
炎陽高掛中空,把沙漠中各種色彩融合在一片眩目的強烈光芒中,稍遠處的景物已顯得模糊不清。
他們攜來的三個帳幕都是以色列軍方精研出來在沙漠使用的產品,有高度反射反吸熱的能力,並利用能吸收太陽能的電池,使一副輕便型的空氣調節機能不斷運作,把帳內的氣溫保持在可忍受的溫度之間。
陽光漫空下,眾人一時哪睡得著,吃過東西后,各自躲在帳內工作。
夏能和凌渡宇把裝載武器的行囊解開,逐件檢查。
凌渡宇笑道:“本來你只是負責送我們來的義務機師,怎知卻成了捉鬼隊隊員之一。”
夏能欣然道:“我雖然背東西背得像頭駱駝,但心中仍很高興。
若要我躲在家中,日夜焦急地擔心你們是否捉鬼成功,那我寧願和你們一起同甘共苦,只是你一直不肯讓我去吧了。”
他說著把手中剛接連起來的遠程狙擊槍送到凌渡宇手上,道:“這寶貝的射程可達二千米仍不失準繩,那應該遠在龐度,魯南邪力所及的範圍外,瞄準鏡更有紅外線夜視設備,只要跟上這魔鬼,把一穎會在進入人體後爆炸的子彈送入我們這老朋友的身體內,就可大功告成。”
凌渡宇正愛不釋手地摩掌著機槍研究、讚賞不已時,卓楚媛擠入帳裡,喜孜孜的坐在凌渡宇旁,報告道:“剛和金統通過電話,他說有顆間諜衛星,明天將進入大沙漠的範圍,屆時美國軍方會全力幫助我們追尋敵蹤。”
夏能道:“現在這部傳訊器可說是我們食水和武器外最重要的夥伴。
如若壞了,我們就與外界失去所有聯絡。”
卓楚媛道,“但也有個別不太好的消息,美海軍派出的偵查機,已飛抵法國人遺下的廢墟場地點,卻找不到舊機場影蹤,更不要說整架貨運機,可能是被長年累月的風沙掩蓋了。”
姬翠的聲音在帳門處響起道,“貨運機肯定在那裡,只是龐度的人利用種種手法掩藏起來吧!”
夏能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邀請道:“帳幕雖小了點,卻令人有親切的味兒,姬翠博士也進來聊聊吧!”
姬翠來到他和凌渡宇中間盤膝坐下,俏臉被太陽黃得紅彤彤的,顏色像鮮花般綻放。
卓楚媛亦是人比花嬌,兩女擠在一個兩米許的小空間裡,爭妍鬥麗,平分****,一時凌夏兩人都有花不迷人人自迷醉人的感覺。
凌渡宇嘆道:“假若沈翎在就好了,這人是沙漠專家,愈危險的地方,他會愈往那裡鑽。”姬翠冷冷道:“沙漠是沒有專家的,隨時一個突然而來的變化,就可把任何專家埋骨沙丘裡。”
卓楚媛皺眉道:“閒聊可不是嚴肅的學術討論,博士不須那麼認真吧!”
姬翠狠狠瞥了卓楚媛一眼,岔開話題道:“大英雄!我們睡醒後有什麼打算呢?”
凌渡宇笑道:”我並不是什麼英雄,現在是假定龐度的目的是那個廢機場,那龐度該離我們不太遠,當他吸收月能時,我們就悄悄掩過去。”
凌渡宇舉起手上的先進狙擊槍,作了個瞄準狀,續道:“把一粒烈爆子彈送入他想歪了的腦袋去,然後我們就可拉隊走人,召來空中工具把我們送返臺拉維夫的豪華酒店吃豐富的早餐,一切就那麼簡單。”
夏能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就是假若龐度要到廢機場去,何不乘坐直升機,有黑幫匡助他,這該是可輕易辦到的事。”
姬翠淡淡道:“因為他對沙漠有種近乎宗教的崇敬,就像攀登額菲爾士峰的爬山者般,必須用雙腳去完成,才感到滿足。”
凌渡宇道:“可能還有出於策略上的考慮,因為步行會使人發覺他行蹤的機會大幅減低,他又可多爭取吸收月能的機會,一舉兩得。”
卓楚媛伸了個無比動人的懶腰,打個呵欠道:“睡覺的時間到了嗎?”
太陽逐漸降往地平線下方時,大漠颳起寒風,凌渡宇四人亦背起沉重的行囊裝備,戴上夜視鏡,朝目標的方向緩緩前進。
當月兒從地平線露出嬌容時,眾人都心情緊張,不時偷瞧凌渡宇的神情,而後者卻不住搖頭。
他們每往前踏進一步,身後都多留下一排足印,默默顯示他們在這純樸和荒蕪的大地走得更遠更深,離開文明肚界更是遙遠。
天上星羅棋佈,壯麗迷人,但他們都失去了欣賞的心情。
每一陣夜風吹來,塵土都在四周翻滾,他們彷彿是在濃重的氣體中浮游不休。
夏能來到凌渡宇身邊,低聲道:“這樣盲闖會有可能找到他嗎?會否是他根本沒有進入沙漠,又或真的是坐了直升機一類的東西到了廢機場去呢?”
後面的姬翠道:“他只是玩手段,因為他知道我們也正像他般趕往同一的目的地。”
卓楚媛道:“會否他認為我們已給導彈除掉了呢?我們跳機處離他發射導彈的地點,至少有數里的遠距離呢。”
凌渡宇道:“這個可能性很大。
所以要殺他現可說是千載一時的大好機會,但為何他仍不吸取月能呢?”
夏能亦不解地問:“他既然知道被我們識破了行藏,為問仍要冒被我們發現之險到那裡去?
凌渡宇道:“這是一個問題。另一個問題是昨晚他怎能像等著我們送上門般,餵了我們一顆導彈,表示他知道我們採取的飛行航線,除非他知道姬翠博士曾看過他寫在書本的東西。”
姬翠不悅道:“不要瞧我,我又不是龐度,怎知道答案。”
驀地一輪密集的機槍聲在東南方響起,緊接又是另一輪機槍聲。
眾人大感愕然。
凌渡宇首先舉步,喝道:“快去!”
眾人繞過一個大沙丘後,人目的情景使人慘不忍睹。
只見雜物行囊雜亂無章的散佈地上,十多隻駱駝和七八名大漢橫七豎八的躺在血泊裡,聞血腥而迅速趕至的禿鷹則在上空盤旋。
眾人解下行囊,奔了過去,看看有沒有生還者。
卓楚媛叫道,“這人尚未斷氣,快過來!”
眾人圍攏上去。
這人胸口和小腹連中兩彈,雖沒命中心臟,但顯然胸骨盡碎,失血過多,性命難保。
夏能叫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聞叫勉強睜開眼來,呻吟道:“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卓楚媛問道:“他要到哪裡去?”
那人強烈咳嗽,鮮血狂噴而出,好一會才道:“他要到地獄峽去,快殺他,他是魔鬼。”
言罷斷氣畢命。
四人面面相覷。
夏能道:“地獄峽是什麼?地圖上並沒有這名字。”
卓楚媛道:“立即通知臺拉維夫,教他們設法找到那地方。”
凌渡宇沉聲道:“不用了!我已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又開始吸收月能,今趟他的未日將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