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音樂在室內飄送,服務人員安靜而迅速地穿梭在餐廳裡。兩人面對面坐著,臉上滿是悠閒愉悅的神情。
“還喜歡這裡的菜式嗎?”常天競優雅啜了一口紅酒。
“非常美味。”岑司絲點點頭。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即使是路邊攤也有好滋味呢!
“你看看我身後那張桌子,”常天競神色自若的說:“那個位置是臺北有名的求婚位,景觀特好、服務也特別,只要是一男一女坐在那兒,八成好事近了。”
“是嗎?”岑司絲好奇的往那兒看了去,卻嚇了一跳。“哎呀!是兩個男人坐在那兒?!難道說……”
“不會吧?”常天競聞言大驚,趕緊也好奇的回過頭去。
見那位置上是一對年逾半百的中年夫婦,他勾起唇角、好氣又好笑的說:“小淘氣!沒想到我竟然被你擺了一道。”
岑司絲咯咯笑了起來,柔美的俏臉在燈光下更添三分麗色,常天競不覺地有些呆了。
他連忙懾定心神、壓下心中那莫名的情緒。“司絲!”他柔聲說,伸出大掌握住她的。
“什……什麼?”望著他別有深意的眼光,她有些結巴起來。
“如果你願意的話,”他深情款款的說:“不久的將來,我也希望我倆能坐在那兒。”
兩朵紅暈飛上白皙的臉蛋,岑司絲羞得低下頭,無語。
明明看得出她心底的情意,常天競卻故作無知,挫敗的嘆了一口氣。“你不喜歡?我早該知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岑司絲抬起頭急忙否認。
見他滿臉笑意,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你!”
“別生氣,司絲。”他在那柔美的小手上烙下一吻。“我只是很不安,像我這樣一個平凡人,真能得到天使垂憐的愛嗎?”
“你又再說什麼奇怪的話?”岑司絲不喜歡他總是這麼看低自己。
一定是蔡家人!是他們自小灌輸給常天競的觀念,才讓他對自己有那麼多的不確定。真可惡!
想到這兒,內心未曾出現的母性被挑起。岑司絲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輕輕摩挲,“在我眼裡,你是最好的,相信我。”
“司絲……”常天競有一剎那的感動。
即使她再怎麼不好、或是身邊另有男人,他都不在意了。
因為此刻的她,真如墮入凡間的天使般,那樣地美麗,純潔而善良。
突地,背上的汗毛凜凜站起,常天競機警的巡視著四周,找尋那不懷好意的眼光。
果然——瘦削的身影,搖搖晃晃的出現在視線之中。
“你們兩個!”蔡志倫看起來更加憔悴,眼窩凹陷,臉上呈現不自然的慘白。
岑司絲莫名其妙地望著來人,一時之間還認不出眼前的人。“你是?”
“志倫,最近還好嗎?你看起來氣色很不錯!”常天競諷刺的說。
蔡志倫?!岑司絲嚇了一跳,如受驚小兔似的彈起。
“別怕,有我在這兒。”常天競快一步起身接住她纖細的身子。
蔡志倫的雙眼陡然狠戾起來。他瞪大眼惡狠狠的看著他們。“無恥的狗男女、下地獄去吧!”
“該下地獄的是你,走開!”常天競一手護住岑司絲,一手推開撲上前來的蔡志倫。
原以為蔡志倫會閃開、繼續衝上前來,沒想他身體一晃,整個人向後倒去。
這下連常天競也大感意外,正欲上前拉住他,卻被人搶先一步。
“喂!你看不出他是個病人嗎?竟然這麼粗魯的對待他?”說話的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女孩子,臉上的妝非常鮮豔,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生病,我親愛的弟弟怎麼啦?”他微笑的問,聲音裡並沒有太多誠意。
“還不都是你們害的,岑司絲,”女子狹長的細眼直視岑司絲。“志倫他那麼喜歡你,你竟然對他這麼殘忍?拒絕他也就罷了,還故意和他哥哥在一起?”
岑司絲聽了,一股惱火湧上心頭,雖然她因戀愛而變得溫柔,但天生的脾氣可沒變。尤其這個女人,不弄清事情始末就來詢問自己,她可受不下這個氣。
“我有選擇對象的權利,這點我無須對誰交代。”她冷冷的說:“況且也不干你的事。”
“誰說不干我的事。”她提高了聲音。“我是志倫的現任女朋友,我當然有資格替他討回公道。”
常天競聞言,饒富興致的挑起一道眉。
“公道?什麼公道?”岑司絲板起俏臉,眼神十分冰冷。“你自己問問蔡志倫做過什麼吧!”
“志倫,他做過什麼?”女子不屑的說。“他不過是被你們的薄情寡義給傷害的可憐人。”
“你為什麼不問他呢?!”岑司絲嚴厲的說道,杏眼裡滿是憤怒與恐懼。“蔡志倫,你自己說,你那天對我做過什麼?”
“我……我……”蔡志倫囁嚅,臉色變得更加灰敗。
“志倫,你說,我們別怕她!”她扯著蔡志倫的手。“是這個女人先拋棄你,錯的是她。”
望著岑司絲美麗卻滿帶怒意的臉龐,蔡志倫一下子崩潰了。“司絲,我很愛很愛你,你為什麼不明白,我那麼做都是為了愛你。”
這番話不但感動不了岑司絲,反而激起女子的不滿。“志倫你搞清楚,現在我才是你的女朋友耶!你竟然這樣說,太過分了。”
見眼前爭執已引起廳內客人的注意,再加上對方無禮的撒潑,岑司絲再也受不了,氣得拿起揹包往門外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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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瀝瀝的下著,車窗的玻璃被雨水打得一片模糊,收音機裡傳來莎拉布萊曼空靈細緻的歌聲。
兩人坐在車中,一時無語。
隔了許久,常天競才嘆了一口氣,說道:“已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你不耐煩?那就算了。”岑司絲說完,竟然打開車門就走了出去。
常天競略為吃驚。好傢伙,終於見識到這妮子火爆的脾氣了!
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曾見她發過怒,甚至連不悅也沒有。看來剛剛的事情真的惹惱她了。
常天競連忙打開車門,追上那抹纖細的背影。
“司絲!”常天競握住岑司絲的手,將她轉到自己面前。“你怎麼了?為什麼生氣?”
“我才沒生氣。”岑司絲別開臉,倔強的說:“他們不配!”
“那是我-!”常天競將她的臉轉回來。“你怪我沒有幫你、教訓蔡志倫和那個女人?”
“不是、不是的!”岑司絲搖著頭,眼淚突然就落下。“我只是覺得厭煩了。為什麼錯的總是我?我究竟做了對不起誰的事了?你告訴我啊——”
她將臉埋在他胸膛裡、哭了。“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男人喜歡我,那些女朋友就怪我,我拒絕人,他們卻又將自己的不爭氣賴到我頭上。我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別哭、別哭。”望著岑司絲淚眼模糊的小臉,常天競一陣心軟。
他低下頭,吻去她臉上的雨水、淚水,接著滑過小巧的鼻頭,落在那柔軟的紅唇上。
他的舌尖靈活地撬開她無甚抗拒的嫩唇,直接侵襲那馥郁的所在,他含住馨香的蘭花小舌,貪婪地品嚐著。
岑司絲仰起頭,任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長久以來的壓抑與忍耐,似乎在這一刻都獲得解放了。
她不是那種玩弄愛情的女人,她不是!她有自己的執著、自己的要求,她只願將自己給心愛的人!
下了一個這樣的決定後,岑司絲開始變得積極、大膽起來。她鬆開自己緊握的拳頭,熱切地探進常天競的襯衫,撫摸他結實的胸肌。
常天競眼神瞬間變濃,他凝視著她,以眼神作無言的詢問。岑司絲略略退縮了一下,隨即將紅唇貼上他的,以動作代替語言。
她不願意再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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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在下,赤裸的身軀還是熱切的交纏在一塊,兩人回到了郊區的別墅,在偌大的床上意猶未盡的繼續著。
即使破身的疼痛還在腦中盤旋不去,但岑司絲仍舊無法拒絕如狂獅般需索無度的常天競。
原本以為這次會像在車內那般疼痛,但或許是身體已經習慣,她已不如初時般痛苦,反而還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看到她如此純真而幸福的表情,常天競不由得有些心悸。她是這麼全心全意的信任著自己啊!那自己呢?
他根本就不是存著善意接近司絲,甚至帶著報復的心態,可是她卻從不懷疑,甚至將清白的身子給了自己。
他見過許多用“高傲”包裝自己的女人,但這種偽裝,不過是她們提高身價的手段,骨子裡,她們仍是放蕩、隨便的。
因此,初見司絲,他自然而然將她看成那種女人,可相處久了,他才瞭解司絲非常潔身自愛。
既然如此,她為何又貪戀男人的禮物?!即使對方是她的“哥哥”?
想到這裡,常天競不由得怒氣橫生!
“呀——”岑司絲尖叫,身體掠過一陣雷殛般的戰慄。
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粗暴,岑司絲幾乎是咬著牙、承受他的攻擊。她張開口,如魚般喘著氣,那幾乎衝破身體的快感,已經麻痺了自己所有的思想。
此時此刻的岑司絲,身體、心裡漾著濃濃的滿足感。她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取悅著自己喜歡的男人、教他為自己的身體瘋狂。
她不求兩人能廝守一輩子,也不願想那麼久遠以後的事,只要此時此刻她們兩人的身心結合為一,這樣就足夠了……
望著他帥氣而滿是汗水的臉龐,迷茫中,她禁不住尖叫:“我愛你……天競,啊——”
她深情的告白被阻斷在高潮的狂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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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面,帥氣的臉龐上帶著深思的神色。
不知不覺,已經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來,他們如熱戀的情侶般,分離兩地以手機傳情;相見時,則用肉體接觸作為相愛的證明。
這般激狂而濃烈的愛,幾乎要讓常天競錯以為自己陷入情網了。
那柔軟馥郁的身子、銷魂甜美的呻吟,給了他從沒有過的滿足,但是……想起她的告白,常天競的眼神變暗了。
他是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繼續欺騙她的,但每接觸到她純真的服神,他便心虛一次。
該死!難道自己真的對她動心了?!
不!這不在他計劃之內,他該是帶著柔順似貓的她,到蔡家耀武揚威,而不是坐在這裡亂了方寸,任由岑司絲一寸寸侵蝕自己冷酷的心!
他不會容許自己犯這種錯誤,絕對不行!
根據那西斯的消息,蔡氏現在已經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股價也跌到新低點,市場上之所以還沒有明確的風聲,不過是他們尚在作垂死掙扎罷了。
他不會給蔡氏有翻身的機會,因為,他饒不了王黛莉那個女人!
那樣一個驕縱、刻薄的女子,當她面臨丈夫破產的窘境時,不知道會是什麼德性?!
才想到這兒,銀色手機在桌上震動起來,他接聽。
“天競,我是爸爸啊!”
聽到話筒傳來的蒼老聲音,他臉上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然聲音仍是溫柔的。“爸爸,找我有事?”
“紙是包不住火了,我還是老實說吧!”蔡曉惠嘆息。“公司有困難,爸爸一個人實在支持不下去,你回來幫我想個對策好嗎?”
“怎麼會這樣?”常天競故作驚訝的問:“是什麼時候的事?”
“別問了,你儘快回來,我等你。”電話立刻掛斷。
室內又恢復了冷清,間中只聽到貓咪呼嚕嚕的打呼聲。常天競閉上眼沉思,手指靈活地把玩掌中的手機。
終於來求救了,看來父親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
所以——父親才會想起還有他這個兒子!
說來好笑,父親一直以為他只是間小公司聽負責人,做著玩性質的生意,殊不知他在二十五歲那年早就掌握了比蔡氏企業更雄厚的資產。
不不不,還不到時候,腳步需要再快一些!
他陡然睜開眼,手指迅速地撥著號碼。“那西斯,我是常天競,我要蔡氏企業在半個月後破產,辦得到嗎?0K!”
得到滿意的答覆後,他冷笑的掛上電話。
太令人愉快了,“愛情”、“事業”兩得意,此靠他的心情十分暢快,只想找點樂子。
長指輕輕在鍵盤上一按,還不到兩秒鐘,細緻的嗓音柔柔飄進耳中。“我是司絲……”
“司絲?”他好溫柔的呢喃。“今晚有空嗎?我想見你。”
“嗯,我正好也有事找你,”岑司絲的聲音像小鳥般愉快。“十號那天你有空嗎?”
十號?常天競看看桌曆,腦筋飛快的轉著。“那天我有荷蘭來的客戶要接待,怎麼了?”
“哦……沒、沒事。”語氣裡充滿著濃濃失望,但她很快將之隱去。“我只是問問,沒別的意思,既然你要忙就算了。”
“嗯!”他仍是不動聲色。“那麼我六點去學校接你。”
“好,byebye!”她仍然滿是笑意的掛斷電話。
十號啊?看著用紅筆圈起那個日子,常天競微微勾唇。
她確實是一個很甜美的女子,不吵不鬧、也不會要小性子,可惜他並不想要女人!
他討厭被羈絆的感覺,更憎恨心思不受自己控制,那會讓他沒有安全感、變得脆弱!
所以要玩,也要玩可以乾脆丟掉的女人,岑司絲她並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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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飄來陣陣菜香,大夥兒聳著鼻頭,一臉期盼。
“啊!好久沒吃過中式的家常菜了,看來今晚可以大快朵頤了。”俊美的臉上滿是愉快的神情,那西斯從口袋拿出一個絨布盒。“生日快樂,司絲。”
“謝謝。”岑司絲雙手接過。看著他深邃的輪廓,她不禁稱讚:“對一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人來說,你的中文學得很好喔!”
“好說。”那西斯得意的彈彈手指。“這可都是我自修而來的。”
“司絲,你就別再稱讚這個傢伙了,他禁不起別人捧、很容易就驕傲的。”黑曜蹺起長腿,接著向岑司絲勾勾手指。
“來,我的生日禮物。”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條金光燦爛的鑽石項鍊。
岑司絲忍不住雙眼朝天。“曜,你怎麼老是喜歡送我首飾,抽屜已經快擺不下噦!”
“漂亮的女人,當然要漂亮的寶石來襯托。”黑曜理所當然的說:“過來,我替你戴上。”
“你上次才送過我,怎麼好再收一次呢?”岑司絲無奈。“況且他……”說到這兒不禁停下來,臉上露出落寞的神情。
“怎麼,‘他’不高興?”黑曜揚起一道眉。
“是啊!他不高興我戴別的男人送的東西。”岑司絲既喜悅又擔憂的說。
看她那副樣子,黑曜禁不住露出怪異的表情。
從小就倔強、冷淡、壞脾氣的司絲,竟然也會有變成繞指柔的一天?看來愛情對女人的影響還真可怕!
“他怎麼不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黑曜不高興的說。
“我沒說。因為他還有工作要做,所以……”
“工作?”黑曜嗤之以鼻。“他想要多少訂單直接說一聲,我包管給他一輩子都接不完的生意。”
“曜!”岑司絲皺起細眉,相當不以為然的說:“請你別看輕天競,他有自己的實力,不需要倚靠任何人。”
“雖然很感謝黑總裁的提拔,不過我的格局有限,沒那麼遠大的企圖心、想接下世界各國的訂單。”
低沉而悅耳的聲音,不慍不火的從門口傳來,岑司絲歡呼一聲,像只小兔子似的奔了過去。
“天競,你怎麼會來?”她驚喜地環住他的頸子。“你的客戶呢?”
“請里昂去接待了。”常天競笑著在她唇上連吻數下。“有誰能比我們T大校花來得重要?”
“討厭!”岑司絲嬌喔的瞟了常天競一眼。“我來介紹,這位是那西斯,至於這位,則是我的哥哥,曜。”
“你好。”兩個男人較勁似的互望一眼,眸中都充滿了審視的神色。
察覺出兩人的不對勁,岑司絲有點尷尬。“呃……你們可以坐下了。”
“是啊!”在一旁的那西斯故意抬高聲音。“岑阿姨,快來見一見司絲的男朋友。”
“呀,是常先生嗎?”岑淑娟殷勤的走過來,黑曜見狀,只得退開身軀。
岑淑娟上下打量著常天競,溫和的眸裡沒有任何威脅性,可或許是心虛吧!常天競竟有些不敢正視她的目光。
“您好,我是司絲的男朋友,您叫我天競就好了。其實我早就該拜訪了,只是一直走不開,岑阿姨勿要見怪。”
“怎麼會?你願意來給我這個老太婆瞧一瞧,我已經很開心啦!”岑淑娟溫言說道,然雅緻的面容上卻沒有喜色。“走,大家到飯廳去吃飯吧!”
晚餐的氣氛不能說是不愉快的,雖然今天的主角是岑司絲,但那西斯可愛的笑臉與風趕的言談,讓整個夜晚生色不少。
兩人雖不多話,可由臉上的笑意與相握的雙手,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他們深濃的情意。
岑司絲感動地望著所有人的臉。“今年的生日,是我到現在以來,最快樂的一次生日,有這麼多人陪我,我真的很開心。”
她轉過頭,凝視雙眼含淚的岑淑娟。“媽媽,謝謝你,此時此刻的我好幸福,這些都是你賜予我的,沒有你,我沒有資格擁有這一切。”
“傻孩子!”岑淑娟撫摸她柔細的臉龐。“說這些做什麼?媽媽也是有了你,才會這麼地幸福啊!今天過了,你又多了一歲,心裡有什麼願望呢?”
“當然有!”岑司絲說。“我別無所求,只希望年年生日都能像今天,有快樂而健康的你們,為我送上祝福。”
“這是一個很大的願望,恐怕難以如願。”黑曜別有深意的說,卻被那西斯給大力踢了一腳。
“說得真好,呵呵呵。”那西斯連忙打圓場,企圖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司絲你放心,若抽得出空,我們每年一定會來幫你過生日。”
“謝謝。”岑司絲開心的微笑。
用完餐後,趁著岑淑娟收拾的當兒,常天競和岑司絲兩人來到露臺。
今晚的月光特別清亮,閉眼感受習習涼風,岑司絲深深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嘆氣?難道你不開心?”常天競環住她的纖腰,將鼻端靠在馨香的黑髮上。
“剛好相反,我覺得很快樂。”岑司絲的小臉發著光,卻又帶著點憂鬱。“只是,我有一種預感,我似乎無法得到這種幸福太久。”
常天競心裡一驚,臉上仍是沒露出半點痕跡。“別胡思亂想,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你真的會?”岑司絲望進他的雙眼裡。“並非我不信任你,只是……我不相信永恆,沒有什麼事會永遠不變,尤其是人的情感。”
“是我做錯什麼,讓你這麼沒安全感?”常天競突然有點心疼,即使這只是一閃而過的情感。“如果有,我很抱歉。”
“為什麼要說抱歉?”岑司絲露出個無力而脆弱的笑。“我們無法對自己的情感負責,那是因為,我們根本無法控制它,愛要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根本沒人預料得到。”
“別再說這種話,司絲!”他將她的頭壓入自己的胸膛裡,緊緊地,一股從未有過的戰慄湧上心頭。
常天競不懂,岑司絲為什麼要說這些,而自己聽了,心裡會如此不安?
即使清楚自己在騙她,追她不過是為達成自己的目的,但此刻的他,竟有種害怕失去她的恐懼。
感受到他的真情至性,岑司絲輕輕的笑了。“對不起,我不再說了。我們進去吧!該是切蛋糕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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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愈往山上開去,岑司絲心裡就愈發緊張,這種一觸即發的氣氛,讓她有點難受。
“你的樣子很不安,”注意到她微糾的眉心,常天競笑道:“有我在,你毋須害怕。”
岑司絲勉強的笑笑,不答話。
氣派而豪華的別墅已經映入眼簾,常天競不禁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等了這麼久,忍耐了這麼多年,今天他終於可以一償宿願了。
利落地將車停穩,常天競下了車、親暱地摟住岑司絲,一同往大門走去。
一打開門,室內那濃厚的沉重氣氛瞬間撲卷而來,常天競著迷的深吸了幾口,這才慢條斯理的走進大廳中。
大廳裡的人並不多,舉目所見幾乎都是蔡氏企業的老臣子,而坐在正中央的,正是他的父親——蔡曉惠。
才短短數月,他彷彿老了十歲,鬢邊冒出許多白髮,臉上的皺紋也加深不少。
一看見常天競進來,他勉強提起精神,不甚熱絡的說:“天競,你來了?坐下吧!我和你幾位叔叔伯伯還有事情商量。這是你女朋友,很漂亮。”
常天競裂出一道笑痕。“爸爸,我有事情要和你單獨談。”
“爸爸現在沒空,若你公司有什麼問題,跟會計部說一聲即可。”蔡曉惠揮揮手,一臉的不在意。
常天競的笑痕更深了。他將手插在口袋中,間閒的說:“是有關蔡氏企業近日的事,我有確實消息,但不希望別人在場。”
蔡曉惠聽了,整個人震動了一下,才抬高聲音說:“各位,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我現在有要事在身,麻煩請各位先回去。”
常天競摟著岑司絲陷進柔軟的沙發裡,一邊輕輕在她耳旁說道:“馬上就結束了,別擔心。”
等最後一個人離去,不待蔡曉惠問話,他接著冷聲說:“把王黛莉和蔡志倫叫過來!”
蔡曉惠意外的看著眼前的兒子,彷彿從不認識他似的。他眼中的常天競,應該是溫和、斯文而無聲的。
此刻的他,卻家變了一個人般,那麼地冷酷、邪佞、沒有溫度。
“叫太太和少爺下樓來。”蔡曉惠低聲吩咐管家。“天競,你……”
“還記得嗎?”常天競十指交叉,無甚意識的把玩自己的手指。“今天是媽媽的忌日。”
“這……”蔡曉惠一愣。“我最近很煩,沒時間想那個。”
“是啊!這十多年來,你忙著奉承岳父、討好老婆,所以也沒時間想起我們母子。”常天競的眼神變暗了。“我們一直都過得很平靜,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你母親死了,我當然不能讓你流落在外。”蔡曉惠南聲說道。
“是嗎?你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死?”飄散的眸光陡然收起,他跟中瞬間射出冷厲的光芒。“都是因為她!”
他狠狠瞪著正要下樓的王黛莉。“是她!要媽媽從南部來這兒跟她談判,所以媽媽才會死!若不是她,媽媽根本不會搭上那部死亡班機!”
眸光慢慢收回來,接著定上蔡曉惠的臉。“而這一切,都是在你默許之下進行的,對吧?”
蔡曉惠臉色發白,兩頰肥肉瑟瑟地抖著,而一旁的王黛莉卻猛衝到常天競的面前。
“笑話,是你母親自己寡廉鮮恥,才活該遭報應,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王黛莉盛氣凌人的叫道。
常天競並不動怒。相反地卻放肆的笑了。“真高興聽你這麼說,這樣一來,我也可以放心讓蔡氏企業破產了。”
“你說什麼?!”夫妻倆同時變臉。
“蔡氏股價大跌、資金週轉出現問題,還有合作廠商相繼解除合約,都是我做的!”忍不住要放聲大笑,但他竭力忍住。
“你這畜生,可惡!”王黛莉尖叫。奔上前來給他一巴掌。
“你幹什麼?!走開!”岑司絲反應迅速,立刻推開王黛莉,然常天競臉上已出現五條紅指印。
她心疼地捧住他的臉。“天競,你沒事吧!”柔軟的長指輕輕地撫摸著。
常天競恍若未覺,報復的快感早已逐漸麻痺他的感官。他一手攬住岑司絲的纖腰,得意地說:“蔡志倫呢?怎麼沒見到他?此刻他心愛的女人就在我懷裡,他不來見見她嗎?”
“天競?!”岑司絲驚愕的望著他,心底一點冷意逐漸擴大。
“住手,放開她!”身後突然出現一雙羸弱的手臂,企圖拉開常天競的手。
岑司絲轉頭一望,差點嚷出聲。跟前那雙頰凹陷、臉色灰白的人是誰?!
只見他混濁的雙眼快速轉動,枯瘦的手臂還緊緊抓著他們。
“志倫,你出來幹什麼?還不快回房去躺著?”王黛莉焦急地跑過來。
“我倒不覺得,他氣色看起來相當不錯啊!”面對蔡志倫猙獰可怕的臉,常天竟臉露輕視之色。
蔡志倫從小嬌生慣養,因此養成他狂傲自負、目空一切的性格,而這種人,神經特別脆弱,尤其不能忍受失敗。
他並非愛司絲愛到發狂的地步,他只是不能忍受自己會輸!
看出他精神處於快要崩潰的狀態,常天競蓄意撩撥。“看到我身旁這位美女了嗎?她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女神,可惜,你永遠得不到她。”
他繼續殘忍而冷血的說:“你以為你是誰?只不過是靠著家裡的財富囂張的二世祖,你真以為自己很有本事?告訴你,那個整天纏著你的‘女朋友’,也是我安排的棋子,若不是為了錢,她根本看不上你!”
“閉嘴,你這雜種。”王黛莉再次撲向他,卻被他一掌推開。“你在蔡家白吃白喝那麼多年,卻不懂得感恩,根本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她哭著痛罵。
一旁的蔡曉惠對眼前的狀況,根本無力處理,只能呆呆坐著,一動也不動!
“胡說、你胡說!”蔡志倫抖著嘴唇叫喊,神智開始混亂。
“我胡說?很好!”他深吸一口氣。“那你心目中的女神呢?你知不知道,她非常愛我,為了我,她可以收起她的任性、冷漠,甚至在我面前求歡!”
殘酷而惡毒的話,如染滿毒藥的利箭,狠狠刺入岑司絲的心底。血色瞬間從臉上退去,她不能置信地呆立原地,腦子裡嗡嗡作響。
無視於她慘白的臉色,常天競臉上溢滿勝利的笑容。“敗在我手底下的滋味如何?很痛快吧!這個你追了那麼久、卻從來不給你好臉色的女人,對我可是柔情似水,尤其在床上的表現……嘖嘖嘖。”
“你這個畜生,竟敢對她……”蔡志倫撲上前來揪住他。“我要殺了你!”
常天競靈活的閃身避過,接著嫌髒似的拍拍領口。“是她自願獻身給我,我有什麼辦法?”
一把攬住她的纖腰,明顯地感覺手臂下的顫抖,他仍然不準備停止。“司絲,你的身體真是美得不可思議,還有你那銷魂的叫聲……”
常天競陷入前所未有的快感裡,他知道,此刻只有用盡最冷酷的話,才能痛擊怨恨多年的敵人!
此刻的他,早就無法去在意任何人了。
“天競,夠了!”岑司絲閉上眼,全身瑟瑟的顫抖著。
這是一場噩夢吧!絕對是的,否則她溫柔多情的愛人,怎麼會變成這麼不堪的禽獸?!
“告訴我,你說的都是謊話。”岑司絲凝視他,淚水在眼眶裡滾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很抱歉,我不能說謊。”他嘴裡雖然說著道歉的話,可語氣裡卻沒有半點誠意。
手指輕佻地滑過她的臉龐,常天競緩緩地說:“我從來就沒愛過你,也對你不感興趣,可偏偏蔡志倫看上你。為了這個蠢弟弟,我只好利用你,來讓他了解現實的殘酷。”
嘴裡吐出殘忍絕情的字句,他的聲音卻還是如此溫柔。“我會補償你的,一千萬夠不夠?這對處女來說,已經是一個太高的價碼。”
“別再說了!”岑司絲尖聲嚷道:“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了?我不是貨品,更不要你的臭錢!”
“臭錢?”常天競嘲諷的笑了。“錢雖然臭,但多少人為它自甘下賤!”他冷冰冰的望著呆若木雞的蔡曉惠。
“為了錢,這個男人可以拋棄我母親,讓她獨自掙扎生存。而有了錢,則像這對母子一樣,刻薄、冷血,恁意踐踏所有人的自尊——”
“那我呢?”岑司絲傷心地低語。“我又做錯了什麼?在你心裡,究竟又把我放在哪裡?!”
常天競別開眼,聲音裡全然不帶感情。“你只是我的玩具,一個取悅我、助我打擊他們的玩具。”
淚水瞬間湧上了眼眶,心痛得幾乎要死去。眼前俊朗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的陌生而遙遠……
夠了!已經夠了!他的所作所為、一言一行,如利刀般劃過她脆弱的心。
天競……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呢?又或者他本性如此,只是自己被愛情矇蔽雙眼,什麼都看不見?
怎麼會那麼笨,明知道會有受傷的危險,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讓自己深陷!
望著他扭曲而嗜血的殘忍面容,岑司絲的心碎了……
小手捂住顫抖的唇,岑司絲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她終於明白了,明白他當初為什麼會接近自己,即使她拒絕、退卻,他仍然不死心!
他的熱情與固執,曾經讓她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是最珍貴的。
沒想到,真相竟會如此的殘酷。
只因為——她是蔡志倫要的女人!
追求她,不過是他報復蔡家的一種手段,她之於他,只不過是一個用完就丟的工具!
就只是一件工具……
熱淚從眼角緩緩留下,潤溼了她的臉龐,然而,這是沒有人會憐惜的眼淚。
她的初戀,結束在蕭索的秋天;而她的心,也跟著埋人血般的楓紅裡……
“常天競——”岑司絲一字一字的說,淚水順著眼角滑下。“我、恨、你!”
踉蹌走出那醜惡的地方,身體感受到冬季難得的陽光氣息,然而她卻覺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