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利人雋沒有再跟她聯絡。
過去她偶爾任性,就算冷戰再久也不曾像這次一樣,他竟然將近一個月不打電話給她。
宋允兒知道,這次跟往常不一樣,她真的把他激怒了!
一大早到辦公室,她就躲到儲藏間,關上門,拿著手機打電話。
跟往常一樣,電話響了三聲就接通——
“喂?”她急切地先開口。
手機那端卻很沉默。
“喂?是你嗎?”吸口氣,她對著手機說:“我知道是你,你為什麼不說話?”
的確是利人雋。
他正在工作,接到手機聽見是她的聲音,所有的情緒急湧而上,這幾天以來重複著複雜又矛盾的心情,令人疲乏,讓他的表情冰冷。
“有事?”他的聲音很冷淡,接近冷漠。
“聽見我的聲音,你為什麼不說話?”她問。
他沉默。
“說話啊!”她固執地追問。
“你打電話來究竟有什麼事?”他的聲調依舊很冷。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嗎?”
“我正準備開會,”他準備掛電話。“有什麼事下班再說——”
“等一下!”她打斷他,咬著唇,決定先道歉:“我知道上一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也知道你對我不高興,但是當時在咖啡廳,你說我利用阿銳,又說我瘋狂,你要期待我怎麼回應你?”
手機另一頭又陷入沉默。
雖然他不說話,可是至少他不再急著掛電話,她知道,他在聽。
“如果你好好跟我說話,我的情緒就不會那麼激動,不會說出那些口不擇言的話!事實上,當天在咖啡廳,我對你說的那一些,其實都不是我想說的話。”
他仍然沒有回應。
手機就像關機一樣沉寂。
“你在聽嗎?你在聽我說話嗎?”暫停兩秒後,她說:“我知道你在聽我說話。既然聽見我的解釋,為什麼不開口跟我講話?難道你不能原諒我嗎?我只是不願意提過去的事情而已,難道因為這樣,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你現在在上班吧?”他突然開口這麼問。
宋允兒愣了一下,回神後她答:“對……”
“你不必特地打電話給我。”他說,聲音跟他現在的表情一樣冷靜,但是她看不見。“你說的話我全都瞭解,我並不怪你。”
她咬著下唇,過去從來不曾發生過類似此時此刻的情景,她前所未有地、緊張地傾聽他說話。
“你不怪我?”她遲疑地問:“真的嗎?”
“如果要怪,應該怪我。”他淡淡地這麼說。
她不懂。
“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干涉你的事情。無論在美國發生過什麼,都已經過去,我不應該追問你過去的事情,更不應該在你不想說的時候,阻止你離開。”
他的口氣聽起來很平靜,與那一天晚上他離開時,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
她感覺不出他的情緒,這讓她沒辦法卸除緊張。“你真的……這麼想嗎?”她不安地問。
“我已經反覆想過很多遍,”他回答:“我應該這麼想。”
她眯起眼,沉著地問:“什麼意思?”
“以後我不會再幹涉你的生活,因為我知道這麼做,你並不高興。”他說。
她的胸口突然像被什麼東西壓住,喉頭緊鎖,讓她發不出聲音。
“以後我不會再追問你任何事,就是這樣。”他最後對她說。
她開不了口,因為這是她的堅持。
“你在外面打電話的吧?”他關心地說:“你該回去上班了。”語調卻很冷淡。
他的態度聽起來就像若無其事。
但宋允兒握著電話的手指,已經開始發冷。
他從來不曾對她這麼冷淡……
這一次,他好像真的生氣了,所以一直到現在還不能原諒她!
“剛才我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她困惑地,一字一句問他。
“我已經說過,不怪你。”他的眸光變得墨沉,籠罩著一層琉璃色的冷光,他面無表情。
她咬破下唇,滲出血絲,嘴裡開始嚐到一股微鹹的血腥味……
“好,沒關係,”她的表情變得倔強。“我知道你還在怪我。不管怎麼樣,我已經跟你道過歉了,如果你還是在生氣,那麼我也沒有辦法!如果你因為這樣,以後都不想再跟我見面也沒有關係,因為我也不想做一個討人厭的人。”
他沒有說話。
“你真的不願意再跟我見面了嗎?”她問他。
沒有回答。
“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乾脆回美國好了!這樣你就真的再也見不到我,因為我們連在街頭相遇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管你說什麼,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打斷她的話,他的語調依舊冷靜。
宋允兒眯起眼睛。
“我不會追問你的事。”他的臉色冰冷,卻不得不對她說:“這是你想要的結果,我願意遵守,就代表以後我不會再開口問你任何事。如果你想回美國,我也不會問你原因,但是我會送你到機場。如果你回臺灣,我也一樣會去接機。”他這麼對她說。
話已經說得夠清楚明白了。
宋允兒漸漸露出笑容。“你不是不想再跟我見面了?”她故意問他。
“我並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他沒表情地回答。
她無聲地吁了一口氣,真心地笑出來。“好,那麼我會去找你。”她已經懂他的意思。
他並未回答。
“我很高興,”她接著說,顯然認為沒必要等待他的回答。“因為你考慮我的立場,為我著想,讓我很開心。”
他仍然沒有說話。
但他的沉默,並沒有削弱一絲她的勝利。
以她對他的瞭解,她知道,他現在的沉默,代表對她的讓步。
“我會去找你,”她再說一遍,自信的笑容重新綻放在她嬌豔的臉蛋上。“也許今天我就會去找你!”她半打賭似地,這麼對他說。
不再等他回答,她把話說完後等待了兩秒,就掛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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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宋允兒請假,離開辦公室後直接開車,到利人雋的公司找他——
但是她卻撲了一個空。
他已經出門,秘書以老闆未交代為由,不願意透露行程。
乘輿而來,卻必須敗興而歸。
沒有見到他,不能延續在電話裡突然飛揚的心情,讓她覺得有點掃興!
“你在這裡做什麼?”
突然從背後出現的聲音,讓宋允兒的情緒更差。
她慢慢轉身,以冷漠的眼神瞪著質問自己的女人。“那你呢?你又來這裡做什麼?”她反問連恩。
連恩眯著眼,以高傲的眼神睥睨地瞪著她。“是我先問你的,你應該先回答才對!沒想到你連這一點禮貌都沒有!”
“誰規定被問的人就一定要先回答?”宋允兒冷淡地回答她:“再說,我也沒有回答你的義務。”
連恩撇撇嘴,冷笑一聲。“好啊,就算你不說,我也可以猜到你的來意!你是來找人雋哥的吧?可是沒找到人,所以才臭著一張臉!幹嘛?你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沒事幹,就只等你一個人啊?”
宋允兒說:“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找到人?難不成你也來找阿雋?而且跟我一樣,都沒找到人?”
連恩哼一聲,抬著下巴冷笑,不置可否。
“原來我們兩個半斤八兩嘛!你竟然還笑得出來,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我是沒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某人常常一副很得意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討厭!好了,現在連人雋哥都不理她了,她總算該知道,地球不是繞著她轉圈了吧?唉,一個人自大久了,到最後才明白她根本不算什麼,不知道這樣的滋味好不好受啊?”連恩悻悻然道。
宋允兒眯起眼。“我懶得跟你說話!”她調頭要走。
“等一下!”連恩叫住她,繞到她面前。“你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耶!請問你是在人雋哥的公司工作嗎?不是對吧?!既然這樣你幹嘛沒事就跑來這裡?難道因為自己沒事幹,想到就能隨便跑來男人的公司,打擾對方工作嗎?像你這種女人實在很沒有羞恥心!我警告你,沒事不要常常糾纏人雋哥,他很忙,沒空跟你這種女人鬼混!”
連恩尖酸刻薄的話,宋允兒聽後,不怒反笑。“我記得,你才是跟阿雋沒什麼交集的女人吧?”她反過來嘲弄連恩:“‘沒有羞恥心的女人’這種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
“你——”
宋允兒越過連恩離開,根本不打算等連恩發飆。
連恩氣得發抖,正想追上去,手臂卻猛然被人拉住——
“等一下!”
一個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阻止連恩追上去。
她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你——”
她還來不及叫出名字,對方就衝著她咧開笑臉。
連恩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男人……
因為從出生到現在,她還沒見過臉皮比他還要厚的男人。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連恩瞪著坐在對面咖啡座的男人問,臉上沒什麼笑容。
“快半個月了。怎麼?這麼久不見,你看到我,為什麼連一點驚喜的表情都沒有?”賀承銳嘻皮笑臉的,心情一點都沒被連恩擺的臭臉影響。
“我又沒那麼期待見到你,幹嘛驚喜?”連恩冷著眼道。
“哇!你說話還是一樣那麼直接,直接得傷害了我善感的心靈。”賀承銳雙手按著胸口,一副心痛的模樣。
連恩啐一聲,連評論都懶得說。
“不要這樣嘛!幹嘛這麼不屑的樣子?奸歹我也稱得上是‘小白臉’一個,雖然說很抱歉,小白臉不對你的胃口,不過你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嘛!”她嗤之以鼻的態度,賀承銳一點都不以為意。
“廢話少說!叫我來咖啡廳幹什麼?快點說啊,不要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她就是看不慣這傢伙一副自命風流、沒個正經的模樣!
賀承銳撇撇嘴,饒富興味。
幾年過去,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大剌剌的個性、直來直往的作風,一點都沒有改變。
這妞從小就是他的剋星,因為她從來沒給他好臉色看過。不過在賀承銳的記憶中,除了阿雋,連恩對誰都沒有好臉色。
“當然是有事要跟你說了。”他笑臉迎人。“我保證,這件事你一定有興趣。”
連恩翻翻白眼,懶得答腔。
“阿雋的事情,問你就沒錯了。”他笑著提起。
果然,聽到“阿雋”兩個字,連恩表情都變了。
賀承銳暗暗嘆氣。
“你問阿雋的事幹什麼?”她狐疑地瞪他。
賀承銳撇嘴一笑。“前幾天我在外面遇到他,不過他沒看見我,我倒是看見他對一個長得很漂亮、氣質很好的女孩子殷勤有加,處處照顧她,這讓我覺得很奇怪,除了允兒之外,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能讓他這麼體貼?”
連恩的眼睛迅速眯起來,表情又變了。
“那個女孩子是不是眼睛很大、皮膚很白、長頭髮,看起來很溫柔的樣子?”
“答對了!”賀承銳咧開笑臉。“嘖嘖,我就知道,問你準沒錯!”
連恩卻沒什麼笑容。“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好像有什麼事想不透。
“什麼怎麼會這樣?”賀承銳問她:“你說的這個女孩子,跟阿雋究竟是什麼關係?”
連恩皺眉瞪他一眼。“你在什麼地方看到他們?人雋哥對她真的很好嗎?”她反問。
“我在超級市場見到他們。阿雋不僅對她很好,剛才我已經說過了,他對這個女孩子非常體貼。”
“怎麼會這樣呢……”連恩再一次喃喃自語。
“到底是什麼怎麼樣?”他追問:“你要先告訴我,他們之間的關係。”
連恩正眼瞧他。
他等著她回答,她卻好像很猶豫。
過了半晌,連恩才慢吞吞地開口:“你看到的那個女人,是人雋哥的未婚妻。”
這下,賀承銳的下巴要掉下來了。
“你說什麼?你說她是——”
“對,她是人雋哥的未婚妻!”連恩不耐煩地再重複一遍。
賀承銳瞪著她,努力從她臉上搜尋開玩笑的跡象……
不過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連恩不可能跟他開玩笑。
但是這個“事實”,卻比玩笑還要不切實際。
賀承銳不敢相信,在這世界上除了宋允兒之外,在利人雋眼中,還能裝得下第二個女人。
傍晚利人雋來找她的時候,若曦正在專心畫圖。
“你怎麼沒有說你要來?”她開門的時候身上還穿著工作服,工作服上滿是油彩。
“突然想來看你,所以就來了。”他回答,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自從白天接到宋允兒的電話後,他的表情就一直很陰鬱。
她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微笑著說:“快點進來吧!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他看起來有心事。
“要不要到公園?我們去玩溜滑梯。”他突然說。
她一直凝望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今天不要到公園,我們在家裡看電影怎麼樣?”
“看電影?”
“對,昨天我租了幾片光碟,都是口碑很好的電影。”她像對小孩子說話一樣,循循善誘:“我們在家裡看電影,我會準備水果、點心還有飲料,這樣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裡欣賞影片,怎麼樣?這個主意不錯吧?”
他瞪著她看了一會兒。“好,”他說:“聽起來很好。”
但是他的笑容很勉強。
若曦不以為意。“那你到沙發坐下,等我準備好水果、點心和飲料,你負責把光碟片放到DVD裡面播放。”
他點頭。
若曦笑著轉身跑進廚房,準備餐飲。
她的動作很快,十分鐘後,食物已經準備就緒。“來,吃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快點去放電影吧!”
他看著一桌的水果、點心、三明治還有飲料,有點錯愕。“好像小時候到郊外遠足一樣,好豐盛。”
她笑出來。“休息的時候,就要對自己好一點啊!”
他看了她一眼,笑容耐人尋味。
等他把光碟片放到機器裡面,電影開始的時候她卻說:“好了,電影開始了,你乖乖坐在這裡看電影,不要吵也不要說話,要乖乖的喔!”她像哄小孩一樣交代完,就返身準備回房間。
“什麼?你不跟我一起看電影?”他瞪大眼睛,好像突然清醒。
“我還要工作嘛!現在不能休息。”她說。
“這怎麼可以?我休息的時候你卻在工作,這樣我怎麼能安心看電影?”他不同意。
“可是,如果不趁今天靈感多的時候趕快畫畫,我會後悔。”她無辜地回答。
他瞪了她一會兒。
她有點心虛,但沒有心軟。
“不然這樣好了,我把畫具拿到客廳,一邊畫畫,一邊陪你看電影好了。”她提出一個折衷的建議。
“這樣可以同時做好兩件事嗎?”他不以為然。
她用力點頭。“可以的,有的時候我會這樣。很想看電視又很想畫畫的時候就一起做,這樣兩件事都能做到。”
他皺眉。“好吧。”勉強同意。
若曦對著他露出笑臉,然後走進房間拿畫具。
她沒想到,他竟然跟進來,體貼地幫她把畫架從房間裡拿出來。
稍後,兩個人開始看電影,若曦的眼睛盯著畫,只用耳朵在“聽電影”。
“你知道現在電影正在演什麼嗎?”電影進行中,他故意問她。
“當然知道啦!我的耳朵在聽。”她馬上回答,表示自己注意力集中。
他沒表情,過了一會兒問她:“現在演到哪裡了?”
“女主角說要離開,男主角不讓她走。”她盯著畫,手上拿著畫筆沒停,一邊回答。
“現在呢?劇情演什麼?”又過了一會兒,他再問。
“現在男主角要離開,女主角不讓他走。”她說,還是在畫畫。
他低哼一聲,表情玩味。
電視畫面上,男主角要離開,女主角並未挽留。
“現在呢?劇情演到哪裡了?”再過一會兒,他第三次問。
“演到……”她頓了一下,好像在思索,手上還是畫個不停。
“演到女主角打了男主角一巴掌,男主角扯掉了女主角的假髮?”他說。
“對了,大概是這樣……”她漫不經心地答。
他撇嘴,差點沒笑出來。
隨便瞎扯的劇情,她竟然說對。
“現在演到女主角趴在地上找眼鏡,因為男主角打了女主角一巴掌,把她的眼鏡打掉了。”他描述劇情。
“噢……是這樣沒錯。”若曦附和。
他冷笑兩聲。
簡直牛頭不對馬嘴,她根本沒在看電影。
“哇,太棒了!”突然間,她像個孩子一樣歡呼一聲,瞪著她的畫布高興地拍手。
他愣住。
發生什麼事了?
“太好了,努力了一整天,終於畫出這種感覺了!”她突然跑到他身邊,高興地緊緊拽著他的手臂。
“什麼?什麼感覺?”他問她:“你畫了什麼?”
“雨中的街道,我畫雨中的街道!畫了一整天,終於調出光影的亮度,還有迷濛的雨景。”
她看起來真的很高興,連眼睛都在笑,就像純真的小孩得到糖果一樣高興。
不自覺感染到她的喜悅,他連電影都顧不得看了。
“讓我看看你畫了什麼!”他湊到畫架前,仔細觀賞她的畫。
“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她不斷地問他,有一點緊張。
“雖然我不太懂畫,不過這幅畫給人的想像空間很大,會讓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看著它,看著看著,就好像自己也置身在街道里面,雨快要淋到身上了——”
“對了,就是這樣的感覺,你說得完全正確!這表示我畫出了想要表現的情境,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真的好高興喔!”若曦很激動。
每回畫出好作品,她總是如此,因為好作品不常有,平均要畫一百張畫布,才只有一張能令她滿意。
“一直到現在,許多國家的人高興的時候都要接吻。在羅馬,中世紀的騎士吻國王代表作戰的承諾,國王吻騎士代表將贈與凱旋的騎士土地與金錢;還有早期的巴黎人,當他們說再見的時候,還要一連吻四次才與對方分開!可見“吻”是很重要的,既是表達情感的一種方式,也是一種禮俗。現在你既然這麼高興,而且高興的沒辦法形容,那就趕快過來親我一下吧!”他故意這麼說。
她要笑不笑。“我又不是外國人,更不是古代人,為什麼要親你?”
“我剛才說過,親吻也是表達情感的方式,情緒如果不發洩的話,對身體不好。你現在懷孕了,不能叫也不能跳,情緒也不宜太激動,所以可以用親吻來表達你的心情。”
她知道他在開玩笑,於是故意說:“那麼現在我很激動,應該怎麼樣親吻來表達我的激動呢?”
“可以用力地親下去,這樣我也能感受到你有多高興。”他忍著笑說。
她覷著眼,瞪了他一會兒。
突然,她噘著嘴湊上前來,真的很用力地親了他的臉頰一下,還發出很大的“啾”聲。
利人雋愣住,一時間無法反應,沒想到她真的行動。
“怎麼樣?這樣感受到我的高興了嗎?”她故意問。
“大概有一點。”他答,似笑非笑。
“什麼?才只有一點嗎?”
他咧開嘴。“因為只有一下,所以只有一點。”
她眯眼,然後發狠地、用力地在他的臉頰上再連“啾”了好幾下。
他大笑,開始閃躲。
因為她的吻一點都不可愛,而是——實在太“痛”了!
“現在知道我有多高興了吧!”
“當然,被人連續用牙齒‘啃’臉頰,還不趕快表示贊同的話,也未免太遲鈍了!”
她瞪大眼睛。“你說什麼?我哪有啃你的臉頰?”
“沒有嗎?噢,那是我弄錯了,你一定是咬我的臉頰了。”
若曦倒抽一口氣。
“你怎麼這麼壞啊?”她哭笑不得。
他笑得很開心,下意識撫摸自己被“咬”的臉頰,原本存在內心寒冷的孤獨感,竟然奇蹟似地消失無蹤。
他寒冷的眼神被笑容溶化了,這就是若曦的目的。
笑著瞪他,她對他說:“你過來。”
“幹嘛?你不會真的想咬我吧?”他捉弄她。
聽到他這麼問,若曦故意把眼睛睜得更大,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快點給我過來啊!就算被咬,也是活該,誰叫你的嘴巴這麼壞!你要認命才行!”她裝做兇巴巴的樣子,眯起眼睛教訓他。
“噢,不要以為你這麼兇我就怕你,我是讓你,好嗎?”他要笑不笑,慢吞吞地走過去。
等他靠近,若曦伸出手
“欸,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可以‘咬’我,不可以打我。”他閃了一下,笑著調侃她。
她笑瞪他一眼。“靠過來一點啊!”故意說。
他慢吞吞趨近……
若曦“不懷好意”地瞪著他,暗暗將自己腕上的袖口抓在掌心,等他一靠近,她就舉起手腕,湊近他的臉頰——
利人雋愣住了。
原來她是要幫他擦拭他臉頰上淡淡的口紅印……
她的眼神很溫柔,動作也很輕柔,看起來很專心地在幫他擦拭。
他沉默下來,內心有一種被打敗的荒謬情緒逐漸暈開,凝視她溫柔的笑臉,他竟然移不開眼……
“好了!”她突然笑著宣佈。
他回過神,別開眼。
“這樣就很乾淨了!”她欣賞著擦拭的成果,十分滿意。
“剛才我還以為,你真的要打我。”他笑著說。
他的情緒已隱藏,潛入內心最深沉的海洋。
“如果我真的打你,你會回手嗎?”她故意問。
他笑。“可能會。”
若曦張開嘴,很驚訝的樣子。
“我會用力把你‘咬’回來,當做報復!”他說。
聽見他的回答,她失笑。“原來你的報復心這麼強烈。”
“對,我愛恨分明,所以只要得罪我的人,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現在你知道了吧?”他笑著警告她。
“知道了,”她拖長聲音說:“以後我會小心一點的!”她這麼回答。
兩個人看著對方,然後笑成一團。
今晚外面的天氣很寒冷,但是屋子裡的氣氛,卻非常暖熱……
從抑鬱到歡笑,他內心情緒的轉折如此劇烈,全是在一天之中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