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此生此世是孤兒寡人的命,沒想到,原來她竟然還有親爹。
因為身上的雁型胎記,巴王爺慎而重之將巴哥叫到前廳,當著眾人之面問起她的娘,這才知道,原來巴哥竟是自己失落十多年的親生女兒!
初初,巴哥見到巴王爺的第一眼,談不上血濃於水,反之卻有陌生感覺。
即便有親緣,即便是血親,為何見面時沒有涕泗縱橫、刻骨銘心?
見到親爹,巴哥只有更加思念自己的親孃……
女兒冷淡矜持的態度,巴王爺並不怪罪,反之,他明白時間的隔閡,亦需要時間彌平。
當年巴哥的親孃秋水,就是他的小妾。十多年前秋水帶著才剛出生、尚在襁褓的巴哥逃離王府,曾讓他痛心疾首。
他原以為秋水已遠離京城,卻沒想到,她竟帶著女兒避居京城衚衕,從未離開,讓他遍尋大江南北,數年未回京卻一無所獲,只有痛心。
而當年秋水離開王府,只因她的漢人身分不見容於老福晉,於是她選擇出走,以成全他的孝思,也成全他們的愛情,寧願保留相愛的記憶,也不願這愛因現實的淘洗變質。
秋水是名奇異的女子,一輩子令他揪心,也一輩子讓他遺憾!
而他們的女兒,他不明白她的性情、不曾參與她的成長,更來不及憐惜她流浪落魄的童年,只在她臉上,依稀看見秋水當年美麗似水的樣貌,令他晞噓。
巴哥來到巴王府已經半個月餘,慈悲善良的巴福晉疼惜巴哥,不曾因為巴哥的額娘而排擠她。
至於同父異母的兄長,巴哥只見過他一面。
那是奇特的經驗。
“你為什麼不笑?”初見面,雍竣便直截了當問她。
“我為什麼該笑?”她回他。
雍竣深沉地看她。“我以為,回到王府,你應該高興。”
“回到王府不見得高興,可能見到阿瑪,我是高興的。”
她高興嗎?
應該高興吧!知道自己還有親人,確實值得歡喜。
她的兄長盯著她,久久未發一詞。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她終於忍不住問。
“是誰,”他眯眼,淡問:“哪個男人抓住你的心?”
她心驚。“我的心?”吶吶地問。
“你的眼神,沒有光采,只有苦澀。”他說。
寥寥數語,短暫的對話,又讓巴哥感覺到雍竣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他那雙深沉的眼睛仿彿能看透人心。
後來巴哥才知道,雍竣是織心的主子。有這樣的主子,即便靈秀如織心,必定也不甚好過。
除去那次見面,巴哥沒再見過兄長,只知道他於關內經商,時常遊走江南,居處不定。
白天,巴哥的侍女如玉會陪伴她,夜裡她獨居華麗的格格寢室,卻每每想起定棋……
他是否恨她?
她想起離開前高燒那夜,他對她整夜的照顧,以及那情深意濃的繾綣。
她愛定棋,至今日她已能對自己坦承,可這坦承來得心酸,即便她已貴為格格,卻不能改變欺騙他的事實……
不敢奢望定棋對她無恨,她只能把寸寸相思,埋在心底。
這日午後,巴哥的侍女如玉忽然奔進房內,笑嘻嘻地對她道:“格格,京城裡今日可發生新鮮事了!”
如玉是巴王府裡最愛說話的丫頭,她就是奉命來逗格格開心的!
巴哥的憂鬱,不僅雍竣察覺,就連巴王爺與福晉也感受到了!
可巴哥不說,府裡也沒人敢多問,就怕是她做乞兒那時種下的傷心事,若開口問了,徒惹她更傷心。
“什麼新鮮事?”知道如玉努力要逗笑她笑,儘管心頭鬱鬱寡歡,巴哥仍體貼地展露笑顏。
“格格可知道玉王府的玉貝勒嗎?”
一聽這名字,巴哥當下白了臉。
她點頭,神色顯得抑鬱、蒼白。
如玉沒看出她不對勁,忙著往下道:“那玉貝勒竟然在京城四處貼滿告示,道出他的休妻七大書!”
他休妻了?
因她的緣故嗎?因她的嫉妒嗎?
可他已知她不是真正的福晉,倘若休妻,他如何向佟王府交代?
此刻,巴哥雖然心酸,也只能強自振作問:“休妻七大書?這是什麼樣七大書?”
“內容我全記下了,格格您聽著!一者不知淫誘夫君;二者不知嫉妒側室;三者未厲色阻夫納妾;四者不曾多舌頂撞夫君,五者不知竊取夫心,六者不識為夫真心,七者不告而別,讓為夫痛心疾首!”如玉一口氣說完,已經笑得快要折了腰。“格格,您說,這樣的七出是不是新鮮有趣極了?奴才曾聽人說玉貝勒足智多謀,最會做生意!也虧得,只有玉貝勒想得出這樣的條條!”
這是七出?
這七大書,字字句句,惹她心痛。
他在想什麼?為什麼四處張貼這樣的告示?
“這七出的告示貼在哪兒?”
“哪兒都有呢!好似存心給人瞧的,張貼滿京城,現下每個人都在猜測,玉貝勒這樣休妻,究竟在故弄什麼玄虛?”如玉笑著說。
“你快帶我去瞧!”話末說完,巴哥突然靜了下來。
“格格,您想出去瞧瞧嗎?如玉現在就陪你出門!”
“不用了。”巴哥卻搖頭。
“怎麼了?剛才您不是說想去瞧瞧的嗎?”如玉極力慫恿她:“那告示前面擠滿了人,很熱鬧好玩的!”
“我不去了。”巴哥卻堅決如此。
如玉呆住,一時間不知道她的格格為什麼又沉靜下來。
“你出去吧,如玉,我想一個人靜靜。”巴哥對如玉說。
縱使如玉話多,主子說想靜靜,這時即便她有再多話也吐不出口,只得依言退下。
如玉走後,巴哥一個人坐在房裡發呆。
她摸不透定棋的心思,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
六者不識為夫真心,七者不告而別,讓為夫痛心疾首……
這是什麼意思?定棋想告訴她什麼?
這是反話嗎?抑或是對她的嘲弄?
可他不會知道她在京城,除非……
有那個可能……
他曾經尋找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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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忙貼了滿京城的告示,小春就成日在告示附近兜圈,期待看見她的主子——少福晉!
至今雖然玉王府上下皆知,巴哥是冒名頂替,可無論察哈達或者小春還是一心認定,巴哥便是他們的福晉主子。
這日小春正在街上找著,懷著微小的期待,能與她的主子下期而遇。
忽然之間,小春遠遠的見到一名女子,好像就是她的主子巴哥!
小春追過去,奈何街市人潮蜂擁,她擠了半天,女子已經拐過巷口。
“等一下!”小春連忙追過去。
這一路,小春追到巴王府後,就被擋在府前不得進門。
她親眼看見巴哥走進府門內,卻不得其門而入,只能空自著急!其後小春在王府外巴巴等了一個時辰,依舊不見人影,她只得趕緊趕回玉王府回報貝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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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定棋第一次見到雍竣。
貝勒經商名聞天下,只是定棋居於關外,雍竣獨霸關內,兩人早互久仰其名,卻從來無緣見面。
“你說,你來找妻子?”廳上,雍竣大貝勒代巴王爺接見玉府貝勒。
“是,我府上侍女在街上見到一名紅衣簪花、手執圓扇的女子,追至貴府門外,見此女走進貴府,侍女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我登門拜訪,欲求一見。”定棋明白,他的冒昧。
挑明說話,是因為他清楚,雍竣貝勒向來深沉陰鷙出了名,於商場交易,莫說從來不手軟,實則經常不擇手段。
與他鬥陰,不如直言。
“紅衣簪花,手執圓扇?”雍竣眯眼。
“是。侍女確是如此形容。”
雍竣忽然低笑,神色莫測。
片刻後,他喚來前廳小廝,淡道:“叫織心出來。”
“遮。”小廝退下。
不久,一名紅衣簪花女子走進來,她貌美如花、眼波似水,一步一輕盈,她是織心。
定棋心寒。
她確實有幾分像巴哥,但她不是巴哥,只消看一眼,他就能篤定。
“你說的,是她?”雍竣揶揄。
明知不可能是織心,他還是將她喚出見客。
“不是她。”定棋答,神色嚴峻。
“她叫織心,她,像你的妻子?”雍竣問。
“是有三分相似。”定棋沉眼答。
“你思念你的妻子?”
“十分掛念。”他誠實以對。
雍竣淡下眼。“那麼,若我將織心贈你為妾,或可減去幾分你思妻之痛。”
聽他如些言語,織心神色微變。
但她不說話,只僵立著,沒有反應。
“大貝勒的好意,定棋心領。”他婉拒。
“怎麼?你不願意?”雍竣咧嘴。“因為織心不美?”
定棋苦笑。“織心姑娘,是世上難覓的美人。不過,在我心中,唯我的愛妻最美。”
雍竣沉下眼。“但我聽說,你已休妻,若要尋回妻子,應該上佟王府。”
“說來話長。”定棋陰鬱。
雍竣注視他片刻。“請玉貝勒栘王花廳,可以長談。”
“不敢叨擾,改日再訪。”他起身欲告辭。
“不急,天候尚早,大貝勒定要在我巴王府用過晚膳再走。”雍竣留人。
盛情如此,他不能再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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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如玉來房,告知她的主子,大貝勒請她在花廳見面。
“阿哥找我,有事嗎?”
“大貝勒沒說,只請您到花廳。”如玉答。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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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房走到花廳。
未至花廳,在門外她已見到一名男子正等在裡面。
那不像她的阿哥,背影卻似曾相識,有一抹異樣熟悉……
跨進屋內,她沒想到,一雙熟悉的眼睛赫然攫住她的視線!
巴哥呆了、傻了,只能怔怔瞪視著眼前的他,定棋。
他的震驚不下於她。
然而他的反應快過她,在巴哥回神之前,他已經捉住她,把她拉到面前!
這是巴哥,不是之前那名叫織心的侍女,他十分確定。
“你,果然在這裡!”他神情異樣,盯住她的雙眼灼熱異常。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反問:“他呢……”
屋內不見大阿哥的蹤影,只有定棋,這讓她迷惑。
他神色陰沉。“你問誰?”將她握得更緊。
“雍竣貝勒。”她虛弱地答。
一月不見,再見他,她心口緊緊地揪痛著。
然而她溫柔的回話,喚出來的那個名字,螫傷了他冷沉的俊顏。“跟我回去。”他緊握她的手回頭就走——
她卻甩脫他的掌握,僵立在廳內看他。
定棋寒了臉,沉聲再說一次:“跟我回去!”
他試圖伸手,巴哥卻退縮。
“我不能跟你回去。”她後退數步,拒絕他向她伸出的手。
“為什麼?”他僵住,眼色複雜。
“我不是你的妻子,不能跟你回去,再說,這是我的家。”
她的家?他臉色一變。
“你的家?你是乞兒,豈會有家!你跟雍竣貝勒是什麼關係?!”他寒聲質問。
“他是——”
“讓大貝勒久等了。”只見雍竣施施然走進來,俊顏含笑。
他側首對巴哥說:“你先離開,我跟玉貝勒有話商談。”語調剴切溫柔。
只見定棋握緊了拳,英俊的臉孔飽含肅殺的冷意。
巴哥不敢再看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定棋未追上去,既然已知她就在這裡,那麼他會要回她,這只是早晚問題。
“你想殺了我?”端詳定棋片刻,雍竣咧嘴問他。
“我的眼色透出殺氣?”他眯眼,反問。
“是。”
“那麼,我是想殺了你。”他冷色直言。
雍竣忽然低笑起來。“為了什麼?”
“巴哥是我的女人!”他冷道。
“你的女人?”雍竣挑眉。
“她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是侈府格格,不是她!”
定棋眯眼。“你故意的,讓她進來見我?”
“何以見得?”雍竣咧嘴笑。
“她長得與你府中侍女,有幾分相似。”
雍竣他淡下眼。“你說的,是織心?”
“因為如此,你想到巴哥?”
“是,也可說不是。”雍竣漫聲答。
定棋不語,沉眼等他說話。
“最重要的原因,”雍竣道:“只因為,她眼中沒有光采,只有苦澀。”
定棋僵住。
“你在找妻子,一個與織心相似的妻子,卻又陳述休妻七大條,命人貼滿京城。”雍竣嗤笑。“玉貝勒在故弄什麼玄虛?你心裡所愛的女人,當真是佟府的格格?倘若愛她,又何必休妻?”
這話問得鞭辟入裡。“你不該猜出,她是我尋找的妻子。”
“是不該。”雍竣低笑。“我沒猜出,只是賭運氣。”
定棋已看出他神態玩世不恭,這樣的男人,跟巴哥是什麼關係?
“玉貝勒不喜歡我?”雍竣沉聲說:“我能看得出,你還是想殺我。”
“原來,大貝勒能讀懂人心。”定棋直言。
雍竣嘖嘖低笑。“想不到,你竟直言無諱,兩次坦承想殺我!商道上傳聞,玉貝勒口若懸河,擅長謀略智取,故此我一直以為你比我冷靜,因為足智多謀是你的長才。可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向來見慣場面、只以智取的玉貝勒,竟然也能失去理性,想要殺人?”
“多言廢話,又豈是巴大貝勒的本性?”定棋諷道:“巴王府大貝勒一向巧取豪奪,手段之深沉陰狠,在商道上也大有名氣。”
雍竣不怒反笑。“什麼樣事會把玉貝勒逼急了,出言傷人?”
“我想要回我的女人,無論代價多高!”定棋直接挑明,懶得跟他囉嗦。
“你指的女人,是巴哥?”雍竣挑眉。
“大貝勒這是多此一問!”定棋冷臉相對。
雍竣嗤笑。“如果,我不給?”
“那麼,我勢必奪回她。”他寒聲道。
“何以見得,你想奪,就能要得回?”雍竣問。
花廳裡,氣氛凝窒……
男人與男人之間火花進射,隨時有一觸即發的危機……
“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對峙半晌,定棋一句一字拋回給他。
“好個‘玉石俱焚,在所不惜’!”雍竣低笑。“既然玉貝勒如此篤定,那麼,我就跟你談一樁買賣。”
“買賣?”他眯眼。
“是,”雍竣收起笑臉,然後沉聲道:“這是一樁,於你我皆有利益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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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承德.巴府別業
巴王爺六十大壽,至承德別業迎接褥暑,兒女們為此特地趕至承德,為自己的阿瑪祝壽。
壽辰這日清早,織心到巴哥房間為她梳妝更衣。
“這是王爺賜格格的衣裳,今晨拜壽時,希望格格能穿上。”織心對她說。
“為什麼是織心你來侍候我?如玉呢?還有福晉,你不必侍候福晉嗎?”巴哥問她。
織心正在整理王爺贈的衣裳,忽然停頓半晌,然後才說:“從現在開始,就是織心來侍候格格您了。”
“你來侍候我?為什麼?”
她開始為巴哥更衣。“這是大貝勒的命令。”她淡聲答。
“我大阿哥的命令?福晉同意嗎?”
“福晉多年來一心向佛,不管府內家務已久,府務早巳交由大貝勒掌理,今日王爺六十大壽過後,也要將王府庶務移交給大阿哥。”
“你的意思是,我阿哥可以決定一切?”
“是。”
巴哥端詳她,細聲問:“織心,你原在房內侍候我阿哥,為什麼忽然派往侍候福晉?”
織心為巴哥換上新衣。“格格,請您坐下。”
“織心,你還沒回答我。”巴哥問:“你不說嗎?”
織心望著銅鏡裡主子的容顏。“今日要專心將格格裝扮得最美,咱們不說其他的事。”
此時,巴哥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新衣。“這衣裳好紅,還鑲嵌了這許多珍珠,太過隆重了!阿瑪怎麼給了我這樣一件衣裳,真像新娘子。”她覺得好笑。
“王爺疼愛格格,恨不能給您這些年來所有的愛,所以贈給格格這一襲美麗隆重的新衣。”
“太過隆重了,就算是嫁衣,也太華麗了。”巴哥說笑。
織心淡淡笑出來。
巴哥看著鏡裡,站在身後為自己梳頭的織心。“織心,你幾歲進府的?”
“八歲。”
“八歲就侍候我大阿哥了嗎?”
“是。”
“你有家人嗎?”
“只有一個姨娘。”
“你自小就侍候我大阿哥,辛苦嗎?”
“不會,織心做慣了。”織心問她:“格格,你想簪花嗎?”
“簪花?”她看著織心梳理齊整的髮髻。“今了日我沒看見你簪花,你一向在發上簪花的,不是嗎?”
“今日的女角是格格,織心不能簪花。”
“那麼,我要簪朵什麼顏色的花?”
“粉色帶紅的花,適合格格的氣質。”
“粉色的香花嗎?”
“是,簪朵粉色馨香,吉祥又醒目,您會是今日豔冠桃李的主角。”
巴哥掩起嘴嗤笑。
“格格,您笑什麼?”織心溫柔地問她。
“我是主角,那麼你呢,織心?往後你站在我身邊,就像我的姐妹。”
“格格別這麼說,織心只是個奴才,不敢高攀。”
巴哥握住她的手。“你真要侍候我嗎,織心?說真的,我知道怎麼穿衣吃飯,不需要人‘侍候’。如果不侍候福晉,你該回去侍候我大阿哥。”
織心笑了。“格格是說,大貝勒不知道怎麼穿衣吃飯?”
巴哥吃吃笑。“我大阿哥是魔鬼,他知道怎麼看透人心,可我感覺,他確實不知道怎麼穿衣吃飯。”
這話,讓織心愣住了。
“你該侍候他,因為他是天之驕子,什麼都能,就是不懂過活。”巴哥又說。
織心回過神。“格格,您實在蕙質蘭心。”她喟嘆低語。
巴哥一怔。
“我蕙質蘭心?”她索性笑出來。
“織心,我相信你不是巧言諂媚我,那麼你是在安慰我。”
“不,不是諂媚也不是安慰,我看見的,是格格的心。”織心答。
巴哥安靜下來。
她忽然想起定棋。他看得見她的心嗎?
織心將主子打扮妥當,巴哥望著鏡中的女子,嚇了一跳。“這是我嗎?我不敢相信。”
凝望鏡中的主子,織心含笑說:“好美,是不?”
“織心,你的手真巧。可是,現在我真覺得自己像個新娘了!”巴哥有些不安起來。
“格格,請扶著織心的手,讓織心領您出去。”織心微笑著說。
巴哥遲疑地伸出乎,然後隨著織心走出這處她在承德別業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