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宴還有數日方開始,薰薰隔日一醒來就在山莊四處探看,想把師父給揪出來。
“師父是不是改裝了啊?”走到另一處造築比鷹湖廂更華美數倍的廂房時,薰薰不禁有此一問。
“再怎麼改裝,只要一照面,哪裡逃得過你的眼睛?”身旁跟隨的孟捷笑道。
“那倒是!”薰薰搖頭晃腦。“我聞也聞得出師父那身毒味!”
就像她身上的味兒?孟捷好笑地想。連她說話自得的模樣,都和師父如出一轍。
遠遠看到楊世和裘恩走出一間似書閣的房間,身旁緊跟著鷹奇,還直打著揖。
薰薰不怎麼想和那票人打交道,拉著孟捷閃到屋後小園。
“怎麼這麼狗腿嘛?”薰薰自顧自嘟喃。“虧那鷹奇廣施惠業的名聲,一看到姓楊的,卻馬上變成跑堂兒似的。”
“如果他是當今皇子呢?”孟捷忽然問道。“你也不當一回事?”
薰薰睜大了眼:“捷在說笑!”
孟捷沉默半晌,心頭有些浮動,不禁脫口而出:“楊大俠很是喜歡你,薰薰。”
“哈哈,啥啊?”薰薰笑起來。“那個姓楊的?”
“不錯。”孟捷卻沒有笑意,凝視著她。
薰薰直眨巴著眼,不知所云。“他哪有?我老罵他耶!”
“正是你總是說真話,他才對你另眼相看。”孟捷心口悶起來。明明知道薰薰並未回報楊世的好感,他仍是……在意啊。
在意天下之大,也許……他並不是最適合薰薰的。他佔了天時地利,近水樓臺,但那是他的運氣,不表示薰薰就該是……他的。
薰薰卻像是意會了什麼,膩了上來:“哦……你很注意姓楊的啊?”
“我當然會注意。”孟捷低道。
“你很在乎哦?”乾脆整個人貼上他了,在他胸前蹭啊蹭的,享受他加速的心跳。
“你……不覺得他英氣逼人?”
“是嗎?真有什麼逼人,大概也是倔氣逼人吧?”埋在他胸前的小臉,傳出的反問充滿笑意。
“如果他真是皇族,可以讓任何女子一步登天。”還是充滿壓抑的聲音。
“我看是嚇得昇天吧?”傳來竊笑的聲音。“來聲萬萬歲,哪個女的能不拼命磕頭?”
“薰薰……”輕喚一聲,沒下文了。
這麼沒自信唷?捷好笨哪!捷一向聰明得不得了,怎麼這回變笨了?“捷是說,如果一個什麼郡主公主忽然看上了捷,捷會考慮一步登天?”
“當然不會。”斬釘截鐵地。
“那捷瞧不起我喔!為什麼我會想要榮華富貴,捷就不會?”
啞口了,倒是抱著她的雙臂滿是執拗。
嘻嘻,她最愛逗捷了,簡直是讓人百玩不厭的樂事。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又沒下文了。
“只是愛死我容薰薰了,對不對?”一點也不害臊地,就這樣問出口了。
問完她立刻抬起頭來,看他滿臉脹紅,連耳尖也未倖免。
“哈哈哈……”她笑不可抑,笑到肚子都發疼了,膩在他懷中的小身子直抖動,差些嗆到氣。“捷好……好好笑……人家才不會……不會看上別人……管他、管他神仙還是貓狗,皇帝還是太監……不是捷我都不要啦!”
說的笑聲難抑,簡直要滑下地去了,好在被抱著哪兒也去不得。
“薰薰,你是認真的嗎?”
她又笑了好一陣,才停下來。抬起盈盈的眼,忽然間,心定下來,小巧的容顏凝上無比的鄭重。“捷想陪我一輩子?”
“是的。”
“因為習慣有我作伴嗎?”
“不。”他氣一哽。“我……只有伴著你,才覺得秧樂。”
“若我不想捷陪呢?”
他閉了閉眼:“那……我會遠遠跟著,確定你安好。偶爾聚著,聊聊舊事新聞,也就……就夠了。”
細眉倒豎起來了。“夠?那怎麼夠?!不行!絕對不行!”
他猛然睜開眼,內力衝擊她的胸口,澎湃如他的情意。“不行?”
“當然不行!”她捧住他端正俊逸的臉,宣誓般說道:“我容薰薰,今生今世,要定捷了!師門也好,伴也罷,我再也不放手,哪怕是捷親口要求!”
一道震流,直通過他英挺的身軀,連她都感受到了。
“薰薰,你確定?”他聲調不穩,兩眼光芒卻能穿透人心。
“要發毒誓嗎?”她毫無玩笑意味。“我可以服下‘定光脯’,一離開你身邊,身子立發劇痛……或是‘解鈴丸’,每天你給我一粒解藥,我才能活到日落……再不然,我也可以——”
“傻瓜!”他將面容埋人她如往常般微亂的發問,聲音奇異地低啞:“我要你發毒誓做什麼?我生平最怕的,就是哪日你著了什麼解不開的毒,怎麼可能還要你做那種傻事?你的一句話,不能再更足夠了!”
心中好滿、好脹,像要噴灑出來……捷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她只知道,當捷說到快樂二字,她的心,正感受到那種奇妙的情緒……
啊,原來,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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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陸陸續續進來好些毒家,晚食時分,廳堂上貴客齊聚,是最精采、卻也最驚險的時刻。
薰薰與孟捷一時未見楊世、裘恩兩人,選了靠牆的一桌,面對全廳而坐。
“捷選的位子真好,什麼動靜都不會漏掉。”
其實孟捷並非是為了看戲而選的位,而是背靠牆而坐,不必擔心背後來敵,最是安全。
放眼而望,十個大圓桌,一桌少說七、八人,甚是熱鬧。最有趣的是眾賓客裝扮不一,有的金絲銀縷,有的卻破衣洞鞋,完全不搭調。虧了鷹莊主,一律敬迎,彷彿來的都是千金之軀。
喔,不對,看看那邊兒——楊世進來了,身後跟著裘恩,鷹奇立刻拋下寒喧一半的某俠士,飛快迎上去作揖。
因為孟捷提起皇子之說,薰薰特意對楊、裘兩人注意了幾眼。這一看,猛然發現楊世的右手掌溫潤,已與左掌無異。不知何時,血穴已被打開,而若所中之毒並非三日散,算算應是今晚發作。
“我就知道!”薰薰哼了一聲。“吃定了他老孃嘛!不過他還算有良心,沒有玩什麼假裝失臂的花樣。”
“楊大俠是把你的話聽進去了。”孟捷靜靜地說。
薰薰斜睨他一眼,噘起嘴故作吻狀,孟捷臉孔立時發紅。
哈哈!知道捷是在贊她,不過她還是得多多表態咩,以免捷亂吃飛醋。至於姓楊的嘛……
“他這樣還不算聽話,我要他去跟他老孃請罪,你看著吧!”胸有成竹得很。
第一道菜上來了,薰薰立刻把滿腦子鬼點子全丟在身後。吃飯最大啦!
就在這時,隔桌忽然起了好大的騷動,凳子後倒,碗筷齊飛。
“你好大的膽子!”一聲巨喝,桌子被踢翻了。“你敢對老子下毒?”
跳得老高的那名巨漢,全身抖動,拔刀向著身旁的小夥子揮舞。那名少年約若不過十五、六歲,面紅齒白,十分清秀,只是雙眼射出的眼神毫不搭調,竟是無比陰狠狡猾。
“老前輩被下了何毒?”故意強調的“老”字,合著貶抑。“又有何證據是我下的手?”
“就是你!你故意掉了筷子,向我靠過來,就是那時下的毒!”巨漢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渾身抖得厲害,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毒性已發。
“哦?”少年閒閒地坐著,連起身都未曾,倒是同桌其他人,早在桌子被掀掉時就都站開了。“什麼毒啊?老前輩看來好得很啊!”
“你……”巨漢氣得說不出話來,大刀已抵在少年喉結前,偏偏那人仍杵在凳上,無事人般,教他要下手也不知從何下起。
“看來是難言的症狀,說來有失顏面。”孟捷低言道。
那邊鷹奇已咚咚咚跑過來,急著要打圓場,免得毒宴未開先亂。
“古兄!”鷹奇叫道。“有毒必有主,如果真是這位少俠,我鷹某人一定主持公道。就不知……不知古兄是否有證據?”
看鷹奇擦著汗,一臉為難,果真是東道難為,人難做呀。薰薰不禁同情起他來。
“這位少俠式也不客氣,說話帶了好幾根刺哪!”薰薰大咧咧地開口了。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像新戲要上演了,不願漏過一個唱詞兒。
所謂江湖之事,能管才管,在場的人沒有急著打圓場,就是尚未摸清誰是誰非,這也是江湖上的歷練所致。而薰薰沒有那樣的經驗,直腸子一根,想說什麼話就說了。
她憑的,不過是股直覺。她也不確定那少年是否真暗下毒手,不過看那吊兒郎當的拽樣,她就不爽啦!說風涼話她也會啊。
捷說的話從沒錯過,那大爺搞不好是內出血咧。她還沒有一眼能辨天下毒的功力,不過那人抖得像肌肉抽搐,總是有異。
“姑娘想管閒事,可有個好理由?”少年陰眼閃了閃。
“就憑耳朵不太舒服。”薰薰咧嘴一笑。“就憑嘴癢!”
少年臉色更暗了,孟捷開口:
“鷹莊主,莊裡必然有名醫備著,可否請大夫替古大爺看上一看?”
“啊!當然!當然!”鷹奇立刻派人去打理醫室。
“不用看!”那巨漢吼道。“我說中毒就是中了,死不了的!但我絕不能便宜了這小子!”
“古大爺若不想煩勞大夫,可否讓我師姐弟兩人看看?我等不才,看看毒症還是可以的。”
孟捷說完,薰薰立刻接口:“是啊是啊!說不定,還能確定毒的主兒呢!”
這一句,大膽之極。揚言察毒便能辨主,這是何等的才能,毒學最高境界,除了解毒,不過如此了。
眾人竊竊私語起來,那少年瞪視著薰薰,身形脅迫。孟捷立刻向前一步,以防少年欲下暗手。但他還是沒有另一個人快,風兒似的,眼前衝上來一名衣著破舊的禿頭老翁。
“師父!”薰薰高興地叫道,一眼就認出來。“您怎地禿頭啦?”
“你給我閉嘴!”常偏老罵道。“就知道你會多嘴壞事!你剛才說了什麼,自己可明白?”
“師父!”孟捷也驚喜地上前。“薰薰只是——”
“你也閉嘴!”常偏老一揮手。“老是袒護著這個麻煩精,你會跟著短命!”
孟捷盈盈笑著,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被罵,薰薰卻是一臉得意。
“哈哈!我怎麼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我把師父逼出來了,不是嗎?”
常偏老眼睛一轉,大力拍了自己的頭。“哎呀!又著了你的道!”
孟捷恍然看向薰薰,原來她不是一時說著好玩的,而是另有主意。
“這位前輩是兩位少俠的師父?”鷹奇迷惑地看向不知何時進門的新客。“請問是哪位毒學大家?”
“辣手千隻,我常某人沒打正門進來,抱歉了。”常偏老揚聲道。
在場人譁然,辣手千隻可謂毒學第一名家,只是神蹤鬼跡,總難見上一見。
“咦,常偏老哥,你變了好多啊……”在場有人道。
“試個掉毛的毒而已啦!”常偏老聳聳肩。“數日後就會再長出來了。”
“哈哈……掉毛的毒……”薰薰大笑起來,倒在孟捷身上。
這邊在唱著新戲,那邊在抖的卻快不行了,常偏老忽然搶身過去,在巨漢肩上、臂上點了數穴。
“……你!”
姓古的巨漢雙臂失力垂落在身側,被常偏老拉向門口。既然無手可還,硬是抖著被拉出去了,孟捷和薰薰也跟在身後。
薰薰在門口轉回頭來:“喂!小子!”
那被喚為小子的,臉色難看極了,當然不會回應。
“我們會查出主兒的,你乖乖坐著,別想逃了!鷹莊主,請你來作見證,免得有人賴帳。”
鷹奇應著跟了上來,這番話說得那少年無法擅動,氣得他也有開始發抖的跡象。
廳堂中又筷聲四起,評論聲更是不絕於耳。
“欽,有容姑娘的地方,總有好戲看呢。”在另一桌,裘恩笑著夾了口菜。
“沒教養也就罷了,還是井底蛙一隻。”遠遠另一桌,是冷豔美人的評語,正是玲瓏冰。
眾說紛紜,這場好戲,離落幕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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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醫室,古寧殤像只閉了殼的貝,抖成落葉般,卻怎麼也不肯明說究竟何處疼痛。
“師父,把他衣服剝光算啦!”
薰薰的建議,驚得姓古的差點翻倒在地。“你……你胡說什麼!”
“怎麼?這麼大個兒,怎像個黃花大閨女般扭呢?你愈是這樣,咱們愈會想偏了嘛!”
古寧殤跳起身來,欲衝出門去,常偏老腳一踢,連他的腿穴也點了。上下身皆無力,古寧殤“砰”地倒坐回椅上。
“薰薰,你先出來一下。”孟捷悄聲說。
“幹嘛?人家要搞清楚是啥毒藥啦!”
“我不願你見旁個男人的身子。”孟捷雖然輕聲細語,卻毫不避諱。
“這有什麼——”
薰薰正要反駁,孟捷執拗卻溫柔的眼神,把她嘴邊的話全溶去了。
“好嘛!”薰薰不情願地往外走,“我敢賭是媚藥啦!誰要跟我賭?誰要?二十兩銀子……”被拉出去了。
古寧殤岔了氣,又咳又喘的,常偏老笑了一陣,不客氣地就要去掀古寧殤的下襬。
“不用了!我說!我說!”
“你說啊。”常偏老雙臂一交。
古寧殤一副難堪到寧可死去的表情,仍在發抖。“我……是下身奇癢無比,好似……好似萬蟲爬過,又整又吸……而且、而且腫脹灼燒,恨不得……能自己一刀砍了!”
說到最後,他額邊青筋亂跳,顫抖中藏不住驚惶,似是被自己的話嚇掉半條命。
“千萬使不得!”常偏老大搖其頭。“毒性再強,疼痛總比失勢強過千百倍。”
古寧殤死閉上眼,呼息錯亂。
“我有幾方降火緩血的藥帖子,你先減些疼痛,我再找清毒之物。”常偏老嘴角忍著笑,不甚慈悲地留下幾帖,出門去了。
欽,沒叫這大個兒脫褲子,夠慈悲啦!
薰薰正守在門外,一見著常偏老就跳上來。“師父!我賭贏了,對不對?是媚藥吧?那人是不是發情啦?”
“你這個小笨蛋,姑娘家有這麼說話的嗎?”常偏老又敲她頭。“孟小子是怎麼教你的?”
“捷幹嘛教我這個?”薰薰奇怪地眨眨眼,沒見著孟捷的侷促。“我是問那個姓古的!是著了剛才那渾小子的道沒錯吧?”
“這你更該打!”
常偏老又要再敲,薰薰被孟捷往後一拉,避過了。
“你誇下海口要查毒主,是想砸我辣手千隻的名號啊?你用什麼去給人家查?”
“我要剝他衣服查的啊,誰教捷不讓剝……”
常偏老大翻白眼,長長一口氣嘆不完。
這個小徒弟,他心愛有如親女兒的寶貝,分明是個天才和白痴的合體!滿腦子古怪想法,禮教又知個屁!
鷹莊主一直跟著常偏老,急得啞口無言,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口:
“古大俠真會……有事嗎?如果查不出毒……”
“凡是用毒,必留毒跡。”孟捷安慰道。“如果鷹莊主真要查毒,也許可以從兩人背景查起,或有恩怨也不一定。”
“對對!捷說得對!”薰薰拍手。“這姓古的,是做啥營生?”
“古大俠名寧殤,採毒以販賣為生,朋友多,同行競爭的卻也不少。”
“那個小夥子呢?”薰蕉勉強把“渾小子”修飾一下,欽,便宜他了!
“楚少俠名鋒鳴,這兩年在江湖上聲名大噪,不為別的,乃為盜毒。聽說只要重金相托,沒有到不了手的毒物。”
“一個賣毒、一個偷毒?”薰薰覺得好玩。她轉身往門上叩:“喂!古大俠!你好了沒?”
“好了”什麼?這話挺好笑,薰薰差點笑出來。
“諸位請進。”裡頭傳來不情不願的聲音。
許是常偏老給的藥真有些效,古寧殤不抖了,只是一張方臉又氣又赧。
“古大俠,那楚鋒鳴和你有什麼過結?你有什麼好毒不賣他,他用偷的不就成了,幹嘛毒你?”薰薰問道。
“我怎麼知道!”古寧殤氣鼓鼓道。“我琉璃火賣遍大江南北,還未有人敢在我頭上動土!”
“你就是琉璃火?”薰薰驚奇道。“那你方才怎麼沒去坐在那個大冰塊身邊?”
古寧殤蹙眉半晌,才忽然明白她的意思,登時臉色半綠。“姑娘何必……出口相譏?”
“我譏誰了?你是說那玲瓏冰不像大冰塊?還是說你根本不會想坐她身邊?”薰薰笑嘻嘻地反問。
古寧殤沒有她的靈獪,摸不透她是天真還是諷刺,不知如何反駁。
常偏老再要給她一記大爆栗,她佯叫一聲,躲到孟捷身後去了。
“楚少俠是否曾欲買心火?”孟捷忽有此一問。
“沒啊!我還怕他會用偷的,守得緊哩。倒是不知好好一個毒宴,邀來一個賊子做啥?”狠狠瞪向鷹奇,像要把中毒的帳算在主人頭上。
鷹奇跳起身來:“毒宴傳統,一向不講派別、不加評判,若有毒名,均在邀請之列!古大俠此言差矣。”
“差什麼?有那個小賊在,誰能睡得著覺?”古寧殤粗人粗氣。
“但他畢竟沒偷心火。”孟捷打圓場。“古大俠真認為是楚少俠下的毒?”
“絕對是那個混蛋!我一進莊就感覺到他那陰氣,老是拿眼瞪我,滿臉不屑,好似我欠了他什麼似的!”
“古大俠還沒答我的話哩,”薰薰仍不放鬆。“你想追那結冰美人兒,是或不是?”
古寧殤脹紅了臉:“我……我才不會自討沒趣!”
“那麼傳言是假,想借此賣毒是真?”薰薰閒閒地問。
像被逼得無路可退,古寧殤勉強答道:“如果有人想買心火,我自然可以考慮酌量賣出……”
意思就是隻賣一點,讓人可以近那玲瓏冰身邊,但也只有一時半刻,無法久留。
“好廉價的情愛唷!”董薰毫不客氣道。“難怪冰美人看不上你!”
古寧殤受夠了:“你、你這個死丫頭,管什麼閒事!”
常偏老眼一凝:“喂!大個兒的!你要罵人,也看看對象!要我找解藥,還敢罵我徒兒?”
古寧殤差些跪下去,“辣手前輩!是我嘴偏了,莫要當真!”再怎麼樣,命根子都不能有事啊!
薰薰倒是皮厚,對方罵人技巧實在太差,不著邊際。她還想再問些別的哩!“我倒想知道,那小子是不是也迷上玲瓏冰了!”
眾人皆驚詫看她。
“怎麼?他太小了不懂情?我也比捷大啊!捷還不是喜歡我!”說得理直氣壯。
孟捷該要難為情才是,但他心裡歡喜,臉上只現絲絲柔情。
“那個死小於,哪配!”古寧殤大叫道。“辣手前輩,快解我的穴!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常偏老惟恐天下不亂的個性,二話不說,就笑嘻嘻解了穴。
古寧殤衝出門去,孟捷搖頭:
“師父,這樣妥嗎?”
“江湖莽漢,有怨遲早要搞個名堂出來,等什麼?”
“快啦!晚了就看不到好戲了!”薰薰拉著孟捷就跑。
孟捷邊跑邊嘆,有其師必有其徒,他才是常門異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