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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隔天早上五點不到,楚歌就已經坐在飯店沙發上恭候廉星樵的大駕。

    沒多久,廉星樵走進飯店,一看到楚歌腳旁的兩隻大旅行箱,便皺起眉頭。

    “裡面裝的是什麼?”

    “衣服、隨身聽、地圖、手電筒、盥洗用具,還有保養品。”她畢竟是女人,沒有女人不愛美的。

    來埃及前,她買了各式各樣的保養品,唯恐細嫩白皙的皮膚被沙漠的太陽摧殘。

    “小姐,我們不是去參加選美,衣服不用帶那麼多,保養品就更不需要了,把那些沒有用的東西留在飯店,只要帶兩件寬鬆的衣物和毛巾牙刷。”

    “帶一罐防曬油可以嗎?我不想回去後黑到我媽認不出我。”她討價還價地說。

    “可以,不過我告訴你,沙漠的太陽很毒,塗防曬油根本沒有用。”

    楚歌取出幾件衣物,塞進旅行揹包裡,然後拖著皮箱到櫃檯。

    “你還慢吞吞的走——你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

    “催催催,王陵谷又不會跑掉——”楚歌一面加快腳步,一面抱怨。

    她的背後響起廉星樵的聲音,“你說什麼?”

    她轉過頭,露出潔白的牙齒。“我說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普照。”

    顯然他碰上的正是那種欠教訓的女人。“你很快就會知道陽光普照的程度。”

    楚歌將皮箱託交給櫃檯後,以百米跑九點二秒的速度衝到廉星樵面前。

    “我們走吧。”

    他們一走出飯店,一個牽著兩隻單峰駱駝的阿拉伯人立刻快步迎上來,接過她的旅行揹包,綁在一隻駱駝身上。

    阿拉伯人命令那隻駱駝蹲下,才道:

    “小姐,請上。”

    楚歌盯著屬於她的駱駝看。

    它看起來挺溫馴的,而且有鞍有轡,上去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你不會不敢上去吧?”

    他揶揄著說。

    她瞪了他一眼,然後抓住鞍墊,像上馬一樣跨坐上駱駝的背。那駱駝轉動細長的脖子睨了她一眼,好像是瞧不起她拙劣的上駱駝技術。

    楚歌打了一下駱駝的頭。該死的畜牲,駱駝眼看人低,她可是騎馬高手。

    那隻駱駝張開嘴巴,露出一口黃牙,悠悠地站了起來。

    “哇——”楚歌駭然驚呼。她低頭一看,只見自己離地起碼有七尺。

    “有什麼不對?”

    “沒有,沒有——只是坐在鞍上比我想像的高多了。”

    “大驚小怪。”

    廉星樵一下坐上駱駝。

    阿拉伯人突然對楚歌的駱駝呼喝一聲,駱駝立刻向前走。楚歌嚇了一跳,以致身體失去平衡,她趕緊抱住駱駝的脖子。

    “你要勒死它啊!不用怕,不會摔下去的。”

    她哪是怕,她只是沒準備好。楚歌心裡嘀咕著。

    也許是騎過馬的關係,沒一會兒,她騎駱駝就騎得嚇嚇叫。

    “不錯嘛,你已經會騎了。”

    他在駱駝背上說。

    楚歌帶著驕傲的表情,揚揚眉毛。

    “知道小看我了吧。”

    他撇撇嘴,“真正的難題還在後頭。”

    一踏進撒哈拉沙漠,楚歌立刻感受到沙漠給她的難題——炙熱的太陽和溫度很高的熱風。走不到十分鐘,她已經汗流浹背,衣服黏在身上,難受極了。

    楚歌掏出手帕來拭抹額頭和後頸的汗珠。

    “好熱,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巴比Q架上。”

    廉星樵把帽沿往後推,任陽光吻遍他的臉,“再走下去,你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熟了,所以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寧願熱死在沙漠,也不回頭!”她氣咻咻地拉了拉韁繩先走。

    接下來,他們騎在駱駝上沉默地走了數小時,沙漠裡一片寧靜,唯一的聲音就是掛著駱駝頸上的銅鈴。

    要是她是旅行社的老闆,絕不會開闢撒哈拉沙漠旅遊這條線,這裡看來看去都是黃色的沙。

    “撒哈拉”三字是阿拉伯語言的譯音,其意為一無所有,的確,除了沙,什麼都沒有,卻有一個熱死人的太陽。

    老天,她好像快中暑了,可是這裡又沒樹蔭可躲,就算是有,她也不敢要求停下來休息。

    廉星樵一定會譏笑她。

    喝水總可以吧。楚歌拿起駱駝身上的水壺,好像全身的水分都流乾了一樣地猛灌。太棒了,太棒了,她突然覺得水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飲料。

    “你不該這樣喝水,那會讓水分流失更多。還有,我們只有兩個水壺,節省點。”

    “你怎麼不早說?我已經把水喝光了。”

    她責怪地看著他。

    “到時你口渴,再來跟我要水喝。”

    “你怎麼都不會口渴?”

    “我在沙漠生活了三年多,對水的需要比一般人少很多。”

    “你當初怎麼會想來埃及挖古墓?挖墓不是兩三年的事,有人挖了一輩子也一無所獲。”她對他的瞭解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是空手道黑帶。

    “考古是我的志願,我十二歲的時候,就決心要做一個考古學家,而我確實做到了。”

    “你的家人呢?他們贊成嗎?”

    他眯起眼睛,“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難道你對我有興趣?”他不喜歡別人問他的事。

    “我從沒看過像你這麼自大的男人,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對你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我甚至還可以坦白告訴你,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你一個,我也不會為了繁殖人類而犧牲。”

    “我也不會要你犧牲,告訴你,最好不要愛上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考古就是他的女朋友,在沒有挖出杜唐卡門古墓以前,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力氣搞女人那類麻煩的動物。

    他有女朋友了——那女人會是長什麼樣子?比她美嗎……她在想什麼啊!

    她才不在意他有沒有女朋友咧!楚歌這麼告訴自己,但是一陣小小的心痛卻告訴她,她在說謊。不管承不承認,她的確對廉星樵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這就是愛嗎?這個想法一跳進她的腦袋裡,立刻就被她驅逐出境。

    她才不愛廉星樵!他一點也不值得愛,他是一個可惡、自大傲慢的臭男人,鬼才要和他有羅曼史!

    ¤¤¤

    蔚藍的天空上一輪豔陽把他們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廉星樵一整個上午都在楚歌前面領路,在行經一大段沙丘時,他期待看到她墜下駱駝,至少也抱怨一聲,讓他好嘲笑她一頓,可是他卻大失所望,她看起來很累,卻始終跟著他的速度。

    他不得不佩服她,儘管她是在逞強。

    楚歌盯著廉星樵的背影,懷疑他前世是駱駝,不然他怎麼都不渴,也不累?

    他們趕了將近六個小時的路,其間他只停下來喝過一次水,然而他看起來好像還可以再騎六小時。

    楚歌張開乾裂的雙唇喊:

    “唉——前面的!”

    廉星樵把駱駝拉停,扭頭看她。“什麼事?”

    “我想解一下手。”

    她靦腆的說。”解啊,這裡到處都是廁所。”

    “可是我不曉得怎麼叫駱駝停下來……”

    他口中發出“咿——喀喀”的聲音,駱駝立刻跪下了來。他從駱駝背上下來之後,朝楚歌走過來。

    “你試著發出我剛才的聲音。”

    “咿——喀喀。”

    駱駝跪下後,楚歌滑下駱駝背。

    她一落地卻直接頹倒下去,跌坐在沙地上。

    大概是一直坐著,腳都沒動的關係,血液循環不流暢,所以腳一時無力。

    廉星樵突然彎下身子,兩手伸到她的腋下想將她撐起來。

    “你想幹嘛!”楚歌觸電似的推了他胸膛,廉星樵一屁股坐在沙地上。

    “小姐,我只是想扶你起來,不是要吃你豆腐。”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嬌小,推他的那掌卻有如降龍十八掌。

    “我自己站得起來。”她立刻做給他看。“你先走,我會趕上你的。”

    這女人真是的,把他當變態,以為他會偷看她嗎?

    “待會你就跟著蹄印走。”

    廉星樵坐上駱駝離開。

    等到看不到廉星樵,楚歌才迅速解開牛仔褲,蹲在駱駝旁邊。

    “不準偷看喔。”她邊尿邊警告著駱駝。“不然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坐上駱駝後,楚歌跟著沙丘上的蹄印前進。

    “咕嚕咕嚕——”

    她肚子一直髮出這個聲音,這表示午餐時間到了,可是食物卻綁在廉星樵騎的那隻駱駝身上,她這隻駱駝身上只有水壺,以及毛毯。

    幻想,用幻想的。楚歌幻想她躺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吹著冷氣,邊喝香檳,邊吃魚子醬、法國菜……

    不能想下去了,越想反而越餓,還是趕快追上廉星樵要緊。她雙腿一夾催促駱駝快走,但是駱駝老兄依然悠哉地用它優美的步伐前進。

    爬著一個比一個更高的沙丘,這駱駝走得更慢了。

    “老兄,相信你也餓了吧,如果你走快一點,就有新鮮的草可以吃喔。”她利誘它。

    不鳥她?難不成它是母的,她用錯稱謂了。

    “大姐,你想不想嫁駱駝哥?如果你走快一點,我會幫你找個英俊的駱駝君喔。”

    還是在太空漫步。她知道了,這駱大姐是同性戀。楚歌吐了一口長氣,唉——

    過了一個沙丘……

    喔,不!不會吧……她揉了揉眼睛,然後再往下看。蹄印真的不見了!沙上一點痕跡都沒有……楚歌的頭轉來轉去。四周全看了,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走?楚歌掏出一枚銅板,如果人頭向上走北,向下走西。

    在往上拋擲時,她心想交給阿拉決定了。

    為什麼不給上帝?

    因為沙漠是阿拉真主的管區。

    當銅板落到她手中時,人頭是向上的,於是楚歌調轉駱駝,朝北走。

    走了將近兩小時,眼前淨是一座又一座的沙丘,還是沒看到廉星樵。

    那傢伙怎麼沒來找她?難道他是故意丟下她,因為他一直不希望她去王陵谷……

    沒心沒肝、沒血沒淚的男人!楚歌忿忿地想,要是她渴死在沙漠,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想到渴,她還真有點口渴,反正就要死了,也不用節約喝水。她彎下身子,驀然她不能相信地張大眼睛。水壺呢?什麼時候掉的,她都沒發覺。

    這下穩死了。

    楚歌沮喪極了。她從未有過這麼無助的感受。

    楚歌垂頭喪氣地坐在駱駝上,隨便駱駝要走去哪裡,反正終點一定是天國。

    無情的陽光烘烤著大地,那個沒良心的男人說的沒錯,楚歌懷疑自己的手臂已經有七分熟了。她的喉嚨發乾,嘴巴里連一滴口水都沒有,忽然,一個綠洲映人眼簾,如鏡面的湖水,四周椰子樹迎風搖曳。

    “水!咿……喀喀……”楚歌從駱駝背上下來後,連滾帶爬的翻下沙丘。

    她跪在湖邊,雙手掬起湖水,才喝一口便發現進嘴裡的全是沙子!

    “呸呸呸。”她吐了出來。

    早知道就聽楚雲的話,乖乖待在家裡刺繡。想到自己即將成為撒哈拉沙漠的肥料,楚歌難過得趴在沙地上哭,“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陽光,她仰起頭,虛弱地打招呼,“嗨……很高興看到你……”說完,咚的一聲倒在沙地上,接著眼前一片黑。

    “女人!”廉星樵厭惡地啐道,將楚歌抱了起來。

    正如他所料,女人都是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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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歌張開眼睛,看到一個揹著光的男人正俯看著她,他背後是一片黃色的大地。

    她茫然地望著他,好像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人。“這裡是什麼地方?”

    “撒哈拉沙漠。”她怎麼會問這麼蠢的問題?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驚愕地問。

    廉星樵大皺其眉,“小姐,你該不會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忘了吧?”

    這男人長得很英俊,可是態度卻很惡劣……她記起自己認識這麼樣的一個男人,然後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我到這裡是來捉……”她硬是把“你的”兩字吞回去。

    “捉?這裡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捉的?”

    “講太快,講錯了,我是來找杜唐卡門的古墓。”

    “不要古墓沒找到,小命先丟了——你剛剛昏倒的地方過去點點就有個流沙井。”

    “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我們現在呢?要不要多趕一點路?”

    “要是隻有我一個人的話,我的答案是要,可是多了你,我的答案是不要。休息。”

    “我可以不用休息,我們繼續趕路。”她站了起來。

    “坐下來好好休息,萬一你累出病來了,我還得送你回開羅。”

    “你幹嘛一直詛咒我!不是丟了小命,就是生病,你對我到底有什麼不滿?”

    “你不該來的。”他很乾脆的說。

    “可我已經來了,而且是你答應我來的。”

    “我現在很後悔我的仁慈,本來今晚我們可以睡在耶敏綠洲,而現在……這都要怪你。”

    “這又不全是我的錯,你也要負點責任,誰要你走那麼快!”

    “不知道是誰說會跟上來的。”他的嘴角諷刺地一撇。

    “你——”她從低垂的眼睫下看著他。“你為什麼一點都不讓女人呢?”

    他似乎頗有趣地看著她,“終於想起自己是女人了,我還以為你什麼事都要和男人一較長短。”

    楚歌雙眸迸出怒火,瞪視著廉星樵。她以前怎麼會覺得這個男人有魅力?

    “我很懷疑你那個女朋友怎麼受得了你!”

    “不用懷疑,她愛死我了。”

    突然,在這戰火密佈的時候,楚歌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了一聲。

    “我……餓壞了,有沒有東西可以吃?”

    “有,但是你自己去袋子裡拿,我可不服侍你。”

    “自己拿就自己拿,有什麼了不起!”她轉身,屁股一扭地走向駱駝。

    袋子裡有幾個罐頭,口味只有豆子和牛肉玉米兩種。她選擇牛肉玉米。

    打開罐頭後,楚歌眼睛瞪得大大的。“這什麼呀,黏糊糊的像漿糊,看起來好像很難吃的樣子。”

    “很抱歉,沒給你帶龍蝦、鮑魚來。”

    她瞪著他,“你講話非要這麼尖酸刻薄嗎?”

    他聳聳肩,“我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你喜歡聽奉承的話,明、後天叫文生說給你聽。”

    “如果帶我來的人是文生就好了……”楚歌故意長嘆了一口氣。

    “難得我們意見相同,我也希望是文生,而不是我。”

    楚歌哼了一聲,然後走到沙丘頂端。

    雖然很餓,但是這像漿糊的東西還真是難以下嚥。楚歌只吃了半罐就再沒有半點食慾。

    這時,太陽沉下去了,附近的景象都變了,天邊奔騰的晚霞十分壯麗,楚歌看傻眼了。廣大的沙丘在夕陽的照射下,紅紅的地好像在燃燒。

    太陽一完全西沉,四周立刻暗了下來。廉星樵很快生起了營火,然後從袋子裡拿出一堆乾草給駱駝吃。

    楚歌脫下旅行休閒鞋,失聲大叫:“我腳底起了一個大水泡了!”

    “叫那麼大聲,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原來只是水泡,戳破就好了。”

    “會不會破傷風?細菌感染?”她擔心的問。

    “當然不會,白痴。”他的語調充滿不耐。

    他竟然罵她白痴!她嘴一抿,拉出僵硬的線條。“你這人——我再也不要和你說話了。”

    “求之不得。”他高興得鼓起掌來,就差沒放煙火。

    可惡的男人!楚歌氣呼呼的轉身。

    一點也不可愛!她已經開始討厭他了。

    入夜後,沙漠的氣候變得十分涼快,一輪圓月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星星也好像更大、更亮了。楚歌披著毛毯看。野曠天低,星星、月亮好似觸手可及。

    “不要看了,以後每天晚上都看得到,早點睡,明天一大早還要出發。”他拿出一個睡袋說,“看來我們兩個只好擠一擠了。沒辦法,睡袋只有一個。”

    楚歌緊緊抓著毛毯,一副他好像會侵犯她的樣子。“我才不要跟你睡咧。”

    “現在不是在乎男女授受不親的時候,沙漠愈晚愈冷哦。”

    “我不怕冷。”她頑固的說。

    “不管你了,反正你就是喜歡跟我唱反調。”廉星樵徑自拉開睡袋的拉鍊鑽進裡面。

    這傢伙……也不會把睡袋讓給她。楚歌悻悻地把自己包裹在毛毯內,閉起眼睛睡覺。

    不一會兒,楚歌就聽到廉星樵均勻的鼻息。豬啊,這麼快就睡著了。

    天愈黑,氣溫就愈下降。到了深夜,讓人有置身於嚴冬的感覺。楚歌屈身抱著雙膝,削瘦的身子在毛毯下不停地發抖。

    她想起爸爸還在世,媽媽沒生病以前,那時她只有六歲,每個冬天的夜裡她總愛跑到他們的大床上,睡在他們中間,讓他們溫暖的手環抱著她睡……然而一場不幸的車禍,奪走她的幸福和童年,爸爸在車禍中喪生,媽媽傷心欲絕無法接受事實,終於崩潰住進療養院……楚歌忍不住低聲飲泣。

    突然間,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將她帶離那段傷心的回憶。

    “噓——別哭,沒事了。”

    廉星樵抹去她的淚水時,被她冰冷的臉嚇到。

    “我的天哪,你簡直跟冰棒一樣。如果不趕快讓你的體溫恢復正常,你可能會休克。”他隨即將她塞進睡袋裡,然後他把上衣脫掉,很快地鑽進睡袋裡。

    當他摸索著她上衣的鈕釦時,她驚聲尖叫:“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救你呀!我要把體溫傳給你,你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他……他是說他們要光著身體抱在一起取暖!楚歌猶豫著。不好吧,她還沒嫁人,要是傳出去給人家知道了,她怎麼嫁人啊!

    “你還在發什麼呆!”他大吼,“再不趕快脫的話,凍死是你家的事!”

    她忸怩地背對他,脫去上衣。接著她感覺到一雙強健的雙臂攬住她的腰部。

    雖然這傢伙喜歡揶揄她、挖苦她,她有時候真的很想掐死他,但是此刻的親密感覺卻讓她心神盪漾……他們現在這樣,好像是流星花園裡杉菜和道明寺在雪地的那一幕喔……

    只是他還不是她的道明寺,因為他並沒有喜歡她,而且他有女朋友了。

    漸漸地,楚歌的身體慢慢暖和了起來,意識卻逐漸模糊,不一會兒,她沉沉睡去。

    々々々

    “起來了。”廉星樵推了推楚歌的身體。

    “讓我再睡一會……”她是從不習慣早起的,除了昨天怕被廉星樵丟下才破例。

    “懶骨頭,再不給我起來,我就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這下楚歌完全清醒了。“我馬上起來……”她立刻坐起來,忘了她腰部以上幾乎赤裸,只除了戴安芬少女胸罩。

    廉星樵就像所有男人看到若隱若現的女性同體時,都會瞪大眼睛想要看得一清二楚那樣,用力地看著楚歌的胸部。

    “你看到了……”她兩手交叉遮祝

    一道黑色眉毛挑高了。“你那種胸部又沒什麼可看性,有什麼好遮的。”

    “對不起喔,我這種胸部礙到你的眼了。”她悻悻的說。

    “我沒時間一大早陪你抬槓,你趕快弄弄,我們還要趕路。”

    楚歌氣得頭頂冒煙。“不知道是誰在找碴——”

    他沒說話反擊,只是用眼睛瞪她,那對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

    楚歌立刻轉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襯衫,然後用一點點的水洗臉、刷牙。

    吃過豆子罐頭後,他們迎著晨曦上路了。

    雖是趁著黎明趕路,但天氣仍然熱得難受。她額頭汗珠涔涔,渾身被汗水溼透,四周的景物對她來說已經失去了吸引力。

    熱啊!她用手絹抹去額上汗珠。

    “昨天晚上謝謝你了。”昨晚她睡死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趁火打劫?

    “不客氣。昨晚跟你抱在一起睡很有意思,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還有下次。”不知怎地,他就是喜歡逗她生氣,看她齜牙咧嘴的模樣。

    “你別想!絕不會有下次!”她臉色陰沉地問:“我問你,我睡著時,你有沒有不規矩?”

    “我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人。”

    他沒碰她一根寒毛,她應該感到高興,可是她心中卻感到失落。

    身為一個女人,她算是失敗的了——半裸著身體和男人抱在一起睡,竟引不起他的慾望。

    他大概很愛很愛他女朋友,所以才會對別的女人不屑一顧。

    忽然間,前方的地平線浮出一團黑褐色的煙雲。

    “那是什麼?”楚歌皺著眉頭。在這沙漠之上,絕不可能是失火。但若不是失火,何以令人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呢?

    “那是沙漠風暴來臨的前兆。”廉星樵告訴她。

    該往什麼地方躲過這場沙暴呢?如果不快想辦法,人和駱駝都會被沙埋掉。由於沙丘上和沙丘下都很危險,於是他向地勢較平坦的地方去。

    “快跟我來!”

    不到一分鐘,果然颳起狂風,滿天飛舞著黃色的沙石,頻頻打在他們身上及臉上。

    “快下來!”他飛快躍下自己的駱駝,然後拉住她的駱駝。

    她下駱駝後,他從鞍上解下一條毯子將兩人蓋祝而駱駝們背對著風沙,垂下細長的脖子,合上眼睛。

    雖然有用毯子蓋住,但可能是因為蓋得不密,風沙鑽了進來,霎時咳嗽聲四起。

    “我不能呼吸了……”被蒙在毛毯下,她幾乎快透不過氣了。

    “別亂動,女人!”他趕忙按著她扭動的身軀。

    “我要出去拿我的呼吸器,我的呼吸道不好。”

    “呼吸有問題還來沙漠!”她若不是女人,他現在就勒死她。

    “來都已經來了,你就不要再罵我了。”她囁嚅的說,“怎麼辦?我好難受。”

    “你走出去,泥沙會塞住你的鼻子,嗆著你的嘴巴,準死無疑。你忍耐一下。”

    “要忍耐多久?”

    “不知道,快則三、五分鐘,慢則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我沒辦法忍那麼久……”她像離開水的金魚一樣,大口吸氣吐氣。

    廉星樵想了一下,“看來只有這個方法……”說完,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瓣。

    這個吻來得太快,帶點兒粗魯和野蠻,又有一點兒溫柔和細膩,楚歌根本來不及防備,只能驚愕地眨眨眼。

    然而,更令楚歌驚訝的是,自己竟本能地回應著他的吻,彷彿這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吻。

    眼前一片迷濛,於是她閉上雙眼,但當他的手揉捏她的胸部時,她知道該停止了。

    她用雙手推開他的胸膛,喘息地看著他,“你為什麼吻我?”

    “為了移轉你的注意力,你看,我不是讓你忘了呼吸困難的事?”

    只是這樣而已——“這方法太爛了!”

    他揚揚眉,“是嗎?我覺得你蠻陶醉的。”

    “我哪有!”她矢口否認。

    “沒有嗎?我可以再為你示範一次。”他故意把嘴唇噘得像章魚嘴。

    楚歌瞪著廉星樵的嘴,好像上頭佈滿某種怪異危險的傳染病毒。“你不要過來!”

    他輕笑一聲,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你確定真的不要再來第二次嗎?”

    “非常確定。”

    “你這張甜美的小嘴很會說謊,”他的手指輕如羽毛地掠過她嘴唇。“而我們都知道,它做了什麼。”

    廉星樵嘲弄的態度,讓楚歌好氣而且羞愧,更不要說還有滿心的憤恨了。

    她為什麼要回吻他呢?她真想一頭撞死!

    這時,風沙停歇了下來,楚歌立刻站起來,衝出毛毯。

    她此刻不想看到他可惡的臉!

    在廉星樵將卷好的毛毯綁回駱駝身上時,楚歌已騎上駱駝,往沙丘上衝。

    才逃沒多遠,她覺得好像踩到一個窟窿,低頭一看,駱駝已經陷進了沙中,不一會兒便被沙的漩渦扯到沙下面去了。

    “救命啊!”楚歌扯開喉嚨,雙手不停地往沙地上抓。

    廉星樵飛快的跑過來。“不要掙扎,愈掙扎掉下去的速度愈快。”

    就算不掙扎,下陷的速度還是很快,一下子沙已到了她的小腿,可憐的駱駝已經滅頂了。

    “快點,快想想辦法救我……”沙已經到了她的腿彎!

    他需要一個長的、而且不會拉斷的東西,可是現在去哪找?這裡沒樹枝,跑去駱駝那拿繩索恐怕來不及,廉星樵當機立斷,脫下牛仔褲。

    “啊!”楚歌不好意思地閉上眼睛。

    “你眼睛不張開,怎麼接得到我丟過去的牛仔褲?”

    她張開眼睛,發現襯衫的長度蓋住他下半身,看不到不該看的。“你快丟過來1”

    他把牛仔褲丟向她,可是楚歌沒抓到。

    “你想害死我啊,拜託你丟準一點!”

    這女人!要人家救命,口氣還這麼兇!廉星樵撇撇嘴,又丟了過去,這次她抓到了。

    拉出楚歌后,廉星樵用訓誡小孩的口吻,“現在知道沙漠危險了吧!”

    “知道了。”楚歌無力地癱在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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