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一個復仇計劃悄悄地進行著。
司家晨和仇迎齊、方至烈及揀述聲四個人聚在一起,不知在討論些什麼,只見他們的眉頭愈皺愈緊似乎為了什麼事情而猶豫不決。
他們一下搖頭一下點頭,但臉上依然帶著猶豫,他們難得的為難表情,實在教人想不好奇都難。
溫柔在廚房裡準備食物,但心卻老早就已經飛到了客廳。
她一下探出頭看看他們,一下又豎起耳朵想偷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不過他們卻像背後有長眼睛似的,只要她稍有行動,他們就會非常有默契地閉上嘴,然後再同時轉頭看向她。
而溫柔只要被發現,總是會假裝低頭在找東西,或是不甚在意地在他們面前站起來離開。
只要見她離開,他們又會恢復先前的神情繼續討論著。
溫柔幾乎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討論些什麼,不過只要她一有動作,他們就會不約而同地閉上嘴,讓她根本聽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最後她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飛快地回到廚房,開始著手準備。
她先是拿著碗出來,放在他們面前的桌上,高興地說道:“我煮了點消夜給你們吃。”這只是計劃的開始。
他們一見到她,果真如她所料地立刻閉上嘴,直到她又回到廚房,他們才繼續討論起來。
不過他們話才說到一半,溫柔便又出現了,而這次她手上則端著一鍋稀飯。
四人也不厭其煩地再次閉上嘴。
溫柔將稀飯放下後,拿起碗便開始為他們盛稀飯,“你們繼續討論沒關係呀!我不會介意的。”
她是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因為她現在真的很好奇,也非常想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不過他們卻介意得很,因為他們今天討論的事根本就不打算讓她知道,所以一聽到她對他們說她一點也不介意,他們除了覺得哭笑不得之外,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司家晨睨著溫柔,心中滿是懊惱及後悔。
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不該選在她家裡討論這件事,但是除了這裡他又別無選擇。因為他那個老愛催他結婚的母親今天突然心血來潮地跑到他那裡,還興致勃勃地說打算住上幾天,他才逼不得已地選擇在這裡“開會”。
不過,他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你是不是該睡了?”司家晨下了一道明顯的逐客令,只見其他三個人也頗為認同地點點頭。“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
“可是我還不想睡耶!”說完,溫柔逕自幫自己盛了碗稀飯,吃了起來。“而且我也餓了,想吃點東西。”
“吃消夜是女人的禁忌。”司家晨不以為然地挑挑眉。
聰明且瞭解司家晨的人都知道他已經快發飆了,但溫柔雖然聰明,對他卻不夠了解,所以完全沒察覺到這點。
“我又不胖。”溫柔反駁道。
今天他明明還嫌她瘦得像個老太婆呢!
“我知道你不胖,但是吃消夜對身體不好。”
司家晨沒有喚住她,雖然他的心裡很不忍,不過為了她好,他還是決定不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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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清早,司家晨、方至烈、揀述聲和仇迎齊四個人便已經來到了公司做準備。
今天公司的氣氛十分緊繃,到處皆充滿了火藥味,讓人一進公司就不禁害怕了起來。
所以公司一大半的員工甘預犧牲全勤獎金,紛紛請假,而沒有請假的員工心裡也都是七上八下的。
沒辦法!誰教他們好死不死,偏偏是公司的幹部,今天有重要任務要執行,還被強迫一定要穿著黑色西裝、白色襯衫,還得戴著一副墨鏡,看起來就像黑道中人。
雖感到莫名其妙,但是面對公司大老闆的嚴峻的命令,又不得不服從,遂只好硬著頭皮上戰場。
這時候他們多麼希望自己只是一般的小職員,雖然領的薪水不多,但起碼可以保住小命。
仇迎齊吃力地搬著一個黑色皮箱來到會議室,他重重地將箱子擺放桌上,眾人好奇地睜大眼,想看看裡頭究竟裝了什麼東西。
不過當皮箱一打開,他們卻全都嚇傻了。
數把手槍大剌刺地呈現在他們眼前,仇迎齊不管眾人的神情是如何的震驚與不敢置信,硬是在每個人手上塞了一把槍。
“這是給你們保命防身用的,如果發生衝突就亮槍,但記住千萬別開槍。”這些都只是玩具槍,不具威脅性的。
說完,仇仰齊一臉擔心地看著眾人,打從心裡感到懷疑。他們真的能夠勝任嗎?看他們一個個嚇破膽的模樣,仇迎齊既擔心又覺得好笑。
“為、為什麼?”一名幹部聲音顫抖地問道。
“這些不過是玩具槍,純粹只是想嚇嚇他們罷了。”仇迎齊丟給他一個大白眼。
他不會沒當過兵吧?
任何男人只要一摸到這些槍,第一個直覺就知道是玩具槍,他竟然還問他為什麼?
看來他真的是嚇傻了。
仇迎齊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滿是無奈地離開會議室,接著來到司家晨的辦公室。
一進門,仇迎齊劈頭就道:“那些幹部們不行,他們光是看到玩具槍就嚇得快尿褲子了,我看還是用我們原來的辦法吧!”
昨晚他們討論了好幾個辦法,但截至目前為止,還是隻能靠自己。
聽到自己預料的事發生了,司家晨毫不猶豫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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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輛輛BMW停在辦公大樓前時,四周的火藥味更濃了。
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匆匆下車奔至後方車輛。
打開車門,一名身著白色中山裝的男子叼了根雪茄不疾不徐地步下車,而他隱藏於黑色墨鏡下的雙眸正打量著眼前的大樓。他的嘴角突地揚起,讓人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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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晨從頂樓俯瞰而下,馬路上的車輛及人都成了螞蟻般大小,但停在大樓前排放整齊的車輛仍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對方的人已經來了,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他轉頭慎重地道,眼中帶著明顯的殺氣。
方至烈仍是平時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我這就下樓迎接貴賓。”話落,他立即走向電梯。
仇迎齊見他漫不經心,有些不放心地吩咐道:“你小心點,他們在道上可是出了名的不講理。”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方至烈丟出一個要他放心的眼神。
不過他的這個眼神卻讓另外三個人更加不放心。
仇迎齊擊掌一聲,身旁突地出現一排身穿黑色緊身衣的黑衣人。
“你們跟著他,如果對方先動手就不必客氣。”
“是!”只見他們立即領命而去。
揀述聲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迅速地出現又快速的消失,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在現在這個事事講求科技的時代,他們居然還有像以前日本忍者一樣的身手,真是太不可思了!
“他們……何時在我的辦公室的?”司家晨的反應和揀述聲相差不遠。難道他們從一開始就在這裡了?那為何他從未發現?
仇迎齊沒出聲,只是聳聳肩,繼續低頭做準備工作。
而從一開始便未開口,只是在一旁玩著電腦的溫柔,第一次將目光移開電腦熒光幕,探出頭不解地問:“你們要幹嘛?”
司家晨走向她,站在她身後。當他的目光觸及電腦熒光幕時,眉頭不禁一皺。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玩網路遊戲!
他不悅地將電腦關機,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這女人怎麼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溫柔聞言鼓起腮幫子,不滿地道:“我又不知道要幹嘛!”
他們從昨晚開始就神秘兮兮的,一直不肯告訴她他們到底要幹嘛!害她好奇得要命,卻又無法得到答案,但是現在她自己找事做又無端捱罵,真是莫名其妙!
“現在不是有事情做了嗎?”這個計劃若要成功,仍然得藉助她的幫忙。“還記得跟你討債的那些人嗎?今天他們會到公司。”
“原來如此。”溫柔恍然大悟地點著頭。
見到她平靜的反應,司家晨疑惑地睨著她。
她的反應怎麼和他預料完全不同,難道不害怕嗎?
“你們昨天晚上就是在討論這件事?”溫柔仍然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繼續說著:“我還以為你們是在討論什麼商業機密哩!原來是……”說到這裡,她倏地全身一僵。
她緩緩地轉過頭,以目光問著揀述聲,見述聲對她點了點頭,表情十分肯定的模樣,她這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此時,溫柔的思緒完全被恐懼所淹沒。
怎麼辦、怎麼辦?
她急得左右來回走著,沉浸在自己的恐懼之中。
她反應為什麼每次都這麼慢?司家晨眉頭緊蹙,走上前從身後抱住她的纖腰。
“你別擔心,我說過這件事我一定會幫你解決。”
“可是他們……”想到那些人噁心的嘴臉,溫柔眼底的恐懼不禁更加深了。
“別擔心,我們有十足的把握。”他柔聲安撫著她。
溫柔看著他眼中的柔情與關心,所有的話全哽在喉頭說不出來。
“等一下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待會兒你只要坐在我的大腿上,不要說話就可以了。”司家晨的語氣很堅決。
“為、為什麼?”溫柔不禁吞了口口水,心跳加快。
雖然他說得就像吃大白菜那麼簡單,但真要她做起來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可以不要嗎?”
那些人應該是來談判的吧?這跟她坐不坐他的大腿有什麼關係?
“不行。”
方至烈看似一派輕鬆地邊哼著歌邊走出電梯,但走路時同手同腳的模樣還是洩露了他心中的緊張與害怕。
當他經過警衛室時,一隻手突地拉住他的褲管,讓他嚇得冷汗直流、心跳差點停止。
“老伯!你怎麼在這裡?”方至烈臉色慘白,撫著一顆早已七上八下的心猛喘著氣。
“面那些人是幹什麼的,怎麼會聚集在外頭?”警衛老伯的雙手不停地顫抖著,一雙滿布驚慌的眼也睜得老大。
“老伯,你放心吧,沒事的!”方至烈裝出鎮定的模樣,一派輕鬆地道:“我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待會兒你只要躲好就行了。”他拍拍警衛老伯的肩膀,要他放心。
“可是……”
“老伯你放心,你只要趕快躲好就沒事了。”說完,方至烈立即跨出步伐離去。
老伯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見他欲打開大門,又忙不迭地躲回原先躲藏的位置。
方至烈甫打開門,外頭的人便已不耐煩地紛紛走了進來,見到他們人多勢眾,方至烈縱然強自鎮定地站著,卻也忍不住猛吞著口水。
尤其當他們整齊地站在兩旁,而一位身著白色中山裝、嘴裡刁著雪茄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時,他更是有一股想落跑的衝動。
他當初實在不應該自告奮勇地攬下這份工作的。
“你們老大呢?”身著白色中山裝的男子操著臺灣國語,嘴巴一開一合之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他的牙齒因長期吃檳榔而變得又黑又紅的,看來就讓人覺得噁心。
“我們老大已經在樓上等候多時,你請跟我來。”方至烈硬是擠出一個笑容,轉過身後立即猛喘著氣。
真不愧是黑道大哥,光是講話的氣勢就足以嚇死人了,不過他說話倒是挺沒有氣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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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司家晨的辦公室,只見司家晨坐在椅子上抽著煙,而溫柔則安穩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不過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奇怪。
她被煙味嗆得受不了,雖然她現在扮演的角色是掛在男人身上的寄生蟲——也就是情婦。
但是要她在這種情況下襬出嬌媚的模樣,實在是太難了。
“你應該就是宋老大吧!久仰了。”司家晨打量身著白色中山裝的男子,眼中微微透著一抹詭異的光亮。
“你是……”宋老大也正在打量著司家晨。
“我是司家晨,在道上還算是新人。”
“原來只是個小毛頭。”宋老大摘下墨鏡,眼中透著不屑。
司家晨臉色驟變,一張臉也沉了下來。
“既然宋老大你如此地不客氣,那麼我也不需要對你客氣,我們就直話直說吧!”
他朝站在一旁的揀述聲使了個眼色,揀述聲立即搬了張椅子,置於宋老大身後。
不等宋老大坐下,司家晨忙不迭地開口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你應該見過吧?”
宋老大這才將目光轉向溫柔。
“你……”
溫柔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內心亦充滿了恐懼和不安,身體不自覺地往司家晨靠去。
司家晨感覺到她的恐懼,伸手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溫柔依偎著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溫暖,原本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似乎也都消失了。
“你跟他還不如跟我。”宋老大完全不將司家晨放在眼裡。
“你——”聞言,司家晨氣憤不已,他雙手緊握著,恨不得衝上前去狠狠地揍他一頓。
“我才不要呢!”溫柔也被他的話弄得有些火大,她嬌柔的笑著攀住司家晨的頸子。“你年紀那麼大,跟你在一起哪還有幸福可言。”
宋老大聞言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待壓下火氣後,才咬牙切齒的回道:“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筆錢!”
“那筆錢應該早就還完了吧!”司家晨氣定神閒地說著,
“如果按照柔柔每個月還的算起來,她欠你們的錢早就還清了。”
“是嗎?她每個月還的不過是利息罷了!”
司家晨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遂他又向仇迎齊使了個眼色,仇迎齊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旋即轉身走了出去。
再回來時,他手上多了一個黑色皮箱。
宋老大戒慎恐懼地盯著仇迎齊手上的皮箱,略微不安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仇迎齊冷笑一聲,一臉嘲諷的睨著他。
“怎麼,你怕啦?”
宋老大不悅地回視著他,直到仇迎齊打開皮箱,他的眼睛登時為之一亮,“這些是……”
“鈔票。”仇迎齊冷冷地說著,將一紙合約放在他面前。“如果你想要這一千萬,就請你簽下合約。”
宋老大突地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區區一千萬就想打發我,未免太容易了。”
一直不曾開口的揀述聲這時候終於開口了:“如果你不打算要這一千萬,那以後一毛錢也休想拿到。”
宋老大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宋老大要啥有啥,誰敢跟我說一個不字。”
“在法律上你的行為已經構成詐欺、恐嚇罪,光是這兩條罪名就足以讓你坐上幾年的牢,今天我們是多給你一條路選擇,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們也愛莫能助了。”
“放屁!我們是從來不講法律的,你少拿這套壓我。”
“既然宋老大你這麼固執,我們也不用客氣了。”仇迎齊擊掌一聲,身旁立即出現了十幾名黑衣人。
既然講理講不通,那就得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決了。
宋老大一見到黑衣人,臉色驟變。“你怎麼……”他認得這些黑衣人是黑道霸主官雷的手下。
官雷威震黑道,一句話就能讓黑道風雲變色,他運用智謀帶領弟兄,曾經名噪一時,直到他將棒子交給他兒子,他的事蹟才漸漸平息了下來,但是他的名字至今仍名震黑白兩道。
仇迎齊怎麼會不知道他恐懼的原因,故意道:“如果你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
這時,宋老大一掃先前不屑的態度,急搶過揀述聲欲收回的合約書,匆匆簽下自己的名字。
溫柔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隨後還戲謔地小聲在司家晨耳邊道:“他怎麼變得這麼乖呀?就像只溫馴的小貓。”
司家晨也頗為認同地點頭,待揀述聲確認字跡,向司家晨微點了個頭,司家晨才露出一個令人不解的笑容。
“既然我們已經簽下了合約,以後我們就照著合約的內容,如果違反合約……”他冷冷地睇了宋老大一眼。“我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的話就說到這裡,不送了。”
生平第一次這麼窩囊,宋老大心有不甘的睨了在場眾人一眼,憤憤地轉身離去。
仇迎齊待宋老大走進電梯後,轉身對黑衣人道:“你們跟著他們下去,如果他們要對公司動手腳就全綁起來送到你們老大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