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變態歐吉桑氣得快心臟病發,我就覺得好好笑。」摸著飽脹的肚子癱坐在沙發上,江緋寒回想起御三森剛的表情,就忍不住發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當然,她的好心情有一半也要歸功於剛剛吃了一頓好料。
中午,一行人離開股東常會後,方拓雖然表情依然波瀾不興,但是看得出來心情很好,因為他馬上提議要請大家去吃一頓最高級的懷石料理,結果立刻得到眾人的熱烈歡呼,其中又以她和艾瑞叫得最大聲。
興致高昂地享用完美食,眾人返回飯店,各自回房休息,而她雖然也有自己的房間,但還是跟著來到他的房間混,畢竟……是總統套房呢!什么設備都是一流的,豪華又舒適,當然要來多多享用一下啊!
淡笑地在她身旁落坐,方拓忍不住打趣。「看他吃鱉,-倒比我還樂呢!」
「誰教他每回一見你,就口出惡言!」為他打抱不平,江緋寒氣呼呼的。「再說,他也性騷擾過我呢!」
回想起御三森剛的毛手確實曾在她光滑玉臂上胡來,方拓臉色一沉,至今依然感到不悅,當下二話不說,有些孩子氣地在她被騷擾過的肌膚上用力搓揉了幾下。
「忘記他的觸感,記得我的就好!」手勁不小。
他現在才來吃醋,未免也太遲了些吧?
手臂肌膚被搓到有些疼,但江緋寒卻覺得他實在好可愛,不由得呵呵直笑,軟聲安撫。「誰要記得那個變態歐吉桑的撫摸啊?我又不是沒男朋友的人,當然只會記得男朋友的碰觸啊!」
完全是甜言蜜語,不過對性子清冷的方拓卻出乎意料外的受用,登時只見他立刻漾起略帶羞意笑容,甚至連臉皮也微微泛紅起來。
這男人其實很好逗弄呢!
暗自思忖,江緋寒忍俊不禁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正想再多逗弄他一下時,飯店內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咦?誰會打電話來?」被嚇了一跳,瞪著響個不停的電話,她忍不住喃喃自語。
聞言,方拓眸光一斂,似乎有所預感,當下也不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瞅著。
沒注意他微異的神色,江緋寒以為是艾瑞打來的電話,很自然的就接了起來,開口「喂」了一聲後,當聽到對方說了一連串日語,她先是愣了下,隨即馬上改口以日語交談。
「嗨!我幫你問問。」聽完對方的要求後,她禮貌響應,隨即把話筒拿離耳邊以手捂住,小小聲地詢問身邊的俊秀男人--
「有位老先生指名要找你,他說是你的父親,你……要接嗎?」如果他不願意,只要說一聲就好,她會幫他擋掉的。
果然!心中的預測成真,方拓泛起冷笑。
他早猜到御三森剛在寶座不保時,肯定會去搬出這號救兵。
沒有多說,他直接接過話筒,語調平靜。「有事?」
乍聞他清冷嗓音,電話那頭靜默了一會兒後,老嗓才像是被什么給梗住地微顫喊人。「拓也……」
「有事?」他又重問了一次,嗓音顯得無情。「若沒事的話,請恕我掛下電話了。」
「不!別掛!」深怕他真會這么做,老嗓強忍激切情緒,提出心中的希望。「回來一趟,好嗎?」
「談御三產業的事嗎?」淡淡的嗓音有著一絲的嘲諷。
「談……我們父子倆的事。」老嗓輕顫。「拓也,我們該好好談談的,別拒絕我。」
「你這是請求嗎?」依然冷淡。
「……是!」
終究是父子天性,方拓閉了閉眼沉默許久,待再次張開後,他響應了,「好!」
下午四點,約定的時間一到,當方拓偕同江緋寒步出飯店門口時,一輛豪華房車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拓也少爺、小姐,請上車。」五十多歲的山本畢恭畢敬地彎了個九十度的腰,恭請兩人上車。
原來是為御三家服務了二十多年的司機!
一見人,方拓馬上認出人來,輕點了下頭致意,隨即扶著江緋寒坐進車內,自己才跟著坐了進去。
迅速又小心地為他關上車門,山本司機很快地回到駕駛座上,發動車子緩緩駛入車流中,朝某座古老大宅而去。
看了看車窗外流逝而過的景物,忽地,江緋寒轉頭定定地瞅著他。「我和你一起去,真的沒關係嗎?」
他是要去見十多年沒見的父親耶!他真的要帶她一起去嗎?
「當然!」淡笑著揉亂她一頭軟發,方拓語氣很輕卻很堅定。「我要-看著我走進那座大宅。」以著昂首闊步的姿態。
看著他走進那座大宅?
不知為何,江緋寒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好象許久許久前,也有人曾這么對她說過。
正當她傻愣愣地苦思著究竟是誰曾這么說過之際,駕駛座上的山本透過後視鏡觀察著方拓,幾番欲言又止的,最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拓也少爺,你離開這十幾年,老爺他其實很想你的。」雖然明白他們母子當年的苦,也清楚他心中的怨,可山本還是想替主子說些公道話。
聞言,方拓下顎一緊,身子也僵硬了起來。
敏銳察覺到他的異樣,悄悄的,江緋寒小手輕握住他的,得到他偏首凝睇的同時,立刻回以一記透露著「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的溫暖淺笑。
大掌反手緊握,方拓笑了,讓那溫暖潮流透過她柔細小手傳至自己的心窩。
兩人相視而笑,雖無言,卻默契十足。
約略半個小時後,車子轉進了某個寧靜社區,江緋寒突然「咦」了一聲,隨著周遭景物越來越熟悉,她臉上表情越來越驚訝,最後,當山本把車停在佔地廣大的古老大宅門口前,並下車恭敬地為兩人開啟車門時,她已經完全陷入混亂中了。
將她的驚愕完全看在眼底,方拓隱隱泛笑,扶著她步出車外,還故意問道:「怎么了?」
彷佛沒聽見他的問話,江緋寒一下車,就瞪著對面不遠處的一棵茂盛大樹,雖然季節未到,沒有綻放的粉色嬌蕊,只有滿樹的碧綠枝葉,但那確實是一棵櫻花樹沒錯!
一棵她記憶中的櫻花樹!
而這座古老大宅……緩緩扭頭又瞪著圍牆內的莊嚴古老大宅,江緋寒更加確認
了。
沒錯!這座大宅也和她記憶中的大宅一樣!
事實上,這個寧靜社區根本就是她八歲到十五歲之時所住的社區;而那棵櫻花樹下更是她遇到大哥哥的地方!
請-看著我,以昂首闊步的姿態被人請回那座大宅……
對了!她想起來了!當年大哥哥曾經這么對她說過,而剛剛方拓卻對她說……
像是串聯起什么似的,驀地,她瞠大了眼,猛然轉頭瞪著眸心漾笑的俊秀男人。
「你……」嗓音澀澀地說不出話兒來。
「怎么了?」表情淡淡,佯裝不知情,可幽深黑眸卻閃著可疑的炙亮光芒。
莫名的,雖然他什么也沒表示,但江緋寒就是知道他肯定早已認出她是當年和他有約定的小女孩了。
這男人好惡劣,明明早已認出她,卻始終沒透露絲毫訊息!好啊!他裝模作樣,難道她就不會嗎?
心情由驚愕慢慢轉為好氣又好笑,她收斂起訝異表情,若無其事地回了一記粲笑。「沒什么!」
當下,兩人角力似的互覷一眼,彼此心知肚明地各自笑了起來。
「拓也少爺、小姐,請進去吧!」一旁的山本可不知他們兩人在笑些什么,禮貌地催促著。
輕點著頭,大掌牽起柔細小手,以著昂首闊步的姿態踏入古老大宅時,方拓□地俊顏微偏地瞅著她,輕聲詢問:「我是昂首闊步的踏進這兒的吧?」
「當然!很風光!」用力點頭,她笑意盎然的又補上一句。「我看見了!」
明白她那句「我看見了」的意義,方拓的眼眶微溼了。「謝謝!」
他當年的誓言終於實現了!
擺設簡單卻饒富意境的日式房間內,飄著淡淡草香味的淺綠色榻榻米上,一老一少兩名男人姿態挺直地互凝著對方,老半天也不見誰先開口,氣氛顯得有些緊繃。
「你……這十多年可好?」終於,八十多歲的老人--御三龍助回異於平日的剛強肅穆,嗓音微顫地率先打破沉默。
「很好!」淡聲響應,方拓沉靜的面容看不出心緒。
細細地凝看著眼前神情淡漠的男人,御三龍助不得不承認,從十多年前,他就看不透這個自己血脈所出的最小兒子;十多年後,他依然還是看不透。
但是,卻不得不說,這個最讓他看不透的兒子,卻是比其它幾個孩子還要來得有出息。
心中既感嘆又驕傲,可卻又不免有些怨。「當年為何一走了之?我自認沒有虧待你們母子倆。」
他的元配妻子是年輕時,父母挑選的一位門當戶對的千金,並無太深刻的感情,迎娶進門後,打拚事業的同時,也如同其它事業有成的男人那般,不免俗的會有幾段出軌的情史。
但也只是男人風流的習性罷了,當然也就不可能讓外頭的女人懷下身孕;直到他五十歲那年,才碰到了他這一生唯一的真心與愛戀,也讓那個珍愛的女人孕育了他的子嗣,只可惜……唉……
想到這兒,御三龍助暗歎了口氣,從未料到唯一的愛戀竟會比他還早離開人世,畢竟和他相較,她是那么的年輕啊!
聞言,不知為何,方拓竟然笑了,輕輕的笑聲中有著淡淡的嘲諷。「沒虧待?物質上,你確實是未曾讓我們匱乏;可精神上,你卻從未滿足過我們!」
乍聽他冷笑控訴,御三龍助老臉不由得一怔,似乎有些震驚。「難道……曼蘭她不快樂?」
他從未曾想過她在他身邊是不快樂的,只因為她總是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一個時不時會被你的元配夫人連袂四個兒子找上門大鬧,指著她惡言相向、羞辱不斷,導致鄰居們指指點點她是勾引男人的下賤女子的人,你說,她會快樂嗎?」
神情清冷看著他驚愕臉色,方拓笑得更加冷然。「母親她是有錯,錯在不該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受人指點說閒話,我們怨不了旁人;可你的錯卻更加重大!你既有妻室,就不該接受她,既接受了她,你最少該盡到的責任就是要保護她不受旁人傷害!」
「她不曾告訴我……她一直不曾告訴我這些事……」唯一的愛戀逝世多年,他竟到如今才明白她的苦、她的委屈、她的不快樂!
御三龍助情緒大受震撼,禁不住竟老淚盈眶。
「她深愛著你,又怎么會願意讓你擔心?可笑的是,你自認為愛她,卻始終不懂她。」嗓音冷厲指控,然而在見到他老眼溼潤後,方拓別開了眼,神色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算了!母親已逝,多說無益!」
暗暗拭去眼角老淚,勉強鎮定心神後,見他神色不再那般漠然,御三龍助啞著聲音又問:「為什么要一聲不響的走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當年,這孩子一夕之間消失個無影無蹤,讓他又氣又怒又擔心,派人四處打探卻都沒消息,這十多年下來,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失去這個小兒子了。
聞言,方拓才軟下來的表情不由得又僵凝起來。「我沒必要待在一個動不動就被人罵野雜種的不舒服地方!」
「誰敢罵你野雜種?」御三龍助震怒。
冷笑一聲,方拓不想多說什么。
他雖不提,但御三龍助想起他剛剛曾提起他們母子倆被羞辱之事,心中登時瞭然了。「是你那四個兄長說的?」雖是問句,可心中早已確定。
「兄長?」忍不住譏諷地笑了。「我沒那種榮幸!」
見狀,御三龍助忍不住輕問:「拓也,你怨我,是嗎?否則為何走得如此毅然,十多年來不給我消息?」這十多年的憂心掛慮,為人兒子的他可懂?
「我……無法原諒你!」定定地看著神傷老臉,方拓幽幽地開口了。「母親在醫院病危時,只想見你最後一面,而你呢?你人在哪裡?就在這座大宅裡為你的元配夫人慶生,一家人和樂地吹蠟燭。」
「那天……我不知道曼蘭的病況會突然惡化,不然,我就不會離開她身邊了……」御三龍助語氣沉痛。
對於無法見到愛戀女子的最後一面,他亦後侮萬分。
「你不知道吧?母親臨終前,我曾試圖來找你,但卻被『高貴的』御三家的人給擋在門外了,甚至還被譏笑野雜種沒資格踏進御三家大門,只因會汙了御三家的地。」
幽深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震驚老臉,方拓輕聲又道:「從那一刻起,我便立誓,總有一天,不是我要踏進這座大宅,而是御三家的人求我踏進來。」
「我……我完全不知有……有這一回事……」枯瘦佝僂的身子禁不住太大的情緒波動而渾身輕顫,御三龍助隱忍的老淚終於淌了下來。
他完全不知道,原來還有這一段隱情。
難怪!難怪那一天,前去應門的大兒子回來後,表情有些奇特!原本……原本他是可以見到曼蘭最後一面的,沒想到就因為兒子的阻攔,就這樣永遠的錯失了……
見他這般大的年歲了還淌下老淚,方拓心中隱隱一動,表情不由得再次軟化,可嘴上卻故意不耐地冷言冷語。「這事都過了十多年了,還有什么好流淚的?若母親在天之靈知道了,還以為是我氣哭你的!」
這孩子關心他這個老父就直說,何必這般彆扭!
御三龍助尚還淌著老淚的臉忍不住笑了,如今,他只想知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把你媽的骨灰拿到哪兒去了?」
「我把她葬在一個風光明媚、未來可以看著我的孩子長大的好地方!」冷冷一哼,方拓總覺得母親在日本的日子是受屈辱而不快樂的,沒必要連死也要受困在這兒。
藍月牧場是個好地方,以後他和緋寒的孩子也會在那兒長大,人世間若真有魂魄這東西,母親在那兒天天看著至親,肯定比在日本快活多了。
「是嗎……」喃喃低語,御三龍助輕聲道:「未來,我若走了,你就把我葬在她身旁吧!」
在世時,他得顧全古老家族的門風,不可能和正妻離婚,始終無法給心愛的女子一個名分;死後,他的責任盡了,應該可以過自己的日子了吧?
可以了吧……
「那得你自己先立遺囑,表明死後遺體由我處置!」不然御三家族的人會肯才怪!方拓冷淡道,不過話中的意思,倒是沒反對的感覺。
這孩子真的很彆扭!
睨覷一眼,御三龍助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卻是驕傲。「聽森剛說,你購下了御三產業51%的股份?」
「怎么?他要你來跟我說,把經營權讓給他?」冷嘲。
「他確實是這意思!」不否認。
「哦?」挑眉,好似無聲在問:那你怎么說?
雖然他向來不容易顯露心思,但這么明顯的嘲諷樣,御三龍助當然看得出來,當下只是淡淡道:「是他沒本事,怪得了誰?這事兒我沒意見!」
商場上,誰有本事誰拿去,怨不了人!再說,他心底清清楚楚知道,把御三產業交給這個小兒子肯定比交給大兒子要有發展得多。
聞言,方拓不再作聲,而御三龍助則起身站了起來。
「我累了!」拄著柺杖拉開拉門,臨出去前,他又開口了。「以後記得常來看我,就算沒時間來,至少也給我通電話,我……也不知能再活多久,別讓一個當父親的一直惦掛著兒子。」話落,緩緩走了。
靜坐在榻榻米上目送他佝僂離去的背影,方拓忽地有些酸澀與悔意……父親他老了好多,他一走便十多年沒個消息的,對一個父親而言,是否太殘忍了?
緩緩闔起眼,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拄著柺杖緩步回房的途中,御三龍助遠遠就瞧見一個面生的女子在造景典雅充滿禪意的庭園中游來晃去的,好似正在等人。
對了!他有聽說拓也是帶著一位小姐一起來的,莫非就是她?
悄悄地來到她身後,見她正在觀察一株不到腰際高的小樹,御三龍助忽地出聲了。「那是一株吉野櫻,我去年才種下的。」
「啊!」被突然響起的人聲嚇了一跳,江緋寒飛快轉身,就見一張老臉映入眼簾,隨即想起這座大宅內這么老的人,應該也就只有那么一個了,當下她馬上微笑地鞠了個躬。「御三老爺,您好!」
她知道他是誰?
御三龍助有些驚訝,精明的老眼不由得細細打量著,然而,當審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到她胸前的櫻花墜飾時,佝僂的身子不由得輕顫,以著奇異的眼光又看了她一眼。
「拓也把這項鍊送給-?」這櫻花墜飾是當年他請人特地設計打造送給心愛女於的,全世界也就這么一個了。
咦?他怎么知道這項鍊是方拓給她的?
江緋寒納悶了,可還是老實回答。「算是暫時保管吧!」
當年他們約定好了,她要還他的,所以,應該說暫時保管比較恰當。
保管?
若有所思覷她一眼,御三龍助不相信只是「暫時保管」。老實說,拓也會把母親遺物交給她,這代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肯定不輕。
看來,拓也這孩子也找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了!
老臉扯開一抹笑,他只留下一句「拓也這孩子就拜託-了」的話後,便又拄著柺杖走了。
「他、他在說什么啊?」瞪著老人離去背影,江緋寒忍不住嘀咕,可臉蛋卻微微紅了起來。
她想,她是明白老人家話中的意思的。
想著想著,臉頰益發的熱燙起來,就在此時,方拓遠遠就瞧見她失神模樣,當下快步來到她面前。
「在想什么?」竟然恍惚到他來了都沒發覺。
猛然回神,一見他不知何時來了,江緋寒漲紅著臉,連忙搖頭。「沒、沒什么!」
奇怪瞅她一眼,既然她不說,方拓也不追問,輕輕的牽起她的手就往外行去。
緊隨著他步伐,江緋寒也不問他和御三老爺子談了些什么,待出了古老大宅的門外後,她看了看對面枝葉茂盛的櫻花樹,忽地俏皮一笑--
「明年的三月中,我要到日本一趟……」頓了頓,抬眸對上他含笑目光,她笑得更加燦爛。「你知道的,我和人有約!」
「嗯……我想那個時候,我也有事得赴日本一趟!」他淡笑響應。
「不要和我搭同班飛機!」她堅決要求。
「為什么?」
「這樣我才有等人的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