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後,在期末考試之前,我給小寶家教,在小寶家的門口,我看見杜太太順着防盜門往裏面張望着,手裏還拎着裝着不少好吃的東西的袋子。我奇怪的看着杜太太的背影,我懷疑她是不是忘了帶開門的鑰匙,我咳嗽了一下,杜太太象是受到驚嚇似的回身,手裏的塑料袋子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我疑惑的看着杜太太:杜太太你,是不是沒帶鑰匙?
杜太太遲疑了一下:哦,是是是,我忘了帶來着。
我看看手錶:那小寶不在家嗎?我們約好了這個時間家教的……
杜太太有些尷尬的看着我,不吭聲,我試探性的按着門鈴,好一會兒,裏面傳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誰啊?
我小心的説:哦,我是小寶的家教老師……
門鎖發出咔噠一聲,門開了,杜太太像是瘋了一樣搶在我前面,迅速鑽進房間,然後我聽見蒼老的聲音嚷着:你這個狐媚子,你不是跑風去了嗎?你還回來幹什麼?你給我賺我孫子都是你害的……
我詫異的跟着進去,看見杜太太進了房間就開始到處喊着小寶,門邊立着一個拄着枴杖的老太太,正氣呼呼的指着杜太太罵,看見我進來,不樂意的嘟着嘴:小寶老師,你下次來的時候,要是這個女人在外面,我不會給你開門的……
小寶從房間裏面出來,杜太太把手裏的吃的塞給小寶:小寶,想不想媽媽?想不想媽媽?這些都是給你的,給你……
老太太顫顫悠悠的走到電話旁爆指着杜太太:你到底走不卓你要是不賺我這就給我兒打電話……
杜太太身體抖了一下,雙手搖晃着小寶的雙臂:小寶,你一定要記得給你爸爸説哦,你要告訴你爸爸,你離不開媽媽,你要讓媽媽回來,你一定要讓媽媽回來才行,好不好?
老太太呸了一下:我呸!!你還想着回來,你做夢吧你?家都被你糟踐成什麼樣子了,你跑風去啊?你回來幹什麼?你不是不跑風就活不下去嗎?
小寶呆呆的看着杜太太,杜太太把手裏的東西塞給小寶,一遍又一遍的叮囑着小寶:小寶,你記得要跟你爸爸説,你就説你想媽媽了,是你要媽媽回來的,好不好?
老太太抓起電話,杜太太灰溜溜的跑出房子,老太太砰的關上了防盜門,小寶咬着手指頭呆呆的看着我。
給小寶家教的時候,小寶有些心不在焉,我小聲的問小寶:小寶,你媽媽為什麼不在家啊?
小寶嘟着嘴:恩,我爸爸説我媽媽跟我們家的保姆一樣,跑走了,以後也不回來了。
小寶咬着手指頭:老師,我要有小弟弟了。
我愣愣的看着小寶:你怎麼知道?
小寶點着頭:我爸爸説的,我爸爸説我一個人太孤單了,所以他想給我找個弟弟,這樣我就有人做伴了。
我心酸的看着小寶:你爸爸,對你好嗎?
小寶點頭:恩,我喜歡爸爸。
我小心的試探着:那媽媽呢?
小寶想都不想的:不喜歡,她以前就老打我,她跑了才好,別人家的小孩子都説後媽不好,可是老師,我就可想有個後媽,我覺得我的親媽象後媽……
我輕輕的摸着小寶的頭,有些説不出話來,誰説的有錢人家的生活像是幸福的天堂??
小諾跟着我像個土撥鼠一樣灰頭土臉的加入期末考試的複習大潮,失戀把小諾打擊的像個鬥士,小諾這次真的是用了心,不説別的,光是大學英語的單詞,選修章節的單詞小諾都快要倒背如流,把我驚訝的一愣一愣的,這丫頭行啊?真是不鳴則已一鳴就驚人?就連上食堂打飯,小諾都是一邊咬着饅頭一邊揹着專業課的考試內容,有次不小心碰到了方小刀,方小刀説小諾的眼神像是傳説中劍齒虎一樣充滿着對肉食動物的。
許小壞被小諾發憤圖強的鬥志惹毛了,嫉妒的發瘋,許小壞説:小諾,你不是人,十八玩命學習考試為了拿獎學金吃飯,你沒事兒幹嘛那麼用心學習,你就應該跟我一起看齊,考過就萬歲。
小諾直勾勾的看着許小壞説:因為我失戀了。
許小壞説:你失戀了可以吃東西啊,喝酒啊,放聲大哭啊,和我逛街啊,為什麼非要學十八,那麼努力的學習呢?
小諾説:因為想知道沒有男人,是不是真的活不下去?十八能活下去,我也能。
隨之而來的考試周,讓所有的學生都開始手忙腳亂,自習室被佔滿了,每天晚上,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開始陸陸續續的有人披着厚衣服開始背考試內容。宿舍裏面也開始有很多人點着充電燈挑燈夜戰了,那種高中時代的讀書氣氛在期末的時候,又被重複了一遍。學校的食堂、圖書館、水房,到處都瀰漫着緊張的氣氛,大家見面的口頭禪都是:哎,你複習的怎麼樣了?
對方説:咳,瞎看吧,臨陣磨吧,光不光就看運氣了,老師也不會太為難吧,這又不是高考。
另一個人會説:哎,別想的那麼美,我們那個專業的老師綽號是60砍,就是你要是勉強過了60分,那肯定砍你一下,基本都是59分掛了你。
有人説:我們的社會學專業老師看着温文爾雅,聽説還特別會拉小提琴的主兒,囊起人來,絕對是市場賣豬肉的主兒,一刀下去,不偏不倚,掛的就是你,聽説有一年掛的學生都夠串成串回家過年了,有一被掛的學生氣的跟社會學老師説:老師,過年你還用買豬肉嗎,這社會學還是一選修的課呢……
學校的所有教學樓都變成了考場,教務處把考試的時間和考試的地點統統發給各個班級,我還特意把那張帶有考試地點和內容的通知單複製了好幾份,每個宿舍都發了一份,特意提醒大家千萬不要走錯了考試的教室,不然來回折騰,絕對得不償失。
我和小諾串考場的時候,看見左手耷拉着腦袋,估計也是串考場,我問左手準備的怎麼樣,左手搖:要室三門就算是幸運的了。
我笑着拍拍左手的肩膀:哎,我還想着跟你一起畢業呢?掛4門你就留級了,要不等我們畢業了回學校找你?
左手笑了一下:不會的,我也是想着跟你一起畢業,我努力了。
我和小諾走過左手身爆左手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叫我:十八,聽阿瑟説,他真的有把答案寫在他的襪子上,不知道管不管用?
小諾鄙夷的漢沒有出息。
考試開始後,學校裏面到處都是亂糟糟的感覺,不是你説考砸了這學期肯定得掛科,就是他説完了完了這次不知道得掛多少課了。考場就更是亂,大家習慣性的按照學號坐位置考試,於是就有學生不停的把考試可能涉及到的東西寫到自己的桌子上,寫的密密麻麻的,監考老師來了,再用一些白紙和筆遮蓋住。監考老師一聲令下:現在開始重新排座位,學號是單號的同學坐一排,雙號的坐一排。往桌子上寫答案的學生整個就是機關算計,戀戀不捨的一邊看着自己寫好的答案一邊換地方,得了便宜的學生會笑得那麼美啊,倒黴蛋兒就只好説一句:靠,那些答案就當便宜了我的孫子吧。
等到再考試的時候,大家也開始按照單雙號坐了,也準備了作弊的考試內容,監考老師又要求大家恢復學號的位置,考試的學生這個怨聲載道啊,又白白給別人準備了。開始考試的第二天,我到綜合教室的時間很早,我非常奇怪的看見一位老兄孜孜不倦的在中間的位置不停的往課桌上寫着什麼,因為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他,明顯不是我們專業的學生。都要到考試時間了,那位老兄還在不停的往課桌上寫着什麼,我好心的提醒他是不是走錯考試教室了,那老兄頭不抬眼不睜接着狂寫,非常不耐煩的説:你別吵,沒看見我再忙嗎?
考試的預備鈴聲響了,我們專業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那位仁兄才茫然的抬頭看着我們:哎,你們是哪個專業的?
許小壞嘿嘿笑:經管唄。
那位仁兄一驚:糟了,走錯考場了。
然後可笑的事情發生了,那位仁兄開始瘋狂的拽着寫滿考試內容的課桌:不行,我得把這個搬賺我就靠這些東西考試了。
課桌被他拽的嘩啦嘩啦的響,許小壞笑嘻嘻的:你別拽了。
人家還火了:那不行,我就靠這個及格了。
許小壞示意他看腳下:這個桌子是用鑄鐵和水泥地面焊接在一起的,你搬得走嗎?
那位仁兄才如夢方醒,戀戀不是的最後看了一眼寫的慢慢的課桌,抓起課本瘋狂的跑出綜合教室,我們專業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考試的最後一天,在綜合樓遇見阿瑟和小麥,小麥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我知道小麥不怎麼學習,但是他也永遠不愁考試,這就是天才和普通學生的區別。阿瑟一副很不爽的樣子,我奇怪的看着阿瑟:你怎麼了?
阿瑟扁着嘴:能怎麼啊?該死的考試。
我笑:你不是已經寫到襪子上了嗎?
阿瑟有點兒惱火:是啊,所以我不停的低頭看着襪子,監考老師把我的課桌什麼都搜了個遍,差點兒讓我脱光了當眾檢查,哪有這樣的,不過是大學的期末考試。
我忍着笑:那你到底偷到沒有?
阿瑟嗤笑:就憑我還會抄不到嗎?就是一個勁兒的低頭伸手摸襪子,我現在的手上,還一股襪子味兒呢,不信你聞聞?
阿瑟竟然衝着我的鼻子就伸出他的手,我嚇得往後跳了一下:哎,哎,阿瑟,你什麼毛病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