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再也忍受不了小諾老是買饅頭鹹菜對付我和許小壞的早餐了,小諾每次從食堂買回來的乾巴巴的饅頭都讓我感慨人生的皺巴巴,所以我決定去買韭菜餡餅吃。我走到學校大門的時候,方小刀和左手已經一邊往回走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餡餅了,餡餅的味道勾搭著我的食慾,我加快了腳步,方小刀朝我嘿嘿笑:十八,快點兒,去晚了就剩下鍋貼了。
我心滿意足的買了餡餅回去,左手和方小刀還在學校大門口等著我,左手已經吃完了,雙手抄著牛仔褲的口袋,有些無聊的看著我和方小刀。
我推了一下方小刀:你倆早晨怎麼那麼能起床啊,這麼天冷的,誰不想在被窩裡面趴著啊?
方小刀乾笑著:十八,你也那麼大的人了,怎麼四五六不懂啊?長夜漫漫,別告訴我你睡得什麼都不想,左手真是被你害苦了都,整夜整夜的不睡覺……
左手突然惱怒的踢了方小刀一腳,我奇怪的看著左手:我怎麼害苦你了?
方小刀有些結巴朝我解釋:那不是你疊了個星星嗎?非要說那玩意兒是夜光的,害的我和左手大半夜不睡覺,專等熄燈了之後看著那個星星到底是發光還是不發光的,左手啊,就,就拿著那玩意兒對著窗戶看啊看啊的,差不多看了一晚上了,也沒覺得是不是真的有發光……
左手飛快的看了我一眼:是啊,根本就不發光,還夜光的呢?你也學會騙人了。
我不相信似的看著左手:我沒有騙你的,真的會發光啊,那星星呢?
左手遲疑了一下,慢慢騰騰的從女仔褲口袋裡面摸出那個星星,初冬的早晨,天濛濛的亮著,我從左手哪裡拿過那顆藍色的星星,放在手心裡面,用手圍攏了一個密閉的黑色的空間,我睜著一隻眼睛,閉著一隻眼睛的往手心裡面看著,然後抬頭看著左手:哎,你看啊,現在都有亮光了,晚上就更有了,真是,我什麼時候騙人了?
左手半信半疑的低下頭,眼睛貼著我手心捧起的黑色小空間,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左手的眼睫毛了,方小刀開始嚷嚷:哪有啊?根本就看不見!
我不服氣的也低著頭,靠近左手低下的頭,也朝我的手心裡面看去,星星在我的手心裡面發出黯淡微弱的光,我聞到左手身上一股淡淡的香皂的味道,我剛想抬頭,方小刀突然一把搭住我的肩頭,同時也在我的頭部上方往下低著頭,嚷嚷著:我看看,我看看,真的會發光嗎?
我有些不適應這種氛圍,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推開方小刀,我不自然的瞪著方小刀,左手愣愣的看著,非常生硬的從我的手裡拿走那顆星星,我甩甩手:真是的,這個是我疊的好不好?
左手的身上的香皂味道,讓我想到了小淫身上混合了香水的淡淡的菸草味道,我低著頭咬了一口韭菜餡餅,想起了之前天天早晨跑去給阿瑟小麥和小淫送早餐的日子,我有些衝動的往賣餡餅的攤子跑去,我聽見方小刀喊我的聲音。
我猶猶豫豫的買了8個餡餅,看了下手錶,這個時間,是阿瑟起床的時間。
我氣喘吁吁的跑到阿瑟那兒,站在門外,我深呼吸了好幾下,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我輕輕的敲了好幾遍的門,才聽見阿瑟喊了一句:來了。
門開了,阿瑟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愣了一下:十八?你,不是有鑰匙嗎?
我笑笑:今天早晨起早了,買了餡餅給你們做早餐。
阿瑟把我讓進去:好啊,我整琢磨一會兒吃什麼呢?正好,昨晚喝了一夜的酒,唱歌一直到半夜,還真是餓了!
我把餡餅遞給阿瑟:你們畢業生真是幸福,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
阿瑟:什麼啊?這不是上次平K和小淫鬧起來了嗎?我想著讓他們和好一下,為只貓搞成這樣子,挺不值得的,平K做的確實不對,不應該把小乖扔在冰箱冷凍室,小淫也不該發那麼大火兒。
阿瑟停頓了一下:十八,昨晚本來想叫你,你也知道,小淫一見你有時候就會失控,所以就沒叫上你。
我有些不自然的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好,我聽見阿瑟按打火機的聲音,阿瑟點了一支菸,沉默了一會兒,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似的看著我:十八。
我看向阿瑟:恩?什麼事兒?
阿瑟好像要說什麼,張了張嘴,猶豫的時候,還被煙嗆了一下,咳嗽了幾下,皺著眉頭掐滅煙:我小時候瞎玩兒,我爺爺不像小麥他爺爺那麼好,脾氣特別的糟糕,那會兒我爸就是個窮當兵的,每年吃軍隊的穿軍隊的,過年過節的時候會把省下來沒有穿的襪子襯衫還有一些東西偷偷寄回家給我爺爺還有叔叔他們穿。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阿瑟為什麼要突然跟我說這些,阿瑟怪異的笑了一下,可能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我說這些,開始不自然的笑:哎,我這個表達方式真的很糟糕,我本來是想說你和小淫的事兒,搞的跟我憶苦思甜似的,真是欠抽。
我沒笑出來,阿瑟拍了下腦袋:這麼說吧,我爺爺的脾氣可不好了,老爺子從我記事兒的時候,一直都是石膏像的表情,超級的嚴厲,我小時候淘啊,沒少挨他揍,我爸我叔他們都沒少捱揍過,後來我奶奶有次病的厲害重了,十八,你永遠想不到,我爺爺竟然哭了??我們所有的人都想不到那個場景,他就是我們整個家的頂樑柱啊,他都哭了,你說其他人都得成啥樣?
阿瑟遞給我一支菸,自己也重新點了支菸:後來我奶奶病好了,我爺爺這才鬆了口氣,後來我爸就跟我說‘男愁哭,女愁唱’,真要是遇到了什麼無法過去的事兒,男的也照樣會哭,不是隻有女的才會哭得那麼傷心。
我隱隱約約猜到阿瑟可能要跟我說什麼,我有些茫然的指指餡餅:還不吃,都要涼了。
阿瑟吐了一口煙,笑:十八,你別轉移話題,其實你還喜歡小淫,我們也都不是傻子,只是你不讓你自己去想,小淫也還喜歡你啊,不然他幹嗎三番五次的折騰,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抹眼淚?還要不要臉了?搞的那叫一個傷心……
我攪著手指頭:阿瑟,我……
阿瑟盯著我:十八,其實你還小,好多的事情想的真的很簡單,小淫還算坦白了,要是你遇到一個對你隱瞞了所有過去的男生,你就真的能相信他嗎?至少小淫還肯對你說吧?
我傷感的:阿瑟,有些事情能過得去,有些就真的過不去,元風結婚那天晚上……小淫那麼做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我們之間再也過不去了。
阿瑟古怪的笑了一下:沒那麼嚴重吧?不然你罰小淫跪洗衣板算了,我叔叔就經常被我嬸這麼罰,嘿嘿,小淫那會兒腦子短路了,他覺得那麼做了,也就能和你徹底斷了啊,他也不想想他那點兒毅力?
我盯著阿瑟,嗤笑:沒那麼嚴重是吧?那我可不可以也隨便找個男的,也打著忘了他的旗號,然後跟他說我還是忘不了他,這樣行不行?
阿瑟避開我的眼神:十八,你別較勁兒,男生跟女生不一樣的,不信你去問問,那個男的是和初戀最後在一起的,好多都是練手了,也不是這個意思了,主要是因為那個時候都太年輕了,根本不懂要怎麼去相處,所以……
小淫房間的門開了,小淫只穿了一條三角,□全身趿拉著拖鞋,睡眼惺忪的半閉著眼睛打著哈欠,看都不看阿瑟和我的方向,直接就進了洗手間,洗手間的門還沒關利索,然後我們就聽到小河流水似的的聲音,我尷尬的皺著眉頭,有些不知所措。
阿瑟挑著嘴角朝我笑:哎,看見沒?睡迷瞪了,現在我們都這樣,小淫!!你把洗手間的門關上!!
小淫不耐煩的帶著睡夢的聲音:你有病啊你?你那玩意兒我又不是沒有看見過,你聲兒比我還大呢?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阿瑟,阿瑟忍著笑:我靠,這小子算是睡毛了……
然後,洗手間傳來衝馬桶的聲音,然後小淫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出了洗手間的門,然後小淫看向我和阿瑟的表情愣住了,不相信似的的揉揉眼睛,我別開眼神,小淫突然貓著腰雙手抱在胸前,手忙腳亂的朝他自己的房間跑去,不小心還撞到了房門,發出砰的一聲,阿瑟開始哈哈大笑。
我尷尬的站起身:阿瑟,我先回去了……
阿瑟開始哈哈大笑:哎,夠香豔的吧,小淫,你把人家十八嚇到了。
我匆忙走到房門口的時候,我聽見小淫急急的聲音:十八,十八……
我轉頭,看見小淫還在手忙腳亂的整理著身上的衣服,頭髮亂亂的,我強做鎮靜的指指桌子上餡餅:我,我沒什麼事兒,買了餡餅給你們當早餐……
小淫摸著腦袋,站到我身爆不停的撓著頭髮:剛才,我,我沒注意你過來,我……
阿瑟肆無忌憚的開始笑:哎,小淫,我至少還沒象你這樣大庭廣眾的展覽吧,不過你身材還真不是蓋,你看十八都臉紅了吧?哎,你倆慢慢研究,我找小麥吃餡餅去,哈哈……
我惱火的瞪了一眼阿瑟,伸手開門,小聲說:我回學校了。
小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語氣亂亂的:呆一會兒吧。
我看向小淫抓住我手臂的手,小淫慌忙鬆開我的手臂,低低的聲音:呆一小會兒就好,我,我們好些天都沒看見你了,知道你現在忙……
我硬起心腸,:不了,上午還有兩堂社會學的課程,我……
小淫小聲的打斷我:我知道你有課啊,可是現在才七點還不到啊?一會兒我也去學校的圖書館查點兒資料,跟你一起走好不好,就當是你等我了,我速度很快的。
我傷感的看著小淫:小淫……
小淫一刻不停的開始整理襯衫的扣子:真的,很快的,我洗個臉刷個牙就好,最近圖書館的資料書真的挺不錯,我們畢業設計要查的不少都在裡面。
我搖:小淫,上課時間是8點,圖書館最早開門的時間是8:30。
小淫扣著襯衫釦子的手停了下來,我看見小淫的喉結動了一下,好一會兒,小淫慢慢低下頭:十八,現在就算我想找點兒能和你呆在一起的時間,是不是都不可以?
我低著頭不說話,小淫的情緒有些激動:為什麼我就不可以送你回學校呢?就算我在學校圖書館外面再等半個小時又能怎麼樣呢?
我打斷小淫:小淫,你別去哪兒等了。
小淫的看著我:十八,你是說讓我別去學校圖書館外面等了,還是讓我別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