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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出行

    (A)

    朱檀全程都異常的高興,其實朱檀平時就是一個笑聲不斷的人,她的笑聲一直都那麼爽朗快樂,所以經常跟朱檀在一起,是會受到感染的。朱檀在火車上就不時在下鋪探出腦袋逗我笑,我不想掃了大家的興,所以也跟着沒心沒肺的笑,左手在火車上一直用手摳着牛仔褲的窟窿,很沉默,我看見左手胳膊內側的刺青,有些好奇:哎,你那兒刺的是什麼圖案啊?

    左手搖:哦,沒什麼了。

    我有些不依不饒:人家都是把刺青刺在手臂外側啊,你把刺青刺在手臂內側,就算你酷別人也看不到啊,難道你是內酷??

    朱檀噗哧的一笑,從下鋪探出腦袋:哎,什麼啊?左手沒穿麼?

    左手忍着笑,瞪了我一眼:真是多事,我刺給自己看不行嗎?

    火車到站後,我失落的心情也終於開始慢慢有所恢復,朱檀閉上眼睛張開雙臂,開始大笑:哈,哈,哈,我終於聞到了大海的味道……

    朱檀他老公甕聲甕氣的説:哎,傻女人,我們距離大海還有段距離呢,你哪兒聞大海的味道啊?最多就是火車站垃圾箱的味道……

    朱檀象一隻抓狂的貓一樣撲向她老公,兩個人嘻嘻哈哈的扭打在一起,我和左手也被感染了,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

    到了下榻的酒店,在大堂登記的時候,朱檀調侃的看着我笑:十八,這次你真是煞風景了,本來我們是兩對兒啊,這下倒好,我還得把老公貢獻出去,只好跟你睡一個房間了,哎,這可是我們後補的蜜月旅行好不好?

    我十分歉意的看向朱檀:你和你老公別分開了,我自己住一個房間,讓左手再另外登記一個房間,你倆別分開了,不然我心裏會非常的內疚……

    朱檀還想説什麼,我徑直走向左手,左手愣愣的看着我,我拉着左手走到大廳旁焙哎,你能不能單獨登記個房間?

    左手停頓了一下:我,單獨登記個房間,是嗎?

    我點頭:兩張套票提供了一個房間,朱檀和她老公一個房間,我這邊一個房間,所以還差一個,我的意思是……

    左手打斷我:我明白,我自己去登記。

    左手朝大堂走去,我鬆了一口氣,要真是因為我,朱檀和她老公不能睡一個房間,我覺得自己醉過真的大了,怎麼説這也是一種浪漫的旅行。左手忽然回頭看着我:十八。

    我疑惑的看向左手:怎麼了?

    左手泯了下嘴唇:如果,如果這次來的是小淫,是不是就不用再多登記一個房間?

    我一愣,一時説不出話,左手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把身份證遞給大堂服務員。

    我是一直睡到晚上,昏昏沉沉的,還做了很多的夢,我夢見小淫和那個女孩子親密的摟抱在一起,在夢裏越走越遙遠,我怎麼叫着小淫的名字,小淫都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在極其的鬱悶中,我被聲驚醒,然後我聽見左手的聲音:十八,十八,你在嗎?吃晚飯了。

    我從爬起來,天色已經黑了,房間裏面混合着海邊的潮氣,很悶。打開門,左手倚在門爆不停的用手在門框上來回的划着,看見我出來,指指走廊勁頭:朱檀他們已經到餐廳了,她讓我喊你吃飯。

    我無聊的撓着頭髮:我真是不想吃,沒什麼胃口,你去吧。

    左手錶情淡漠的看着我:十八,既然是出來玩兒,為什麼就不能開心一點兒?你非要去想小淫嗎?要是真的放不下,那你幹嗎躲的這麼快,你直接抄找他算帳啊?走吧,朱檀他們在餐廳等着呢,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你現在就給小淫打電話,讓他過來,我回去。

    左手説完,轉身朝樓下走去,我咬咬牙,回身關了門,跟在左手後面一起下去。

    我到樓下的時候,看見朱檀手裏拿着呼機不知道在跟她老公説什麼,她老公不停的笑着,還用手拍了朱檀腦袋一下。我和左手坐過去,朱檀朝我把手一伸,笑:哎,十八,這個呼機給你用吧!

    我一愣:為什麼啊?

    朱檀接着笑:哎,你也應該有個聯繫的東西了,有時候找你都找不到,這個呼機我用了好久了,是數字的,我想換漢字尋呼機,這個也用不着了,一年的尋呼費已經交了,當然了,這些可以從你的稿費中扣除。

    我心裏開始忐忑不安,從我的稿費中扣除?那麼扣多少錢啊?還有啊,我缺的是錢,這個尋呼機能當錢使喚嗎?朱檀噗哧一下笑出聲:看看,看看,我就説十八夠算計嗎?是不是疼錢了?哎,十八,是從你的稿費中扣除,但不是從現在的稿費中扣除,從以後的稿費中分期扣除,給,拿着啊,哎,尋呼台是95900,全國的,號碼我給你寫下來了。

    我大腦暈暈糊糊的轉悠着,感覺這應該是個不賴的事兒,才戰戰兢兢的接過尋呼機,左手挑着嘴角輕輕笑了一下,朱檀老公開始招呼我們吃飯:哎,快吃了,吃完飯我們去海邊散步了,北戴河的沙灘是很不錯的地方,可以不穿鞋,非常舒服,晚上也沒有那麼熱了。

    朱檀扁扁嘴:哎,吃完飯我們去散步,我們是二人世界,你倆愛上哪兒就上哪兒,不準跟着我們,我們這是浪漫之旅,謝絕參觀,知道嗎?

    我盯着餐桌上最大個兒的螃蟹沒有説話,還能被吃的打動心思,説明我還沒有徹底完蛋,左手恩了一聲。

    朱檀是説到做到,吃完飯真的拽着她老公跑了,還神秘兮兮的跟我説他們兩個人準備帶着泳衣去遊夜泳,我不懷好意的跟朱檀説是不是想嚇嚇海里的鯊魚,讓鯊魚知道什麼是浪裏白條,朱檀貼着我的耳朵□的説:十八,你就不能想點兒浪漫的?俺倆是鴛鴦戲海。

    我和左手順着海邊走着,晚上的北戴河是安靜的,夏天獨有的氤氲感,還有海邊的潮氣和海風,都讓人感覺到一種愜意和放鬆,我對着大海長長的吐了一口惡氣,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羣不時有説笑的。我和左手一直走到距離酒店很遠的海爆遊客越來越稀少,海浪的聲音在夜裏也越來越大,我轉頭看左手:哎,你想過將來嗎?

    左手踢着腳下的沙子,搖:沒有想過,也想不過來,誰知道將來能發生什麼?

    左手轉頭看着我:十八,你心情還鬱悶嗎?

    我轉頭看向沒有邊際的大海,左手突然用手卷成筒,對着海面大喊了一下,嚇了我一跳,左手笑:就這樣啊,鬱悶的時候喊出來就好了,心裏會舒服很多的,真的,你試試?

    我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人看着,我會覺得這樣喊會被人家當成瘋子,左手嗤笑:膽小鬼,這麼晚了,誰會看啊,再説了,你看我們距離酒店都多遠了,不要顧忌,想喊就喊啊?

    我很小聲的哦了一聲,把左手逗笑了,左手看着我,笑:十八,放開膽子,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恩?像我剛才那樣,對了,你是文人啊,我們對着大海背誦背誦詩也好啊,來啊?

    我剛要喊,左手打斷我:等等,我好不容易才想起一首詩,你讓我先喊,然後你喊,你聽我喊哦。

    左手像模像樣的清了清嗓子,看了我一眼,突然對着大海就好:大海啊,我的親媽……

    左手的聲音伴隨着海浪的聲音,在夜裏顯得很滑稽,我忍不住噗哧一笑,沒想到左手也這麼幽默,左手轉頭看我,笑:十八,你也來啊,我已經無比壯觀的背誦了一首詩,你一定要超過我哦,你是文人哦。

    左手的粗狂感染了我,我深呼吸幾下,鼓足勇氣,雙手卷成筒,對着一陣陣呼嘯的海浪鉚足了勁兒喊着:大海啊,我是你親媽……

    然後我就聽見左手暴笑的聲音,回頭,看見左手坐到海灘上狂笑:十十八,有你這麼大個兒的親媽嗎?

    我想着想着,也跟着笑了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笑。

    晚上十點多,我和左手晃悠到海鮮大排檔的那條街,在海鮮排擋吃東西的人還真不少,應該都是來北戴河旅遊的人,想着朱檀和她老公的鴛鴦戲海,我竟然胃口大好。左手指指啤酒:哎,我們要不要喝一會兒?

    我來了興致,點頭:好啊,説好了的,其他費用都是由你負擔的,反正我不掏錢。

    左手用肩頭撞了我一下,笑:行了,知道了,你去點海鮮吧,挑活的,新鮮。

    在海鮮大排檔的那一刻,我真的以為我忘了小淫,周圍的人都吆五喝六的吃海鮮喝啤酒,我興奮的揀了這個螃蟹又拿了那個螃蟹,螃蟹在我手裏張牙舞爪的,左手雙手抱在胸前,看着我一會兒拿這個一會兒拿那個,不時的笑着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孩子,我避開左手的眼神,這種眼神容易讓我想到小淫。

    我和左手一共要了6瓶啤酒,好多種海鮮,左手沒怎麼吃海鮮,啤酒喝了不少,左手晃着酒瓶子看我:十八,跟你説點兒事兒,行嗎?

    我咬着螃蟹有些忙不過的點頭:説,什麼事兒,説,説。

    左手用手裏的啤酒瓶子碰碰我的啤酒瓶子,嘆了口氣:十八,既然愛小淫要那麼辛苦,你就別再愛他了,好不好?不要那麼辛苦了,好不好?

    我嘴裏嚼着的螃蟹怎麼也咽不下去了,我看向左手:我們,能不能不説這個話題,今天就説螃蟹海鮮和啤酒……

    左手點了支煙,沒有再説話,海鮮大排檔熱鬧的場景變成了一個背景。

    我和左手從海鮮大排檔往酒店晃悠的時候,我明顯感覺自己的有些微燻了,路邊也有些同樣喝醉的人,有的還把啤酒瓶子摔到路上,發出清脆的玻璃聲,左手冷冷的看着路邊喝多的人羣,嗤笑:吃飽飯撐的。

    還沒等我説話,路邊的一個互通突然衝出來一條彪悍的類似於黑貝的大狗,衝着我和左手就開始狂叫,我和左手都嚇了一跳,左手拽着我的胳膊就開始狂跑,我的腳底都開始拌蒜了,被左手拖着踉踉蹌蹌的跑着,回頭看見那條大狗竟然窮追不捨的在我和左手的後面追着,我都嚇懵了。身後喝醉酒的那些人開始狂笑,我聽見有男人放肆大聲嚷着:哎,我説兄弟,你倆是不是搶了姆的骨頭啊?

    左手呼哧呼哧的跑着,扭頭看着我:十十八,咱倆這是幹什麼呢?跑什麼啊?

    我也呼哧呼哧的跑着,喘着粗氣看着左手:因為,因為後面有條狗,在,在追着咱倆……

    左手騰的站住,剛好路邊的一户人家門口放着類似於扁擔的東西,左手一把抓起那個東西,恨恨的看着我:哇靠,兩個大老爺們兒,還能讓條狗給追的滿地跑?丟不丟人啊?住!

    左手拽着我的胳膊就往狗的方向迴轉,我也渾身打顫的從地上抓起兩塊石頭,話説神鬼怕惡人,這話真不是蓋的,那條彪悍的雄糾糾氣昂昂的大狗本來還一副不咬到我們它就不是爺們兒的架勢,看見左手和我轉身朝他衝過去,姆也慫,竟然嗚咽了兩聲掉頭就跑,估計是看見左手的扁擔和我手裏的石頭了,真史眼看人低。左手的酒勁兒上來了,拉着我開始呼呼生風的追着那條狗狂打,我想拉左手都拉不住。然後路邊看熱鬧的人就看見我和左手開始狂追那條破狗,我又聽見有男人大聲嚷:我説兄弟,姆是不是搶了你倆的骨頭了?你倆這麼追它?叫的嗷嗷的……

    好在那條狗跑得快,左手的扁擔也沒有打到它,我和左手倆人累的呼呼直喘,左手扔了扁擔,我扔了石頭,兩個人笑到不行。走回海灘的時候,我還忍不住想笑,左手點了支煙,淡淡的看着我:十八,倒黴的事兒,就跟這條破狗一樣,當你想跑的時候,它就會一直跟着你,會追的你躲都躲不了,你要是不跑的話,可能倒黴事兒的自己就先跑了,跑得比你快多了。

    左手遞給我一支煙,我遲疑了一下,接過來,左手打着了火機,深色的夜裏,打火機的火焰忽閃忽閃的。

    (B)

    因為朱檀就住在我的隔壁,我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朱檀房間傳出來的笑聲,挺曖昧的那種,我尷尬的看了左手一眼,左手沒有什麼表情看着房間門牌號。我拿出鑰匙看門,朱檀房間的門突然開了,我看見朱檀披頭散髮的探出腦袋,嚇了我一跳,朱檀衝着我笑:哎,你倆不去海邊兒游泳嗎?剛才游泳的時候我們還撈上來兩隻墨魚呢?挺有意思的。

    左手朝朱檀點了下頭:朱老師,晚安,先回去了。

    朱檀笑着點點頭,推了我一下:得了,我們休息了,你倆漫漫長夜去吧。

    半夜,我怎麼都睡不着,一個人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的,抓起電話又放下,我開始安慰我自己説我只是想給阿瑟打個電話,讓阿瑟別擔心我,可是我為什麼要給阿瑟打電話呢?阿瑟為什麼要擔心我呢?我究竟在想什麼?我來到房間的陽台,聽着夜裏海浪的聲音,失落感再次襲來,原來,感情這個東西,一旦用心了,竟然是那麼的放不下,根本不像是左手説得那樣,只要我不跑回身去追狗,煩惱就沒有了,我還是會想,想阿瑟的房子裏面,那個女孩子是不是還在,小淫呢?也在那個房子裏面嗎?他知不知道,我看見那個女孩子穿着他的衣服我有多麼的難過?想到這兒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轉身回到房間,感覺自己的手都在發抖,抓起電話撥打了阿瑟房間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久,真的接通了,是女孩子睡夢中的聲音:喂?誰啊?

    我哽着聲音不説話,電話裏面甚至能聽到我呼吸的聲音,我聽到女孩子疑惑的聲音:咦?沒有聲音啊,打錯了嗎?喂?誰啊?

    我着手,準備掛電話,聽見另外一個聲音:怎麼了?誰打的電話?

    那個聲音是小淫,女孩子的聲音:不知道,沒有説話聲的,打錯了吧?

    然後電話裏面傳出小淫急促的聲音:喂?説話啊,喂!!喂,説話啊!!!

    我啪的掛斷電話,心急速的跳着,他們還在一起?我本來應該傷心的,我咬着自己的拳頭,在陽台上不安的來回走着,朱檀房間已經熄燈了,海風吹得臉潮潮的,我雙手抱着腦袋在陽台上象沒頭的蒼蠅一樣亂轉着。左手房間還亮着燈光,我伸着身體從左手的陽台努力看向左手的房間,左手穿着牛仔褲,□着上身,好像剛剛洗完澡,頭髮還亂亂的,一隻腿橫放在,一隻腿在地上,手裏轉着啤酒罐,背倚着牀不知道在想什麼。我站回身體,嘆了口氣,長夜漫漫,左手估計是想葉小連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回到房間,抓起電話,我沒有打阿瑟的手機,我怕阿瑟知道我在什麼地方,我撥打了阿瑟宿舍的電話,電話在響了好多聲之後被接聽,是一個陌生的睡夢中的聲音,我冷冷的對着話筒説:我找阿瑟!!

    電話那邊傳來咕噥聲:哇靠,這都幾點了?阿瑟!!阿瑟!你丫電話,真TMD的豬,睡死了嗎!!起來!

    話筒中傳來阿瑟慵懶的聲音:喂?他媽的誰啊……

    我嗤笑:我!十八!

    阿瑟的聲音變了:十八?哎,你在哪兒啊你?十八,十八,你去哪兒了?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在不停的發抖:我沒在哪兒,你不是有事兒要跟我説嗎?

    阿瑟緩和了聲音:十八,你聽我説,我在宿舍説話不方便,你打我手機,我去走廊説好不好?我真有事兒跟你説,你別衝動好不好?

    我冷笑:阿瑟,我十八生來命不好,六親兄弟如冰炭,我把你當大哥,別人怎麼做我管不着,那你告訴我,你把我當什麼?你把我當什麼了!!!

    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我感覺自己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阿瑟哀求的聲音:十八,你聽我説,這事兒我對不住你,我早想跟你説了,真的……

    我生硬的打斷阿瑟:你沒有對不住我啊,你女朋友不是千里迢迢的來看你了嗎?我恭喜你,好事兒。

    阿瑟着急的聲音:十八,你別這樣?小淫這兩天找你都要找的發瘋了,你去哪兒了,你告訴我,我這就去找你,你聽我給你一個解釋好不好……

    海浪的聲音在安靜的後半夜顯得更加的低沉落寞,我聽不進去任何人説的任何一句話,我壓制住自己來自內心的冷戰,對着電話筒嘆氣:阿瑟,我沒有什麼要説的,該知道不該知道的,很不幸,我都知道了,要不是因為我還沒畢業,這輩子我都不想再回學校去,你告訴小淫,我的還是我自己的,他的也還是他自己的,我和他互不相干,都別把自己和別人看低了,這樣挺好的……

    有人,一刻不停的,阿瑟着急的聲音:十八,你到底在哪兒啊?你告訴我,我不告訴小淫好不好?哎,哎,你説話啊,別掛啊……

    我放下電話,起身去開門,拉開門的一瞬間,差點兒撞上正在的左手,左手醉醺醺的倚在門爆散亂着襯衫,手裏拿着啤酒罐,□着上身就穿着一件襯衫,一顆釦子都沒有系,露出裏面的皮膚。左手有些恍惚的看着我:十八啊,你不要再喜歡小淫好不好?既然愛他愛的這麼辛苦,那就不要愛了,好不好?

    我難過的看着左手:左手,你醉了,回去睡吧……

    左手冷漠的打斷我,開始嚷着:我,我沒醉,神經,沒醉,十八,你不覺的你很傻嗎?為什麼非要搞得自己那麼辛苦啊?

    左手指指他自己的腦袋,嗤笑:哎,你這裏缺弦嗎?你是不是覺得你真的沒人要了,所以大凡有個男人跟你説他喜歡你,你就什麼都不計較的就往上靠,恩?要真是這樣,那你跟我説啊,我認識很多人的,我真的認識很多人的……

    對面房間的門砰的被拉開,一箇中年男人惱火的探出腦袋:哎,你倆有病啊,大半夜的,嚷嚷個屁,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都給我滾……

    左手的眼神中開始流露出我所熟悉的暴唳之氣,我知道不好,左手狠狠的把手裏的啤酒罐砸向對面房間的中年人,哼着:我×你大爺,關你屁事兒啊你,你給我出來,出來!!

    中年男人一縮脖子,啤酒罐砸在房門上,發出空曠的響聲,左手象一頭暴怒的獅子非要衝過去跟人家火拼的架勢,我嚇了一跳,慌忙攔腰抱住左手,中年男人可能也沒想到是這樣的架勢,有些發愣。我哀求的看着左手:左手,左手,別鬧了,你就聽我一次好不好?

    朱檀房間的門也開了,朱檀老公走了出來,奇怪的看着我和左手:十八,左手怎麼了?

    朱檀老公本來長得就五大三粗的,對門的中年男人很是識趣的關了門,我和朱檀老公是連拖帶拽的總算把左手推搡到我的房間裏,就那樣左手的氣兒還沒消呢,惱怒的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朱檀老公皺着眉頭看着我:十八,你看着他點兒,怎麼年紀輕輕的,喝點兒酒就走樣了呢?你睡外間,讓左手睡裏間,實在不行,把裏間的門反鎖了,反正裏面有衞生間,我們是來這兒玩兒的。

    我不停的跟着朱檀老公説着對不起,朱檀老公打着哈欠回去了,左手開始在冰箱裏面翻啤酒,我吃驚的攔住左手:哎,哎,別拿這兒的啤酒。

    左手冷冰冰的盯着我:怎麼了?

    我尷尬的看着左手:這個,這個要單獨算錢的……

    左手瞪了我一會兒,把從冰箱裏面拿出來的啤酒塞給我一罐兒,漢喝吧,不用你付錢!!

    我頭大的看着左手,不知道説什麼好,左手敞開的襯衫裏面,腰間皮膚有些發紅,估計是剛才拉扯的時候,我和朱檀老公用勁兒太大了。左手悶悶的看着我:喝吧,煩了,喝點兒酒也好,我付錢,不用你捨不得喝。

    我無意識的拉開啤酒罐的拉環,喝了一口,我看着左手:哎,我問你,你喜歡葉小連麼?

    左手避開我的眼神,含糊的恩了一聲,我點點頭:你家裏有沒有女朋友?

    左手搖,沒有説話,我嘆了口氣,拿手裏的啤酒罐碰了一下左手的啤酒罐:幸運。

    左手僵硬着表情看我:她,不喜歡我的。

    我疑惑的看着左手:你説葉小連不喜歡你麼?

    左手照舊是很含糊的哦了一聲,我:不會的,葉小連是真的喜歡你,許小壞也喜歡你,哎,你蠻受歡迎的……

    左手皺着眉頭打斷我:你不要亂説,不喜歡我的。

    左手飛快的看了我一眼:你不要再喜歡小淫了,很辛苦的。

    我點點頭:我也知道辛苦,我也想啊,如果當初我不認識他,如果我們沒有沒事兒就往一起湊合,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嗎?我吃飯的事兒都忙不過來了,對啊,我吃飯的事兒都忙不過來了,我怎麼這麼有閒心啊?唉,還是餓得輕了,我啊,活該。

    我泄氣的搖,接着喝了一口兒啤酒,解嘲的看着左手:唉,這樣也好,我也算知道這個吃飯和愛情到底是什麼關係了,越是餓得輕了,就越是折騰愛情,要是餓得我都不知道下頓飯吃什麼,還有那個閒心想這些?

    左手淡淡的看着我:你就不能説點兒好聽的?

    我和左手,從後半夜喝酒一直喝到凌晨,外面的天都矇矇亮了,冰箱裏面的啤酒,在徵的左手付所有帳的前提下,我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我果然摳門,而且沒有氣節。不過酒真的不像傳説中説的那樣好:一醉解千愁。恰恰相反,是越喝越愁越喝越是覺得自己委屈,我想起范仲淹的《蘇幕遮》: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左手橫躺在的時候,散亂的襯衫被壓了很多褶皺,青春且健康的膚色一覽無餘,我想到了玉體橫陳這個詞兒,忽然感覺自己很無恥,想到了小淫牛仔褲上束着的寬寬皮帶,還有小淫讓我心跳的身體,那個襯衫隨意繫着的胸膛的第二顆紐扣的位置,我嘆了口氣,轉臉看向窗外,海平面上即將要升起的太陽,快日出了,啤酒罐扔了一地。我知道了左手煙的味道,那種有雪茄味道的煙,阿瑟的煙辛辣,小淫的煙柔和,可就是那份讓我本以為可以完全放心的柔和,徹底擊敗了我,而且,還把我敗一塌糊塗,想回頭,都已不可能,那份柔和滲透了我的神經和骨髓,牽一脈而動全身。

    我一個人倚在陽台上,看着遲遲而至的日出,我想起了那天跟小諾去找工作時候喝的那包統一冰紅茶,那包冰紅茶上印着的徵文啓事,那個徵集所有看過《泰坦尼克》電影之後深藏心底的那種酷的感覺,酷?有沒有人説過,經歷一種傷害,其實也是一種酷,酷的不能再酷了。在日出的太陽迸射出光芒的一瞬間,我想到了幾句話:

    血腥煞羣雄,

    崢嶸歲月誰是非?

    秉燭彈笑時,

    寂寞飲空杯,

    情到難處自落淚。

    曾經那麼浪漫哀婉的《泰坦尼克》,給了我最美的回憶,也給了我最酷的感覺,把我的心從頭冷到底。我用腳捻滅最後一個煙頭,對着黎明的大海深深呼吸了一下,太陽温暖的升起來了,左手依舊橫在沉睡,太陽的光犀金色的撒進清晨的房間,反射我木然的神經,還有七零八落的啤酒罐,那一刻我記住了一個詞兒——成長,而傷害,永遠都是成長中的過程。

    (C)

    次日,左手在宿醉中醒來,幾乎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任何事兒,包括他很想揍對門的那個中年男人的事兒,下樓吃飯,朱檀眯着眼睛盯着左手脖子還有胳膊上的紅印,用很是懷疑的眼神看着我,又看看左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説:喲,左手,你這脖子上的紅印是怎麼回事兒?你們倆説實話,你們昨晚幹什麼了?

    我差點兒噴飯,左手尷尬的看了一眼朱檀,掃了我一眼,沒有説話,朱檀老公哼了一聲説:得了,你別問了,昨晚左手喝多了,差點兒和對面房間的人打起來,我和十八是連拖帶拽的好容易把這拽回房間,那些印兒啊肯定拖拉的時候留下的,你想什麼了呢?

    朱檀非常之恍然大悟的看着説我:哦!我還以為十八和左手,不是,我還以為左手和十八,得,是我想歪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朱檀,左手悶頭吃飯,一聲都不吭。

    去到北戴河第三天,我才慢慢的習慣把不開心的事兒暫時放到腦袋後面,北戴河舒服的陽光、的沙灘,還有熱鬧的度假氣氛,都讓我感覺到了新生,當然,我是非常感謝朱檀的,如果不是她的套票,我的摳門性格,不知道北戴河什麼時候才能納入我的出行規劃中。

    我當然沒有真的穿着泳衣,我知道自己身材拿不出手,所以就是帶了一條非常舒服的大短褲,穿着大T恤,朱檀把她的墨鏡丟給我,我就那麼懶散的仰躺在沙灘椅上,晃晃悠悠的看着朱檀、朱檀老公還有左手在海里游泳,左手竟然帶了游泳的全套裝備,難怪他揹着那麼大一個旅行包,還租了一個踏浪板。我晃晃悠悠的搖晃着躺椅,遠遠的看着,朱檀老公非常不客氣的抱起朱檀,然後朝浪花衝來的方向一扔,然後我就看見朱檀象是一條被海浪衝打的飛了起來的魚一樣,啪的被海水湮沒了,等浪花退下去的時候,朱檀狼狽的用手抹着臉上的水,腦袋上還頂着一條綠色的海白菜。我要笑翻了,朱檀惱火的衝向她老公,對她老公又是踢打又是咬的,然後兩個人又被海浪衝倒了,扭打成一團兒,我不自覺的跟着笑笑。

    左手一直很想找個很好的角度玩衝浪板,中間左手朝我招了好幾次手,我都搖,抬頭看太陽,熱辣辣的,我感覺自己的頭髮都要被曬的着火了,扭頭,看見左手歪歪斜斜的竟然真的玩上衝浪板了,被浪花打了幾下,在最後一個浪襲來的時候,左手和衝浪板一起被吞沒了,浪過去後,我看見左手抱着衝浪板漂浮在海面,朝我招手。

    朱檀老公拖着朱檀來到沙灘椅旁爆朱檀曖昧的朝我笑笑:哎,十八,左手也不錯啊,你啊,也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人生這個玩意兒不確定性太多,轉來轉去的兩個人,説不準誰和誰?怎麼樣?發展一下吧,小孩子不錯的……

    我訕笑着,我怎麼可能老是去做撞南牆的事兒?我看見左手也抱着衝浪板走了過來,朱檀沒個整形似的看着我笑:哎,十八,你這套真的不適合游泳的。

    朱檀老公疑惑:為什麼啊?穿什麼衣服不能游泳?得了吧,十八,別聽她瞎説,想游泳直接就下海。

    朱檀咯咯笑:十八,海浪很大哦,你的這個大短褲很寬鬆,呵呵,往海里一跳,等海浪過去了,你的這個大短褲就被沖走了,電視劇裏面經常這麼演好不好?對了,你裏面有穿沒有?不然你真的成了浪裏白條了。

    左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海水,疑惑的看着我:什麼沒有了?

    我尷尬的看着朱檀:朱老師,你説什麼啊?

    朱檀板住臉:恩,在這兒我不是任何人的老師,你不要跟我這麼羅嗦,告訴你十八,你再叫我一聲老師,我就真的收錢了,要不你試試看。

    我憋着嘴,沒敢吭聲,左手看着我憋着的表情,挑着嘴角笑了下:十八,賺我教你玩衝浪板。

    我:不會。

    左手來了執着的勁兒:不會可以學啊?走了,你難道這一個星期都這麼像個老太太似的坐在沙灘椅上晃悠麼?這是大海爆你怎麼能一點兒都沒有,走了。

    朱檀老公笑:就是啊,你看看你這幾天都是這麼坐着的,年輕人怎麼能沒有一點兒?去吧,衝浪板不錯的,快去!!

    左手開始動手拖着我:走了,真的很容易學的,你不能這麼悶着。

    我被動的被左手拖着往海邊賺回頭,看見朱檀老公正在給朱檀身上塗抹着防曬霜,沙灘椅上,朱檀慵懶的仰面躺着,愜意的看着折射下來的太陽光犀我想起朱檀之前説的那個大短褲會掉的話,我瞪着左手:哎,你先賺不準回頭!

    左手疑惑的看着我:又怎麼了?不知道你搞什麼。

    左手朝前賺我低頭把大短褲的褲帶使勁兒的繫了系,還用手往下拉了拉,感覺不能掉下來了,才徹底放了心,我認為海浪不會把我的大短褲給沖走了。

    其實衝浪比我想象的困難,首先就是要往海里走賺要走到有深度的地方,還要有海浪衝過來的地方,左手讓我踩在衝浪板上,我晃悠的厲害,心裏突突的跳着,左手扶着我,海浪不大,但是每次衝過來的時候我都慌的要命,嘴裏會喊着啊呀。

    左手笑:十八,你真膽小,哎,我放手了,真的放手了……

    我大喊着:不行,不能放手,我會摔下去的,不行……

    一個浪花衝來來,衝浪板一歪斜,我差點兒摔到海里,左手用手扶着我的胳膊,浪花從我膝蓋上衝過去,我惱火的看着左手:哎,你看誰穿成我這樣,玩衝浪的?

    左手呵呵笑:有什麼啊?心情好才守鍵,來,看着前面,對,順着浪花的勁兒,不要怕,越是怕就越是會慌。

    中間左手稍微鬆開了扶着我的手,我非常專業的順着浪花的方向,整個人迎着浪花就衝了過去,短褲被浪花打濕了,左手開始笑:你穿泳衣不就好了,老土。

    我正想跟左手爭辯,又一個浪花打過來,我整個人都跌到海里,左手一把拽起我,我和衝浪板一起倒在了左手的身上,兩個人一起倒在海里,我不會游泳,心慌的要命,雙手拼命的亂抓,我聽見左手説:十八,別慌,沒事兒,海水浮力大,沒事兒的。 然後我感覺我摟到了什麼,嘴裏苦鹹的海水吐出來之後,我才發現我摟住了左手的腰,左手手裏拿着衝浪板,沒有什麼反映的看着我。

    左手看我看他,迅速把衝浪板塞給我:十八,你抱着這個就好,浮力大,沒事兒的。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抱着衝浪板再也不撒手,左手推着衝浪板笑:在海里學游泳很容易的,海水浮力大,來,我推着你,我們往深處遊遊。

    我怕的要命,左手推着衝浪板往海里又遊了一會兒,我像是八爪魚一樣抱着衝浪板不撒手了,海水不停起浮的浪不時的從衝浪板上打過,有時候還能順着我的嘴燼去,我真的有看見一隻小小的螃蟹合着海浪朝我湧來,我驚喜的伸手去抓小螃蟹,我喊:左手,看啊,螃蟹!

    小螃蟹順着我的手指縫溜了過去,左手朝更遠處的海里,遊了過去,我能看見左手健碩的身體在海浪中優美的滑動着,我抱着衝浪板,呆呆的看着左手的背影,那年寒假小淫在游泳館游泳的場景再次浮現在我惱火裏面,小淫滴着水的髮絲,修長的腿,讓我面紅耳赤的身體,還有讓我不知所措的眼神。我幽幽的用手扒拉着海水,心裏悶悶的,我為什麼還要想這些,這些都跟我無關的,這會兒人家有多麼幸福誰知道?温香軟語的陪着漂亮姑娘,幹我屁事兒?

    我抬頭,看見左手遠遠的看着我,看我抬頭看他,左手好像笑了一下,開始朝我這個方向使勁兒的潑着水,我什麼都不敢做,衝浪板隨着海浪有節奏的晃悠着,我往衝浪板上爬了爬,象一隻笨笨的貓,畏縮在衝浪板上,迷茫的看着周圍的世界。

    在海里漂了好久,左手才推着衝浪板,把我推到淺水區,我濕漉漉的從海里爬出來,找到一處安靜的沙灘開始曬全身,短褲口袋裏面還有一些零錢,我把那些零錢都翻出來,在沙灘上一張一張的翻曬着,還有好幾張一毛錢的,左手默默的看着我:十八,心情有沒有好點兒?

    我點點頭:恩。

    左手坐到沙灘上,把一張一毛錢翻過來,笑: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那個女生像你這麼執着錢的,你有那麼愛錢麼?

    我嗤笑:那是因為你還沒餓着,不然你試試看?

    我把曬乾的錢收起來,放到鼻子底下聞聞,有點兒海水的腥味兒,我瞪了一眼左手,笑:哎,你想葉小連了吧?

    左手愣了一下:你瞎説什麼啊你?

    我推了左手一下:裝什麼裝啊?昨晚我從陽台的位置看你房間了,你一個人坐在發呆,你當我傻啊,這個我都想不到?我有那麼笨麼?

    左手有點兒自言自語:你還不夠笨的麼?還要怎麼笨才算笨呢?

    我不樂意的看着左手:笨就笨唄,真是,用得着你這麼説麼?對了,方小刀那個胖子知道你來這兒了嗎?

    左手:不知道,我沒有跟任何人説。

    左手頓了一下,看着我:十八,你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説這個事兒的。

    晚上的北戴河是安靜的,安靜讓人沒法不去想跟愛情有關的點點滴滴,尤其是一個人在房間裏面的時候,我趴在陽台上看着天空稀稀落落的星星,今天晚上,朱檀和朱檀老公去海鮮大排檔了,我推説自己在海里泡了一天很累,先回來了,估計左手也累了,從回到房間後,我就沒有看見左手的房間亮過燈,估計是睡了。

    我百無聊賴的在手裏轉着朱檀送給我的那個呼機,回頭看見房間裏面一眼的燈火,反而映襯着我心裏失落的感覺,我惱火的走回房間把房間裏面的燈光都關了,一片黑暗中,我感覺到了踏實,拿了一聽白天在外面超市買回來的啤酒,我在陽台上來回的走着。當眼睛完全習慣了黑暗,我還能聽見海邊傳來的偶爾的笑聲,別人越是想笑,我就越是想喝酒。

    酒店路邊昏暗的路燈透着淡淡的光,反射在酒店房間的陽台上,我無意中的扭頭,看向左手的房間。之前是因為我自己的房間亮燈,所以我一直以為左手睡着了,等我關掉了自己房間的燈光,在酒店外面路燈的反射下,我竟然模模糊糊的看見左手好像背靠着牀坐着,左手房間裏面一閃一閃的煙頭,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我遲疑了一下,試探的喊了一下:左手!

    然後,我看見有煙頭的亮光動了,一會兒,左手拉開陽台的門,敞開着襯衫走了出來,夜晚的海風輕輕吹動着左手敞開的襯衫,左手看了我一眼,沒有説話。

    我奇怪的看着左手:你,沒睡?你倒是挺會給酒店省電的。

    左手靠着陽台的欄杆,點了支煙,把打火機和煙遞給我,:沒有,太累了也睡不着,給,湊合着抽吧,怎麼了?還是有心事麼?我剛才看你一直在陽台上走來走去的。

    我接過左手遞過來的煙,點了一支,吐了一口煙,看着夜空的星星,沒有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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