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竟然做了一個很荒謬的夢,我夢見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叫不出名字的人,和誰都不認識,我跟肖揚打招呼,肖揚很陌生的問我你是誰啊?我找小麥,小麥擺手說他不認識我,我像是一隻流浪的貓一樣孤獨的走著,很可憐。
所以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是很想放聲大哭,我突然覺得在一個世界上能認識很多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如果誰和誰都不認識,該是墮多麼陌生和悲哀的事情?
我搖晃著自己快要比身體還沉的腦袋,晃悠著出了小麥的房間。
房間裡面只有小淫一個人在電腦面前,好像是在編程,我拿著自己的水杯倒了杯水,小淫扭頭看了我一眼:哎,十八,什麼時候能用你的那些A4紙張啊?
我倚著電腦桌子,看著小淫翻看著一本什麼計算機的書:你用吧,我昨天已經用了好多張了,阿瑟和小麥呢,還有肖揚,都哪兒去了。
我打了個哈欠,小淫點了支菸:肖揚今天上午九點的火車,阿瑟和小麥去送他了,我也想去送,可是我的程序趕著很急,只好不去了,早晨想叫醒你來著,但是肖揚說讓你好好睡,說你昨晚熬夜很晚。
我喝了一口水,感覺喉嚨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我看著小淫嘆了口氣:要不我跟肖揚談戀愛算了,我怎麼覺得我是個千古罪人似的,肖揚也沒有什麼不好是不是?
小淫叼著煙看著電腦屏幕,從嘴角擠出嗤笑:你那叫同情不是感情,你以為肖揚是希望你能給他施捨是嗎?
我有點兒懊惱:其實我也沒什麼好,我看著肖揚也很正常的人,怎麼會對我有想法呢?對啊,小淫,你不是說從男人角度說不會有什麼人看好我嗎?
小淫彈了幾下菸灰,轉頭看了我一下,笑:我是覺得你沒有什麼好,也不知道肖揚是不是審美角度出現了問題,其實啊,我沒少提醒肖揚,誰知道他非要一條道走到黑呢?
中午的時候,阿瑟和小麥回來了,還買了很多水果和啤酒,說是中午好好慶祝寒假開始,我有些想苦笑,寒假還用慶祝開始嗎?我摸著腦袋很頭大。
小麥看著我笑:十八,你怎麼了?好像很難受似的。
我看著阿瑟:我怎麼覺得我自己,真是沒法說,在這兒白吃白住的,彆扭。
阿瑟笑:十八,你別多想,你應該這麼想,我們都是男生,只有你一個是女生,這樣就顯著女生很珍貴了不是?再說了,多你一個人也不多啊?你要是還跟我這麼計較,我可真是煩了,是不是小淫?
小淫開始剝開一個桔子,笑:十八,你最好別跟阿瑟客氣,我剛上大學的時候也是跟著阿瑟混吃混喝,也沒有像你這樣不自在,這樣一說,看來還是男生的臉皮厚,你啊還是不行,道行淺啊,以後好好教育教育你。
小淫掰了一半桔子扔給我,小麥嘿嘿笑:十八,我們喜歡你在這兒住。
我自己說不出自己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人生在世,有這麼關心自己的朋友兄弟還有什麼可說的,我覺得自己非常的幸運,我無話可說。
下午我抱著參考書,坐到電腦桌子前面,看是整理著晚上要寫的資料,小淫在我旁邊認真的編著程序,真駛認真的,連句話都沒有,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電腦屏幕,在紙上面不斷的寫著一堆我看不明白的符號還有公式。
那個時候的計算機編程在我的印象中還停留在好像是DOS和FOXBASE最為常用的階段,也有C語言,但是沒有現在這麼多靈活好用而且功能無窮,我記得最清楚的是FOXBASE頁面很搶眼的閃爍著一個小狐狸的標誌,除此意外我記不住那個東西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我翻著參考書,翻到眼睛都快暈了的時候,開始轉著自己的腦袋,回頭的時候,看見小淫把腦袋湊到我旁邊了,嚇了我一跳:哎,你幹什麼?想嚇死我?
小淫嘿嘿笑:幹嗎害怕?是不是你作什麼虧心事兒了?我就是看你寫什麼了,密密麻麻的,你怎麼會喜歡寫這些東西。
我看著電腦屏幕:昨天肖揚幫著我打資料了,他用的是五筆,很快,我只會拼音,慢得要死,怎麼這麼笨?
小淫彈了一支菸,點著:你的智商會用拼音已經不錯了,想學習五筆的話,抽時間我教你好了,其實五筆主要是拆字根難,打字並不難。
小麥從阿瑟房間裡面出來,嘟著嘴很不高興,我朝小麥笑:又怎麼了?
小麥一隻手放在小淫肩膀上,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皺著眉頭:哎,今天早晨我和阿瑟為了去送肖揚,起早了嗎?所以剛才想睡個午覺,可是,可是睡覺的時候,阿瑟真的佔我便宜了,我都,都沒有睡好。
我笑著沒有說話,小淫來了興趣:小麥,阿瑟怎麼,怎麼樣子佔你便宜了?
小麥撓撓腦袋:阿瑟就是,就是把他的腿橫在我身上,還用手摟著我,然後我就醒了,醒了的時候發現阿瑟的臉竟然靠著我的臉耶,嚇死我了……
我瞪了小淫一眼:你就不要問了。
小淫忍住笑:那小麥,你有沒有怦然心動啊?
小麥也很不高興的看著小淫:動什麼動啊?我渾身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小淫朝小麥伸出手:恭喜你,小麥,這種表現充分說明了你不是同性戀,說明你具有做個正常的男人基礎和潛質啊!
我伸手把小淫的手打落:哎,你有完沒完?
小淫眯著眼睛看著我,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小淫的臉孔突然靠近我的臉:十八,你有什麼反映啊?小麥,看看。
小麥咬著舌頭尖看著我:十八,十八臉紅了。
小淫彈了菸灰:這說明十八還算是一個正常人,至少不是同性戀……
我拿手裡的參考書朝小淫揮了過去,小麥低著頭躲了過去:十八,是小淫說的,和我沒有關係……
小淫拿腳踹開我的凳子,想拉開我和他之間的距離,但是我突然站了起來,被凳子一絆,往電腦屏幕上倒了過去,嚇了我自己一跳,估計也嚇了小淫一跳,所以他想都沒想就拽了我一把,我斜著身子又朝後倒了過去,我聽見了椅子發出撲通的一聲,然後大家都倒在了水泥地上,我壓住了小麥的一條胳膊,但是小淫翻到在我身上了,還身邊壓住了小麥的兩條腿,小淫的下巴磕的我的肩膀好疼,我聽見小麥的慘叫:十八,小淫,你倆想壓死我是不是,你們比阿瑟還邪乎……
我皺著眉頭,一隻胳膊支撐著水泥地,一隻手推小淫:哎,你這個瘋,沒事兒你踹什麼椅子啊,快起來,聽見沒有?
小淫慢慢的站了起來,朝我和小麥伸出手,我拽著小淫的手站了起來,轉身想去扶小麥,小麥的胳膊剛才咯的我也夠難受的了,小淫的手沒有馬上放開我的手,我詫異的回頭看著小淫,小淫有點兒尷尬,甩開我的手沒有說話,開始拍著小麥的後背和屁股。
小麥憋屈的看著我和小淫:你們都欺負我,阿瑟也是,我還以為你倆好呢,哼。
我伸手給了小淫一拳:哎,都怨你,你沒事兒幹嗎要踹我的椅子啊,害我們摔倒,還好了,只是摔到地上,要是真的給顯示屏幕搞壞了怎麼辦?臭小子。
小淫低著頭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只是用手摸著我剛才打過他一拳的地方。
小麥得理不饒人似的瞪著小淫:哎,你倒是說話啊?
阿瑟這個時候推門出來了:哎,你們幹什麼呢?吵個沒完了,怎麼了?椅子都倒了?樓下有沒有上來找啊?
小淫慢慢的轉頭看了我一眼,還是沒有說話,我被他看得有點兒莫名其妙的:哎,不就是剛才打了你一拳嗎?至於這麼小氣嗎,我也沒有用很大力氣啊,再說了,本來這事兒就怨你來著……
小淫伸手慢慢把地上倒著的椅子扶了起來,阿瑟搖著頭:切,你們啊,真是莫名其妙。
我整理著自己的資料,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直到晚上,小淫還是不怎麼說話,這就讓大家奇怪了,平時這小子的話最多,而且也最愛多嘴,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好長時間不說話,能不奇怪嗎?阿瑟也奇怪,看著小淫:哎,你啥時候學會裝啞巴了?裝啞巴會賺錢嗎?
小麥叼著一塊胡蘿蔔,坐在小淫的對面,吃進去吐出來,吃進去吐出來,看得我都想揍小麥一頓,哪有這麼吃東西的?可是小淫像是沒有反映的吃著自己的飯菜。
最後阿瑟受不了了,啪的拍了一下桌子:靠,小麥,要麼你把胡蘿蔔吃下去,要麼你把胡蘿蔔吐出來,還讓不讓別人吃飯了?
小麥嚇了一跳,那半截胡蘿蔔也從小麥嘴裡掉了出來,竟然帶著小麥的口水正好掉到小麥前面的燒茄子上面,我心裡這個氣啊,那道菜的味道不錯,我還沒有吃幾口呢?
阿瑟氣哼哼的放下勺子,呲著牙哆嗦了一下:咦,小麥,這盤菜你給我吃光了,聽見沒有,我不吃了。
小麥還滿腹委屈的,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十八,要不我分你一些好不好?
我趕緊放下筷子:我也吃飽了,你接著吃。
吃完晚飯,我趁著小淫在廚房收拾東西的時候湊過去:哎,你不會生氣了吧?我也沒有打你什麼致命地方啊?你幹嗎呢?誰都不理的樣子,一句話都不說?
小淫無意識的扭頭看了我一下,眼神有點兒怪:十八,沒事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