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飯,我在阿瑟的房間給朱檀打了個電話,說是考完試了,朱檀讓我下午去她家拿資料提綱,我答應了,我也想趕快拿到提綱,心裡好有個底兒。
打完電話,我好幾次都想讓阿瑟給肖揚或者大雄打個電話問問怎麼樣了,但是我感覺很難開口,阿瑟和小麥一直坐在電腦前面玩遊戲,我心不在焉的來回在客廳裡面走著,小淫拿著一本書坐在沙發上一邊吸著煙一邊看著,看著我老是走來走去的,小淫皺著眉頭:十八,你能不能安靜點兒,我都要被你晃悠暈乎了。
我不好意思的轉到阿瑟和小麥的身後來回走著,阿瑟可能從電腦屏幕的反光中看見了我,笑:十八,你擔心什麼啊,肯定會沒事兒的,肖揚和那哥倆關係還不錯,你老老實實的待著吧,瞎心。
我看了看牆上的表,我應該去朱檀那兒了,我拿了阿瑟給我的房間鑰匙,告別了他們,往朱檀家走去,我估計應該有不少的提綱的要求吧。
我去了朱檀家裡的時候朱檀已經在等著我了,沙發前的茶几上放著A4紙厚厚的一沓,看著我都有些眼暈,我強裝鎮靜的拿過這些資料,翻看著,朱檀已經給我做了標記和和重點,朱檀看著我笑:十八,我寒假要忙著準備下學期進修的專業,所以時間不多,只能靠你幫忙了,我對你的水平絕對有信心。
我有點兒受寵若驚,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朱檀的家裡收拾的很乾淨,是一個三居室,很寬闊,朱檀自己有一個單獨的書房,這讓我實在是羨慕的很,我老是想著將來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一個叫做書房的地方,有著寬闊的書桌和一個能裝著很多書籍的書櫃,還有一個漂亮的窗簾。
朱檀大概給我講了一些準備資料中的重點,還有讓我去學校圖書館借什麼樣子的參考書,我拿著筆一一的記下來,然後和朱檀定了一下,每隔一天的下午三點,我會拿著前天準備好的資料來朱檀家讓朱檀確認,朱檀說她會根據我寫的東西做一些定稿和修改,我這才放下心來。
臨走的時候朱檀給了我一千張A4的白紙,說是做底稿的紙用,還有三打圓珠筆,說是不夠到時候再給我,我感激的很,看著A4紙張的白白淨淨,真是有點兒捨不得用了。
拿著朱檀給我的資料和紙筆,回到宿舍,小蒼和盈子已經走了,她們的家是新疆的,那個時候火車還沒有提速,所以從北京開往新疆的火車據小蒼說要七天七夜才能到,就是說一個三十幾天的寒假,對於小蒼盈子來說,只不過是放了十五天而已,來回的行程就要佔據半個月了。
我把東西放到的時候,看見嘟嘟正在桌子旁邊一個一個的揀著小紙片,嘴裡還唸叨著:過,不過,過,不過,過,不過,不過,過……
蘇小月嘲笑的看著我:看見沒有,嘟嘟在用中華民族古老的占卜方式來看自己的成本會計能不能過,有意思吧?
我笑:什麼傳統方式啊,我也學學,說不定將來會用到。
蘇小月揉著耳朵,很不屑的說:就是自己用一堆紙片寫上過或者不過,然後把這些紙片混亂了,然後一個一個的揀看,看最後手裡的那個數還是不過唄,過就是考過了,不過就等著補考唄。
我有點兒忍不住:哎,要是手裡的東西數,但是開學之後成績沒有過怎麼辦?
蘇小月吹吹手心:自欺欺人唄,至少一個寒假不用去想了,嘟嘟就喜歡幹這種事情。
我一邊拿著自己的書卡一邊笑:嘟嘟啊,你以後還是少看一些吧,不務正業了。
我給阿瑟房子打電話,是小麥借的,我問阿瑟在嗎?小麥說不在,我說我一會兒就過去了,讓他們把書卡準備好,小麥答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我開始收拾用的東西,蘇小月眯著眼睛看著我:哎,十八,你晚上回來,咱們打牌,明天我們就顛了,一個寒假都見不到呢?聽見沒有?
我笑:放心吧,我還不記得這個,我主要要他們幫著我去借借書,我拿不了。
到了阿瑟的房子,我把朱檀給我的資料和紙筆放到電腦桌子上,本來想問問易名的事情怎麼樣了,但是很意外的,肖揚也在,我沒敢開口問,只好忍著,心想等肖揚走了之後我再問吧。
小淫拿手掂了掂朱檀給我的A4白紙,笑:十八,真是好兄弟,你怎麼知道我就喜歡用這種白紙啊,喲,還準備了圓珠筆,不用這麼客氣吧?
我一把搶過小淫手裡的白紙,黑著臉:哎,說清楚了,這是朱檀給我用的,不是給你用的,你要是敢用一張,我跟你拼命,聽見沒有?骸
小淫朝肖揚嗤笑:看看,看看,這就是女生,小氣的很。
我抓住小麥:哎,你們跟我去借書吧,這兩天學校圖書館就該關門了,書卡都在把?
肖揚從口袋裡面拿出借書卡,遞給我:給,十八,我剛才回宿舍拿來的,小麥,阿瑟的借書卡在嗎?
小麥跑到阿瑟房間翻了一通,出來後手裡有了好幾張借書卡,再加上我的書卡,應該夠用了,我把朱檀給我介紹的參考書的名字抄下來,再加上我自己要借的書,一共17本書,我驚訝的想吐舌頭,這麼多?
我知道自己肯定拿不了那麼多書,準備帶小麥去幫我拿著,肖揚朝我笑:十八,我幫你拿著,好不好?
我也笑:好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多多益善。
於是我和小麥肖揚去了學校的圖書館,在添著借書卡的時候,肖揚小聲在我旁邊說:十八,你不想知道易名的事情嗎?你都沒有問。
我手裡的筆顫了一下,我裝作不在意,接著寫著借書卡:我不想問,想知道的話,一個系的,問誰還不行?
肖揚翻著手裡的借書卡,嗤笑:你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裝作不在意?你不是很坦白的一個人嗎?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了。
我有點兒不舒服:哎,我在意對我有用處嗎?我就是不在意對我也沒有用處是不是,反正都是沒有用處,什麼時候問不行,你是不是很希望甚至是巴不得我求著你問易名怎麼樣了?是不是我那樣了,你心裡就特平衡了?嗯?
肖揚愣了一下,噗哧一笑:十八,你是挺有意思的,不說了……
我和小麥肖揚抱著厚薄不一的參考書,送到了阿瑟租的房子,小麥一個勁兒的:十八,這麼多書,你是不是想發瘋了?
我也:我也不想發瘋,可是沒有辦法啊?過去有錢人或者皇親國戚都會抱怨什麼,最恨生在帝王家,可是對於我們小老百姓而言,最嚮往的就是生在帝王家啊,不說別的好處,首先就是不缺錢花,多好,小麥你多幸福,你缺錢嗎?
小麥:不缺。
我拿手拍了小麥腦袋一下:這不就結了?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
回到阿瑟租的房子,看見小淫叼著煙歪著腦袋在茶几旁邊數著錢,佐佐木在旁邊記著,我來了興趣,把書扔到電腦桌子上,湊過去:哎,小淫,你發財了?
小淫眯著眼睛看著我,笑:十八,我拜託你長點兒出息好不好?怎麼看見錢就跟見了親人似的,你有那麼愛錢嗎?要不你嫁給人民幣算了,瞧你雙眼都快要露出綠光了。
佐佐木和肖揚也笑了,佐佐木把錢分成幾份:十八,這是小淫供著幾個貧困山區小學生的學費錢,他說最近忙,讓我幫著寄出去,這不又到了年初了嗎?
我點點頭:哎,看不出,你還挺有愛心的。
小淫吐了一口煙,嗤笑:誰說有愛心就必須寫在臉上?阿瑟也有愛心,可惜,女生都說他是花花公子,我也挺有愛心的,可是你十八見了我每次都很不爽的樣子,好人難當啊?
我漢哎,把話說清楚,那是你惹我,你要是不惹我,我吃飽飯撐的跟你過不去?
肖揚也嗤笑:就是,我絕對是站在十八這邊的,就是你沒事兒惹人家來著。
小麥利馬拽起我的手:二比一,十八勝。
小淫擺出投降狀:得了,肖揚啊,就是打破我腦袋你也不會說十八錯了,我怕了行了吧?
我整理著借來的參考書,忽然發現朱檀送給我的嶄新的A4紙張被開封了,有幾張還寫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公式和代碼,圓珠筆也被人用了,我的火氣騰的就竄了出來:小淫,你給我過來,我說過不要用我的A4紙,啊,還有圓珠筆,你這個臭小子,你給我過來!
我連番的大吼著實把小淫嚇了一跳,小淫吃驚的看著我:十十八,你不會這麼小氣吧,我就用了幾張而已,哎,咱們這麼鐵的關係,用你幾張紙而已啊,哎,你幹什麼?我陪給你還不成嗎……
我懊惱的拿起羽毛球拍,天啊,我自己都捨不得用的紙張,該死的,佐佐木和肖揚在旁邊看著熱鬧,小麥一個勁兒的笑:十八,揍他,揍他……
小淫繞著沙發跑了兩圈,捱了我一記球拍,開始往他房間裡面跑,他要關門的時候我橫著球拍就追了進去,小淫陪著笑:哎,十八,以後不用了,還不成嗎?肖揚,肖揚,我平時對你小子多好,這會兒你幹什麼呢……
小淫一提肖揚我更氣了,我氣哼哼的把羽毛球往小淫身上打:臭小子,你是不是真把我當成病貓了,嗯?隨便用我的東西,就是用也要等我用了之後你才能用,竟然比我先用?我非要給你點兒顏色看看……
我打下的球拍突然被小淫拽住,小淫往前一帶,想把我手中的球拍拽出來,但是我抓住球拍的手勁很大,整個人都被小淫帶到了小淫的胸前,我感覺自己的額頭好像撞到了什麼上面,我推開小淫,後退了兩步,用手摸著自己的額頭,怎麼溼乎乎的?
我火大的看著小淫:臭小子,好啊,你敢往我臉上吐口水,你給我過來!
小淫呆呆的看了我一眼,手裡還拿著我剛才被他奪下來的羽毛球拍,小淫拿手背擦了一下嘴唇:那個十八,不鬧了。
說完,小淫趁我不注意,從我旁邊跑了出去,我用衣服袖子抹了一下額頭,氣哼哼的追了出去,佐佐木和肖揚看著我笑:十八,看來你是沒有收拾成小淫啊,武器都讓人搶走了,那叫什麼來著?對,做官的丟了印,要飯的丟了棍,呵呵。
我恨恨而且很不甘心的看著小淫:你們都不知道,小淫真不是個好東西,竟然往我臉上吐口水,這哪是男人的做為,含我都替他不好意思,沒勁!
肖揚驚訝的轉頭看著小淫:小淫,你不會吧?你怎麼能……
小淫不大自然的瞪了我一眼:你們別聽十八瞎說,哪有的事兒?
小麥嘿嘿笑著湊過來:十八,小淫吐你什麼地方的口水了,告訴我,我幫你報仇,咱倆一起吐他口水。
肖揚疑惑的看著我,我剛要說話,看見小淫的眼睛盯著我,我轉開眼神,看著肖揚:哎,男人打仗有沒有朝對方呸呸呸的吐口水的方式啊?
佐佐木一樂:十八,小淫這麼朝你吐口水?
我漢有過之而無不及……
肖揚也:真是不地道,丟男人的臉啊。
傍晚的時候,阿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回來了,留我吃飯,我說不了宿舍的人還等著我回去。一飛蘇小月還有嘟嘟是明天的火車,我想跟她們一起玩玩,下學期就分宿舍了,想想還真是有點兒傷感。
我臨走的時候小淫悄悄湊到我身焙十八,那個紙給我用吧,我再幫你買包新的。
我氣哼哼的看著小淫:不是不捨得給你用,就說是用的話,怎麼也要等我用了吧,我還沒有使用,你就搶先了,我心裡真是沒法平衡,你買件新衣服,一次都沒有穿,別人先給你穿了,你樂意嗎?
小淫嘿嘿笑:是沒法樂意,好,我不用了,等你用了之後我再用,至於用了的紙張,我肯定會想辦法補償你的,這樣行了吧?
我瞪著小淫:這還差不多。
回到宿舍,嘟嘟和蘇小月已經把晚上吃的東西擺好了,還很豐盛,從瓜果到菜,還有飲料,一飛正在整理東西,我問嘟嘟:哎,你算命的結果是什麼啊?成本會計到底能不能過啊?
嘟嘟吃了一口火腿腸:不算了,我的人生怎麼這麼鬱悶啊,好容易喜歡上小淫,人家還有女朋友了,就喜歡看個,還耽誤了功課,看來成本會計是肯定無法過了,我算命的結果是我過了,所以就當作過了吧。
嘟嘟說到小淫的時候,我無意識的想起了小淫拿手背擦嘴唇的動作,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到怪怪的,是不是因為小淫吐了我口水的原因呢?
蘇小月往一坐,惡意的看著嘟嘟:這就叫做自作孽自償還,知道嗎?是不會給你畢業證書的,知道了沒有?
晚上,我、一飛、蘇小月、嘟嘟四個人拿著飲料當酒喝,開著玩笑,誰也不想睡覺,一是考完試放鬆了,所以精神,二是明天她們三個人都要回家了,三是下學期我們很可能就不在一個宿舍了,女生之間大的友誼雖然很羅嗦,但是畢竟大家相處一場,在沒有共同利益競爭的前提下,朋友這個詞語永遠是地久天長,而且是海枯石爛的地久天長。
吃飯一直吃到晚上十點鐘,然後嘟嘟說要打牌,於是又打牌打到熄燈,熄燈之後還是有意猶未盡的感覺,於是我們四個人抬著宿舍的小桌子,跑到三樓宿舍的水房,靠著有暖氣的地方,接著打牌。
蘇小月笑:哎,你們說世界上還有比我們還能折騰的人嗎?為了過牌癮,竟然深更半夜跑到水房打牌,幸好還有水房,不然就要到廁所打牌了。
一飛也笑:希望半夜起夜的女生不要把咱們四個人當成女鬼了,害人家不敢上廁所。
一飛說的也有道理,因為水房和廁所本來就是一牆之隔。
一直打到凌晨三點半的時候,一樓值班的阿姨跑了上來,奇怪的看著:你們不睡覺幹嗎呢?嗯?那個系的,不太像話了,快回去睡覺。
一飛笑著跟值班阿姨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考完試了,睡不著,所以才打牌,這就回去。
然後四個人抬著小桌子嘻嘻哈哈的又跑回了宿舍,蘇小月在睡覺前問了我一個問題:十八,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會嫁給什麼樣子的男人?
我覺得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是比吃飯還要遙遠的事情,我實在沒有辦法想,如果可能,我想嫁給小意,那是我第一次喜歡的人,最初的心動和喜歡,可是現在我連小意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就更談不上別的了。
我十八歲以前還曾經對自己的轉變抱著一個很大的期望,因為我們的老祖宗為了鼓勵女人的自尊心曾經說過一句話,說是:女大十八變。可數了十八歲之後我徹底對自己長得樣子絕望了,我等了十八年,最後把自己等的絕望了,因此更印證了另外一句話的真理,說是:希望越大,那麼失望越大。真是沒有想到,女大十八變這個真理不靈的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真理倒是門兒靈,我不得不感慨肯定是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很缺德的事情,所以這輩子老天懲罰我,懲罰一個女人最殘酷的方式莫過於把她變得不男不女了,當初司馬遷說:哀莫大於心死,恥莫大於宮刑。我估計我的現狀不比司馬大爺強多少了,想當年我曾經發誓,只要過了十八歲我有了很大接近美麗的變化,我肯定滿世界的去找小意,去告訴他我喜歡他,可惜,十八歲之後,我的這個願望夭折了。
所以最後我回答了蘇小月的問題:這個問題回答起來比較困難,你最好問問什麼樣子的男人願意娶我,可能這樣要更實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