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西琳哼著歌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她已經好些天沒有發出什麼聲響,畏畏縮縮地,寄人籬下般抬不起茄子臉。袁西琳今晚有點反常。馬小河納悶,眼角餘光追著袁西琳的影子,他在一邊觀察與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袁西琳一身換了新毛似的輕爽。他看見袁西琳穿起了吊帶睡衣,她有一段時間不穿它了,一般是睡衣睡褲,絕不露乳溝和大腿,Rx房和屁股藏得更深。但是今天晚上,袁西琳穿得這麼性感,卻並沒有誘惑馬小河的意思,她眼光都不掃他一下。馬小河暗自憤怒了,他想,這個騷貨,一定有什麼事瞞著他!袁西琳臉上的膚色,總像剛被太陽曬過,紅裡透黑,和身上的皮膚差距挺大。其實袁西琳的皮膚挺白的,馬小河以前沒發現,大腿那地方尤其白,白得晃眼,晃馬小河的眼。她的屁股在衣服裡面滾動,圓圓的,顯得很結實,滿手質感。這個騷貨脫了衣服比穿了衣服好看,身上比臉上好看。馬小河恨恨地想。袁西琳好像知道馬小河在注意她,屁股扭得更歡,充滿了不屑與蔑視,屁股裡那股神秘的快樂,更是令馬小河摸不著頭腦。
馬小河等了半天,總算等來一個合適的時機。因為袁西琳就在他右手邊的沙發上坐下來,並且翹起了二郎腿,白晃晃的東西,晃到了他的眼皮底下。袁西琳拿起搖控器,選中了一個頻道,然後顧自看了起來。袁西琳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馬小河一眼,好像他只是一件傢俱。袁西琳現在的姿態,凌駕於馬小河之上,馬小河感覺到了,這個騷貨,他要痛痛快快地休掉她。
你單位證明什麼時候拿得到,抓緊時間辦了,總拖不是個事。馬小河馬臉依舊。
明天。明天無論如何拿到,然後上民政局。袁西琳茄子臉含笑,對明天充滿神往。這又使馬小河納悶。馬小河快憋不住了,他想立即從她的喉嚨裡掏出她的秘密來。但他的手伸不出去,袁西琳神色凜然,況且,她已經說好了明天,馬小河有點煩躁地嗯一聲,無話好說了。
協議書關於財產一項,我修改了,三十萬還給我,你廠裡的財產,我分文不要,各自的財產,歸各人擁有,就算從沒來沒有相遇。袁西琳一口氣說完,把馬小河噎個半死,心想這女人要錢不要臉了,真要錢不要臉了,他也毫無辦法。不過,馬小河想,袁西琳是在將他的軍,袁西琳從來沒有搞個魚死網破的勁頭,這一點,馬小河早就摸準了。於是馬小河嘿嘿幾聲乾笑,好啊,可別忘了把離婚理由寫清楚,不用我教你吧?袁西琳回敬幾聲冷笑,說,性格不合,感情破裂!就這麼多。馬小河一聽,嘴裡噝噝有聲,噫?這麼簡單?那叫鴨呢?那性病呢?你那些風流快活的事情呢?你,想抹掉?臉也要,錢也要?告訴你吧,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馬小河在屋子裡團團轉,袁西琳覺得他像個陀螺,被她抽打了一鞭子後,就滿屋子旋轉起來。她暗自好笑,她笑馬小河以為自己還握著一張皇牌哩,哪知道已經作廢了。袁西琳並不急於放下鞭子,她心慈,他不會手軟,馬小河抽得她夠多了,她要趁這個機會,痛痛快快地補上幾鞭子。於是,袁西琳不緊不緩地說,我臉也要,錢也要,臉和錢,本來都是我的,都姓袁,要改姓,不是很容易。現在,你上派出所改個名,要多少道手續啊,非得所長局長親自批了才行。馬小河一聽,停止了轉動,死死地立在袁西琳面前,說,可能嗎?賤B,你臉早沒了,老子替你遮著點,興許還能保全一下。袁西琳哈哈一笑,說馬小河你嘴裡放乾淨點,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廠裡新弄來的那個四川小姐,是什麼貨色?馬小河一愣,心想這婆娘還掌握了一點情況,就說,老子廠裡的人進進出出,關你什麼事?袁西琳冷哼一聲,是不關我事,就是要你明白一點。老子什麼都明白,就是不明白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馬小河還是罵。馬小河你這個王八蛋,我要回我自己錢,比你騙錢還不要臉哪?告訴你,一分錢都不能少,再說我叫鴨,有性病,我要告你誹謗,汙衊!袁西琳拿起法律武器來。哈哈,好啊,那上醫院檢查,敢嗎,你敢嗎?馬小河輕輕地晃動他的身體,愉快地逼問,好像是因為袁西琳的提醒,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這時袁西琳就把體驗表拿出來,擺在馬小河面前,什麼敢不敢,我根本就沒病。馬小河一看,完了,袁西琳真沒病,真沒有性病,健壯得像頭母牛。馬小河靜默下來,他立即想到自己的身體,他的病,他承受的精神壓力,也不是一般的重啊。
第二天,馬小河到福音醫院複查,他再也不接受醫生含含糊糊的態度與檢查結果。你說,你說清楚,你們已經騙了不少錢了!老子得的根本不是性病!馬小河壯著膽子吼了一句,他想試一試這招靈不靈驗,結果真的把醫生怔住了。醫生含混不清地說,我們確實懷疑是性病,當時化驗結果就是有性病,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消滅了病菌,也是可能的。這時馬小河心裡就很明朗了,他猛拍一記醫生面前的辦公桌,狗屁!你們,害得老子夫妻感情不和,家庭破碎,你們!馬小河頓了頓,雙手一掃,醫生辦公桌上的東西稀里嘩啦,全部落到地上,破碎的破碎,滾動的滾動,攤散的攤散,被馬小河搞得一團糟。馬小河在醫院糾纏了許久,他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他也沒辦法怎麼證實,當初醫院的檢查結果有錯,也不能確信,是這一段堅持不懈地治療的效果。馬小河滿肚子怨氣,好像一切都是福音醫院造成的,他有翻身落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