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師爹出手真狠啦!
小廳內,華丹楓捂著腫了一個大包的腦袋瓜,心中滿是悲憤。
只是幫師姐擦擦汗,算什麼佔便宜?
從小到大,他幫師姐擦汗,師姐幫他拭臉的事還怕少了嗎?真要說吃豆腐、佔便宜,他腦袋中幻想的那些畫面才萁是會讓人瞼紅耳熱呢!
只可惜重逢後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找到機會將那些幻想給實現。
想到這兒,華丹楓捂著腦袋嘆了一口氣,一個人垂頭喪氣的坐在桌子前胡思亂想,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咿]牙」一聲輕響,他倏地抬頭看去,果真就見師姐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師姐……」驚喜的跳了起來,他雀躍的迎上前去。
「噓!」纖指輕觸唇辦,沈待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爹才剛睡著,別吵著了他。」
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華丹楓迫不及待的拉著她走出屋外,確定不會吵醒護女兒心切的師爹後,他才張紅著臉,支支吾吾的開口——
「師姐,我……我有話要對你說……」怎麼辦?想到要跟師姐表白,他就覺得好害臊喔!
見他臉色異常潮紅,說話也沒平時的清朗,反倒含含糊糊的,沈待君不由得心下一跳,下意識想摸摸他的額頭。但隨即想到自己不該再有讓他誤會與為難的舉止,當下硬是收回手,佯裝鎮定的開口——
「怎麼了?師弟,你受寒發燒了嗎?」否則臉怎會這麼紅?
「不是!」搖頭否認,華丹楓察覺到她原本抬起手卻又硬生生縮了回去的舉動,頓時又慌又急、又酸又澀的紅了j艮,不管、不顧的主動緊緊拉住她的手,萬分難過的控訴。
「師姐,你不再喜歡楓兒,不再關心楓兒了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呢?」強自一笑,沈待君想抽回手,誰知他卻握得死緊,怎麼也掙脫不開。
「你就是!你就是!」瞪著紅眼指控,他氣急敗壞的說:「先前,你不說一聲就拋下我和師妹,獨自離開;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你了,這些天你又一直在避開我,你這分明就是在罰我,罰我讓你傷心難過……」
話說到後來,他竟語帶哽咽。
聞言,沈待君一僵,心頭恍恍惚惚,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沉默了半晌,她幽幽的嘆口氣,「對不住!是師姐不好,讓你困擾與為難了。以後師姐不會再閃躲你,我們依然是以前相親相愛的師姐弟好嗎?」
唉……她光只想著自己的情傷,卻沒顧慮到自己黯然迴避的態度也傷害了師弟。
兩人在無意之間,彼此傷害、彼此煩擾,這是怎樣的一筆糊塗帳呢?思及此,沈待君不禁苦笑,只覺得情字果真惱人啦!
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那無?憂無慮,不識情愁的天真童稚時期。
本以為她說他們可以一如以往那般繼續當師姐弟時,他會很開心的鬆口氣的,誰知事實卻不然……
「我不要!」猛然搖頭,他心急如焚的喊道:「我不要我們只是師姐弟……」
「師弟?」沈特君愕然,不懂他的意思。
羞窘的紅了臉,華丹楓縱然害臊,卻依然勇於面對自己感情的朗聲表白道:「師姐,我想跟你說……如果是師姐的話,可以喔!」
什麼叫如果是師姐的話,可以喔?
縱然沈待君再怎麼聰慧,也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給弄糊塗了,當下再也不管什麼顧慮,憂心的抬手往他的額頭貼去。
「奇怪?沒發熱啊!」
既然沒生病,怎麼說話這樣顛顛倒倒,沒個條理?
「師姐,我說了我沒病!」見她終於又主動碰觸自己,感受著她柔嫩掌心所傳來的溫熱感覺,華丹楓只覺得心中像是有股暖潮滑過般,溫暖得令他直想掉淚。
「既然沒生病,那究竟是怎麼了?」緩緩的收回手,沈待君眼中滿是狐疑。
「你說話這樣顛三倒四的,師姐可聽不懂。」
第一次表白以當事人聽不懂作收,華丹楓不由得沮喪的垂下了腦袋,隨即又樂天的馬上振作起精神——既然第一次不成,那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成功為止啊!
想到這兒、他立刻精神奕奕的又抓著師姐的手,眼兒燦燦的開始第二回合的表白。
「師姐,我喜歡你,就像你喜歡我那樣的喜歡你!」
如此開門見山,直搗黃龍的告白,果然毫無疑問的讓人一聽就明白,所以這回沈待君不再納悶不解,而是宛如平地一聲雷般震得她腦中在瞬間只覺得空白一片,完全無法思考,只能呆呆的瞪著他,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師姐?你怎麼了,師姐?」老半天不見她回應,不安的華丹楓急了。
「為什麼你不說話呢?師姐!」
在連連催促聲下,沈待君終於怔怔的回過神,黑潭般幽深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瞅凝著他,臉色漸漸發白,最終扯出一抹說不出是喜還是悲的空洞微笑——
「師弟,你這是汙辱我了!」話落,她渾身輕顫的揮開緊握她掌心的修長大手,豆大的清淚無預警的連串落下,整個人蒼白、虛弱得彷彿就要在空氣中化成虛影。
汙辱?為何師姐說他是在汙辱她?
華丹楓慌了,萬分惶恐的叫了起來。
「師姐,我沒有!我說我喜歡你,並不是在汙辱你!」
到底他說錯了什麼,為何師姐會這樣誤解?
「你說喜歡我,就是在汙辱我。」搖著頭,她落下更多的清淚。
「師弟,你這是在同情我、憐憫我嗎?」
她不相信只是一次短暫的分離,就會讓他面對她的情思,讓他從原先的為難與困擾,改弦易轍成了喜歡與雀躍,一個人的感情怎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就有了天南地北的改變?所以除了同情與憐憫,她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可她不需要同情,也無須憐憫,她要的只是一顆真心,無論那顆心盛裝的是男女之情,亦或是師姐弟之誼,真心便已足夠。
可如今他的「喜歡」,卻讓她難以相信其真心,甚至備覺受辱。
「我沒有!」猛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被誤解的華丹楓又急又委屈。
「我是真心喜歡師姐,既不是同情,也不是除憫,為什麼你不信我?」
怔怔的瞅著他,沈待君想笑,卻是淚流不止。
「若不是同情,那麼你只是因為我突然的離開而心慌,並因此而潛認了自己的感覺罷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被一再的誤解,華丹楓惱得也紅了眼眶,一邊忙著幫她拭去面頰上的珠淚,一邊哽咽的澄清,「師姐,你為何不信我?我就算再怎麼傻,也不至於錯認自己的感覺。」
「我說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了!怎麼就只能你喜歡我,不許我喜歡你嗎?你這樣好自私……」說到後面,他忍不住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激動而無聲的傳達著他的心意。自私嗎?她這樣真的自私嗎?可她真的難以想像短暫分別後,再次相逢,突然間他就知道自己喜歡上她了!
如果他只是一時的錯認,日後終於明白對她的感覺並非真正的男女情愛,那她怎麼辦?
她的心既堅強、又脆弱,可以忍受他從未對她有意,可卻無法承受得到又失去。
恍恍惚惚的被他緊擁在懷中,沈待君想哭又想笑,歡喜又憂愁,萬般滋味到最後卻只能化為一聲幽然長嘆……
「師弟,別急著替自己的情感下定論,要好好釐清,千萬……千萬別因一時迷惑而鑄不大錯,後悔終生……」好不容易止住淚,她輕輕撫著他的後背,像是在教導孩子股的溫柔而慎重。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喜歡的是誰,要的是什麼!」輕輕的放開了她,華丹楓的語氣堅定,微紅的眼中瑰約有了幾許成熟而睿智的韻味。
察覺到他這細微的變化,沈待君不禁有些怔忡……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那猶帶孩子氣的師弟已經漸漸長大,成為頂天立地、卓爾不群的男子漢了?
瞧她神色恍惚中還帶著幾分狐疑與迷惑,向來意點的眼眸浮現茫然與呆愕,讓華丹楓覺得可愛極了,心念一動。忍不住就在那粉嫩腮頰上輕啄,偷了一個香吻。
「啊……」愕然驚呼,她呆呆的捂著溫熱唇辦印記過的地方,待反應過來他幹了什麼好事後,一股火辣辣的攙潮倏地從臉頰朝全身上下蔓延開來。
很滿意自己在她身上造成的影響,華丹楓信心滿滿的宣示道:「師姐,就算你現在不相信也沒關係。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保護你、照顧你永遠不讓你傷心,總有一天,你就會信我了。」
愣愣地聽著他的宣言,沈待君的心跳加劇、面紅耳赤,一時之間竟是難以言證陽。
呃……師弟似乎不只是長大,還學壞了……
「蠢貨,你這佔人便宜的登徒子,滾!」
雅緻房間內,憤怒的咒罵伴隨著丟東西的乒乓聲在這些天己數不清是第幾次響起。
隨即一道人影狼狽的從房門內竄了出來,只是那揚起的笑聲卻開朗得讓人一聽就知道被趕出來的男人不只不惱。甚至還有幾分樂在其中的意味在。
「師爹,咱們都是男人,我只是抱你去洗澡而己,你這樣嚷嚷,若是讓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為我對你意圖不軌呢!」笑呵呵的大聲調侃著,華月楓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被當過街老鼠打。
事實上,打從他在師爹面前替師姐擦汗後,接下來的這些天,師爹每見他一次就咒罵一次,手邊若有東西也不忘拿來當暗器射,他都快要習慣成自然了。
小廳內,沈待君、華妙蝶兩師姐妹坐在桌前看著他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在對面坐下,當下互覷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一起搖頭。
「師兄,你這般用話語戲弄師爹,小心等他傷好,可以拄著柺杖走路時,你就該遭殃了。」皺起小俏鼻,華妙喋以為這些日以來,師爹動不動就罵他登徒子,是因為他總是用話調戲行動不便的師爹,所以警告他別得意忘形。
「沒事!」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華丹楓笑眯眯道:「我是在增加師爹的活力,讓他有事幹呢!免得他總是守在師父墓旁,偶爾陷入過往回憶,以為自己還被奸賊害得困守在絕崖巖洞中半瘋不瘋的,魔怔了可不好。」
事實上,前兩天師爹曾發作過一次,把不知情的他和師妹嚇得有夠嗆的,幸虧後來師姐出現,才把師爹給安撫、平靜下來。
「你總有大道理!」無奈的搖頭,沈待君實在不知該怎麼說他才好。
聞言,華丹楓涎著笑臉湊了過去,將一顆大腦袋黏在她的肩上磨蹭撒嬌。
「師姐,以後師爹若是傷好了,拄著柺杖追打我,你可要幫我說好話喔!」
呵呵,打從那天說開來後,他就擺明的討好師姐,動不動就對她做些親暱舉止,往往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
果然,就見沈待君臉上泛起淡淡紅暈,輕聲笑啐道:「你這是幹嘛呢?三歲孩童嗎?」
話落,纖纖玉指往他的額頭戳去,將大腦袋給趕離她的肩膀。
傻呼呼的捂著額頭,他樂呵呵道:「如果能向師姐撒嬌,那當三歲藩童也挺好的。」
「說什麼傻話呢?」秋波橫睨,沈待君臉上的紅暈更盛。
自他表明心意後,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愛膩在她身邊,搶著幫忙做這、做那;言談之間更是摻和著情意,讓還擾疑不安的她也不禁心神為之一蕩,絲絲甜意沁上心頭。
一旁,華妙蝶瞧瞧師姐,又看看師兄,不知為何,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氯圍與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但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不同在哪裡,萬分不解的她最後只能搔著腦袋提出唯一看出來的異樣——
「師兄,你這些天好像心情很好喔?」整天笑嘻嘻的,捉弄他也不生氣,真是太古怪了。
「怎麼?心情好你娠妒嗎?」斜睨一眼,他依然眉眼嘴角淨是笑。
「誰要嫉妒你了?」瞠日瞪人,華妙蝶撇嘴質疑。
「只是前些天你還古古怪怪的苦著一張臉,怎麼一轉眼就變了?」
她這話一出,身為知情者兼當事人之一的沈待君不禁神色微赧,羞窘的眼眸對上那迎過來的賊笑目光,她難得小女兒嬌態的嗔橫一眼,卻立即得來一記足以戳瞎人眼的燦爛笑容——
「師妹,你還是小孩子,不會懂的。」搖頭晃腦的,華丹楓存心唬人。
「呋」了一聲,華妙蝶氣得直翻白眼。
「誰是小孩子了?你也不過才大我三歲呢!」
得意洋洋的晃著食指,他一臉的驕傲。
「就算大三歲也是大,總之,你不懂啊不懂。」
「神秘兮兮的,懶得理你了!」他不說,華妙蝶也懶得追問,當下扮了個鬼臉回敬,轉頭劉溫潤含笑的師姐投訴,「師姐,咱們別理師兄,讓他一個人獨自樂兒去吧!」
若有心、似無意的朝樂呵呵的某人看去,沈待君抿唇點頭微笑。
「師弟是有些樂傻樂傻的,你可別學他,挺丟人的。」
此話一出,華妙蝶頓時找到知音般的撫掌大笑,倒是樂傻的某人不依了,正待出聲抗議之際,房間內驀地傳來一道斥喝……
「蠢貨,還不進來把洗澡水抬出去?」
「師爹,我來了!」二話不說,華丹楓飛快跳起來往房間奔去,看來已經習慣被叫蠢貨,只要這兩個字一出,他就自動跑去靜候吩咐。
小廳裡,沈待君、華妙蝶互覷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師姐,看來除了師兄的另外一個名字是蠢貨外,師爹也己麻痺我們這樣喊他了。瞧,師兄剛剛叫師爹,他都漫吼呢!」笑眯了眼,華妙蝶覺得習慣真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噓!」纖指輕觸唇辦,沈待君眨眼悄聲道:「別讓爹聽見,否則他又要吼了。」
忍俊不禁的噗哧笑了出來,華妙蝶點頭如搗蒜,同樣以指輕觸粉唇,做出保密狀。
於是,兩個姑娘互相眨眼,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神秘樣。
好一會兒後,房內忽地又傳來熟悉的喝罵聲——
「蠢貨,你幹什麼?給我滾……」
「哎呀!師爹,你別急著打罵人,我只是想幫你……」
「不用!你給我滾……」聽著咒罵聲,沈待君、華妙蝶面面相覷、滿心驚疑,正欲採看裡頭究竟發生什麼事之際,華丹楓卻拖頭鼠竄的逃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忙不迭的詢問,沈待君有些擔心。
額頭有處被硬物砸得瘀血的傷痕,華丹楓一臉無辜樣。
「我只是進去看師爹褲子沒穿好,想說他行動不便,好心的要幫他整理一下,誰知才碰到褲頭,他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暴打我一頓。」
此話一出,房內的沈雲生聽了立刻厲聲怒罵,「你個下流的蠢貨賊胚,誰允許你碰我了?」
「都是男人,有什麼關係……」華丹楓還在嘀咕。
「師兄……」萬分無言的拍拍師兄肩膀,華妙蝶沉重的嘆氣。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不拘小節的。」
更何況他想「碰」的人還是?生情古怪、脾氣暴躁的師爹呢!
只覺得眼前的情況萬分荒謬,沈待君想笑,又怕爹親聽見更加惱火,當下只能極力強忍著,無聲的朝師弟妹做了個手勢後,便迅速步入房內並且合上房門,免得爹親瞧見師弟還杵在門外,老羞成怒又隨手拿杯子當作暗器——要知道最近家裡的杯子消耗得太快,買的都快來不及補上摔的了。
「那個該死的蠢貨,簡直一點分寸都沒有!」一見到女兒,沈雲生就惱怒的抱怨。
忍著笑,沈待君來到他身邊柔聲安撫。
「師弟有時是欠思慮了一些,不過他是一番好意,爹就別惱了。」
聞言,沈雲生窒了窒,然後冷哼了一聲,果真沒再罵人。
畢竟這些天相處下來,芸娘收養的兩個徒兒是怎樣服侍他,又是怎樣的質樸純良,他也不是沒看在眼裡,只是受到奸賊所害,加上常年孤困絕崖巖洞的生活讓他的性情大變,除了血親女兒外,很難再信任他人,所以雖然心知那兩個蠢貨確實性子不錯,卻也難以和顏悅色相待。
見他沉著臉,不發一語,沈待君明白他是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當下不由得微微一笑,輕手輕腳的幫他把衣褲整理好,順手拆了紗布,仔仔細細檢查斷骨處的復原情況,又問了幾句他的感覺後,非常滿意的點了頭,重新換上新的「石鈴草」藥膏幫他敷上幷包紮好。
「如何?」力持平穩的語調透著顯而易見的希冀,沈雲生忍不住詢問了。
「爹,你放心,復原的狀況非常好。」頓了頓,見他眸底在瞬間綻放的熾亮光彩,沈待君決定再送他一個好消息。
「再半個月,就可以不用再敷藥了。」
「當真?」沈雲生大喜。
點點頭,沈待君不忘附加但書。
「不過爹的腳已受傷太久,雖然我將右腳骨頭重新接起,但肌肉已經萎縮,剛開始還是不能馬上就想拄著柺杖行走,要復健練習一段時間,不能太著急,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聞言,沈雲生笑了。
「二十多年我都等得了,那一點復健時間算什麼?」
呵……只要他能再次行走,就該是那個狗賊的死期到了!
靜靜的看著爹親臉上狠戾噬血的獰笑,沈待君大概明白他的心思,可也沒打算阻止——畢竟那是武仲連欠他的。血債就得血償,不是嗎?
「君兒……」驀地,沈雲生出聲喚人。
猛地從怔忡的思忖中回過神,她輕應了一聲,隨即就聽他再次開口——
「那枚玉佩呢?」
「在這兒呢!」從領口取出,她將尚帶著溫熱的玉佩交到爹親手中,見他拿著玉佩眯眼細細觀看,不禁好奇笑問:「怎麼?爹是想尋寶了嗎?」
冷嗤一聲,沈雲生鄙夷哼道:「那狗賊心心念念就是想獲得那寶藏,我若不去挖出來給他瞧瞧,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為了這藏寶玉佩,累得他們夫妻天人永隔,血親骨肉分離二十餘年,就算挖出寶藏,獲得令人稱羨的龐大財富與絕世武功,也彌補不了他所失去的。
聞言,沈待君看透爹親鄙夷神色下的悲慟,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默默握著他枯瘦掌心,父女倆良久無語,一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