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我每天窩在床上,茶不思飯不想。英奇的離開把我推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我彷彿已經忘記怎麼去笑了,無論是誰站在我的面前和我說話,我都無法再露出笑容了。英奇沒有打來過一次電話,儘管我恨不得每天打數百個電話過去,發瘋一樣地想聽到他的聲音,但每次都只傳來奶奶冷淡且堅決的一句:
“英奇不在。”
每天下午6點都會準時來我家報到的君野今天也不例外,帶著各種各樣我平時最喜歡吃的東西猛地推開我的房門,
“呦喉!我來了!”
“……”
看到昨天他拿來的水果和小點心依然原封不動地擺在我的床邊,他心中的擔心終於化作怒氣衝出努力偽裝的開朗爆發了出來。
“你今天又什麼都不吃是吧!!”
“……”
“你打算一直就這麼下去嗎?!”
“……”
“你,@#4鄭彩麻!你難道也不管我的死活了嗎?”
“……”
“求你了,算我求你好不好,多少吃一點兒東西吧!”面對我如死了般的沉默,一向孤傲的君野竟然低聲下氣地乞求我。他用手指沾了水,一邊輕輕地往我乾裂的嘴唇上塗抹,一邊溫柔地說道:
“你要是這麼不愛惜自己的嘴唇,以後還怎麼跟我吵架呀??^”
聽了他的話,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給了他一個無力的微笑。他藉此機會將一大塊兒麵包塞進了我的嘴裡。
“張嘴!閉嘴!張嘴!閉嘴!”他一邊示範似的做著咀嚼的動作,一邊輕輕地拍打著我的後背,怕我噎著。
“君野,謝謝。”我真心感謝他為我所作的一切。
“你當然要感謝我了!不過,你要是真心謝謝我的話,就去上學吧。”
“君野……”
“幹嗎?”
“……我……明天……就要去工洲了……”
“……什麼?”他驚訝得一躍而起。
“應該早一點告訴你的。我已經和媽媽說好了,明天上午就去學校和同學告別。”我強迫自己擠出了一個笑容。
“你……你……”君野氣得說不出話。
“對不起君野,我想去沒有傷心回憶的地方,如果呆在這裡的話……我一定會常常……想起英奇的……”
“那我呢?我對你來說算是什麼?!”
“……你……是個好人。”我給了他一個含糊的回答。
“如果我說不讓你走呢?”
“……別這樣……君野啊……”
“媽的,那我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
“……”
“我不會再要求你別的了,你不和我交往也好,眼睛裡不再有我也罷,哪怕你永遠都不和我說話,我也能忍受。只要你留在我能看得見你的地方,這也不行嗎?”
“我現在真的沒有信心再給別人些什麼,真的……”
“你再考慮考慮我說的話吧……”他用盡最後一死尊嚴求我。
“……”
“好,我不會再見你了。”
收下了我用沉默劃下的休止符,君野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我的房間。
那一夜,我整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和媽媽一起去了好幾天都沒來過的學校,和同窗們作最後的告別。
“謝謝大家和我一起度過了一段開心的日子,我會想念你們的,再見。”
坐在下面的淵一低頭不語,竹仁怒目而視,還有帶著怨恨衝著我大喊大叫的明順:
“死丫頭!你就這麼棄我們而去了,你能心安理得地過日子嗎?!”
“抱歉明順,因為要轉學,所以不得不離開你們了。”看著用衣袖不停擦眼淚的朋友,我的心裡裝滿了歉意。
“彩麻啊,我相信擁有一顆善良、單純之心的你,一定會生活得很幸福的。老師也很捨不得你啊……”老師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客氣話以後,就把我們送出了教室。
“謝謝老師這期間對我的照顧,再見。”
回過頭,想看大家最後一眼……和明順目光相遇的那一刻,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我趕忙轉過身,跟著媽媽逃也似的離開了教室。
“你要是敢不打電話的話……看我不打死你!!”明順和竹仁的喊聲成為了我最後一
聲道別的背景音樂。
我腳底下像踩著棉花似的晃晃悠悠地沿著樓梯往下走。
(漫畫)
“你……不跟憶美說一聲沒關係嗎?竹浩也還不知道呢……這樣好嗎?”媽媽話裡有話地提醒我。
“等我到了那邊再給他們打電話吧。”
“如果那時候再打電話的話,那憶美她……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反正你是欠了他們的情啊。”
“……”
媽媽看了我一眼,便轉過頭去什麼也不說了。對不起,君野,真的對不起。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見你的……所以……所以……
“啊,那是怎麼回事兒啊?!”
聽見媽媽猛然地一聲叫喊,我慢慢地抬起了頭往前看去。在我們的正前方,學校的正門前黑壓壓地站著一排我們學校一年級的學生。他們一個個手挽著手,把校門堵了個水洩不通,估計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看見一臉驚訝的我們母女走過來了,每個人都抖擻精神,把那堵人牆加固得更加密不透風了。
一定是你搞的鬼……般君野……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