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所在的正房這時已經熄了燈,只有廂房流月那裡還透出點亮光來,這位柳氏的貼身小侍此刻披衣服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旁邊小童遞過來的茶盅,抿了一口茶放下,才看著對面坐著哭的一塌糊塗的沈牡丹道:“依我看,哥哥還是先回去歇著吧,這主夫公公才服侍著家主躺下,這會子為了這麼點小事就吵他老人家起來,也說不過去。”
可那沈牡丹卻仍不肯走,只是哭道:“我是主夫公公親自送到葉主兒房裡的,那個騷狐狸算什麼東西,也敢勾引主子,嗚嗚嗚……葉主兒還為了他打我……嗚嗚嗚嗚……”
流月見眼前的男人一半兒臉已經腫了,卻還咬著個絹子哭著不肯走,心裡不由感覺他又可氣又可憐,心知有些話不點明瞭是不行的,於是便道:“那任傾情是葉主兒三媒六聘娶回來的夫侍,雖說前些日子兩個人鬧了些彆扭,可看來主子卻是喜歡的緊,所以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侍候著,哥哥說是不是呢?”
那沈牡丹本來悶著頭一個勁兒的哭,可聽了流月這話卻突然止了眼淚,他雖然脾氣急些,可是並不傻,流月那句“咱們這些做下人的”擺明了就是不把他主子看。他低頭想了想,感覺自己雖然是宰相大人介紹來的,可是到葉家時沒坐花轎也沒有聘禮,所以只能算是個小侍。比起流月這樣在主夫身邊侍候的人,他恐怕是還差著大半截兒呢。男從這麼一琢磨,頓時,那柔媚的小臉便垮了下來,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在留在這裡也是不妥的,於是便忙請流月請了打擾之罪,便絞著手裡的帕子,扭著妖媚的水蛇腰,怏怏地走了。
流月見男人終於走了,於是便向一旁的小童道:“去!派人去主夫公公門外守著,今兒個晚上不管什麼人來,一率不準進去!”那小童忙答應一聲出去了。
流月見一切都安排妥了,於是才重新脫衣上床歇下。
這邊鬧的不可開交,那邊茗香閣裡卻也一晚上不得安生。先是大夫來替任傾情看了病,緊接著有下人們連夜去藥鋪抓了藥回來煎上。就連內府總管葉喜兒家的正夫王氏,也連夜被葉青虹叫了來,不為別的,只要他派人來照顧著這位任大公子的衣食住行,而且還必須樣樣都好,不能受半點兒委屈。
那王氏連忙低頭答應,可眼睛卻偷偷地瞟著自己主子,只見她俯身坐在任傾情身邊,一會兒替他擦擦額上的冷汗,一會兒又低頭問他喝不喝茶,一會兒又給他掖被子,真是寵的無微不至。前些日子,這任大公子想毒害妻主的事兒,葉家從上到下人人都知道,後來就聽說任主兒被關進了冷香苑。下人們心裡只以為任大公子這就算完了,可不過一個多月光景,卻見葉青虹又對他百般地疼愛。這王氏心裡不由得犯起了嘀咕,感覺葉家這位年輕的大小姐行起事兒來詭異的很,真是讓人摸不透。
任傾情此時躺上床上,雖然身子虛的很,心裡卻甜的像灌了蜜一樣。本來他見葉青虹房裡藏著個狐狸精,心裡痛的什麼似的,可轉眼卻發現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回事兒。而且葉青虹不但不讓那人欺負他,還將沈牡丹連打帶拖的弄了出去,於是,心裡更加安慰,對葉青虹的眷戀也更深了。
看著她為自己操心這些個鎖事,又大半夜的把下人都叫來吩咐,男人雖然高興,可卻擔心葉青虹睡太晚休息不好,於是等下人們都走了以後,便催著她睡覺去。葉青虹看男人小臉兒雖然還蒼白著,可一雙眼睛卻不似剛剛那樣無神,便知他心裡已經好些了,見他催自己睡覺,於是便湊近了邪笑道:“我就睡這裡罷,這就是我的臥房,你還要我去哪裡睡?”
任傾情見她一雙鳳眼色眯眯地盯著自己,不覺又想起洞房那夜自己被她壓在身下的情形,顧時臉上大紅,可嘴裡卻輕聲斥道:“誰要和你一起睡?!你……你……”說著不免又羞又急,便喘了起來。
葉青虹見男人小臉兒羞的通紅,不覺心癢難耐,於是便一俯身又吻上他的小嘴,順著小巧的下巴滑下去,直吻上那白皙滑膩的胸……
“唔……你……”任傾情被吻的一陣發軟,可身子卻麻的動彈不得,只能喘著氣嬌吟。
葉青虹的唇在那白嫩嫩的皮膚上吸吮輕咬,直弄得雪白的皮膚上草莓莓點點,聽著身下男從柔媚的呻吟聲,她恨不得一下子吃了他。可她知道任傾情現在的身子受不了激烈的歡愛,所以吻了半晌,便起身離開男人的身子啞聲道:“你早點歇著吧,我明天一早來看你。”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任傾情被葉青虹吻的全身癱軟,只有喘氣的份兒,突然見她離開,只感覺身子一涼,可心裡卻明白她是為自己著想,所以心裡也不覺難過,只是痴痴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才專心躺著休息。受了許久折磨的身子,一旦心裡放鬆下來,便乏的不行,於是一會兒便睡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還不等茗香閣的下人們起床,葉青虹便披著一身紫貂軟裘大步走了進來。緞子般柔軟黑亮的貂裘披在她頎長的身上,在胸口用一隻亮閃閃的紫榴石扣住,映著那雙顧盼間目光琉璃的鳳目,顯得格外邪魅,再加上她那股瀟灑自如,風流不羈的勁兒,直把給她開門的翠竹迷得只有傻乎乎盯著她看的份兒。
葉青虹好笑地捏捏小男人的臉道:“你主子起來了沒有?”
翠竹被她捏得吃痛,才醒過神來,臉上紅的像蝦子一般,忙道:“回主子,已經醒了,還沒起來呢。”
聽了他的話,葉青虹便邁步進了裡屋,只見床上的任傾情已經洗了臉,正擁著被半靠著墊子準備用早飯呢。見她進來了,男人欠了欠身想起來,卻被葉青虹把按住道:“要什麼讓下人們給你拿,你只管躺著。”
任傾情見葉青虹這身打扮便知她今天要出門,於是道:“不用總惦著我,正經事要緊。”
葉青虹聽了這話也不答,見小童端了參湯過來,便撩衣坐到床邊接過碗來笑道:“你把這湯喝了我就走。”
男人見她笑盈盈的看著自己,便知不喝不行,於是便伸出小手要接過來。可葉青虹卻拿著碗一躲道:“我來餵你。”
任傾情怎麼也想不到她竟要喂自己吃東西,雖然心裡覺得甜,但當著下人的面,臉上卻有些泛紅,扭捏了半天,看葉青虹還是一副不罷休的樣子,最後只得湊上前去一口口地喝了下去。
見男人吃了東西臉色漸好,葉青虹便起身道:“好好歇歇著,今天各地的大掌櫃們都來京裡,我去見見。你有什麼事儘管派人吩咐管事的,別虧了自己。”
任傾情點頭應了,可轉眼間見葉青虹就要走到門口了,於是便忍不住道:“你……”可說了一半兒,卻又咬著小嘴兒忍住了。
葉青虹站在門前轉身看著男人,見他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便輕挑嘴角笑道:“放心,我一回來先過來看你。”
聽了這話,任傾情的小臉一紅,不由輕斥道:“誰要你來看。”說完便一扭身轉過頭去了。葉青虹見狀一笑,也不再多說,便推門走了。
直等到她走出去了,任傾情才又回頭看過去,臉上卻還紅紅的,嘴角泛著笑。
早上被這麼一鬧,任傾情又感覺身上有點乏,吃過了藥後,便躺著又睡著了。可正睡的迷迷糊糊,卻聽見一陣腳步聲響,睜眼一看,卻見是翠竹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只見他一張小臉緊張的有點兒發白,手裡扭著帕子顫聲道:“回主子,主夫公公來茗香閣了,已經進了院子,您快起來吧。”
任傾情聽了這話,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兩眼怔怔地道:“主夫公公……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