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折侮
我不由自主地咬緊了嘴唇,我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他在竭盡全力地折侮於我,可我盡了全力,也不能壓抑住身體的顫慄,他的手掌到過之處,竟使我感覺身上彷彿著了火一般。
“別咬嘴唇,你的身上,可全是朕的東西,朕可捨不得有了破損,如果損壞了,朕可只得在你那奶孃身上找了回來,你是千金之體,些微損壞,可得使她全身來換。”
他仿若說笑一般地拉開我的衣裳,手指在極敏感之處打著圈兒,我卻是終不得不鬆開嘴唇,呻吟之聲從唇邊溢了出來,卻使他極為興奮:“這就對了,朕喜歡聽你的叫聲,每聽到這叫聲,朕恨不得一口吞了你!”
不過一個時辰,他用盡了所有的手段在我身上折騰,永沒有疲倦的時侯,我只覺身體被一次次地撞擊,可我寧願象以前一樣痛苦,只有痛苦,才能使我清醒的記得自己的恨,可是,為什麼,既便他這樣的對我,我卻感覺身體彷彿被開打了一樣,腦中更如盛開了一朵朵燦爛的花,使我感覺,我與他竟是如此的鍥合?
“舒服吧,錦兒?朕知道你喜歡這樣!”他狠狠地道。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感覺他的惡狠狠的語氣之中有一絲絕望,而那樣的絕望我也曾經歷過,在看見母妃胸口的刀的那一瞬間,我只感覺我的世界,只剩下了絕望。
母妃曾撫著我的頭髮說過:“錦啊,為人不可太執著,母妃總有一天也會離你而去的,這世上,總有個人會如母妃一般全心全意地待你。”
可我不相信,這世上再沒人象母妃一般全心全意地待我。
我側過頭,看見自己的手腕被他的手掌壓著,深深地陷入了長而厚的羊毛之中,原是潔白的肌膚泛起了粉紅,襯著那微微發著毫光的羊毛,和著帳內不堪的聲響,極盡靡媚。
終於,他鬆開了我,卻是自己起身開始穿上了衣服,沒有他的體溫覆蓋,我竟是感覺到了絲絲寒意,伸手過去拿了衣服想要穿上,卻連手都痠軟無比,衣服拿在手裡沉重如千金一般,等好不容易坐起身來,披上中衣,繫帶子時卻怎麼也打不好那個結。
如果在宮內,我自是等得他走了,自己休息好大一會兒才開始穿衫服的,這樣不堪的景象自是不願意任何人看見,可如今在宮外,我知道,如不自己收拾好,只怕會更惹人非議。
可我越著急,那個結就越發地打不好,手指都在微微地顫抖,身上卻是越發的痠軟,勉力站起身來,想去拿隔了幾步散落的衣服,卻腳下一絆,差點兒摔了,想不到的是,轉瞬之間,我卻被他抱在了懷裡,他身上已穿好了皂色繡金的冕服,我的面頰貼在他的前襟之上,冰沁入骨,卻聽到了他胸髒沉穩的跳動之聲。
第一百二十四他的溫柔軟
他將我放下,卻什麼也沒說,開始幫我打那襟前的結,我未曾想他會幫我做這個,一時間腦內一陣空白,只呆呆地望了他,卻見他小麥色的靈巧手指穿來穿去,轉瞬間就打好了那個結,他半彎著腰站在我的身邊,面色冷峻,全無一點表情,這個樣子的時侯,原是我最害怕他之時,可這個時侯我卻忘記了害怕,只是站著,看著他淺褐色的眼睫毛投在眼瞼之上,如夏日的柳樹被陽光投射於地面上,有絲絲縷縷的陰影。
未了,他卻還不罷手,將地上散落的衫服一一拾起,一件件地往我身上披,我全忘了一切,只應了他的命令:“抬手,轉身……”
不一會兒,身上繁複的衣服便穿好了。
我只在心底想著:他不是皇帝嗎?只無數人服侍著,為何會這些細巧的功夫?莫非他當真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智慧高絕之人?
我不願往深處想,怕自己想得多了,便會生出妄想來。
因我知道,這世上最不值當的,便是妄想。
母妃不是對父王生出了妄想,又何至於將自己弄得如斯田地?
直至他的手伸往我的頭上,試著幫我整理頭髮,我才驚醒,忙道:“皇上,臣妾自己來吧。”
他嘴角浮了略有些譏諷的笑來:“你來?你如何來?”
我告訴自己,他不過為了不誤祭天時辰而已,為了不在臣子面前失禮而已,可他將拔下的鳳釵重插入我的髮髻之中時,他的手指如帶著火焰般的熱量,穿過厚厚的秀髮到達了我的頭皮,竟使那裡一片灼熱,瞬息之間,那暖意便傳遍全身,卻使我不適宜之極。
竟不敢看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才好。
只在心底想著,我們之間如果不是有那麼多的如果,他這瞬息的溫柔,會不會使我象端木蓉一般?
這樣的他,卻使我感覺比平日裡的害怕更使我不適,使得我只想遠遠地避開。
他卻是感覺到了我的緊張,神色越發的清冷,他的臉上如有冰殼封住,散著絲絲冷氣,可他的清冷,反而使我稍釋了一些不適,這樣的狀態,才是我們正常的相處。
他攜著我的手走出黃帳,二十八臺大轎早已備好,重重帷紗降下,當我們坐上大轎之時,四周圍未散的百姓四肢伏體而禮,未曾有禮官示意,他們便自發自覺地用最高的禮節來恭送他們的皇帝,看來,這場火場甘露,讓他們對夏侯燁的尊崇更上了一層樓。
到底是剛剛被折騰過,略一走動,我便感覺身上無處不痛,這種時侯,是萬萬不可在人面前露出端倪來的,我只得勉力跟上他的腳步,卻也因邁步過大,扯動了傷處,身上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卻感覺到他的左手倏地扶住了我的腰,一股熱力便從他的掌心傳至腰間,竟是將我託了起來,向轎子走了去,幸好身上的冕服垂地,沒有人能看出什麼來。
第一百二十五章冷落竹籬茅舍
四周圍高呼萬歲之聲未歇,帷紗垂落,影約可見黃金穗子被風吹動搖擺,坐墊上的麒麟圖案流瑩光華,珠佩垂琉,我聽得清他坐在我身邊輕微的動響,所戴的冕冠帽簷垂落的珠疏相擊,如細雨嘩嘩,平日裡只在揣摩他的心思的時侯,我才會在旁人不注意之時打量他的表情,可今日卻不知為了什麼,不由自主地微微側頭,用眼角餘光瞟了他一眼,卻見他全沒了剛剛坐姿端正威嚴的樣子,斜側著身子,肘上放置了一個靠枕,左手託了下巴,正閉目養神,冕冠上的珠疏垂落,擋住了他的半邊臉,使他的臉藏於陰影之中,影影綽綽,半明半暗。
如他整個人一般,隱於迷霧之中,讓人看不清楚。
取得了這麼大的勝利,他臉上也沒有喜色,聯想起以前,不也是如此,在人前笑得爽朗開懷,可到了私底下,卻盡斂了喜意,不知怎麼的,我卻忽然間有些瞭解他,我自己也不是如此?人前是一幅模樣,人後,卻又是另一幅模樣?
冷落竹籬茅舍,富貴玉堂瓊榭。
富貴玉堂,不過是給人看的風景,冷落竹籬,才是自身的切骨體會。
一路絲竹送耳,微風吹起紗帳之時,我看到了婉延而上的青石板路兩邊有開得正濃的木檁花,豔紅濃白,隨風而擺,這是朝花暮凋的花,卻是和著絲竹彷彿傾盡了全部的力量般,竭力展示著自己的風彩。
雖是盤山而上,卻因抬著轎子的全是經驗豐富的轎伕,除感覺身子微有些傾斜之外,我坐於轎內,竟然覺察不到絲毫的不穩,夏侯燁卻是斜靠於錦緞軟枕之上,彷彿睡著了。
一路之上,他再沒有說一句話,我不是偶爾將目光轉向他,甚至只感覺轎內仿只有我一人,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平日裡他給我的壓逼之感今日彷彿降至最低,也許因為,剛剛我大膽的嘗試,終知道他也不是牢不可破的?
我不期然地想起剛剛我將嘴唇貼於他的喉結之上時,雖是驚慌失措,卻也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繃緊,體溫一下子升得極高,貼在他的胸前,竟可聽得清他的心臟如驟風戰鼓……
風揭起了垂落輕紗一角,玉製壓角玲鐺輕脆聲響之中,我看清了遠處青山遮掩之下的重簷黃琉璃瓦攢尖頂,橙黃翠綠,流光溢彩。
這便是中朝最大的皇家寺廟,普仁寺了。
自臨桑城破之後,投誠了西夷貴族受到夏侯燁的善待,賜府封官,與中朝民眾並無不同,使不少西夷貴族的享受更甚從前,夏侯燁更是在離山之下圈了秋色圍場,一改原來中朝以文為主的風習,時常宣召貴族皇室在秋色圍場一同習武狩獵,便有西夷來降各部感其仁懷,便聯名上奏,求懇在離山之下建立寺廟,用以供奉祝願,夏侯燁從善如流,親自督建,本著節約儉樸的原則,陶甓於冶,取材於山;工用無輸挽之勞,金錢無逾侈之費,而王公貴族卻更是紛紛解瓤,自籌二十萬兩白銀終修建成了普仁寺。
第一百二十六先皇之事
普仁寺建成之時更與中朝其它寺廟明顯不同,和璽彩繪,青灰布瓦,內奉漫天佛祖,無一不是綜合了中朝與西夷兩國特色。
無量壽佛殿與西夷火神神殿遙遙相望,黃琉璃瓦與青灰布瓦相交輝映,成了中朝與西夷和諧有如一家的標誌。
自此,西夷驃悍勇猛的草原健兒被其用一座寺廟懷柔降伏,全熄了重返草原之心。
他建的這座寺廟,將西夷各部牢牢地控制在自己身邊,可謂一座寺廟,盛抵十萬雄兵。
因而普仁寺,也是出不得絲毫差錯的地方。
夏侯燁扶了我的手從轎上下來,有穿九龍法袍的僧眾列隊而來,合什將我們迎入。
禮樂壎音齊響,鑿動金石之音,大殿之內燃香繚繞,鍍金漆的巨佛結跏趺端坐於蓮臺之上,在煙霧繚繞之中俯首看向臺下眾人。
攢金絲繡就的纏枝華盛廣袖垂地而掃,持玉而奏之時,彷彿煙化微風,他所戴冕冠之上垂落的疏珠微微相擊,發出金玉相擊之聲,無人能與他並排而立,他的身形與廣殿深宇相襯,金碧輝煌之中,只獨餘他一人而已。
我在他身後半步之遠處隨著他行二跪六叩禮,聽他親奉明黃祝文以遲緩和悅的語調宣讀,霧影暗香之中,一派的平沉和緩。
百官於殿外隨著禮樂之聲跪拜而禮,殿堂之外的廣場延綿至山腳之下,便是伏首而拜四方齊聚而來的鄉紳百姓。
已祭拜過了天、地、風、雨、雷神,此是中朝的天祭之禮,香薰繚繞之中,夏侯燁手捧玉笏,沿白玉石階而下,領眾人跨過院中雕閉目蓮花的引橋,終來至了火神殿。
當日臨桑城破之後,夏侯燁實行以夷制夷計劃,在投誠的西夷貴族之中選取其中聲望較高的任為臨桑城主,便是葛木林的叔父,克爾雅族族長葛底斯……原是一個貧困積弱的草原遊牧民族,時常受到鄰近大族的搶取豪奪,陡然之間,卻成了臨桑城主,盡賞榮華,對夏侯燁自是忠心耿耿,既便是他的侄兒,葛木林死於皇宮之中,臨桑城卻依舊牢不可破,更何況,夏侯燁派去輔助葛底斯的人,是曾輔助過先皇的八駿之一綠耳大將軍,正是這名綠耳的背叛,才使得夏侯燁在多年前的那個三月成功地將自己的父皇逼下皇位,登上大寶,聽聞那一日,七十里建都城火光沖天,先皇的寢宮由內而外升起了大火,燒得如同地獄之焰,兩天兩夜之後,燒燼的瓦礫樑柱之中,卻找尋不到半分人骨,自此,先皇與先皇后的行蹤成迷,或有人說他們已然羽化飛仙,也有人說他們遁蹤遠走,暗暗召集暗部以謀滅逆子。
可從此之後,再無人鉗制的中朝朝廷便成就了夏侯燁的輝煌,他的文治武功達到極盛,原本積弱以文為本,以錢帛協議購得邊疆安寧的中朝朝廷開始金戈鐵馬,四方征伐,而父王的日不落王國,也遭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