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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118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無數心思

    只不過這其間,月中之時,夏侯燁又來了一次,對我如以往一樣,我的恐懼使他依舊感覺到了無邊的興奮,卻是折騰得比任何時侯都要厲害,我卻是再不如以往那樣哀肯求饒,只無聲地任由眼淚往下趟流,因我知道,怎樣的哀肯,換不來他對我絲毫的憐惜。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昏睡過去的,也不明白他當晚為何未走,卻是摟著我睡了一晚,直至第二天清晨,我發現他橫攔在我腰間的手,看清他面朝著我睡著,微皺的眉頭,彷彿有無數心思,全沒了醒時的陰冷與殘利。

    可我卻不敢醒來,直至他被林必順輕聲叫醒,起身著衣上朝,他卻沒有叫我起身侍侯,只悄無聲息地去了外間,由宮人侍侯穿衣去了。

    寢室內寂靜無聲,晃金紗由屋頂垂落,外殿之門又被落了鎖,案几上早放了每次事後必備的湯水,尤冉冉散著熱氣,我有些怔忡,將那藥水飲下,渾身痠軟盡消。

    他依舊捨不得讓我這個能給他帶來歡樂的人一下子被用壞了嗎?

    我何其有幸!

    心裡雖是這樣冷冷地想著,可腰間卻彷彿還留著他的手放於我的身上的微溫,使我的腦有一瞬間的茫然。

    太廟離建都城並不遠,出城不過三十里左右而已,到了那日,皇家儀杖隊婉延漫長,十里長安大街,自街頭銜接到了街尾,只聽得見旌旗烈烈,腳步劃一,我與夏侯燁坐於二十八臺大轎之上,在重重帷紗之間,青衣內侍,繞轎而肩,偶有微風揭起帷紗,便可瞧清街道兩旁伏首磕頭的無數百姓,無人敢抬眼相望。

    行至南華門前,四周轎簾便被金繩拉起,戴疏簾珠冠,著皂衣冕服的夏侯燁抬手向周圍百姓微笑,換得震天動地的高呼萬歲之聲。

    自來中朝,我從未出過中朝皇宮,嫁入之時,被憂急驚慌所擾,也沒有時間打量建都城,此時看來,卻是四處商業繁榮,街道整潔,百姓臉有喜樂之色,絕不是官員為迎接皇帝出巡短暫時間的操持便能形成的景象,與父王強權管理之下的臨桑城全不相同,百姓的眼裡沒有驚懼屏息之色……為什麼,我心中在不由自主地拿他與父王相比?且彷彿使他比父王在治國之上尤勝了一籌?

    我強壓下心中對他治國的欣賞,我不過是一個女人,不是嗎?天下福祉,又關我什麼事?只要我記得母妃就好,記得自己所受的屈辱就好!

    我垂下眼簾,不再望向四周,只靜靜地打量自己的手指,看著冕服之上繁複的纏枝花紋,金織銀染,滿眼的富貴榮華。

    “怎麼,不抬頭望望,能救你出困境的人可否在這人群之中?”他側過頭來,附於我的耳邊低聲道。

    我只能垂首不語,卻換得他伸過手來,緊緊地握住了我的左手,我只覺食指中間戴著的琳琅玉戒將中指壓得生疼生疼,眼淚在眼框裡打轉,卻強忍著不使它流了出來:“皇上,臣妾有罪。”

    第一百一十六你的威脅,能起作用嗎?

    他終鬆開了我的手,臉上帶著和煦笑意向四周圍揚手,身上卻是散發冰冷寒氣:“知道有罪便好,祭天大典,你如再出什麼妖蛾子,杜青山被朕攻破之時,朕不會再象對臨桑城那麼善待了!”

    那又關我什麼事?我冷冷地想,你還以為,我是一名慈仁以待天下的公主嗎?我有這樣的責任嗎?你恐不知道,其實你不知道,除了我在意的人,其餘人等的生死,又關我何事?

    可我在意的人,已被你處死!

    我卻還有什麼顧及?

    你恐不知道,我身上流著的,是烏金大王的血!

    以殘暴兇狠著稱的烏金大王,他的女兒,會在意不相關人等的生死嗎?

    我卻是低聲顫顫:“皇上,臣妾知曉了。”

    “真不知你這幅和善悲弱面孔之下,轉著怎麼樣的心思!”他恨恨地道。

    自上次聶戈之事後,我便知道,他已然不再相信我了,不相信我如表面一般的懦弱,可又能怎樣,他抓不到我的把柄,我的四周,都是他安排的人,他只會認為聶戈之事我是被逼得忍無可忍的奮起反抗!

    他的幾翻試探,都落到了空處,我自是露了害怕的樣子,微微地垂頭不語。

    經過京師繁華盛景之處,車隊便來到了郊外,雖是人少之處,卻無頹廢荒涼之態,大片大片的農田,大道兩邊伏地跪首的百姓,身上還沾有從田裡帶來的泥土,臉上溢出微笑,我不由想起父汗出巡之時,百姓也是這樣的恭敬兼卑,可眼裡卻有壓抑不住的害怕恐慌。

    他的黎民是真心地愛戴他。

    可為什麼,他偏要這樣地對我?

    我微微側了頭,朝他望過去,他正側臉望著帷幕外,重重帷紗半揭,將點點碎光撒於他的身上,冕冠疏珠垂落而下,將他的面容隱於陰影之中,長眉入鬢,修長的脖頸看上去竟帶了一絲柔媚……怎麼會?我怎麼如此的想,他是一個男子,且雄偉之極的男子,我忙轉了頭過來,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戴了鏤空指套的手掌握緊,刺得手心生疼,一再告訴自己,旁人對他的感觀,那是旁人的,我絕不能受其影響。

    轎子緩緩前行,三重幕紗低垂,隔不了多久便有三呼萬歲之聲傳了過來,偶有微風將帷紗揭起,便可看得見大片金黃色的麥田,有農人跪于田壠之上,麥田裡堆了剛剛割好的麥垛子,時至正午,車駕走到了一片開闊之地,面前卻是一片的青帳頂蓬,我知道這便是前行官員早已設下的中途休息地點了,果然,轎子停了下來,有人在外低聲問道:“皇上,子午鎮到了,未將已叫人備下了行帳,略做休息之後,再行出發。”

    夏侯燁輕輕答應了一聲,卻是回過頭來望我,忽地俯身過來,伸手將我鬢邊插的白玉牡丹正了正,他突忽其來的動作,讓我吃了一驚,反射般地想到避開,卻是來不及了,他卻僅此動作而已,隨既端正了身子,彷彿無意一般地道:“愛妃的容顏今日當真的嬌豔動人,但朕還是喜歡看你在燈下的樣子,紅焰映面,如人面桃花相映,嬌得可以滴出血來,不知今日,朕有沒有機會?”

    我愕然抬頭,全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卻是想起了那媚色橫流的夜晚,心中一跳,他卻是道了一聲:“落轎……”

    第一百一十七章她為什麼在此?

    有宮人急急送來了踏腳,揭起紗幕,他便跨步下轎,再也沒有望我一眼。

    我被人扶下轎來,此時,我才有機會看清楚圍住轎子的宮人,卻見這些人神光內隱,全不是宮裡面的太監氣血不足的模樣,不由暗暗生警,看來,為了讓流沙月一舉成擒,更為了不打草驚蛇,夏侯燁並沒有調動大部,卻是把所有的好手全都調了過來,這些人,想必個個都有以一當十的能力吧?

    我頭上罩了紗帷,被送至皇帳旁邊的青帳休息,一進帳門,卻早有幾名侍婢侯著,而讓我吃驚的是,奶孃也在其列。

    看到她的一瞬間,我只覺頭昏目眩,為什麼,她會被牽扯了進來?夏侯燁當真是心細如髮,連她都不放過?

    午憩的間隙,帳內終於只剩下我和奶孃,我剛想問她事情經過,她卻不動生色地遞了一方錦帕給我,眼裡的神色有些激動。

    柔滑的絲制錦帕貼於我的掌心,錦帕有展翅而翔的鷹隼,與碧藍的天空相輝而映:孤飛雪點青雲破,一擊秋生玉宇寬。

    雖是絲線繡就的字體,卻如人手寫,字態瀟然,我手一抖,差點將那錦帕跌了落地,見奶孃依舊殷殷地望著我,卻是心如刀割。

    可我口不能言,因我知道,這帳裡帳外,遍佈的是夏侯燁的耳目,他今日帶來的侍衛,中間的內力高手可輕易地凝注耳內,聽清楚這裡的一切,只怕事未開始,我便身隱囫圇,更會連累更多的人了。

    奶孃卻是將錦帕遞於我後,從案臺上倒了一杯茶,遞於我的手裡:“公主,隔一會兒便要上路了,中途恐怕再無停留休憩之時,秋幹物燥,喝一點兒蜜花茶,對嗓子有好處。”

    我接過了她遞給我的杯子,慢慢地飲下飄著花香的蜜茶,舌端原應是甘甜的,卻只感覺滿嘴的苦澀,看她臉上帶著隱約的喜意幫我拿了披風披於身上,卻只問道:“奶孃,每年這個時侯,您的腳疾之症總會發作,今年可好?”

    她卻是笑道:“今年卻比往年好呢。”

    我想提醒她,千思萬想,卻是說不出口,心中抱了萬一的希望,希望事情不會發生,希望她不會被捲進去。

    可我知道,這只是希望而已。

    孤飛雪點青雲破,一擊秋生玉宇寬。

    自我看到這方錦帕開始,便知道,既定之事正朝既定方向發展。

    可我看清了奶孃鬢角有幾根銀髮夾在青絲之間,心中一酸,正自不顧一切地提醒她,帳外卻有人來傳旨:“錦妃娘娘,皇上請您一起用膳。”

    我隨著宮人走了幾步,奶孃上前扶了我,我低聲道:“奶孃,秋日裡蚊蟲雖不多,但這荒郊之外,總有些殘餘的,不如你幫我茉莉香襄找了出來,侍與皇上用膳之後再用?”

    她怔了怔,卻笑答道:“公主,老奴都帶在身上呢。”

    說著她從袖袋裡拿出一個錦繡香瓤。

    我忽有些失措,不知道應該再怎樣才能將她支使開,只得任她扶住了手,跟了那宮人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驚變又起

    既使是臨時搭建的休憩場所,枯草之上也鋪了細白的沙子,踩上去沙沙做響,白色帷紗遮掩之下,隱約可見身態沉穩的侍衛來往巡邏……夏侯燁此次出行,當真做足了功夫,外表一平如水,如內裡卻防範森嚴。

    走入營帳之中,案臺上琳琅滿目,可隨侍之人,卻只有林必順一個,連佈菜的宮婢都不見蹤影。

    傳喏的宮婢無聲無息地退下了,奶孃見帳內情形,猶豫著想退下,可夏侯燁卻道:“侍侯你家主子吧。”

    他的左邊早擺了鋪了錦繡的寬椅,見禮之後,我便被安座於案臺旁。

    案上的菜餚全是宮內製好了用雙層暖褒溫著,一路拿了過來,依舊香溫可口,不見絲毫敗象,有他在場,我自是全無胃口,只將案前的杯子拿著,飲了小口蜜茶入嘴。

    林必順試菜之後,用銀筷夾了塊蜜酥嫩牛肉在他面前的青花瓷碟之上,他卻是將那塊蜜酥嫩牛肉擺在了我的碟子裡,笑道:“聽聞愛妃一連幾日食不下咽,今晨也只只是吃了一碗粥而已,這蜜酥嫩牛肉以不到兩歲的牛裡脊肉加爆炒之後加蜜汁酥炸而成,愛妃試試?”

    我望了望擺在我面前青花瓷碟上擺著的嫩紅的牛肉,上面澆了金黃的蜜汁,可望在我的眼裡,卻彷彿那被鮮血染紅的受傷部位,開始惡化膿腫,使人胃口全無。

    可我感覺到了他冰雪一般的笑容,寒意冷冷,向我襲來,與帳內鋪就的錦繡絨毯相襯,卻是繁茂梅花之中積於花瓣上的那抹白雪,嫣紅俏冷。

    我用筷子夾了那塊蜜酥嫩牛肉入嘴,只覺滑膩嫩軟,雖是入口清甜酥滑,卻因放置過久,早沒了原本的溫熱,帶著微微的腥味,強嚥了入喉,卻聽他道:“秋高氣爽,這菜擺在外面,隔一會兒便涼了,愛妃尚若吃不習慣,倒也不必勉強,以免傷了脾胃……”

    我低聲道:“皇上的賞賜,是莫大的恩典,臣妾怎敢……?”

    他輕聲一笑,卻是語意冷冷:“怎敢?你敢的事還多著呢!”

    正值此時,卻聽帳外傳來一兩聲呼叫,接著那呼叫之聲漸漸變大,有人來往奔跑:“天啊,有火,起火了……”

    仿若有夕陽斜照,明黃色的帳篷被映出了一片紅色,有人影彰彰,在映於帳篷之上,原是青天白日,那一瞬間卻彷彿暗夜渾沌之時,周圍全是慌亂人影,我一驚,不由自主地朝夏侯燁望了過去,卻見他毫不動色,用銀筷夾了一個銀魚入嘴,嘴角帶了淡淡的笑意,神色篤定而淡然,與帳外慌亂的人影,失措的叫聲相比,卻如激流之中的青巖,雖受千萬撞擊,卻勿自屹立不動。

    簾幕之隙有煙霧飄了進來,我不由驚呼出聲,卻聽他慢條思理地道:“朕說過,愛妃如若有‘紅焰映面,如人面桃花相映’,可不成,這便就來了。”

    我倏地一驚,卻瞧見四周的帳篷下面開始著火,火舌舔著明黃色的布帳,引得帳內溫度倏地增加……我卻是想,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場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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