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鐘的時候，楚念已經穿著一套黑色的小晚禮服出現在音樂會場的入口，要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打賭輸了，她一定會用剪刀把身上這到處露出肌膚的禮服給剪碎。
「還不賴。」韓厲言替她開了車門，然後若有所思一會兒，給了一句評價。
說實話，在他思索的那十幾秒的時間中，楚唸的確也想了很多，她也想過如果韓厲言給一句稱讚的話她會回答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因為一個男人穿這麼曝露的禮服，還想怎麼樣？」楚念哼了一聲，這男人也真夠吝嗇，就給了那麼一個不褒不貶的形容。
韓厲言不想跟她在會場門口爭論，而且說實話，他心裡是覺得她居然真的也有女人味，並且在此刻美的出奇，只可惜他的口中是不會說出什麼稱讚了，他也死活不承認是自己的臉皮薄。
但是嘴角卻微微的上揚，這是她第一次為男人穿禮服的樣子，聽上去還不錯，韓厲言為了那麼點不起眼的佔有慾而滿意了。
「可以說是很不錯，或是說驚豔。」她突然被燈光映的有些迷濛的雙眼，突然決定讓步了，給了一句更加肯定的讚揚。
楚念突然閉上了嘴巴，像看到怪物的看著韓厲言，這男人絕對是哪裡不對勁，怎麼可能會連續給肯定的詞語？
「你不是韓厲言吧？」她訕訕的說了一句，然後微微側過頭去掩飾一些不自在，她沒有長過肩的長髮，不會發出特有的香氣，也沒有足以吸引別人視線的前凸後翹的身材，所以他的話她深表懷疑。
「冷笑話？」韓厲言照例挑起一邊的濃眉反問。
楚念嘆了口氣，她對他的不解風情以及沒有幽默感，完全投降了。
只是她不該想了太多，顧慮了太多，即使她現在站在他的身邊，也不過是因為她和他打賭輸掉了而已，想到這，楚念突然覺得心裡有點澀澀的，至於是為了什麼，她還想不透徹。
「你不怕我在會場睡著，然後因為打呼聲而丟你的面子？」楚唸的確對音樂會沒有概念，而她從前也不會想來聽。
「我會用掐的讓你保持清醒。」韓厲言說得很認真，就好像現在就準備掐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韓厲言，你懂不懂憐香惜玉？」
「你是玉還是香？」
「懶的理你！」楚念嘟嚷了一句，不過為了禮貌，她還是把手臂掛在他的臂彎裡，像一對再平常不過的情侶一樣入場。
韓厲言的餘光再次打量著她，誰能想到現在這個在他身邊顯得嬌小的女人，過著一般女人一輩子遇不到的各種危險生活？
◎◎◎
音樂會從開始到結束，差不多經過了兩個小時，待到兩個人離開會場再到餐廳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之後的事情了。
在這過程裡，楚念其實一直處在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不管音樂會中的任何器樂發出無比激昂的曲調，都不能讓她提起任何興趣。
但是，這種狀態在面前出現八分熟的牛排出現後停止。
「好餓。」楚念像看到救星一樣的審視面前那塊上好的牛排。
韓厲言揮揮手，一邊的服務生隨即推著餐車走了過來，在二人身邊站定後打開了已經冰好的紅酒。
「有必要這麼正式嗎？」楚念嘟嚷著把手中的刀叉放下，雖然她一向是灑脫習慣了，但是基本的涵養還是在的。
「這是三年來第一個結婚紀念日，當然要正式一些。」韓厲言說著一些正常夫妻之間該說的話，但是他忽略了一個重點，就是楚念從來沒認為他們的關係是所謂的夫妻關係。
結婚紀念日？
楚念用力的去回憶三年前的事情，然後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真的不該忘記了那一天。
「我……」她想說些什麼來堵回他的話，然後氣忿的站起身來，結果懷中被塞進了一簇火紅的玫瑰花。
「雖然你缺少女人的溫柔，但是應該也是喜歡玫瑰的吧？」韓厲言用倉促的語言去掩蓋自己的一點點失常，就像之前的失神一樣，他看著映在燭光中的楚念，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溫暖感覺。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楚念恨死那句缺少女人的溫柔，從小被當成男生訓練又不是她自願的，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永遠不懂的對方的心酸。
第一次看到她沒有激動的反駁他，韓厲言倒是楞了一下，他的話的確是有些太過份了。
「我只是說你的個性很灑脫。」他又開口了，像是好心的安慰了一句。
算了，她不會跟他計較，因為她能對一個長期嘴巴惡毒的律師怎麼樣呢？
「不用勉強自己讚賞我，真的。」楚念搖了搖頭，準備大快朵頤面前的那塊美味的牛排。
「很快我們就會自由了，又或者不會。」韓厲言的意思表達的很模糊，他知道她會追問的。
楚念不理他，低著頭迅速的切開牛排，吃得很滿足，但是眼角卻忍不住在抽搐。
「如果我說關於我們三個月的約定，是我提議的，你會不會現在停下吃牛排的動作，改來切我？」
楚念很認真的停下自己的動作，然後默默注視韓厲言半分鐘，已經夠久了，她才開了口，字正腔圓的一句話：「你是在開玩笑嗎？」
韓厲言也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我說的是實話，的確是我跟楚爺爺要求，離婚期限再推延三個月。」
「韓厲言，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真的不怎麼好，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我手中有餐刀的時候說這麼敏感的話題。」楚念冷冷地笑了，雖然是一口可愛的小白牙，但是卻突顯了她此刻的咬牙切齒。
「楚念，我們已經浪費了三年的時間，並不差這三個月吧？」韓厲言說的是自己心底的實話。
「你……」她差點氣的昏厥，什麼叫不差這三個月？「你這是在打斷我追求幸福的路，是不道德的，是……可惡的！」楚念是有理智的，不然她早就把楚幫給弄垮了，所以她只是靜靜的放下刀叉，而不是把它們插在韓厲言的肩膀。
「幸福？」他皺著眉頭，「你是說那個像白斬雞一樣的男人？還是你認為很多男人都能接受打打殺殺的生活？」
「你不能這麼稱呼我的學長，而且現在的黑道並不是只有打殺好嗎？」楚念是承認學長和韓厲言這樣的男人比瘦弱了一些，但是也不至於被形容到慘絕人寰吧？
「我抱歉，收回剛才的話，其實我只是尊重楚爺爺的意見。」撇了撇嘴角，韓厲言的道歉毫無誠意。
楚念無力的聳了聳肩，她知道想把爺爺說得動是難於上青天，但是也沒必要被韓厲言奚落就對了。
「韓厲言，你不會像我想的這麼幼稚吧？」楚念像是想到什麼一樣恍然大悟，難不成這臭律師真的無聊到那個程度？
「你說對了。」先是挑眉，手指劃過酒杯，韓厲言點頭。
他承認了！楚念不敢相信韓厲言居然肯承認自己幼稚，那她還能說些什麼？
「要不要繼續打賭？」韓厲言自然的遞過一塊餐巾，讓她自己擦一下唇邊。
下意識的接過餐巾，呆呆的擦了擦嘴角，楚唸的思緒都在那句打賭上，她還有什麼好賭的？
「我賭你的學長，是個混蛋。」韓厲言說完，瞟了一眼她的餐刀，萬一它飛過來，他還有機會去躲。
果然剛覺得他好一點，他就曝露嘴巴毒的缺點了，楚念被氣的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先聽我的條件，跟我打這個賭，我就幫你把這個傷人案件給結束了。」他說的條件很有誘惑力。
「你為了什麼？」楚念不理解。
「如果你的學長是個混蛋，你得保證讓我揍他一拳，如果我輸了，以後楚幫的所有關於法律方面的問題，我全部接下來，免費的。」韓厲言讓自己的條件高到一定的程度。
「韓厲言，你快要失業了嗎？不然怎麼會這麼閒？」楚念想不到這對韓厲言有什麼利益，就為了揍她暗戀的學長一拳？更何況她相信學長的人品，最後輸的只能是他。
「你可以當我是……嫉妒？何況你應該很堅定的相信你學長的人品才對。」
「不對，還是哪裡不對，你在算計我吧？」楚念不是笨蛋，她就是覺得有陰謀的味道。
「我用我的職業道德發誓。」
「如果我不賭呢？」她想聽聽如果不同意會是什麼後果。
韓厲言清了清嗓子，恢復了職業化的表情，「因為之前的打賭我贏了，你若是不同意這個的話，就要楚幫失去兩條街區的地盤，然後接下來的三個月，我會做些更討厭的事情。」
還有更討厭的事情？也就是說他之前都表現的是很好的一面？
楚念瞪著他，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分鐘後，海派的一拍桌子，「我賭了！」
◎◎◎
之後的幾天楚念都在忐忑，因為她不知道韓厲言到底要做什麼，可是一直都沒有見到他有什麼其他的小動作，每日都看著他煮咖啡坐在電腦前整理資料，想來也許是他也覺得那個打賭太過無聊而忘在腦後了吧。
但是有些事情卻在改變，就像是她會習慣在睡前喝到一碗他煮的湯，雖然稱呼那為「愛心湯」會顯得很不妥，但是她的確喜歡那味道；還有她喜歡幫大狗咖啡洗澡，然後看著它凌亂的抖著水大笑，韓厲言則會在一旁靜靜的注視著她。
就像她現在煮了一壺柚子茶，坐在茶几邊看書，別提有多愜意了，除了身邊多了一個礙眼的男人。
「你應該是很忙的吧？」楚念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韓厲言的目光，想問問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不會，我最近基本在半休假。」韓厲言一邊回答一邊把目光轉到手機上，然後看著一通簡訊皺起了眉頭。
休假？楚念撇撇嘴，真是大牌律師，可以隨時安排自己的休息時間，不像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沒有什麼所謂的休息。
「那你就去真正的休假吧，出國散心什麼都好，只要不在這裡耽誤我看書。」
楚念知道她現在比之前擁有很多自己的空間，都是因為爺爺要她和韓厲言多相處才會故意安排的，不過也好，她不知道多久沒這麼享受閒暇了。
楚幫老大的空閒時間，是坐在自家的客廳中喝茶看書？更別提那本書是關於進修心理學的計劃。
「你對心理學感興趣？」韓厲言突然試想如果她可以自己選擇，她現在說不定是一位心理醫師或者是輔導師之類的職業。
看著韓厲言莫名的思考然後帶著微笑，楚念只覺得他越來越奇怪，不過難得有人問道她的愛好，楚念雖然彆扭但還是點了點頭。
「沒有機會進修？」韓厲言繼續問道。
「你還真是會打擊人，很顯然我就是沒有時間。」楚念一臉怨氣，她就是不能好好的利用自己的人生，想來就生氣。
韓厲言靠近她，坐下來，然後還倒了一杯柚子茶給自己，絲毫不管楚念是不是瞪著他，好像嫌他倒太多。
「以你的個性真的難得，你比我想像中懂得承擔。」韓厲言從她的眼中可以看到追求，但是她在壓抑那些事情。
「人活著都要接受自己的生活不是嗎？就像你做律師一樣，也是因為一些理由吧，喜歡或者是為了什麼。」楚念只是不想去猜測別人的心理，不代表她不懂，只是她每次去運用自己擅長的一點時，就會更加清楚的知道她沒有追求夢想的權利。
「絕對不是為了喜歡。」他僅僅思考了兩秒鐘。
「你這是在跟我交心？」她吃驚的看著韓厲言，怎麼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說真話。
「人有時候自私一點不是壞事，但是卻是壞了別人的事。」韓厲言喝了一口柚子茶才知道，原來水果茶的味道也很正點。
「或許吧。」楚念才不想讓爺爺失望，就算是建立在她的失望上，更何況她現在完全可以應付這樣的生活，急躁的步調不會磨滅她的一切，她還有很多的時間。
「那我倒想見識一下你的偉大了。」韓厲言話裡有話，把手機遞給她看。
「這個名字叫做『小惡魔』的女人約你見面？好啊，你儘管去，我完全沒有意見。」楚念皮笑肉不笑的把手機又放回他的面前，不知道韓厲言為什麼要讓她看那條簡訊。
韓厲言難得臉色變得不那麼好看，他輕咳了一聲，然後才試探的開口問了一句：「你介不介意……」
「介意！」楚念馬上回答，她直覺韓厲言接下來要說些她完全不想聽到的話。
「你應該要和我一起去解決這件事情，不然這個女人就會衝來別墅，然後說一些匪夷所思的話，最後會騷擾你的每一個保鏢，最後……鬧到爺爺那裡，我是說真的。」韓厲言直接把話說明白，他要楚念知道他不是在解決自己的麻煩，還在解決她的麻煩。
「發簡訊的女人是個神經病嗎？」楚念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韓厲言認識的女人，或者是自己因為某些原因就成為一些女人的假想敵。
當然看在韓厲言那種孔雀的外表上，她當然是有可能被暗戀他的女人暗殺的，不過並不是很多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所以這點才匪夷所思。
「雖然是形容的很粗魯，但是很貼切。」韓厲言一想到口中所說的女人，就覺得生活無望。
「你認為我對心理學感興趣，就要陪你去研究所謂的瘋女人？」楚念把手中的書闔上，然後很認真的看著韓厲言，她真的不覺得自已有這個義務。
「至少你得象徵性的表現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則以她的偽造能力，我可能會犯了重婚罪。」他是律師，他可不想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護，其實他不是很贊同楚念口中的女人一詞，其實小女孩更適合一些。
「你應該開心你這麼受歡迎，韓大律師不是一向很有自信的嗎？」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不是經常能看到韓厲言這種吃癟的表情，楚念突然很感興趣起來。
「給我一個一定要去的理由。」
「你可以選擇你要吃的宵夜，不論是什麼菜色我都準備的出來。」韓厲言知道什麼是她想要的，雖然這件事不算大事，但是她是個很注重宵夜的人。
他抓住了她的軟肋！
其實楚念已經決定要去見見這個女人，至少能讓她感興趣的事情不去看看就太可惜了，但是她想看看韓厲言會願意付出什麼代價，她眨了眨眼睛，而且她的確在心裡不只一次的肯定他的廚藝，如果她每天還可以自己選擇想吃的東西，又不用特意叫人開車去很遠的地方買回來，那簡直是太美好的生活了。
「這太可笑了，我會為了滿足我的胃口而去幫你嗎？」楚念像是在反問他，可是韓厲言聳聳肩，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贏了，因為我就是會那麼做。」楚念皺了皺鼻尖，很不恥自己的決定，不過至少她的宵夜有著落了。
「我在車上等你。」
韓厲言看著她的背影，提高了音量讓她能聽到，也許楚念不知道，他比她想像的更瞭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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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韓厲言的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楚念楞楞的看著眼前的場景，慢慢的側過頭去看著駕駛座上的韓厲言，他在開什麼玩笑？
「約到遊樂場見面？」楚念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的見面場所，到處都是跑鬧的小孩子，還有一些幸福的父母們，都是她沒擁有過多久的東西，所以她討厭這一切。
「你等一下就明白了。」韓厲言看了看四周，然後目光定在一點上。
楚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一個小女孩，穿著一身純白的公主小紗裙，看上去也就只有七、八歲的樣子。
「看不出來你行情這麼好，不過勾引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吧？」這可是完全的兒童啊，楚念奇怪的打量著韓厲言。
「你那什麼眼神？我可不是什麼怪叔叔。」韓厲言示意楚念下車，然後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著小女孩。
小女孩根本沒看他一眼，逕自走向楚念，然後露出一副小大人的摸樣打量了一會兒才開口。
「原來你不要我的大胸媽咪，是因為喜歡這樣的人。」童音還是甜脆脆的。
「小妹妹，你還不成熟，審美觀也不很成熟。」楚念磨了磨牙，她居然會被一個小女生嫌棄平胸。
「你騙人，厲言喜歡大胸的。」小女孩絲毫不退步，還大聲的宣告。
韓厲言頓時倒抽一口氣，他好不容易構架的冷漠外表快被她給爆破了，這也不是小女孩該說的話吧。
「飄飄，要有禮貌，而且你該叫我叔叔。」他一眼瞪過去。
「可是媽咪說做人要誠實。」飄飄嘟起小嘴巴，她其實還是怕韓厲言兇的。
楚念看著一大一小的對峙，倒也不攔著，只要沒有人把注意力轉回她的胸上就好。
「她看起來就像個男人婆，我媽咪才是溫柔的女人。」飄飄跺著自己純白色的小皮鞋，不甘心的說道，她就是不相信韓厲言已經娶了這女人而不要她媽咪。
楚念抬手拍了拍前胸，她不能跟小女孩計較，她是心智成熟的女人。
「你媽咪已經結婚了，而且嫁給了你爸爸，你不覺得這樣對不起你爸爸嗎？」韓厲言看了看楚念，順便也是解釋給她聽。
「我可以額外做一個結婚證書給你們的，查不出真假的。」飄飄不理解的反問道。
「智商高是好事，但是不可以做這樣的事情。」韓厲言蹲下身子，試圖跟飄飄解釋。
楚念挑眉，原來是個高智商的小孩子，怪不得行為舉止這麼不同，「智商有多高？」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一百八十六，怎樣？」飄飄瞪了楚念一眼，她決定不喜歡她。
「真的嗎？我第一次見到高智商的小孩呢，原來是這麼像小大人，不過會有很多煩惱吧？你有足夠看的書嗎？是不是可以一目十行然後倒背如流？韓厲言收到的簡訊是你傳的吧，真是看不出來。」楚念轉了轉眼珠，開始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堆，然後還手舞足蹈的讓眼前的小女生一步步的倒退。
哇！飄飄捂住了耳朵，這女人的聲音好呱噪，而且聽了那麼多的話讓她好暈。
「厲言，她好吵。」飄飄躲到韓厲言的身後，這女人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是要抓住她。
「叫我叔叔。」韓厲言的手臂伸到背後把她給抓回身前，他完全相信楚念會把這個小惡魔給修理妥當。
韓厲言是壞蛋，他要把自己交給這個女人？
楚念果然配合的目露兇光，然後蹲下身子輕輕抓住飄飄的小肩膀，「姐姐是個壞人，會把你賣掉，你怕不怕？」
「我很聰明，我會跑回來。」飄飄眨了眨眼睛，她才不是被嚇到的小屁孩。
「姐姐可是黑幫老大，你逃不掉的。」楚念把手腕的表摘下來，給飄飄看了看上面很長的一條疤痕。
韓厲言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神色變得有些複雜，那疤痕在他的眼中是那麼刺眼，這是她什麼時候受的傷，至少有些年了。
飄飄吞了吞口水，她第一看到這麼長的疤痕，萬一她真的被賣掉呢？
「好吧，平胸阿姨，你想要怎麼樣？」飄飄準備談判的氣勢。
楚念暗暗的笑了，孩子就還是孩子嘛，嚇一嚇還是管用的。
「不要叫我阿姨，叫姐姐。」
「那叫你平胸姐姐？」
「不要，那就叫阿姨吧。」
「好吧，阿姨！」
一大一小打成協議，韓厲言啞口無言的看著她們，這個結果已經算是超出意料了，不過只要這小惡魔別再亂點鴛鴦譜就最好了。
楚念站起身來，得意的看著韓厲言，然後壓低了聲音，「我幫你搞定這個聰明的小丫頭，你宵夜記得煮玉米濃湯給我。」
「嗯，大份的。」韓厲言點點頭，在楚唸的目光離開自己的時候面露溫柔，他腦中的想的事情是她完全不知道的。
「你是怎麼認識這個孩子的，或者她的媽咪？」楚念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其實心裡在意的不得了。
「只是替她們母女打過官司而已，其實我倒是沒再和她媽咪有什麼聯絡，只是甩不掉這隻小惡魔。」韓厲言苦笑一聲，其實他真的很喜歡飄飄這個孩子。
飄飄看著兩個人的互動，突然抬腿踹了踹楚唸的小腿，她嫉妒楚唸的腿那麼纖長，她長大後也要這樣的腿。
「我要吃棉花糖。」
「高智商的小孩也要吃糖？」楚念做了一個鬼臉，她知道再怎麼成熟的小孩總是有她的童年。
「你是阿姨還是巫婆？」飄飄氣呼呼的又踢了踢楚唸的小腿。
「好，不過買了棉花糖，你就要和我談話，像大人那樣。」楚念提出條件，這樣很公平吧。
「好吧。」飄飄接受了這條件，然後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她知道是韓厲言搬來這個救兵的。「可是你為什麼會幫厲言來說服我？」
韓厲言嘆了口氣，他已經不去試圖讓飄飄改口叫叔叔了。
「我是為了填飽肚子。」楚念覺得這孩子真是聰明的不得了，然後誠實的回答了，可是在說出答案的時候，她自己有那麼一絲的懷疑，她也許只是想單純的幫忙，可是她和韓厲言之間的關係是很尷尬的，所以必須要有什麼理由或者藉口才可以。
「阿姨你一定很窮，吃不了飯嗎？」飄飄當然是按照字面理解。
「嗯，所以我買棉花糖給你，你要感恩。」楚念笑了，她突然覺得溝通障礙也是種可愛的事。
「好吧，我吃了你的棉花糖之後，就會好好跟你談談。」飄飄看了看楚唸的笑容，又踢了踢她的小腿，這一腳踢得輕輕的，然後暗自決定她好像不那麼討厭這個女人了。
韓厲言看著她們的背影走遠，才邁開腳步跟上去，只這麼一會兒那個小丫頭就忘記他的存在了？那他也太沒有地位了吧？
「飄飄，原來你這麼喜歡我帶來的這個阿姨。」韓厲言故意的，他看到那小小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我不要把媽咪嫁給你了，因為厲言是個討厭鬼。」飄飄像被抓住小尾巴的貓，然後紅了臉頰像顆小蘋果。
楚念也同樣瞪了韓厲言一眼，這個笨蛋不要揭穿孩子的心理話，那會讓孩子很沒有成就感和麵子。
看來現在他是真的被完全討厭了，雖然韓厲言是這麼想的，但是嘴角的笑容可是揚得高高的，不得不說他很喜歡看到楚念牽著飄飄的感覺，那真的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整整一天的時間，三個人幾乎把遊樂場所有的設備都玩過了，不但是飄飄累的在韓厲言的背上睡著了，就連楚念都變得筋疲力竭了，她今天和飄飄談了很久的話，終於讓孩子打消了再造結婚證的事情，為此她付出了四桶爆米花、無數棉花糖和冰淇淋，但是這也是她第一次和孩子玩的那麼開心，最後她抱著飄飄在海洋球裡掙扎的時候，她都被自己開心的笑聲笑到了。
更重要的是，她無意間看到韓厲言看自己的目光時，心裡更是一驚，她當然不想猜測那是一種溫柔的目光，可是她卻還是那麼認為了。
「你剛才那麼看著我做什麼？」楚念不習慣讓這樣的事情干擾她的思緒，所以她接過他背上的孩子，然後看著他開車門的時候問道。
韓厲言並沒有回答，只是把飄飄放進車子後座，然後看了楚念一眼示意她上車。
楚念想了一下，坐進了後座，然後把飄飄抱起來，讓她的頭枕在她的手臂上，睡的能更舒服一些。
孩子的身體是那麼軟綿綿的，她睡覺的時候，天真無邪完全看不到小惡魔的樣子，楚念只是這麼想著就笑了，要知道她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媽媽抱著她。
只可惜最喜歡的卻不能永恆，這是楚唸的微笑變得有些感傷的理由。
「我只是覺得你也許會很喜歡小孩子。」韓厲言發動了車子，才開口回答她剛才的問話。
「可能吧。」楚念盯著飄飄的臉，然後突然抬頭看著韓厲言的後腦，「你今天是故意讓我來的吧？」
「接觸孩子會讓人的心情變得很好，而且遊樂園這種事，你應該有十幾年沒有來過了吧？」韓厲言從後視鏡看了看楚念，他不知道這樣的話題對她會不會太敏感。
「嗯，是啊。」楚念點了點頭，然後從後視鏡裡對上了韓厲言的目光，「謝謝你，雖然這個方法太幼稚了。」
「我也是想順便解決這個小惡魔的惡趣味。」韓厲言像是在解釋自己的所為。
楚念不想再說下去了，那樣她會覺得自己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他觸動了，所以她只是說，「能不能商量一件事情？」
「什麼？」他疑惑。
「我拜託你，開車時候請目視前方！」她大聲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