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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度睜眼,天已全白。四處陌生的景象讓祥琴產生瞬間的茫然。她躺在一張陌生的彈簧床上,漂過的床罩散發清新的陽光氣息。四周的傢俱雖然陳舊古拙,卻經過主人細心的擦拭和保養。顯然,她擁有一間寬敞舒適的牢房。

    她被綁架了?

    若真如此,綁匪也未免善良得離譜,連她的行李也送進來了。

    她匆匆漱洗完畢,盡力回覆到性感明豔的外觀,再走出公寓門外探險。

    白天的樓梯間少了幾分陰譎詭異的氣息,她發現自己的門牌號碼印上"四B",莫非這就是她未來幾個月的棲身之所?

    來至下一屋,呼嚕翻滾的氣泡聲從三A公寓透出來,而且門沒關,好奇的腦袋偷偷探進去瞧瞧。

    "喝!"一副黑框大眼鏡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兩公分之處,嚇得她花容失色。

    "對不起、對不起,又嚇到你一次。"承治趕緊扶住往後仰倒的美人兒,巨掌撐住她的後腰,兩人以"探戈"收場的舞姿立於樓梯間。"你的精神恢復了嗎?真的很抱歉昨天晚上嚇到你。我沒想到入夜了還會有訪客,所以忘記回覆原狀就跑出來。其實昨夜真的是你的錯覺,我的頭仍然留在脖子上,只不過我改變了頭部的分子結構,使它們重新組合成氣體形式的分子,當光線碰到皮膚時無法產生折射,看起來就好象頭部消失──"

    "暫停!"她非常困難地開口。"你──你維持這樣的姿勢談話,不覺得很辛苦嗎?"

    "不會呀!"相反地,她的身子軟綿綿,抱在手上挺舒服的。

    "我會。"她的脊椎幾乎對摺成兩截。

    "嘎?"他終於注意到她痛苦尷尬的表情。"噢,抱歉。"

    承治趕緊鬆開她,讓她站穩。

    原來他就是昨夜嚇壞她的罪魁禍首!受到筋骨扭疼外加精神疲勞的雙重轟炸,祥琴暫時-開對他的畏懼心量,擰著眉打量他。

    他的五官平凡得找不出一絲特點,瘦削拔高的身材勉強賜給他鶴立雞群的氣質,即使她以前見過他,另日相逢,只怕也很難再叫得出他的名字。

    但,不知如何,這男人令她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有沒有見過我?"祥琴反過來問。她倒不是自負或自戀,純粹從實際因素考量而已。由於她認識的異性多如過江之鯽,隨見隨忘是理所當然的事。反倒自己的容貌特殊,容易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沒有。"承治擺擺手,顯然沒放多少心思在她的問題上。"想不想參觀我的實驗室?"

    "不……"她對物理化學之類的學科向來興致缺缺,然而一旦迎視他厚鏡片下期盼的光芒,拒絕的言詞突然咕嘟吞回肚子裡。"呃,好吧!"

    "請進,喏!這是體熱偵測器、離子解析儀──"他打開話匣子,熱心介紹著各式各樣的特殊儀器,附加解說它們的功用和相關的化學原理,她聽得頭暈腦脹,從頭到尾只記得"燒杯"和"試管"兩樣東西。

    可憐的男人,他八成超過十年沒碰上像她這樣"捧場"、"好學"的客人。

    "這些設備是誰贊助你購買的?"根據標識貼紙的說明,多數的精密儀器遠從國外進口,佈置這間專業的實驗室只怕得花上一大筆財富。

    "我自己買的。讓開!"他忽然圈住她的小蠻腰,把她整個人舉到放滿燒杯的矮鐵桌前。

    "喂!"祥琴嬌叱。交過很多男朋友並不等於她很隨便,任何人都可以抱她、碰她。

    "過來看看這個,這是我最新的發明──"他的焦點仍然放在興致高昂的實驗上,恍如未曾聽見她的斥責。

    想魚目混珠佔她的便宜?太低劣了!

    "──經過我的粹煉,析出五種透明有色的晶液,再將它們調合在一起──"他突然扯著他的粉藕玉臂轉身,對她撞進懷裡的嬌軀渾然不覺。"看,就是這瓶藥水。"

    "放開!"她掙出他的懷抱。"你敢吃我豆腐?"

    "豆腐?謝謝,我不愛吃豆類製品,你留著慢慢亨用吧!"回答得莫名其妙,可見他的注意力全貫注於寶貝實驗上。"沈楚天替它取了一個很好的名字,叫什么-黛安娜的藥-,我忘記了。"

    二十五年來,在異性眼中,孟祥琴大美女頭一遭拼不過冷冰冰的科學器材。她的女性自尊受到輕微的損傷。

    "別傷!"她猛地定住他。

    "做什么?"承治被她突兀的舉止嚇了一跳。

    "仔仔細細看我一遍,你真的沒見過我?"眼熟的感覺依然根植於她心中。

    他愣愣地搜尋她的眼鼻五官。他應該認識她嗎?她長得白白的,高高的,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但,全天下的女人全長這副模樣啊!即使以前見過,他怎么記得住、記得牢?

    "啊!"他忽然叫出來。

    "你想起來了?"她就說嘛!他們一定見過面。

    "想起來了,我忘記查看B燒杯燃燒後的成果和C燒杯有什么不同。"他回頭忙自個兒的珍奇實驗去了。

    祥琴氣結,蹙眉瞪向他挺立的背影。大木頭、二愣子、呆頭鵝、實驗傻瓜、科學怪人──

    承治早當她不存在般,徑自就著光線打量燒杯中的殘餘物質。

    他專注熱忱的表情倏忽牽動她的記憶,一個驚天動地的發現驀然間劈進她的腦海。

    頭腦聰明的專業人士,性格老實敦厚,身材高高的,口才鈍鈍的,長相平凡得不得了。

    老天爺,難怪她覺得他眼熟,原來"大木頭"完全符合她向堂姐描述的意中人條件!

    她居然誤打誤撞,在一間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中古公寓裡,找到了自己夢想多年的白馬王子!

    "來,我吃一點。"吳語凝替她夾了塊糖醋排骨。

    "謝謝。"她走運了,房東的手藝比五星級飯店的廚師更出色。"我在法國留學時也自己開伙,不過頂多弄點炒菜炒飯,難度再高一點的菜色可就角礁了。"

    熱心的房東夫婦晚上請全樓的房客吃飯,可惜其它人大都有事,只有她和今早認識的科學家能赴會。

    "孟小姐,你打算在我們的公寓裡住多久啊?"沈楚天問道。房東夫妻倆笑咪咪的表情頗有幾分……奸險。

    "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吧!或許更久,沒有一定的期限。"她回答得模稜兩可。

    "孟小姐,你有沒有要好的男朋友啊?"吳語凝接棒。

    這算什么房東/房客的問題?

    "目前沒有。"她理應擁有保留私事的權利。

    夫妻倆興致全都來了。"那,有沒有人正在追你啊?"沈楚天繼續刺探。

    "有。"從小到大,她隨時都有人追。

    "哦?"語凝的演腔熱心稍微冷了一下。"那……你目前有沒有中意的人選啊?"

    "呃,"祥琴忍不住偷瞄承治一眼。"應該算有吧!"

    反正接下來的幾個月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和自己的"白馬王子"交往看看,倘若事後證實他和她理想中的男人不符,她得儘早修正"夢中情人"的要求標準。

    "你有啦?"沈楚天覺得無趣極了。打從老早之前他們夫妻倆就想替承治拉線。畢竟普天之下除了科學,還有其它更有趣的"學問",總不能讓他當一輩子書呆子。這回正巧碰上公寓搬進來一位性感美女,他們開心得很,還以為時機來臨了,誰曉得大美人已經名花有主?唉,掃興!

    他們覺得掃興,承治可不!

    自進門開始就埋頭猛吃的科學家,聽見她大大方方的宣告,鏡片後的雙瞳射出精神奕奕的火光。

    "你有意中人啦?"哎呀!真是太好了,她自己送上門來,讓他得來全不費功夫。"你會不會非常非常非常地愛他?最好是不要啦,否則對我就沒用了。"

    什么意思?他話中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但組合而成的問題就讓她模模糊糊了。

    "嗯,我尚未真正愛上他,只是……只是對他有點感覺而已。"

    "對對對,這樣最好,效果最完美,好得不得了。"他開心得手舞足蹈,偏偏沒人聽得懂他究竟笑些什么。"我先回實驗室去,明天見,拜,莎唷啦娜,翹!"

    他一口氣以四種語言說了四句"再見",樂飄飄地飛出房東家。

    "嗨,繁紅。"他在門口遇上清靈絕麗的古典佳人,牽起她的手踩出幾串舞步,才快樂地滑出門檻。

    "他走火入魔了?"木訥呆愣的承治居然變成舞蹈大師?

    繁紅彷如對剛才的奇聞異視而不見,對新房客點點頭。"很漂亮。"

    "謝謝。"祥琴產生兩秒鐘的眩惑,她第一次看見這般靈媚的女子。"你也很漂亮。"

    "我沒有。"繁紅搖頭。

    "不,你真的很漂亮。"好謙虛的美女。

    "我沒有項鍊。"繁紅解釋道。

    "嗄?"她眨眨眼睛。

    "繁紅說,你的項鍊很漂亮。"沈楚天替她們翻譯。

    "噢!"搞了半天,原來美女在稱讚她的項鍊!"謝謝。"她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可能會出差一段時間。"繁紅皺起形狀優美的柳眉。

    "哦?"項鍊要出差?她頭一遭聽見這種奇聞。"呃……好呀,如果項鍊想出國,我可以訂機票。"

    老天,她胡扯些什么?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繁紅的意思是,-她-要出差一段時間。"語凝好心地出面說明。

    "噢!"原來話題轉回美人兒身上。

    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原本就不該寄望太多的。畢竟,一棟狀似鬼屋的公寓,住?乓蝗耗名其妙的房客,和一對具有明顯作媒傾向的房東,好像是天經地義的?

    "你們慢慢談,我先走了,還得不樓收拾行李。"她掛上禮貌的笑容,匆匆退出五B。

    那繁紅著實美得超凡脫俗,渾身上下沾染了輕風流雲的靈靜,倘若她也對大木頭有興趣,可是一個強大的勁敵。

    祥琴並非擔心自己搶不贏她。只不過大家住在同一棟公寓裡,好歹也得講講情面,何必為了一個男人打得頭破血流、傷感情呢?

    "喝!"自家門前突然冒出個蹦蹦跳跳的小孩,嚇了她好大一跳。"你是誰?"

    "對不起。"小男生彎腰行個恭敬而嚴肅的九十度大禮。

    "啊!你就是昨晚引路的小鬼……小孩。"她認出他晶亮透的眼眸。

    "對不起。"他再行了一次標準的鞠躬禮。

    "昨晚你應該告訴我,你也住在吳氏公寓。"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同行,她也不至於被無頭男鬼嚇暈了。

    "對、不、起!"他第三次行禮,而且口氣已經透露幾分不耐煩。

    "你到底對不起我什么?"她注意到他字面的意義。

    "昨夜我應該先警告你,承治大哥正在做實驗,還有他做實驗的時候偶爾會四處亂跑。"說完,小男孩緊繃的表情轉為期待。

    顯然他為了嚇-o的事情深深自責著。

    "沒關係,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他綻放著溫暖的笑容。

    小男生繼續以期待的神色凝望她。

    他還想幹什么?

    "你應該說,你原諒我。"

    "噢!好,我原諒你。"

    小男孩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又想幹什么?

    "媽媽說,一定要得到你的原諒,才能請你幫忙。"原來他有求於人來著。

    "你希望我幫你什么忙?"

    "小米在裡面。"小男生指了指深鎖的公寓鐵門。"請你開門。"

    "小米是誰?"

    "小米是我的朋友,我叫小路。"他禮貌地和她握握手。"它走進裡面出不來,請你幫我開門好嗎?"

    "好。"她不由自主地打開門鎖。

    小路一馬當先衝進去,對四B公寓的地形顯然瞭若指掌。他直直跑進空蕩的客房,不一會兒,揪著米老鼠的耳朵跑出來。

    "再見。"小傢伙溜出門外。

    "再見。"她呆愣愣地揮別他,注視著小男孩滑下樓梯扶手的背影。

    好象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對了,那隻老鼠何時放進她房裡的,她怎地完全沒發現?

    叩叩叩──

    半夜兩點鐘的敲門聲,老天!

    "誰?"嬌慵的眼眸勉強眯開兩道細縫,打開砰砰作響的大門。是他!"大科學家,我的門鈴功能很正常,請你下回用按的,別用捶的。而且根據一般人的作息,現在應該是睡眠時間。"

    尹承治甚至穿著白天的實驗長袍。

    "喏,給你喝。"他遞過一杯色彩濃豔的飲料。

    "謝謝。這是什么?"她的頭腦混沌迷亂,隨便啜了一小口。

    "我的實驗秘方。"

    那口藥水猛然嗆進氣管裡。

    "你──咳咳──你給我喝──"劇烈的咳喘嗆出她的淚水,茫然惺鬆的神智霎時奔流回腦海。"你──怎么可以隨便喂人家服用未經登記的藥物?"

    哦!天啊,雖然她咳出大部的藥水,仍然不慎吞下幾CC,明天早上醒來會不會突然發現自己變成癩蝦蟆?或者……她倒抽一口冷氣,想起最近看過的錄像帶──"小精靈"第二集。

    她會不會忽然長出八隻蜘蛛腳?

    "你到底讓我喝了哪種藥水?"她揪起他的衣領,兩人的上半身緊緊貼合,但她沒功夫注意這種細枝末節。

    "就是白天我向你介紹的-雅典娜的藥-啊!"應該叫這個名字沒錯吧?他老是記不起來。

    "喝了它會有什么生理變化?"她的胸口隱隱升起異樣的灼熱感,喉嚨開始發乾轉澀。

    "嗯……"他倒沒考慮過生理變化的問題。"會引發強烈陷入愛河的感覺。"

    "什么!"她的雙腿發軟。"你不可以亂來?我還沒準備好愛上你,你居然使出奸詐狡猾的路數!太小人了!"

    "你幹嘛愛上我?"他嚇得跳出兩大步。"不不不,你千萬別愛上我,趕快去愛別人,我可沒時間愛你。今晚吃晚飯的時候,你明明承認自己有心愛的男人,所以我才讓你喝的。你可別亂來!"

    "我只說他是我的-意中人-,又沒說是-愛人。"那個男人就是你,呆頭鵝!

    自從踏入吳氏公寓後,她的女性自尊承受了莫大的考驗。以現在為例,她的睡衣T恤雖然樣式滿保守的,單薄的布料卻暴露出玲瓏曼妙的身段,再加上剛才的投懷送抱,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急呼呼地"求"她別愛上他,有沒有搞錯?

    "意中人也好,愛人也罷,反正你喝了我的藥就會愛上他。看,我還幫了你一個大忙,讓你即日爆出愛情的火花,你應該感激我。"他竟邀起功來了。"最好你能說服他一起喝下我的藥,那你們倆就可以共效于飛,一起快樂似神仙。"

    "想得美!"光聽他的廣告詞,旁人八成會以為他製造出新型的春藥。

    祥琴把不速之客推出去,準備關門。

    "等一下、等一下。"承治的腳丫子卡進門縫。"你剛才只喝了一?四五CC,量太少了,最好再補充三?五五CC。"

    敢情他連她喝下多少藥水也觀察得一清二楚。

    "出去、出去、出去!"

    "別這樣!大家都是好鄰居,商量一下嘛!"

    "管你的,沒得商量!出去!"

    "給點面子嘛,只要你答應當我的實驗對象,以後叫我幫任何忙,我絕對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不要!出去出去,出──"頓了頓。"等一下,進來、進來、進來。"

    拉著他的衣領來到客廳。兩分鐘後,他坐進涼爽的竹滕沙發,面前奉上一盅好茶、幾片餅乾,外加一個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薄衫美女。

    "你──真的肯幫我的忙?"

    "真的……唔……只要你秉持互惠原則,喝下我的藥水。"他的嘴裡塞滿餅乾。好餓,忘記吃宵夜了!

    "好,我喝。"她滿口承諾下來。"但是我和-我的他-之間有個技術上的困難必須克服,除非你先幫我解決困難,我才肯喝下藥水。"

    "如果我幫你解決了,你卻出爾反爾呢?"據沈楚天的說法,女人經常忘記她們的承諾。

    "大木頭,你必須信任自己的合作伙伴。"她搖晃著不以為然的食指,其實心裡正在暗自竊笑。

    既然她打定主意要和他交往看看,就非達到目的不可。反正她在情場裡身經百戰,越奇特的人她越感興趣。他儘管木頭他的好了,她無所謂。

    嚴格說來,她等於"變相的"對這位呆瓜科學家一見鍾情。畢竟這種稀有人種,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們有什么技術性的問題?說來聽聽看。"通常而言,技術性質的毛病都難不倒他,他恰好副修過機械工程。

    "聽好嘍!"她正襟危坐,盡力擺出端莊文雅的淑女姿態。"我從來沒談過戀愛。"

    倘若她的親朋好友在場,一定會從椅子上跌下來。她沒談過戀愛?如此俏生生、嬌滴滴的大美人兒居然沒談過戀愛,除非天塌下來。

    偏偏有隻單細胞動物相信。

    "無所謂,你喝下我的藥水就知道戀愛的感覺了。"

    "重點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這頭拼命暗戀他沒有用,必須想辦法讓他也愛上我才行呀!最好的情況就是讓他喝下你的配方,那比起由我來喝的效果更管用,可是我跟他還沒熟到那種地步,總不能開口第一句話就叫他來喝尹承治發明的藥?"瞧她分析得多么精闢入理,他不上當都不行。

    "好象有道理。"其實,他也不清楚是否真的有道理,橫豎情情愛愛的事情他向來沒多少概念。實驗都做不完了,誰有功夫理它"我愛你、你愛我"的。

    "所以啦,除非我先接近他,使他對我產生基本程度的信任和感情,再騙他回來飲用你的發明,這樣對我才有保障嘛!"眼前的科學天才兼愛情智障肯定聽不出破綻。

    "噢!是這樣嗎?或許吧!"他搔搔腦袋。"那……那你要我如何幫你?"

    "我怎么曉得?"她悠哉遊哉地彈弄手指甲。"所以我才找你幫忙哪!你覺得應該如何幫助一位從沒談過戀愛的女人追求異性?"

    她的問題當真難倒他了!他對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牛頓的"三條定律"、"氧化還原"的理論背得一清二楚,不過提到感情問題可就玩完了。

    "噯,有了!"他的腦中靈光一閃。"我們可以找個人教你追求的招數,譬如沉楚天。"

    聽說那傢伙以前很風流,絕對有特殊秘芨可以傳授給她。

    "人家結婚了。"祥琴提醒他。"他成天膩在單身女人身邊當家教,象話嗎?當心房東大人和他鬧離婚!"

    有道理。

    "那──那──那找風師叔幫忙好了。"

    "你在開玩笑?"他就不能提可能性高一點的男人嗎?"風師叔是-師公-,-師公-也算修道之人,你怎么能叫他傳授年輕女郎追男人的秘訣?"

    也對!

    "可是小路年紀太小了,他對這種事情一定沒概念……"一旦過濾掉不合格的人選,就他認識的人之間,明顯僅剩下一個人可以幫她。"好吧!我來教你好了!"

    "你?"她幾乎笑出來。一隻菜鳥想教老鳥如何飛?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不過,正當如此緊要的關頭,她萬萬不能壞了大事,畢竟這正是她事先擬定的計劃。"你和我一樣沒經驗,怎么教我?"

    "我也覺得很困難耶!"可見他的確很有自知之明。

    "不如這樣吧!"她一本正經地建議。"外面書店常常促銷-戀愛秘訣-、-戀愛妙計一百招-之類的叢書,我們去買幾本回來鑽研,你就當我的臨時演員,偶爾和我對對臺詞、套套招,如何?"

    "……也好。"她的提議不失為一個解決的辦法。"就這么說定了。任何時候需要我,記得撥通電話過來,否則下樓來找我也成。我通常都待在實驗室裡,或者回對門的公寓睡覺,不常跑出去。"

    奇怪,明明是他找她做實驗,為何到頭來變成他"陪"她做實驗呢?

    "沒問題。"她當然沒問題嘍!因為日後有問題的人是他。

    "那么,你回去睡覺吧!我先走了。"

    他抓首撓腮的離開她的公寓,總覺得不太妥當。他居然當上陌生女人的愛情教練!他,尹承治,這輩子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的科學家!自己想想都覺得渾身不對勁。

    管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實驗要緊!男子漢大丈夫必須置個人死生於度外。

    而且說來她也很可憐,拼命喜歡人家,那男人卻對她沒感覺,索性這次就當替那個女人找對象,積陰德吧!

    嫁不出去的女人,可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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