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啊……”一個綁著馬尾辮的女子,拎著報紙一角搖來搖去的。“你到底是去祝壽的,還是去讓人家折壽的啊?”
“胡說什麼呢。”花姬嘟著嘴,整理著桌上的花。
“這、個、呀!”馬尾女子跳下高椅,把報紙放到花姬的面前。“經典照片耶!”
報紙上刊著久鴻飯店的開幕式與楊招展的生日宴會,而上面竟然只放著一張大大的照片,照片裡有婀娜多姿並有些困惑的她,還有那一個……鐵青著臉、倉皇失措,還張嘴大叫的楊招展。
他的下巴都快抵到地板了,整個人像是見到鬼一樣貼在門上,花姬現場看到時,那雙腿還微顫著抖呢!
“我不清楚。”花姬溫柔地說著,把報紙輕輕撇了開。“該開店了,巧巧。”
蘇巧巧淡淡地笑了一下,拿過遙控器按下鐵卷門的開關,整間綠意盎然的店裡,開始慢慢迎接陽光的進入。花姬優雅地梳理起頭髮,穿上粉紅色的圍裙,也準備迎接一天的開始。
“花姬花店”坪數非常的大,左邊是花店,右邊前方是可愛的木製架子與桌子,上面擺滿了壓花的杯墊、飾品、精油等等,和一些可愛的玩意兒;後方是一個綴滿長春藤的吧檯,提供各種花草茶與茶點。
花店及飾品區各有一個出入口,但是裡面還是相通的。花姬將花店佈置得優閒舒適,空氣中永遠瀰漫著花香,施放著大自然的樂音,或蟬鳴、或鳥叫、或水滴聲,或是風掠過樹梢的迴音。
花姬主要負責花店業務,而死黨蘇巧巧則負責飾品結帳及吧檯服務,誰有空就來幫忙,不然就只得各忙各的,
她跟蘇巧巧幾乎從小學時就認識了,感情非常的好,或許因為個性相投,所以連畢業後也一起工作;蘇巧巧非常聰明,雖不如她對花卉的瞭解,但是隻要教過一次就不會忘記,對於包裝藝術方面的造詣也不錯,所以是一個很好的幫手。
不過巧巧真正強的,便是能泡得一手好花草茶,不管她再如何精製那些花草,若沖泡不當,也無法衝出一杯令人心曠神怡的好茶;而蘇巧巧就是能調製好花茶的能手。
所以她們可是合作無間、相互輝映呢!
店門一開,就有許多人光顧“花姬花店”,希望能在偷閒時段,品嚐一杯適合現況的花茶。蘇巧巧總是親切地詢問顧客需要的種類,儘可能送上適切的茶點;而許多人邊喝著茶,就會一邊看著周遭的物品,聞著空氣間的香味,聽著自然的音樂,漸漸地放鬆心情。
花姬看花店區的還沒生意上門,便忙著過去幫蘇巧巧。許多熟客認識她,一見面就熱絡地跟她打著招呼。
“花姬,你怎麼每次出現都那麼美麗?”一位婦人讚不絕口地道。“真是年輕又可愛,又有一身好本事……”
“沒有啦,我只是喜歡花而已!”花姬溫柔地笑著。“對,劉太大,上次用的舒眠噴霧,還習慣嗎?”
“哦?那瓶啊!簡直太好了!”劉太太感激地握住花姬的雙手。“自從我睡前噴了之後,現在睡覺都能比較安穩,不大會翻來覆去了!”
舒眠?在場上班人士聽到之後,莫不紛紛回頭探視;現在景氣差到極點,每一個人天天工作都累得像牛似的,雖說總能累到回家就倒頭就睡,但是卻因為壓力過大而惡夢連連,要安穩的睡一場好覺,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但剛剛花姬在說什麼?舒眠?有這麼好的東西?
“花姬,舒眠噴霧是什麼?可以介紹一下嗎?”一位很明顯因壓力過大而眉頭緊蹙的上班族問了。
“喔,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自己調製的東西。”花姬輕柔地說苦,那姿態優雅迷人,一雙纖纖柔荑邊指向木架上一瓶紫色的玻璃瓶。“以薰衣車為主調,睡前噴灑在枕頭上,能夠幫助人鬆弛身心、快速入睡!”
喔喔喔!餘音才落,多少人忙前去架子上一探究竟;由於花姬的所有東西都是自制品,所以一點也不講究什麼唯美的包裝,一向是簡單的瓶子,上面貼了自己的Logo罷了。
所以有時候不仔細瞧著架上的標籤,就會遺漏了寶貝呢!
小小一瓶六百元?不貴、不貴!由花姬親手調製的東西,總是絕對有效果,品質保證,怎樣都不貴!
幾個上班族人手一瓶,就要結帳。
“這位先生,我看你壓力非常大,臉色顯得非常疲憊……如果不急的話,喝杯茶再走。”花姬誠懇地看著一個男人。“巧巧,麻煩你了。”
男人很是感謝地看著花姬、這花姬不但年輕又標緻,說話的聲音更是吳儂軟語,有種安定人心的作用;加上她專業的知識與能力,說什麼都叫人不得不信服!
“我看起來很疲憊嗎?”男人擔憂地問了,連外人都看得出來?
“嗯,我想您回家後需要好好的調理一下……”花姬幽幽地說著,靈活的雙眼溜著,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突然雙眼一亮。“啊,我想到了,您下班後可以用些精油舒緩壓力,洗澡時可以用檀香,還可以點個薰香燈……”
花姬慢條斯理地跟男士解說著,所有人不但側耳傾聽,還開始紛紛提出屬於自己的問題與困擾。
花姬之所以為花姬,自然有她獨到之處。
一年一度的花卉界盛事,就屬花卉大賽莫屬,各家紛紛使出渾身解數,希望自己種的奇花異車能夠奪冠。然而自幾年前始,花卉大賽的冠軍,就被氣質高雅的年輕美女,以一朵黑玫瑰贏得眾人一致的推崇與讚賞。
花姬異樣的年輕與美麗,不僅僅能夠培育出黑玫瑰如此獨特花卉,她還熟知所有花草的特性與名字,所以後來開了一間花店,裡面有著以花草精製的精油、餅乾,茶點、書籤、飾品等等,可謂應有盡有。
能把花草廣泛地應用到生活上的人,恐怕只有她這樣對花草知之甚詳的花之女王了;是故,憑藉著獨特氣質與美麗,所有人都尊稱她為花卉界中的——“花姬”。
至於她的真實姓名,倒也沒有什麼人去在意了。
“花姬!花姬小姐啊!”門外突然傳來超級熱絡的聲音,讓兩位女老闆嚇了一跳。
她們一齊看向店門口。門口正走進一位腦滿腸肥的肥肚男人,他呵呵大笑著,習慣性地張開雙臂,又想要與花姬來個親熱擁抱。
“啊!楊先生!”花姬一個旋身到蘇巧巧身後,而蘇巧巧已經把椅子轉到了楊土木面前。“請坐。”
楊土木再度為沒有一親芳澤而惋惜,肥胖的屁股一骨碌坐上桃心木椅。蘇巧巧不禁暗自皺眉,深怕那張椅子的四隻腳因撐不住重量而垮了啊……
花姬拍了拍蘇巧巧,請她泡杯茶善待客人;而其餘客人見到花姬似乎有大筆生意要談,也迅速付錢結帳,出了店門去;待花姬走到左側花店區將玻璃門鎖上,掛上“休息中”的牌子後,再度回身走回來時,卻見到了英挺的身影。
楊招展筆挺地站在楊土木的身後,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正在泡茶的蘇巧巧,雙拳微微緊握——怎麼泡茶的女人也有些面善呢?
“原來……楊公子也一起大駕光臨了啊?”花姬輕笑著,如黃鶯出谷般清脆,她走近了楊招展的身邊。“楊公子,請——”
啪噠!楊招展像看到毒蛇猛獸一般,一見到花姬靠近,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大手一伸,直擋在花姬面前,阻止她的過度靠近。
“我是請您讓一下,我要鎖門,順便換面牌子。”花姬沒有愕然的神情,只是在優雅的笑容中,嘴角有一絲僵硬。
“花姬啊,昨天開幕式真是謝謝你了,不知道有沒有作到生意啊!”楊土木粗暴地拿過蘇巧巧遞上的花茶,喝了起來。“昨天多少人被你的氣質迷得神魂顛倒!”
“多謝楊先生的幫忙,昨天給我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花姬緩緩地坐了下來。“想必今天您來到這兒,一定是帶給我一些好消息吧?”
蘇巧巧看向遠離花姬的楊招展,想要請他坐,但是怎麼覺得這位楊先生的表情真是益發難看?她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報紙上被鬼嚇到的模樣,一次是現在這種嚴肅得彷彿想冰凍空氣的樣子。
不高興來就不要來,幹麼來了還擺臉色?
蘇巧巧再度轉過頭來,瞧了幾眼跟花姬談得愉快的楊土木,突然一驚!
“啊!”蘇巧巧在後頭扯了扯花姬的衣服。“他是……”
“巧巧,小聲點。”花姬從容地回過頭,以眼神示意要蘇巧巧噤聲。
原來啊!她終於瞭解為什麼楊招展會露出那個表情了!蘇巧巧雙眼一亮,突然掃向依舊在一旁備戰的楊招展。真想不到事隔十多年,那個小展竟然已經變成這樣英俊挺拔的好青年了啊?
而且她沒記錯的話,楊招展上個月才登上商業週刊的封面不是嗎?他已經逐漸接掌楊氏集團,其年輕大膽的作風,反而為楊氏集團帶來一股新潮流,使得業績蒸蒸日上,也是商業頗受注重的新生代……他竟然是那一個小展嗎?
今天楊土木來意無他,雖說是欣賞花姬的巧手,所以要請她做些適合擺上辦公室的花束,美化一下他的工作場所。但是這種小事交代秘書一聲便可,何須董事長大人親自來呢?花姬明瞭,但上門即是客,她依舊帶著美麗笑容,以禮相待!
而楊招展,來意就實際的多了!以花姬對花的獨待知識,還有美感,他決定把久鴻飯店未來所有的佈置,都交給花姬!雖然他不喜歡這位氣質脫俗的女人,但不能因此否定她的才能,所以今日他便親自登門,要與花姬仔細商量。
特地來一趟,只不過是不放心秘書,誰知道他們能不能完整的傳達他的想法:久鴻飯店要是最別出心裁的飯店,就連花束的佈置也不能落於俗套。
楊土木沒說幾句便先行離去,楊招展也跟他說了幾句話,便送他離開。
在楊招展送父親出門,重新關上玻璃門的那一剎那,他直覺背脊一陣發麻,作了幾個深呼吸後,他才緩緩地、慢慢地回過了頭。
一回頭,就見到蘇巧巧一雙閃亮亮的眼睛直打量著他,而那位應該從容優雅的花姬呢?她早收起了笑容,側了頭、斜著眼,冷冷地瞄著他。
“小展!”蘇巧巧歡天喜地地叫了起來。“真的是你啊,小展?”
“你可以叫我Aden,或是稱呼我為楊先生。”楊招展面無表情,淡淡地說著。“小展這個名字已經過了稱呼的年紀。”
蘇巧巧愣了一下。再怎麼鈍,她也聽得出楊招展話裡的冰冷,以及刻意地迴避。時間匆匆十幾年,原來不只能改變一個人的外型,連個性都已然不同了嗎?
“喂,昨天小展就認出你了,對吧?所以才會有那種奇怪反應!”蘇巧巧輕聲對花姬說著,雖然大家都聽得見。“你昨天見到小展時,有沒有嚇一跳?他變得有夠多!”
“是啊!”花姬冷冷地哼了一聲。“小展變成貴公子了呢!”
“你也變了不少,不是嗎?”楊招展說著話,一樣與花姬保持固定的距離。“竟然是名聞邐邇的花姬。”
“那是我的本事,而且你也不能否認我實至名歸。”花姬站了起來。“想不到你這小子竟然長那麼大了啊?而且還有模有樣,長得也不賴!連架子都能夠端得老高。”
“人是會變的,不是嗎?”楊招展皺起了眉,看著逐漸逼近的花姬。“你不要過來!”
唔……楊招展緊握雙拳,面對花姬的逼近,他儘可能佯裝鎮定,但是……身體裡似乎無法如他一樣平靜!
“你幹麼看到我就劍拔弩張?”花姬站定在楊招展面前。“老朋友重逢,不來個久違的擁抱嗎?”
“我今天是來談公事的……”楊招展伸出一隻手想擋掉花姬的接近,但是卻來不及了。
花姬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兩隻手啪的就貼上楊招展的臉頰。
啪、啪、啪、啪!紅點再度以最快的速度遍佈楊招展的全身上下,一顆、一顆地冒了出來,叫蘇巧巧看了是嘖嘖稱奇,花姬看了只是挑起一抹惡意的笑容。
“你疹子起的速度好快耶!”蘇巧巧一臉驚訝地說著。“小展,你怎麼無緣無故起疹子?”
嗚……楊招展強力壓抑全身的顫抖。無緣無故?世界上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東西?要不是這女人把手貼在他的臉上,他怎麼會再度復發久末見的宿疾呢?
“我沒猜錯!”花姬把手微微離開了楊招展的臉頰。“紅疹的原因是我?”
“……”楊招展的眉毛揪成了一團,費盡力氣深呼吸一口氣,啪的就把花姬的手給推了開。“沒錯,就是你。希望你得到答案之後已經滿意了。”
花姬被楊招展的力道推了向後,踉蹌了一下,面對楊招展的異常冷漠,讓她的不滿指數,迅速攀升!
“我們可以開始談公事了嗎?”楊招展看了一下手錶。“我下午還有事情,不想在這裡耗太久。”
“為什麼會起紅疹啊?”蘇巧巧擺明了不鳥楊招展的話,繼續問著。“跟小花為什麼會有關係呢?”
楊招展嚴肅地瞄向蘇巧巧,她絕對不是天真爛漫到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對蘇巧巧而言,她想知道的,就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的確,跟花姬小姐脫不了關係!”楊招展扁了嘴,非常明顯。“她過去的所作所為,影響到我人生某個部分;我以為我們多年前一別,應該不會再見面,我的紅疹也不該會再復發。”
“哦?”花姬滿不在乎的哦了聲。“我猜這叫緣分。”
“我承受不起!”楊招展冷哼了一聲,打開手邊的公文夾。“我跟你們過去的事情請忘掉,我也不在乎什麼童年玩伴,畢竟有你的童年就是夢魘,沒有記得的必要。”
花姬的眼眶裡突然轉著淚水,一臉哀悽的模樣。她咬了咬唇、搖了搖頭,那副泫然欲泣的臉龐,叫誰看了都無法不動容啊……
“我不懂……為什麼你要這樣排斥我?”花姬幽幽地說了起來。“我們明明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是那麼的好……好不容易有緣能再相見……”
“花姬小姐,我真的趕時間!”楊招展硬生生打斷花姬的話語,帶著抹冷笑。“還有,你不必裝得楚楚可憐,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我清楚得很。”
花姬的哽咽聲突然停止,她長髮覆蓋下的臉龐若隱若現,蘇巧巧在花姬身後拚命對楊招展使著眼色,食指在唇上比千百個噓!
楊招展直起身子、挺起胸膛。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展了,他再也不怕那個小花了!所以,不管花姬會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他都不再將之放入眼內。
“那麼,”地獄般森冷的聲音緩緩傳來。“你是怎麼樣的男人,我也清楚得很!”
花姬重新抬起頭時,又恢復了之前那個冰冷、銳利的模樣。她悻悻然地卷著頭髮,一雙眼瞧著楊招展。
“我是楊招展,久鴻飯店的董事長、楊氏集團下任總裁,希望兩位小姐切記。”楊招展啪的合上公文夾。“‘花姬花店’究竟想不想要作這筆生意?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Ok,楊先生!”花姬也坐了下來,優雅地笑著。“來吧,來談生意吧!”
“……”楊招展很滿意地拿出筆來,準備開始詳談細節。“對不起,可以請您再遠一點嗎?”
眼看著手臂上的紅疹一粒一粒地蹦出來,楊招展下意識地住後退,花姬坐得太近了!花姬聞聲,挑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移動了椅子,改坐到楊招展的正對面去。
“小展,想喝什麼樣的茶?”蘇巧巧走到吧檯邊,親切地問著。
“我叫楊招展。”楊招展話裡帶了明顯的不耐煩。“或許您可以稱呼我為楊先生。”
“巧巧,這種貨色給開水就可以了!”花姬沒好氣地說著。“你給他茶,是浪費店裡的東西!”
“我想不必麻煩蘇小姐了,我也不敢領教貴店的茶水!”楊招展冷冷地看向趾高氣昂的花姬。“我現在忙到分身乏術,沒有時間進醫院洗胃。”
哦?花姬挑高了眉。雖然他面帶微笑、看似尊敬,但是對過去的事情記得倒是很清楚嘛!以前她是常給小展喝一些有的沒的,但多半是想看小展到底笨到什麼地步,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喝她的“特調茶水”?
楊招展開始把久鴻飯店的平面圖,以及每一個房間的照片給花姬看,兩人之間的氣氛相當緊張,也相當的惡劣。花姬說起話來帶著尖酸刻薄,楊招展回以的更是冷嘲熱諷。
蘇巧巧還是為久違的玩伴泡了杯玫瑰薰衣單茶,這有解壓的強大功效。
“小展,請用。”蘇巧巧就是不改口,氣死楊招展是他家的事,
楊招展不悅地皺起眉頭,抬頭看向嘻皮笑臉的蘇巧巧,算他拿她沒轍。她真要一路叫下去,他的確拿她沒辦法!
“不是說別給他東西喝嗎?”花姬不高興地質問起蘇巧巧來了。
“欸,吧檯我管,我想給小展一杯茶嘛!”蘇巧巧撒嬌般的說道,再轉向楊招展。“放心,裡面什麼都沒亂加!你可以放心地喝!”
楊招展不語,他懶得跟這兩個女人打太多交道。蘇巧巧拉開椅子,也一道坐下來聽著關於久鴻飯店每一層樓、每一個餐廳的風格以及花朵裝飾的重要。
楊招展跟花姬在同一張桌子上討論著,但是他們兩個離得老遠,在中間的蘇巧巧左看右瞄的,感嘆著時過境遷;以前成天膩在一起玩的兩個人,現在連談一件事都這麼有距離感,小花以前做太過火了嗎?
久鴻飯店是筆大生意,光是做他們的花卉就可以不必開店了。花姬決定接下這筆大生意,每天她會把盆栽或是花瓶準備好,請久鴻飯店的人來取。哪一種形式是哪一個廳,都會標示清楚,就等服務生一一擺設即可。
遇到大宴會,她自會再親自出馬到場,以特別花卉去佈置全場,讓久鴻飯店成為唯一能讓花姬執掌的飯店。在確定花姬明白他要的樣式與味道後,他還帶了契約書,請花姬簽約。
至少保證花姬不為其他飯店工作。
“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你會變成花姬。”楊招展合上契約書,語重心長地說。“而且還能偽裝出那樣高雅的模樣。”
“一個人如果氣質不足,再偽裝也偽裝不了,我有我獨特的氣質,是不可否認的。”花姬淡淡地說著。“你才讓人驚訝,從一個愛哭的小鬼,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一個商界名人,而且還……很厲害的模樣嘛!”
“環境與時間夠改變一個人的。自從父親有了楊氏集團後、我離開你之後,我所接觸的就是商場上的競爭環境。”楊招展說話時的模樣,既洗練又成熟。“人都是會變的,如果你能深刻了解這一點,就請你不要再把我視為當年那一位小展了。”
花姬先是低頭不語沉默著,隻手託著腮,凝視著雙方簽好的契約書,然後再緩緩抬起頭,斜睨苦楊招展。
“我明白了。”花姬的口吻比楊招展還要冰冷,這讓同樣是一起長大的蘇巧巧非常愕然與難過。
“喂……氣氛有必要那麼糟嗎?大家好不容易才又見面耶……”蘇巧巧握住他們兩個人的手。“當初小展搬走的時候,大家不是很難過嗎?既然有緣再見面,那何必……”
“他說過他不需要緣分,你沒聽見嗎?”花姬冷冷地把手抽了回來。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楊招展對著蘇巧巧,還會給予笑容。“蘇小姐,以前的事就別再提了,好嗎?”
蘇巧巧不能理解,大家一起長大,那感情不夠深嗎?她、小花、小展永遠都是在一起的,做任何好事壞事都不分開!那時候楊土木因為之前買的廢地竟然一夜之間變成精華地段,一棟一棟大樓蓋了起來,還變成了楊氏集團,也就是因此,小展才搬走……
她還記得,小展要搬走的消息傳出來時,小花偷偷哭了好多天……小展也是紅腫著眼離開,然後一轉眼時聖今日,這兩個人各有成就,卻變得冷漠無情了?
“巧巧,送客!”花姬懶得再多說一句,啪的轉過身去。
玻璃門被緩緩推開、在蘇巧巧送客之前,楊招展吃驚地回頭一望,一個男人有點愕然地站在那兒,看著裡面有點怪異的情況與氣氛。
“歡迎光臨!”蘇巧巧突然露出燦爛的笑顏。“周先生,您好!”
“怎麼……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男人年紀比他們都大,有著非常成熟的味道。“為什麼這麼早就休息呢?”
“因為在談點生意!”吳儂軟語突然響起,這讓楊招展一驚。“這位是久鴻飯店的當家,楊招展。”
剛剛那位冷漠無情、說話刻薄的女人早就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優雅的花姬。她正站在那位周先生的身邊,為彼此介紹著,那張臉真是異常的高貴大方、美得脫俗。
這女人應該去拿奧靳卡最佳女主角吧?開花店太大材小用了!
楊招展微蹙著眉,明顯的注意到花姬與那位周先生之間,有著不同於客人與老闆之間的氛圍。他們的手還微微相勾著,周嶽愷看花姬的眼神也異常溫柔。
“我是周嶽愷,幸會。”周嶽愷伸出了手,楊招展也大方和他交握一下;
說到周嶽愷,他就知道他是誰了。周嶽愷是日炎百貨公司集團的負責人,在全省各地都有連鎖百貨公司,業績做得是有聲有色,管理得也十分優秀,去年還登上商界名人榜上呢!
他跟小花……在一起嗎?哼,有趣!真好奇他喜歡的是哪一面的小花。
兩個男人彼此交換了一下名片,花姬也對周嶽愷說明久鴻飯店的來意,大家“相談甚歡”,寒喧沒幾句就結束,一堆託誰的福的字眼在空中飄來飄去,飄到蘇巧巧都想打呵欠了。
花姬趁空發射出幾記白光出去,蘇巧巧才趕緊合上張個不停的嘴巴。
“那,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楊招展跟周嶽愷道著再見,再轉向花姬。“花姬,飯店的事就偏勞你了。”
“哪兒的話,那是我應當做的。”花姬用著客套聖極的話語,以及最職業的笑容送著楊招展。“我送你出去吧!”
花姬回頭請周嶽愷先坐一下,她要送楊招展出門;儘管他們誰也不想靠對方太近,表面功夫還是非做不可。
“他看上你哪一點?”才出門外,楊招展便細聲地說著。“溫柔?優雅?高貴?大方?還是氣質端莊?”
“你給我閉嘴!”花姬咬牙切齒地念著。“我不招惹你,你也別來招惹我!”
“他該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楊招展輕蔑地一笑,開了車門。“然後他就會了解到他的選擇是錯誤的,”
花姬沒有說話,她站在一旁看著楊招展進入車內,那雙眼睛所進發出的寒意,絕對不容小覷,風穿拂著她長長的黑髮,髮絲正狂傲不羈地遮掩著她美麗、高雅的臉龐。
“小展。”花姬突然開了口。“你……很討厭我嗎?”
“……”楊招展凝視了花姬一眼,旋即慢慢升起車窗。“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女人,應該非你莫屬。”
車窗關了起來,楊招展隔著車窗對花姬扔了一個冷笑。他清楚地知道,花店透明的玻璃門裡,有著一位心儀她的男士,所以花姬斷不可能做出任何狂暴的舉動!
楊招展發動引擎,終於揚長而去。而花姬放在圍裙口袋裡的雙手正緊握著,身子不時地顫抖著。口袋裡有著店與後院的鑰匙,鑰匙上有著一個陳舊的鑰匙圈。
年代,大概也有十來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