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受夠了。
廣真-冷著小臉,緊抿唇瓣,瞪著鏡子裡的自己。
烏黑的及腰長髮披在肩背,小巧的鵝蛋臉上鑲著細緻柔美的五官,水汪汪的澄眸,顧盼間,漾著嬌弱,米色的雪紡洋裝更襯托出她纖弱嬌美的氣質。
她是廣家大小姐,上流社會的名媛,眾多紳士追求的對象,因為她的外貌、談吐、身世,均適合娶回家當花瓶,更適合帶出去展覽,炫耀自己娶到上流社會的名公主——廣真。
叫他們全去死吧!
廣真-在心裡恨恨咒罵著,她外表嬌弱,可不代表內在也是如此。她自有她倔強堅毅的一面,可惜,這一面在廣家絕對不適用。女人,不需要太有主見,這是廣家的教育。
而她,深受這教育整整薰陶二十年,表面雖屈服,完美的表現出廣家名公主的風範,可內心卻是強烈的不滿,她想反抗,可是看著父母親為她驕傲的面孔,她卻又反抗不了。
因此,為了不辜負父母的期望,她只能壓抑自己;為了得到他們的稱讚,她努力扮演好廣家公主的身分。她極力扮演好一切,就只為了不讓他們失望。
可惜,這些想法,全在四年前消失了。
那年的她想學習繪畫,往藝術領域發展,可卻被父母打了回票,他們要她出國念貴族學校,因為她存在的目的只是為了嫁人。
廣家為政商世家,家族人不是從政,就是往商場發展,是聞名上流社會的豪貴世家,在政商二界均有重大影響力,每一場聯姻更為其帶來巨大利益,讓廣家在政商間的地位更加屹立不搖。
而她,廣真-,身為廣家的女兒,為廣家博得好名聲是應該的,為廣家帶來巨大利益也是應該的。
那一刻,她覺得她對他們的愛、尊敬,變得好可笑,她受不了這個事實,因此,在那一夜,她逃家了。
可惜,她的逃離連一夜都不到,在認清自己的無能為力後,還是乖乖回到廣家,接受父母的安排。可這不代表她完全屈服了,暗地裡,她還是學習自己的興趣——繪畫,並暗暗為自己計畫一切。
而今日,她決定行動了。
廣真-握緊小手,想到今天聽到的事,不禁咬牙,小臉盈滿憤怒,因為他們已私下為她找好結婚對象了。
對方是一名高級政要,將在下屆參加總統大選,而重點是——那人整整大了她二十多歲,年紀老到可以當她父親了。
他們竟要她嫁給這種人
休想,他們別想她再依他們的安排行事,這是她的人生,這是她的婚姻,她有權利去選擇一切,而不是任人來決定。
今晚,將是她人生的轉捩點。
廣真-深吸口氣,堅定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握了握拳,她脫下身上的雪紡洋裝,打開衣櫃,對著滿櫃的洋裝揚起一絲嘲弄。她連選擇衣服的自由都沒有,裡頭的衣服也全是父母決定的,因為飄逸的雪紡紗洋裝最能襯托她的嬌弱氣質,予人憐惜的感覺。
她輕嗤一聲,從底櫃拿出一套輕便的牛仔褲和白色襯衫,快速換上,再將及腰長髮綁成馬尾。然後彎身打開抽屜的暗層,拿出一本存簿,這是她四年來暗暗存的錢,看著存簿裡為數不少的金額,廣真-笑了笑,這些錢已足夠她在外過些日子了。
拿起地上的行李,她環視偌大的房間一眼,深深吐口氣,打開房門,趁著眾人熟睡之際,悄悄步出。
再見了,這座美麗的牢籠。
她似乎想得太天真了。
廣真-咬著粉色唇瓣,小手捧著漂亮的水晶杯,淡藍酒液在杯裡輕柔搖晃,微涼的水晶杯緣輕抵著唇,美麗的小臉滿是沮喪。
她雖然順利逃出家了,卻忘了為自己先尋個住處,在路上晃了老半天,沒法子,只得先找家飯店窩身,暫時度過這一夜。
可總不能一直待在飯店吧?要是不小心遇到熟人,被認了出來,那可不好了。而且到了明天,當家人發現她不見,連個藏身之處都沒的她,被找到是遲早的事。
再次嘆了口氣,廣真-深深感覺自己的無能。
從小就被豢養的金絲雀,似乎一絲獨立的能力也沒有,她只想著要逃離那座牢籠,卻忘了思考自己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廣真-,你還真沒用。”她低聲斥責自己,輕啜著淡藍酒液,微甜的酒液滑入喉,卻紓解不了胸口的鬱悶和頹喪。
抿著唇,她環視四周,輕柔的爵士樂流洩,因是半夜,飯店的PUB人並不多,也是如此,她才敢在此逗留,向酒保要了杯調酒,邊啜飲邊懊惱自己的無能。
一口將淡藍色的調酒喝完,她捧著空空的水晶杯,眨著美眸,向酒保再要一杯調酒。
抿了抿唇瓣,泛著沮喪的眸子隨意看著四周,卻在看到玻璃窗後的撞球檯時停住。
“原來有人在打撞球啊。”進來PUB這麼久,她這才發現PUB的隔壁是間休閒室,有人在使用健身器材,也有一群人圍在撞球檯旁,看人比賽撞球。
“好像很熱鬧。”廣真-低聲呢喃。她長這麼大,還沒看人比賽撞球,就連健身器材也沒碰過,母親認為一名淑女不該碰這些東西,所以她從沒接觸過。
看著看著,心裡不禁揚起了好奇,轉了轉眸子,反正她都逃家了,母親的規定她何必再遵守?
這麼一想,她跳下高腳椅,走到休閒室,小手緩緩推開玻璃門,一下子,不同於PUB的寂靜,另一種吵鬧的氣氛傳進耳中,她感到新奇的眨了眨眼。
廣真-看著四周,當然也沒錯過撞球檯的熱鬧氣氛,小臉微側,她好奇地看著被眾人包圍的撞球檯,緩緩走近,卻被圍觀的人阻擋,使她看不到比賽的人。
她的小嘴不禁微微噘起,漂亮的柳葉眉微微攏起,眸光輕轉,深吸口氣,決定擠進人牆。
她用力鑽入,撥開前頭的人,嬌小的身子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才重重吐口氣,像是做了什麼偉大的事般,小臉上的笑漾得更為燦爛。
這還是她第一次做這種舉動,要是母親看到了,肯定會臉色鐵青,罵她壞了廣家的淑女風範。
想到此,她不禁輕笑出聲,思緒間,美眸輕揚,打算看看比賽的人長什麼模樣,一揚眸,一張俊美非凡的臉龐立即映入眼簾,好看的讓她不禁略為怔忡。
半長的黑髮披肩,深邃的五官形成一張漂亮卻不帶一絲陰柔的俊美臉龐,性感的唇瓣似笑非笑地輕揚,如黑玉般的眸子漾著自信,深色的襯衫半扣,露出古銅色的強健體魄,同色系的深色長褲包裹住修長的腿,尊貴的氣質展露,輕易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這人長得真好看。
眨著眼,廣真-在心裡逸出讚歎,就連上流社會的那些貴公子長得也沒他好看,而且不論長相,他身上散發的尊傲氣勢也少見。
啊!真想畫他。
廣真-在心裡想著,卻懊惱的發現自己沒帶紙筆在身上,皺著小臉,她失望極了。
“這球再進,你就輸了。”慵懶的語調自薄唇逸出,俊美男子揚起黑眸,自信流轉,迷人風采盡現。
啊!他就連聲音也帶著磁性,好好聽,可是,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她好像曾在哪裡聽過?
廣真-擰起眉,略為疑惑的側著小臉,努力思考。
男子拿起球杆,姿勢優雅的將杆子對準白球,俊眸微眯。“悠,跟我比撞球,你是註定要輸的。”略帶嘲諷的磁嗓輕揚,他自信的推出球杆,可——
“啊——”廣真-突然發出驚喊,這個嘲諷的聲音,對!她想起來了!
“該死。”突然發出的驚呼讓俊美男子失了準頭,白球雖擊中紅球,卻滑過球洞,反滾到一邊的桌沿。
一旁的白衣男子輕揚起好看的眉,俊雅的臉龐勾起一抹笑,“看來這次的輸家要換人了。”他看向俊美男子,眸光帶著揶揄。
俊美男子擰起眉,俊眸不悅的射向發聲處,卻在看到那張驚愕的美麗臉蛋時,眸光一閃,微微眯起。
“怎麼?這次改來這裡‘賺錢’嗎?”認出面前的小臉,好看的眉輕揚,帶著嘲諷的慵懶語氣意有所指。
這種嘲弄口吻,果然是四年前那名沒禮貌的男人。
“你!”廣真-瞪著圓眸,小臉因他的惡意嘲弄而漲得通紅,“你少胡說!”她憤怒反駁,方才的欣賞早已一掃而空。
這男人還是跟四年前一樣沒禮貌,廣真-鼓著一張氣紅的小臉,不悅的瞪著他。她對他印象可深刻了,生平第一次逃家,在被一群混混欺負時,是他救了她,她原以為他是個好人,誰知他竟在離去前丟下那些極侮辱人的話,過分到極點!
她長這麼大,人人都把她當成公主般呵護,他是第一個用嘲諷口氣對她說話的人,而且嘲弄的話語還那麼可惡,竟把她當成是在街上拉客的女人,超沒禮貌的臭男人。
“不是嗎?”俊美男子優雅的倚著球檯,修長漂亮的手指輕撫著球杆,“這麼晚了,一個小女孩還在這逗留,實在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止住後頭的話,可語意卻極為明顯。
“你!”這沒禮貌的臭男人,枉費他長得那麼好看,那張嘴卻一點口德也沒有,“我滿二十了,才不是小女孩!”握著拳,廣真-忿忿回吼。
“喔?”俊眸上下打量著她,末了,停在她微聳的胸脯前,薄唇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還真看不出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幹嘛藐視意味這麼重?“你、你看什麼?”
廣真-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見他的視線停在自己胸前,趕緊以雙手護住,卻在聽到他接下來的話時瞪圓澄瞳。
“真平。”極為不屑的,俊美男人懶懶吐出這二字。
廣真-氣得倒抽一口氣,手指微顫的指著男人,身子因憤怒而不停顫抖,想回罵卻又想不出詞彙。
“要、要你管!”末了,只能氣得回這句話。
“宇,說話別這麼刻薄,小女孩都快氣昏頭了。”一旁的俊雅男人見廣真-整張小臉都氣紅了,不由低笑著,出聲勸阻好友。
“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冷寒宇輕睨了好友一眼,不痛不癢地回道,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何不對。
“你、你!”見俊美男人一點反省的意味也沒有,廣真-更氣了。
“我怎樣?”冷寒宇淡淡揚起眉,俊顏漫不經心,一點也不把她的怒火當一回事。
“呵,你們看起來好像吵架的小情侶。”紀悠然笑著丟下這句話,球杆輕擊白球,神準的擊中剩餘的球,漂亮的贏了這局。
“誰跟他是情侶了?”廣真-被這句話激得大喊,“我才沒這麼倒楣!”她冷冷一哼,狠狠瞪了冷寒宇一眼,憤怒離去。
看著忿忿離去的纖美背影,冷寒宇好看的薄唇輕揚,放下球杆,踩著優雅的步伐,默默跟了上去。
“宇。”紀悠然喚住好友,“這場球局我贏了。”淡然睿智的黑眸輕揚,提醒好友別忘了球局的賭注——誰輸了這場球局,誰就得放棄那塊價值上億元的土地。
“知道了。”冷寒宇笑笑,“京閻集團會放棄搶標休閒度假中心的土地計畫,讓你們‘-皇’奪標,行了吧?”以一場球局賭價值上億的度假中心,若不是那女孩擾局,他穩贏的。
“當然。”紀悠然淡淡一笑,“多謝了。”拿起桌上的酒杯,他微微高舉,向冷寒宇表示謝意。
“你該不會早猜到會有人擾局了吧?”冷寒宇微微揚眉,從一開局到結束,那張俊雅臉龐的笑容從未消失過,彷彿一切均掌握在他手中。
“怎會?”啜著酒,紀悠然笑得淡然。
“哼。”冷寒宇也跟著揚起笑,“-皇有你這種高級幹部,難怪鳳驍輕鬆自得。”
“多謝稱讚。”紀悠然點頭感謝。
不再和好友多談,冷寒宇邁步離開休閒室,打算找那名害他輸了上億元的小東西好好玩一玩。
想到那張氣鼓鼓的美麗小臉,黑眸掠過一絲趣味,迷人的薄唇輕輕勾起,邪佞誘人。
可惡的臭男人!
廣真-繃著一張麗顏,怒火未消的走到房門口,拿出飯店給的磁卡,用力一刷,將全部的怒火以粗魯的動作發洩。
“真是浪費那張臉,一點口德也沒有,一點禮貌都不懂,可惡的臭男人!”
她忿忿地嘟囔,用力打開房門,正要轉身關上時,門卻被一隻大手抵住,一張邪魅俊顏出現在門口。
“你是在說我嗎?”冷寒宇用力推開房門,自在的走進去,然後將門踢上,雙手環於胸前,身子倚著門。
“你、你!”廣真-瞪大眼,後退數步,“你怎麼會跟上來?你、你想幹嘛?”她戒慎地看著他,覷著被關上的房門,看著那張不懷好意的俊顏,嚥了咽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找你算帳。”看著她故作冷靜的表情,冷寒宇玩味地勾起一抹笑,黑眸邪氣地睇著她。
“算、算帳?”廣真-重複他的話,小臉滿是疑惑,“算什麼帳?”從頭到尾,冷嘲熱諷的人都是他耶,她都沒找他算帳了,他還想算什麼帳?
“你害我輸了方才的撞球。”冷寒宇眯起一雙俊眸,邁開腳步,緩緩走向她。
“關、關我什麼事?”廣真-緊張地向後退,“而且只是場球局,輸就輸了,有什麼好計較的?”這男人還真小氣耶。
“只是場球局?”冷寒宇眉微挑,“你知道那場球局價值上億元嗎?”而她的一聲驚呼,就讓上億元飛走了。
“上、上億?”廣真-眨了眨眼,“騙人幣懷∏蚓旨壑瞪弦冢這怎麼可能?
“騙你有好處嗎?”冷寒宇極為藐視地看了她一眼,不意間,卻看到地上的小行李。
“喂,說話就說話,別冷嘲熱諷。”廣真-瞪著他,小臉氣呼呼的,“還有,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少怪到我身上。”她什麼都沒做耶,是他自己打輸球,關她什麼事?
黑眸冷冷地睨向她,好看的唇瓣微勾,“喔?”冷寒宇輕應一聲,卻讓廣真-心一驚。
“看、看什麼看?”挺起胸脯,廣真-鎮定心神,然後仰頭看著他,不讓自己輕易示弱。
“平,就少拿來丟人現眼。”黑眸極為不屑地瞄了她挺起的胸脯一眼,淡淡的丟下這句。
“你!”廣真-瞪大眼,本就未消的怒火,因他輕視的話語更加上升,一張麗顏因怒氣漲得通紅,“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出去。”她伸手指向房門,憤聲命令。
可惜,他卻無視她的怒火,反而輕揚眉,睨向地上的行李,“你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廣真-不悅地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離家出走到飯店來住?你還真有錢。”冷寒宇輕聲嘲弄,看著她倔強卻又不知世事的小臉。
“你該不會……只想著離家,卻沒有事先找住所吧?”他猜測,卻直中事實。
“要、要你管。”廣真-紅著臉,卻不是因為怒火,而是被猜到事實的窘困令她感到丟臉。
“喔。”不用她承認,看她臉上的表情,冷寒宇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還真是標準的千金女。”連基本的常識也沒有。
“這樣還想逃家?”冷寒宇輕嗤一聲,“我看你連基本的謀生能力也沒有吧?這樣的你怎麼在外面生存?回去吧,外面的世界不適合你。”
“不關你的事。”廣真-緊咬著唇,一雙澄眸定定望著他,“就算沒有謀生能力我也不會回去,我既然逃出來了,就不可能再回去。”她要自由,再也不要被鎖在牢籠裡。
冷寒宇眯起眼,望著她臉上的堅定,唇畔噙著一抹笑意,“就算你不回去,你家裡的人也會帶你走,逃家逃到飯店來,不是擺明要人來抓嗎?”
“我只是住一晚,一早就會離開。”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家人要是發現她不見了,一定也會先往飯店找人,他們非常明白她這名被豢養的廣家公主根本沒有任何謀生能力,就連外面的世事也完全不解,簡直是個沒用的廢人。
廣真-沮喪地低著小臉,心裡充滿對自己的厭惡,反正她就是沒有用,一離開廣家的保護,就什麼也不是。
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卻也能猜到小臉上的頹喪,冷寒宇斂下眸,淡聲詢問:“離開,你要住哪?”
“不知道。”廣真-老實回答,澄瞳泛紅,“你想笑就笑,隨你。”她只是單純的想逃離廣家,不想再當一隻金絲雀,她想要自由,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輩子聽從家人的安排。
“那來我那住吧。”薄唇微勾,逸出驚人提議。
“耶?”廣真-揚起小臉,泛紅的澄眸圓睜,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不是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嗎?那就住我那吧。”黑眸睇著她,俊魅的臉龐似笑非笑。
“可是……”她、她跟他又不認識。
“就這樣決定了。”不等她同意,冷寒宇逕自下了決定,“把你的行李拿著,現在就回我家吧。”
“耶?”她、她還沒同意耶。
“你叫什麼名字?”黑眸微睨,磁嗓逸出詢問。
“廣、廣真。”好聽的磁性聲音傳入耳,讓她下意識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卻又立即察覺不對,她幹嘛那麼聽話?
“不、不對,等等,我還沒……”她揚聲,不悅的抗議,她根本都還沒同意住他家。
“-兒。”他輕喚她的名。
“啊?”廣真-一愣,芳心因好聽的呼喚而怦然跳動。
“我叫宇,冷寒宇。”唇輕揚,他說出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