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而翠綠的樹林裡,飄起股股落葉腐朽的味道,吱喳的鳥鳴在林中不時傳來,這是一個天然原始林,裡面黑黝黝一片,僅有些微的光線自枝葉的空隙中透出。
這是個非常隱密的地方,不容易發現的最好搏命之處,劍堡所以不怕有外敵侵入,一方面是依林而建,林中有從苗疆移來的“紅花瘴”,可以阻止敵人硬闖,另一方面則是自己本身具有無敵的力量,再加上精巧神妙的種種機關佈置,普通的江湖高手根本不敢輕捋虎鬚。
崔劍銘所以選擇了這樣一個隱密的地方,主要是不想驚動劍堡之主崔德禮,因為他的父親還沒下達最後命令之前,是不準有人去為難白長虹的……
少堡主崔劍銘領著幾個手下,將這片樹林層層圍住,他陰冷的望著白長虹,目中所閃射出來的兇光愈來愈盛,恍如恨不得要將他一口吞進肚子裡去似的。
雪花娘娘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她一生之中素來是以冷傲出名,不管有什麼事都很難激起她點滴憐憫或同情,因為她早已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惟有忘情劍客白長虹顯得最為沉著,他像是沒事一樣的望著這群不知死活的劍堡高手,嘴角上漾起一絲不屑和嘲弄,在那豐朗如神的玉面上,罩上一層濃濃的寒意,這與他嘴角的笑意非常的不調和。
最覺得緊張的還是呂人傑,他的一顆心忐忑跳動,面上隨著這群人的出現而緊張,並非是他對本身的生死而有所緊張,他所擔心的是不知道雪花娘娘和崔劍銘兩人要施出什麼手段對付他們,所以他正不瞬的注視著雪花娘娘。
崔劍銘嘿地冷笑道:“乾孃,我們似乎不用再等了!”
雪花娘娘冷冷地道:“你有沒有去請‘寒山先生’?”
崔劍銘楞楞的道:“乾孃,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對付姓白的,何須再去請那個怪老頭寒山先生呢!”
雪花娘娘清叱一聲,道:“你懂什麼?寒山先生如果不來,你有把握贏得了姓白的手中長劍麼?”
嗯?崔劍銘怨毒的瞪了白長虹一眼,道:“我就不相信我們這麼多人鬥不過一個忘情劍客……”
白長虹冷笑道:“你的乾孃說得不錯,還是去另請高明吧!憑閣下這點道行,要和我忘情劍客相較,似乎還差得太遠。”
“胡說!”
崔劍銘大吼一聲,道:“閣下不要低眼看人,我崔劍銘首先領教……”
他身形斜斜一躍,右手一抬,長劍如水灑出,在空中顫起幾個斗大劍花,閃爍出一片冷灩的寒光。
白長虹漠然道:“你還是冷靜一點,當心白白送掉自己的生命。崔劍銘,我這是看在令姊的面上,希望你自己識趣。”
他的話聲緩緩吐出,冰冷中隱含著肯定的口吻,崔劍銘只覺心神一顫,心中陡地掠過一絲寒意,竟使他舉劍不前,畏懼之色在他臉上浮現出來。
崔劍銘大喝道:“放屁,我不要你看我姊姊的面子!”
白長虹冷冷地道:“這是我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
崔劍銘堂堂少堡主的身份,在對方面前處處落於下風,心中的憤怒可謂達到了極點,他長劍一撩,低吼一聲,挺劍向忘情劍客白長虹衝了過來。
呂人傑身形一晃,道:“崔兄,在下陪你走幾招!”
身形晃動,靈活的一閃,已攔住崔劍銘的進路,呂人傑身手並不比崔劍銘差,隨手一掌劈了過去。
崔劍銘驟見呂人傑一掌揮來,有一股無形的暗勁向自己胸前撞至,心中大寒,身形一移,大喝道:“你滾開,這裡沒有你的事。”
呂人傑冷冷地道:“崔兄莫非是不屑和在下動手?”
崔劍銘冷冷地道:“我找的並不是你,閣下似乎是太愛管閒事了。”
呂人傑淡淡地道:“崔兄如果和我動手,也許尚能保全你的生命,你如果堅持要和我那弟兄動手,嘿嘿,我相信你十九不能逃過一死!”
崔劍銘冷哼一聲道:“我不信!”
呂人傑冷笑道:“我這是給你的忠告,如果你不相信,不妨去找他動手吧!不過你最好是先去打聽打聽,江湖上有誰能逃過忘情劍客之手……”
崔劍銘沉聲道:“你少替他吹牛!”
白長虹斜睨了崔劍銘一眼,道:“呂大哥,你何必和這種人多費口唇,他要是不信就過來,這次我可沒有上次那樣的好心情,只要誰落在我的手中,那準是死路一條。”
呂人傑不屑的對崔劍銘道:“怎麼樣?這你可全聽見了,呂人傑本不願你這樣年輕就此死去,有意點醒你一條生路,如果你再不知進退,那個後果你自己可以去想想。”
崔劍銘見他們兩個一搭一唱的嘲笑他,當真氣得幾乎吐出血來,他全身抖顫,恨得雙目直瞪,可是面對這兩大罕世高手,一時又莫可奈何,一道求助的眼光望著他所依靠的雪花娘娘身上,那時雪花娘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將目光投落在別處,竟然沒有看見。
這口悶氣實在難以遏止,他嘿地冷笑道:“我姓崔的寧願讓你們打死,也不讓你們嚇死!”
呂人傑冷冷地道:“你動手試試吧,我知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會流淚,可是你得注意,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硬要動手,明天的太陽你將會因此而永遠也看不見了。”
崔劍銘大吼道:“放你的屁,我就先鬥鬥你。”
一劍顫出,寒冷的劍刃斜斜擊了出去。
呂人傑身形一晃,冷笑道:“你早該動手了,我不是在等你麼!”
崔劍銘見自己一劍劈出,對方身形已詭異的避了出去,心中頓時一寒,曉得對方功力之高並不在自己之下,他凝重的長長吸了口氣,腦海之中意念轉動,立時疾快的忖思,忖思著如何將呂人傑刺於劍下。
他忖思道:“我如果連這個姓呂的都收拾不了,嘿,這輩子就甭想再在江湖上闖了,假如讓爹爹知道,他老人家不給氣死才怪。”
意念閃動,心中頓時大生禁惕之心,手腕輕輕一抖,長劍倏地化為一道寒光,朝呂人傑身上罩去。
呂人傑像是有意要激起崔劍銘的怒火,對方劍法雖然凌厲,他始終沒有拔劍的意思,只是晃身閃動,就是揮掌劈敵也是十分勉強,不至萬不得已,他還不肯輕易出手。
崔劍銘連攻七八劍,非但沒有摸著對方一片衣角,連對方的出手招式都沒弄清,他心神大顫,吼道:“你這算哪門動手?”
呂人傑淡淡的道:“我不出手你已受不了,如果我再出手,哈哈,閣下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了,崔兄,你說是麼?”
他嘴裡雖然說得輕鬆,心裡卻暗暗震駭對方那詭異快迅的劍招,表面上他顯得很輕鬆,暗地則時時都為自己能否避過對方擊來的長劍而揑一把冷汗,在此可見崔劍銘的功力並不低於呂人傑,只是心浮氣躁,中了呂人傑激將之法,而無法平復心中的怒火,遂使劍法緩慢下來。
崔劍銘大吼道:“胡說,姓呂的,拔出你的劍來,我這樣勝了你也不算是光采,姓呂的,我希望你不要讓我*你……”
呂人傑見他氣得那個樣子,倒是暗覺好笑,他有意要激怒這個飛揚拔扈的少年狂人,僅是冷冷地道:“我空手你都受不了了,拔劍你更不行了。”
崔劍銘只氣得臉色發青,通身抖顫,他雙目赤紅如火,幾乎要氣死,不禁自己衝了過去,但走了幾步又煞住腳步。
雪花娘娘實在看不過去了,她冷哼一聲,道:“劍銘,你冷靜點!”
崔劍銘氣顫的道:“乾孃,我……”
雪花娘娘搖搖頭道:“去請寒山先生吧,這裡沒有他誰也承擔不住!”
崔劍銘知道寒山先生隱身在劍堡,除了雪花娘娘知道他的底細外,恐怕連爹爹都弄不清這個老頭子的來路,他見雪花娘娘催促自己去請這個人,主意頓時改變,道:“是……”
他怨毒看了白長虹和呂人傑一眼,道:“二位最好在這裡等……”
白長虹冷冷地道:“趕快去請幫手吧,要找幾個像樣的人來,否則又要冷兮兮的,我們會等你的,等你回來送死!”
崔劍銘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怨毒而陰冷的目光緩緩的流過忘情劍客白長虹的身上,然後轉身躍去。
“弟弟……”
空中響起一聲清脆的呼喚聲嫋嫋散去,餘音飄進了所有人的耳中,只見崔蝶羽身子一躍而至道:“弟弟,你到哪裡去?”
崔劍銘苦笑道:“你不要管。”
崔蝶羽怒叱道:“我為什麼不管,你沒有得到爹爹的許可,居然敢和白長虹過不去,謹此一點我就該管你。”
崔劍銘一呆,道:“姊姊,你怎麼去幫助外人了?”
崔蝶羽冷冷地道:“我誰都不幫,但誰都不準在這兒私自動手,我們劍堡所以能享譽武林,並非是劍術第一,主要的是同心協力,上下合作,你身為堡中之人,怎可輕舉妄動的破壞了劍堡的規炬,這事爹爹不知便罷,知道了你準有苦頭。”
崔劍銘冷笑道:“姊姊,我受夠你的教訓了,你不要認為比我大兩歲處處都要壓制我,告訴你,我今天不吃這一套!”
他正覺滿肚子的怨氣沒有處發洩,驟見崔蝶羽向他嚕嗦,正奸發洩一下自己的積憤,所以口氣中沒有一絲客氣,隱含有不屑和譏諷。
崔蝶羽氣得全身大顫,道:“弟弟,你……”
崔劍銘向前大跨一步,道:“我怎麼樣?你不準過問我的事情。”
崔蝶羽沒有料到自己愛護備至的小弟會絕情的連自己都不理會,她心中一陣感傷,黯然搖搖頭道:“我知道你長大了,有沒有我這個姊姊都無所謂,不過我得告訴你,一個人走入邪道容易,改過向善則難,總有一天……”
崔劍銘揮手道:“去,去,少跟我來這套大道理!”
崔蝶羽氣沖沖的道:“你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太恐怖了!”
崔劍銘恍如沒有聽見一樣,嘿嘿冷笑數聲,閃身向林外奔去。
崔蝶羽望著他消逝而去的背影,清澈的眸子裡湧起一片清瑩的淚光,她悽然瞪了雪花娘娘一眼,道:“雪花前輩,你怎麼不管管他……”
她和這個老太婆最是合不來,僅是以老前輩尊稱她,但她內心卻有些瞧不起雪花娘娘,因為這個老太婆時常教導些不正當的手段給她弟弟,而使她弟弟逐漸變壞。
雪花娘娘冷冷地道:“我為什麼要管他呢?年輕人該要多多歷練,不遭遇一點挫折始終不知道厲害,這種事你我最好少管……”
崔蝶羽冷笑道:“我雖不該干涉他的自由,可也不准他憑著家傳的武功去隨便和人打架,那樣對他非但無益反而會害了他。”
“蝶兒……”
雪花娘娘陰冷的一笑,身子向前略略一移,道:“你得將事情弄清楚點,劍銘可沒隨便去欺負人,那姓白的自己找上門來,劍銘只得應付一下,難道要叫劍堡的人去向一個野小子低頭,那樣我雖然能夠答應恐怕你爹爹也不會答應,我想這個不用我再多作解釋。”
“哈哈……”白長虹聞言之後,突然揚聲哈哈大笑,只笑得雪花娘娘臉色大變,氣得大吼一聲,問道:“你笑什麼?”
白長虹一斂笑容,道:“看不出你這個死老太婆不但有顛倒黑白的本事,還有挑撥胡說的嘴舌,我若不是看你年紀大了一點,準會讓你領略一下撥弄是非的後果。”
“放你孃的屁!”雪花娘娘大喝道:“你這野小子居然敢罵老孃,真是瞎了你的眼,若不是老孃今天心情好,不給你點顏色瞧瞧才怪!”
白長虹冷冰的道:“少不要臉了,有本事你出手呀!”
雪花娘娘心中可十分明白,自己雖然功力奇高,但在人家眼裡還不如一根蔥那樣粗,要是真對上手,這個命準丟,所以他壓制著自己,不受對方的激怒。
可是白長虹那個場面已經擺開,雪花娘娘素以前輩自居,如果連一個後生小輩都不敢鬥,自今日以後,她也甭想再在劍堡中待下去,就算臉皮再厚,也沒地方能放得下,劍堡上下再也不會對她有所尊敬了。
她低喝一聲道:“好,老孃就鬥鬥你。”
她這個人可比別人要聰明多了,自知白長虹劍法凌厲精奇,如武林中罕有的高手,在劍道上準討不了便宜,是故心意一動,空手向白長虹衝來。
白長虹不屑的道:“你真是掉了孩子的娘,硬是向河裡跳!”
雪花娘娘沒敢吭氣,只是凝重的低喝一聲,右掌緩緩抬了起來,自那乾枯的手掌心中,射出一股黑烏烏的光華,逐漸由淡而濃,駭得呂人傑心中大顫。
白長虹也是暗中大駭,趕忙將全身勁力運集於雙臂之上,頓時衣袍隆隆鼓起,雙目不瞬的盯住對方。
“嘿!”雪花娘娘冷笑一聲,道:“小子,你要接住了。”
但見她那枯澀的手掌斜揮,一股渾厚的大力氣旋勁激的湧蕩而出,對著忘情劍客白長虹身上湧去。
白長虹凝重的長長吸了口氣,身形斜移,隨後大吼一聲,望著對方擊來的掌勁,揮掌斜拍而上。
“砰!”
兩股大力甫接,空中響起一聲大響,流激的掌勁旋蕩成渦,在空中嗡嗡不絕,良久方始散去。
雪花娘孃的右臂一垂,踉蹌的一連退出七、八步,她面上蒼白一片,嘴角上緩緩溢出一絲血漬,顯然已受了嚴重的內傷。
她顫聲道:“你居然毀了我這功夫……”
白長虹長長的吐了口氣,道:“我最恨人家練施毒的掌法,你掌上藏毒不知要害死多少人,我只好毀了你那隻爪子,你才不會再去作惡。”
雪花娘娘駭顫的道:“你不如殺了我!”
白長虹冷冷地道:“那太容易了,只要我願那樣做!”
雪花娘娘默然了,她知道這個冷傲的青年說得出做得到,剛才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自己此刻恐怕不只僅斷去一條手臂,可能連命都斷送了。
她慘然的一笑道:“白長虹,你知道這個仇馬上就有人收回來麼?”
白長虹哼了一聲,道:“真的麼?我倒要看看什麼人有這種本事……”
陡地,自那茂密的大林中響起一聲陰陽怪氣的大笑,只見崔劍銘跟隨在一個三角眼、通天鼻、大嘴唇的怪異老頭身後而來。
這怪老頭甫出一出現,雪花娘娘已尖叫道:“老不死的,我著了道啦!”
寒山先生嘿嘿笑道:“你這個老賤骨頭,年紀這麼大了還會栽在一個後生小子的手中,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的,愈混愈差勁了。”
雪花娘娘右臂已廢,整條手臂都沒有辦法抬起來,她痛得冷汗直流,嘴唇發白,她抖了抖身子,道:“老不死的,我……”
寒山先生似乎也發現雪花娘孃的那條手臂已成問題了,他心中大驚,飛身躍在雪花娘孃的身邊,小心地檢查一遍,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他凝重的道:“這是誰下的毒手?”
雪花娘娘斜睨了忘情劍客白長虹一眼,道:“除了他還有誰?”
寒山先生氣得厲聲大笑,濃眉深鎖,道:“他就是那個老混蛋的兒子麼?”
雪花娘娘嗯了一聲,道:“正是那個老混蛋的雜種!”
忘情劍客白長虹沒有料到以雪花娘娘在武林中的身份,會出口這樣難聽,一點也沒有武林前輩的風度。
他聞言大怒,臉上陡地湧起一片殺機,冷叱道:“你罵誰?”
雪花娘娘自寒山先生出現之後,心中已沒有先前那樣驚惶,她這時認為寒山先生足以對付得了忘情劍客白長虹,臉上沒有絲毫懼意,冷冷地笑道:“我罵你又怎麼樣?”
白長虹實在忍不住了,大步向前行去,道:“死老太婆,你這是自掘墳墓……”
寒山先生身形一掠,道:“朋友,我老頭子有事和你談談。”
白長虹身形一煞,道:“什麼事?”
寒山先生冷冷地笑了笑,緩緩伸出左手,只見他那左掌上僅有大姆指頭存在,其餘四個指頭已像是讓劍刃削去一樣。
白長虹一楞,不知道這個老頭子何以給自己看他的左掌,腦海中意念流轉,不知道對方的四根指頭是怎麼削去的。
寒山先生冷冷地道:“你知道那四個指頭是怎麼失去的麼?”
呂人傑在身後面嘲笑道:“大概是你偷雞摸狗,被人家斬去的!”
“小子,你找死!”
寒山先生身形一動,恍如幽靈似的一閃,揮手一掌擊出,身形居然快得出奇。
呂人傑沒有料到這個老傢伙有此一著,在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打得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低吼一聲,連退了七、八步,方始穩住身形。
白長虹神情大變,道:“你竟敢這樣打我大哥!”
寒山先生冷冷地道:“這就是亂說話的下場,我老頭子一生之中最討厭別人胡說八道,他冒犯了我,我給他顏色看,並不是過份的事!”
呂人傑略略調息一下,閃身就要衝過來。
忘情劍客白長虹身形將他一攔,低沉而有力的說道:“大哥,這筆帳我們總得討回來,讓他先把話說完之後,再和這老混蛋計較,現在不妨先聽聽他的!”
寒山先生冷笑道:“這還差不多!”
雪花娘娘看得大怒,道:“老不死的,我請你來不是要你在這裡套交情說廢話,這兩個小子已把老孃欺負的這個樣子,你還在等什麼?”
寒山先生嘿地冷笑,道:“我總得將事情交待得明白一點!”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臉上有一絲悽傷黯然的神色,道:“姓白的,你看見我這隻左手麼?”
白長虹冷冷地道:“那僅不過是隻斷手,沒有什麼好看的?”
寒山先生嘿嘿笑道:“你可知道我這隻手是怎麼斷去的?白長虹,我老頭子一生之中從沒有栽過跟頭,但卻栽在你爹雲白飛長的手中,這隻手就是他一劍所賜!”
白長虹一怔,沒有想到寒山先生的那隻手掌竟是毀在自己父親的手裡,他臉上有一種傲然的神色,道:“這隻怪你學藝不精,怨不得誰!”
寒山先生怨毒的一聲大笑,道:“不錯,年輕人你說的確實不錯,雖然我的左手是廢了,我卻沒有怨恨你父親的意思,不過我時時都想找回這個面子,自你爹死後,我以為永遠沒有機會了,哪裡曉得鬼使神差的你自動送上門來,給了我老頭子一個伸雪奇仇的機會,嘿嘿,可見得冥冥中皆有天定,一個人永遠都會遇上機運!”
白長虹不屑的道:“你連我爹敵不過,怎有臉來找我?”
寒山先生一楞,道:“難道你的功夫比你父親還要高明?”
白長虹搖搖頭道:“那倒不是,不過學無先後,達者為師,至少對點蒼絕藝,射日劍法,我已略有心得,對付你,我相信足夠應付了!”
“哼……”
寒山先生鼻子裡重重的冷哼一聲,道:“你太小看我老頭子了,這幾年來的苦心研究,我自信比你爹爹要超過不少,現在的寒山已不是以前的寒山,年輕人,你可不要看錯人了。”
白長虹冷漠的笑了笑,道:“以前的寒山我沒見過,現在的寒山我卻見到了,看你現在這副德性也不會比以前強過多少!”
寒山先生大怒,厲吼道:“小子,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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