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貴妃的臉色隨着射日神劍的出現而劇變,霎時嘴唇蒼白,淚影盈然,她痛苦的呃了一聲,流瀉的髮絲突然像一蓬長針似的直豎而起。
在那雙含滿淚水的眸子裏,閃現一股幽怨沉鬱的神色,她向前急急地跨出一步,大聲道:
“謝郎,謝郎,你的劍!”
她淒厲的一聲大叫道:“這是我謝郎的劍,白長虹,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白長虹一楞,沒有想到這大理國王的寵妃竟會是一個神智不清、已近瘋狂的老婦,他冷冷地道:“這是我義伯父的東西。”
羅貴妃身子直顫,問道:“他在哪裏?”
忘情劍客白長虹渾身像是被一柄無形巨錘撞擊一樣,修偉的身軀泛起一陣輕微的顫抖,在他腦海中又迴繞起得到射日神劍的那一幕,他竭力的控制住心裏的激盪,長長地吸了口氣,冷寒的眸子裏,有一種令人不解的神色。
他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羅貴妃的眸子陡地一黯,閃現一絲濃濃的鬱幽之色,頹然發出一聲低迴的長嘆,望着凜凜如神的白長虹,突然捂着自己的臉放聲哭泣起來,她這時真情流露,沒有絲毫勉強或者虛偽,只見她顫聲低泣,盡情的將積鬱於胸中的多年幽怨發泄出來。
嫋嫋的低泣聲迎空傳了出去,羅貴妃自己哭了一陣,只覺眼前茫茫如霧,心中空蕩的好像沒有一絲東西存在,她撩起羅袖輕輕拭去淚水,眸光渙散,凝而不聚,神情冷肅的使人起了一陣寒意。
她這時變得非常沉靜,沉靜得恍如一個尚待字香閨中的少女,居然沒有説出一句話,那怕是一個字都沒有。
這種出奇的寂靜反而給人一種恐怖可怕的感覺,尤其是沉沙谷谷主西門雲,顯得極不自在,他詫異的望着羅貴妃,身軀輕輕移動了一下,僅是一晃而已。
白長虹也覺察出有些不大對勁,他暗中一凜,將手中的射日神劍輕輕抖一下,一聲清越的劍吟之聲,在空中傳遍開來,飄進所有人的耳中,這劍吟聲是目前唯有的一絲音響,可是卻極快的消逝在黑夜之中。
羅貴妃身子不自覺的搖了搖,冷冰的眸光突然刺如劍刃,掃過每一個人臉上,雖僅是這輕輕一瞥,在她腦海中卻不知留下了多少的印象,印進她的心底……
“嘿!”
大煙杆歐陽空終於無法久耐這種寂靜的沉默,他低喝了一聲,拿出巨靈似的手掌,將嘴角上乾澀的血漬抹掉,怒視羅貴妃一眼,這一眼剛剛觸及羅貴妃臉上,他的喉結陡地一陣顫動,彷佛看見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嚇得立時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移轉到別的地方。
羅貴妃怨毒的哼了一聲,恨恨地道:“你叫個什麼勁?”
歐陽空一呆,勉強的笑道:“我……”
他突然想起自己差點死在這個瘋婦手中,那股無可倫比的恨意又使得他生起氣來,怒罵道:“臭賊娘,你是那個漢子拋棄了的賤貨,找不到男人找到我老煙蟲的身上,臭婆娘,你這下可真找對啦,我身上連個銅板都沒有,你跟着我可準得受窮捱餓一輩子!”
羅貴妃怨毒的瞪了他一眼,嘴裏發出一種怪異的響聲,像是在咀嚼着一塊極硬的鐵塊,竟是格格直響,當真是將老煙蟲歐陽空恨得直入骨髓,幾乎想要生吃了他。
大煙杆歐陽空心頭一跳,大聲嚷道:“我的親奶,你可不能要了我的命!”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覺得羅貴妃給予他的駭懼,令他難以忍受,他大聲叫嚷,拔起腿來向外面奔了出去!
羅貴妃一聲暴喝道:“回來!”
大煙杆歐陽空身軀輕輕一顫,身不由主的釘在地上,黝黑的臉上頓時湧上一種極其苦痛之表情,問道:“你要幹什麼?”
羅貴妃冷冷地道:“我不准你走出這裏一步。”
大煙杆歐陽空嘿嘿冷笑道:“臭賊娘,你真把我老煙蟲吃定了!”
羅貴妃冷冷地一笑,如刃的目光緩緩投落在忘情劍客白長虹的臉上,大煙杆歐陽空緩緩行至室中一隅,果然不敢出去。
“哈!”
羅貴妃淒涼的一聲大笑,道:“白長虹,將射日神劍交給我!”
白長虹冷冷地道:“為什麼?”
羅貴妃黯然道:“這是我謝郎的東西,請你還給我!”
白長虹見她如此痴情,心裏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憐憫之情,暗自嘆了口氣,搖搖頭道:
“點蒼鎮山之劍,從不落外人之手……”
羅貴妃一怔道:“我是謝冰清的妻子,怎能視為外人?”
“唉!”
一向沉默的沉沙谷谷主西門雲,這時突然深長的嘆了口氣,他神情頹喪,目光無神,輕道:“羅貴妃,二十年春煙如夢,往昔之情已不復存在,昔時之愛僅可留待待追憶,你又何必太痴情……”
羅貴妃幽怨的道:“你説我不是謝冰清的妻子……”
西門雲搖搖頭道:“沒有名份的愛情,只是一弘清澈的潭水,雖然一顆石子能激起它短暫的漣漪,可是在極短的一剎那,又恢復了它的寂靜,所留下的只是回憶,並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羅貴妃顫抖的道:“這麼説謝郎並不愛我!”
西門雲長嘆一聲道:
“慾火焚身,謝冰清當時除了要發泄本身過旺的精力外,心中確實沒有愛念存在,當時男貪女愛,日夜銷魂,你倆沉溺於情慾之中,根本沒想到往後事情的結果,而雙方所能賴以維繫情感的,僅僅是慾望的發泄……是沒有愛情基礎的暫時結合,這種情感是最危險的,有朝一日,一旦雙方發現對方並非真正在愛着自己時,這種不正常的感情就會很快的結束……”
羅貴妃心神劇顫,道:“我自信是愛他的,這些事情的發生與結束你都很清楚,僅從我的一片痴情上,你就該知道我是愛他的!”
西門雲苦笑道:“你並不是真心愛他,基於心理上的某種需要,你自以為非他不愛,事實上,你所需要的只是情慾的滿足,慾火燒焦了你的心,羅貴妃,你認為我説得對麼?”
羅貴妃一呆,道:“我……”
西門雲搖搖頭道:“你在大理後宮,終日都在寂寞中渡過,一種女性心理與生理上的需要終日刺激着你,所以你天天盼望有一個男人能給予你一些精神的撫慰,謝冰清闖進大理後宮,使你忘卻了少女的矜持與自尊,想盡方法取得他的歡心,是故除了運用你的肉體魅力外,你忽略了神聖的愛情,是需要雙方心靈的共鳴,給予對方的是愛情而不是慾望……”
羅貴妃愕然道:“情慾難道不是生命的一部份?”
西門雲冷冷地道:“情慾與愛情之間相差得太遠了,雖説在生命的過程中,兩者俱不可少,可是真正的愛能使金石為開,靈犀一點,心靈俱鳴,而欲則否,多則虧,虧則損,損則焚,是故自古今來,莫不將慾望視為蛇蠍,敬而遠之……”
羅貴妃突然哼了一聲道:“謬論,如果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天下豈有夫妻閨房樂趣的存在?你這話只能去騙騙不懂事的少女,要唬我還早呢!”
西門雲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夫妻之合,適可而止,在天女經上説:‘婦愛於夫,相敬如賓,行事之時,當以思量,首重夫體,欲多而害,如刀如刃,殺人無形,夫婦相處,真心是愛,欲多焚身,切記切記……’所以説,一個愛其夫的人,絕不可終日追逐於牀第之樂……”
羅貴妃有如大夢初醒,像是突然瞭解到愛情,她痛苦的望着屋頂,怔怔地出了一回神,喃喃道:“這麼説我是在害他了……”
西門雲冷笑道:“當然,你幾乎毀了他全身的功力,如果不是我冒險偷偷潛入大理後宮,謝冰清恐怕早巳毀在你手上都還不知……”
羅貴妃心中陡地湧起一股恨意,她雖然深知西門雲説得頗有道理,當她一旦想到謝冰清是因西門雲才離她而去時,心底禁不住將這麼多年的孤獨和哀傷遷怒在西門雲的身上,而恨不得將他一掌毀在手裏。
她淒厲的一聲大吼道:“西門雲,你認為我不會殺了你麼?”
西門雲全身一顫,道:“你會的,我早就預料到了!”
他喘了一口氣,道:“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
羅貴妃見他説話時精神萎頓,目光渙散,恍如是受到嚴重的內傷一般,她心裏一驚,上前道:“你怎麼啦?”
西門雲冷冷地道:“我中了‘天星沙’,現在沒有辦法和你動手……”
羅貴妃哦了一聲,道:“‘天星沙’乃是我們大理段家之物,有誰會拿這種東西害你?”
西門雲怒聲道:“段皇爺唯恐我和他爭這南疆第一高手之譽,暗中施出詭計,居然使我真氣流散,三年之中不能運功!”
羅貴妃大驚,道:“是段皇爺?他不會是這種人!”
忘情劍客白長虹冷哼一聲道:“段皇爺卑鄙無恥,和我動手時,施出‘迴旋手’幾乎要了我的命,我知道這人意不在我,他在寒玉匕柄上塗上—層無形無味的天星沙,西門雲谷主那時不察將寒玉匕自我身上拔出之時,不知不覺中了劇毒。”
羅貴妃怨毒的斜睨了白長虹一眼,冷冷地道:“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説話?”
白長虹一怔,立時大怒道:“你雖是我義伯父的朋友,可是我無法再尊敬你,羅貴妃,現在請你即刻給我滾出去,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羅貴妃怒叱道:“小孩子,竟敢對我無禮!”
她氣得將手中彩帶一丟,舒開右掌拍了過來。
白長虹身形輕飄飄地一晃,長劍輕輕一掠,揮空自斜側切了進去,羅貴妃掌心方吐,對方神劍已斜切而來,她心中大駭,疾快的縮手而退。
“哼!”
白長虹冷哼一聲道:“你的功夫也不過如此!”
他這時雖然身上重傷尚未康復,不敢妄運真力,可是他已得射日神劍的真髓,隨手一揮,也有意想不到的凌厲,羅貴妃雖然身負邪門絕學,但當她和這種至大至剛的劍法交手時,相形之下,一時不知所措。
白長虹手中的劍有似一隻靈異的長蛇,在羅貴妃身子一退之時,隨身跟進,嚇得羅貴妃連退數步。
羅貴妃心中一凜,大怒道:“小輩,你也敢欺負老孃!”
她這時神智清醒,曉得忘情劍客白長虹身上重傷未愈,不能提聚內家之力,冷笑一聲,掄起雙掌攻了過去。
當勁如山,其鋒如刀,白長虹只覺得身上傷勢一痛,手中長劍已沒有原來凌厲,他心中一寒,忖道:“羅貴妃掌法詭異,手勁特強,我因身上負傷太重,沒有辦法支持太久,否則傷口可能會崩裂……”
他沉聲低喝,長劍如電閃出。
羅貴妃看得心中一顫,不禁想起謝冰清在大理後宮,手持射日神劍的樣子,正是這青年那種威風凜凜的寫照。
她的心神一蕩,手臂上已中了一劍,殷紅的鮮血湧出,點點滴滴的灑落在地上。
“呃!”
羅貴妃痛苦的哼了一聲,道:“你……”
白長虹冷冷地道,“我要你滾出去!”
羅貴妃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勢,知道對方手下留情,只傷了些皮肉,她痛得怒笑了一聲,叱道:“你的義伯父都不敢這樣待我,而你一個晚輩居然敢這樣不把我放在眼裏!”
她像是非常傷心似的,恨恨地道:“我不將你碎屍萬段,不能解去心頭之恨。”
正在這時,室外突然響起一聲爽朗地大笑,在黑夜之中傳來,震得室中四壁簌簌抖動,驚得西門雲面若死灰,畏懼的望着室外。
羅貴妃嘴唇顫動,喃喃道:“是段皇爺……”
果然,笑聲一斂,門口人影已現,只見段皇爺衣衫飄飄,臉上陰陰浮出一絲笑意,步履躡,緩緩地走了進來。
羅貴妃急忙跪在地上,道:“我皇萬歲!”
段皇爺哈哈一笑道:“好,你還沒忘了我。”
羅貴妃恭身跪在地上,低着頭道:“我皇恩比天厚,妃子怎敢相忘……”
段皇爺嗯了一聲道:“平身!”
羅貴妃急忙道:“謝皇上!”
她恭敬的站了起來,雙手低垂,低着頭退回一邊,要知大理國雖然是有名無實,可是段家門規森嚴,君臣關係至今未廢,羅貴妃此時雖然已恢復自由之身,可是一見段皇爺出現,依然要執君臣之禮。
段皇爺斜睨了羅貴妃一眼,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羅貴妃全身突然一顫,道:“我……”
段皇爺陰沉的一笑,道:“是他們欺負你嗎?”
羅貴妃在段皇爺之前,居然一句話也説不出來,由於羅貴妃在大理後宮居住多年,對段皇爺生出一種畏懼心理,每當她和段皇爺相見之時,便覺對方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儀,而使得她自慚形穢,有些不敢仰視。
段皇爺目光一冷,道:“我們段家世代顯赫,江湖各派沒有一家不尊段氏族人,你在這裏蒙受委屈,我段某自然要……”
西門雲冷笑一聲道:“姓段的,你是想趁火打劫!”
段皇爺冷冷地道:“你死到臨頭,還敢頂撞我!”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目光緩緩流過羅貴妃的臉上,輕聲問道:“你可要我替你作主?”
羅貴妃恭身道:“全憑我皇作主,小妃謝皇爺的恩典!”
她盈盈又要下拜,段皇爺疾快伸手扶着她的手臂,羅貴妃激動的謝了一聲,往後退了下去。
段皇爺望着白長虹冷笑道:“你沒死?”
白長虹目光一閃,如刃的瞪了段皇爺一眼,恨恨地道:“你的寒玉匕還要不了我的命……”他心中一陣激動,右臂輕輕推出,手中長劍一顫,道:“我還要領教!”
段皇爺似乎一怔,沒有想到這個青年會這樣的倔強,在身受重傷之下,還敢指名和自己動手。
他哈哈兩聲大笑道:“好一個狂傲的晚輩,在受傷之下還敢逞強,我姓段的是何等樣人,豈會乘這個時候和你動手,哈哈!等你傷勢完全恢復之後,我自然會再找你算帳!”
他向前大跨一步,對沉沙谷谷主道:“西門雲,我倆的事怎麼樣了?”
西門雲冷冷地道:“你看我還能動手麼?”
段皇爺故意裝着非常驚詫的樣子,奇怪的問道:“怎麼?難道西門兄生病了?”
西門雲冷漠的道:“閣下在寒玉匕上塗上了天星沙,這種詭異的安排,確實是出乎我的意料,從現在開始三年之內,南疆再也沒有人和你爭那天下第一之譽了。”
“哦!”
段皇爺奇怪的道:“有這種事?天星沙雖是我們段家祖傳之物,可是本皇爺還不會作這種事……喔!我想起來了,這一定是我那笨徒弟乾的傻事,前幾天他還拿寒玉匕焚煉天星沙……對了,他可能忘了淨除天星沙的餘渣!”
西門雲冷笑道:“閣下又何必在本谷主面前演戲,你的心思能瞞得過所有人,卻瞞不過我西門雲的一雙眼睛……”
段皇爺怒笑道:“這麼説西門兄真認為我是故意……”
西門雲目中寒光一閃,道:“我絕對相信我的眼睛,所見所聞都足證你會這樣做。”
段皇爺清叱一聲道:“你看見什麼?”
西門雲不屑的道:“我曾親眼看見你利用羅貴妃傷害謝冰清,你可曾還記得那一段往事,你對羅貴妃説的話……”
段皇爺神色大變,道:“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不能再留下你……”
西門雲暗中打了一個寒顫,面上卻絲毫不懼,他冷哼一聲道:“我早知道你不會容我,不過你的心機又白費了,自從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已將這件事情寫在一本練功要訣上,只要你敢向我下手,那件事便會由其他人公開,而使整個江湖上都知道你的為人,永遠不恥段家……”
段皇爺凝重的道:“那個人是誰?”
西門雲平靜的道:“是你所要害的那個人,你再想想,除了謝冰清之外還有誰是你極需消除的人,或許你心裏已經明白……”
段皇爺雙目陡地一睜,大聲道:“他還沒有死?”
西門雲冷冷地道:“他人雖活着,卻跟死差不多……”
段皇爺長長嘆了口氣,稍稍放心的道:“我現在已想出對付他的辦法了,西門雲,沉沙谷上下五十餘人,今晚休想有一個走出這裏,我姓段的若不將你除去,早晚當真是寢食難安……”
他嘿嘿兩聲大笑,對羅貴妃道:“你可以報仇了,當初若不是西門雲,謝冰清也不會拋下你,歸根結底,數這老東西最可惡!”
羅貴妃恨得一咬牙,道:“是的!我非殺了他不可!”
她像是瘋狂了一樣,尖鋭的一聲大叫之後,身形一躍,張開雙臂,對着西門雲的身上抓過來!
白長虹冷哼了一聲道:“你冷靜一點!”
他深知此刻西門雲連舉手的力量都沒有了,如何能抵得過羅貴妃這沉重的一撲,長劍一斜,辛辣的劈向羅貴妃的背上。
“嗤!”
羅貴妃雙臂正要撲向沉沙谷主西門雲的喉結之處,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劍嘯,她心中一寒,身形向斜邊一飄,回手擊出一掌。
白長虹曲臂一挑,劍尖突然自下而上,對準對方的掌心之處點去,這一招大出羅貴妃的意料之外,她收掌欲退之際,掌心之中已傳來一股疼痛,鮮血已自掌指間流下,淌落在地上。
“哼!”
羅貴妃一連兩次都是傷在對方長劍之下,心中那股憤怒,當即掩去了她的冷靜,她痛呃了一聲,望着血淋淋的手掌發出一聲憤怒的大吼。
段皇爺神色大變,道:“你給我下去,這個仇交給我來報!”
羅貴妃搖搖頭道:“妃子若不親殺此賊,誓不走出沉沙谷一步,他先前傷我左臂,現在又傷我手掌,這樁仇恨是永遠解不開了!”
白長虹威風凜凜的叱道:“潑婦,你再不知進退,休怪我下重手了!”
羅貴妃氣得五內欲裂,身軀上竟激起一陣抖顫,她大吼了一聲,望了段皇爺一眼,問道:
“我能殺他麼?”
段皇爺搖搖頭道:“你不行!”
他目光一冷,眉梢突然罩上一層其寒如冰的煞意,冷笑一聲,緩緩抬起右掌,向白長虹行去!
白長虹心中一寒,握劍斜立,道:“很好,我們可以再拚個死活!”
段皇爺陰沉的答道:“不錯,這一掌我便要了你的命!”
只見他右掌在空中輕輕一揚,一股耀目的光華自掌中耀吐而出,這時白長虹無法睜開眼睛。
西門雲臉色大變,道:“穿雲掌!”
“轟!”
掌勁一出,白長虹只覺喉間一甜,身形一顫,連連退後七、八步,他痛苦的悶哼一聲,顫道:“你好卑鄙!”
話音未逝,一股鮮血已經噴灑在地上,頓時白長虹一擲長劍,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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