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沉沙谷,幾乎羅盡南疆各派英雄,俱有頂尖一流的身手,但要他們在一招之下擊敗對手,都自忖沒有這種身手,一時鴉雀無聲,硬被白長虹的武功所震駭住。
冷楓堡古力在南疆中地位甚崇,他嘿嘿冷笑收聲,斜背大彎刀,大步走了出來,冷冷地道:“冷楓堡古力倒要領教!”
白長虹冷漠的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你行麼?”
冷楓堡古力一怔,臉上立時變色,他在江湖上也是久富盛名之人,可沒有遇見過這樣看不起他的人,心中大怒,不禁氣得仰天大笑。
笑聲一斂,嘿嘿兩聲道:“小子,你也太瞧不起老夫了!”
他伸手將背在背上的紫色大弓拿了下來,又自箭袋中拔出一枝金羽長劍,搭在弓上,嗖地一聲往一塊大石上射去。
“砰!”石屑濺揚,一溜火星進激而出,只見一枝長箭盡沒石中,僅餘下箭羽露在外面。
白長虹心中駭然一驚,沒有料到此人手中勁頭如此之大,在舉手之間,便能穿金裂石,單憑這份臂力,也是夠人瞧的。
大煙杆歐陽空呵呵一笑道:“了不起,了不起!”
語聲稍稍一頓道:“可惜只能射死一隻螞蟻。”
冷楓堡古力聽他稱讚自己了不起,不禁心中十分得意,只覺面子十足,威風凜凜,正要說幾句場面話,歐陽空突然又接下去說他這箭僅能射死一隻螞蟻,不禁怒氣衝衝的跑了過來。
他氣怒的笑道:“老煙蟲,你少說風涼話,你只要照著我的樣子來一下,冷楓堡便拱手讓給你!”
大煙杆歐陽空嘿地一聲,道:“你出我老煙蟲的洋像,先請你嚐嚐火炸鯉魚的味道……”
他猛吸兩口大煙,菸袋鍋裡的火光一紅,突然送到冷楓堡古力的身前,張口用力一吹,一蓬煙屑與火星四濺射出,濺得冷楓堡古力一臉一嘴都是煙渣,燙得他哇哇大叫,指著大煙杆歐陽空破口大罵。
歐陽空哈哈笑道:“我這火炸鮮魚的味道如何?”
冷楓堡古力滿頭灰渣,嘴角上並燙起幾個水泡,他低吼一聲,拔出一枝箭來,搭在弓上,恨恨地道:“老煙蟲,你也試試我這射螞蟻的玩意兒!”
弓拉滿月,照著大煙杆歐陽空身上射去,歐陽空恍如未覺一樣,還是重新燃上一袋新煙狂抽不已。
“咻!”地一聲疾響,一溜箭影脫空射去,等那枝勁滿而出的長箭一出,歐陽空手中揮起大煙杆朝著箭尖點去。
“喀喇!”空中傳來箭折之聲,大煙杆歐陽空手拿折箭,不屑地呸了一聲,揮手擲了出去,斜睨白長虹一眼,道:“冷楓堡不過如此!”
古力氣得大吼兩聲,道:“再來試試?”
白長虹冷漠的看了場中各派一眼,目光冷冷地在每人臉上輕輕一掃,突然停留在西門雪的臉上,道:“南疆真無能人了麼?”
西門雪全身一震,只覺對方那雙冷寒的目光裡,含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她避過對方的目光,冷冷地道:“你等會就知道了,也許你現在很得意,等一會可能就曉得南疆的英雄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厲害!”
“嘿!”
冷楓堡古力手舞紫色大弓,自地上一躍而來,道:“白長虹,你還沒和我古力比劃呢!”
顯然這人不顧厲害,要與忘情劍客白長虹捨命一拚。
白長虹緩緩回過身來,冷冷地道:“你要和我比箭術嗎?”
冷楓堡古力冷哼一聲,怒道:“那太俗氣,還是鬥鬥你的射日劍法……”
白長虹殺氣一湧,冷笑道:“你好狂氣!”
冷楓堡古力冷笑一聲,手中大彎弓在空中斜斜揚起,使個怪異的身法,對著白長虹的身上掃來。
白長虹一愕,忖思道:“他這大弓竟可當劍施!”
身形輕輕一飄,腳板擦著大弓而過,冷楓堡古力一招失空,急忙一個大旋身,回身又是一弓敲來。
白長虹沒有想到這人變招如此迅速,在這回身一擊裡,隱含弓嘯之聲,他身形移處,回手一掌,拍在大弓背上,發出一連串嗡嗡之聲,震得冷楓堡古力連著退了二步。
古力大吼一聲道:“我們拚了!”
他震腕一抖,手中大彎弓突然抖起一片浪花,刷刷刷連著二擊,招招不離白長虹身上要害,攻得端是快速凌厲,每一擊都是沉重如山。
白長虹冷笑道:“你這種拚命的樣子,可拿來唬唬三歲小孩子。”
他身形一錯,在電光石火問繞到冷楓堡古力的身後,伸掌一吐,在古力背上敲了一下,冷冷地道:“閣下可以走了,再留在這裡可是自找難堪!”
他說話的聲音極輕,僅有古力一人聽見,古力呆了一呆,知道忘情劍客給自己留了面子,黯然的一聲長嘆,望了白長虹一眼,回身就走。
南疆各派俱是一愕,俱沒有看清冷楓堡古力是怎麼敗下陣來,見他轉身離去,不禁有失望名不已。
寒月堡孔戟楞楞地道:“古兄,你往哪裡去?”
古力慘然笑道:“小弟技藝平平,留在這裡只會為南疆丟人!”
西門雪回眸笑道:“古堡主請留步,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何須放在心上,況且我南疆群英尚有多人未曾出場,說不定下一個就能給堡主出口氣……”
老煙蟲歐陽空可不服氣起來,他大聲嚷道:“你這丫頭可真嘴硬,有誰能打得過白長虹?
你先說給我老煙蟲聽聽……”
西門雪面色一寒道:“多嘴,小心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歐陽空嚇得一縮頭,顫聲道:“我的祖奶奶,你要老煙蟲幹啥事都行,可不能把我舌頭割下來,舌頭沒有了,我老煙蟲可變成個閉嘴王八了!”
他的樣子非常滑稽,看得南疆各派人物忍俊不住大笑起來,連冷寒如冰的西門雪都不覺露齒一笑,臉上那層寒霜消去了不少。
西門雪叱道:“誰是你的祖奶奶!”
歐陽空嘿嘿一笑道:“王八羔子,你敢佔你老煙蟲的便宜!”
西門雪冷冷地道:“你這個口沒遮攔的老東西,當心我打爛你的嘴。”
大煙杆歐陽空正待說下去,突然瞥見白長虹向他施了個臉色,急忙閉口退了下去。
白長虹長吸一口氣,道:“還有哪一位要來領教?”
南疆各派見他一連擊敗兩個頂尖高手,心裡都已涼了半截,大家心中都非常有數,這裡除了西門雪外,誰也不是忘情劍客白長虹的對手,可是南疆這麼多高手在這裡,讓白長虹公然叫陣而沒有人敢出來迎戰,是件更丟臉的事情。
所以各派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誰也不願意在這時候出場,似乎大家的眼光,又驟落在西門雪的身上。
白長虹冷冷地笑道:“沒有人出來,在下只好一個個選出來……”
西門雪冷哼一聲道:“你指名叫陣吧,不論是誰都不會讓你失望……”
白長虹哈哈一笑道:“是!是!”
他眼中輕輕一飄寒月堡主孔戟,道:“在下看上這位孔大堡主了,孔堡主,你肯賞臉出場麼?”
寒月堡主孔戟心頭一顫,突然生出懼意,他見忘情劍客白長虹找上的竟是自己,不覺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
他冷漠的怒一聲,道:“你要死得更快一點,姓孔的送你上路就是。”
他雙手緊握赤銅棍,殺氣在他眉角隱隱透出,大步的向前走了出去,那種樣子看得白長虹雙眉不由一皺。
陡地,一個人影飄了過來,大聲道:“孔堡主,這一場是否可以讓給兄弟?”
孔戟一怔,向那中年人一望,道:“沈二哥,是你!”
那漢子微微一笑道:“孔堡主還記得我沈老二,可是兄弟的光采,這一場我沈剛斗膽要請孔堡主讓與兄弟……”
孔戟一怔道:“沈二哥和忘情劍客白長虹有樑子?”
沈剛冷笑一聲道:“他屢敗我南疆英雄,眼看我南疆畏首畏尾,無人再敢出來,僅此一點,我南疆英雄也無臉混下去了……”
孔戟心中一冷,苦笑道:“是啊!這確是丟人的事情!”
沈剛義憤填胸的道:“孔堡主也覺得難過麼?”
孔戟又是一怔道:“是啊!”
沈剛面色一冷道:“孔堡既然難過,剛才為什麼不出場?”
孔戟怒色的道:“我不是出來了麼?”
沈剛毫不留情的道:“如果白長虹不指名挑戰,孔堡主敢出來麼?”
孔戟沒有想到沈剛出來是故意給自己難看,他自覺老臉有些掛不住,低吼一聲,呼地擊了過去。
他嘴裡大叫道:“好呀,原來你是故意拿兄弟開心,我倒要看看冶雲谷到底靠著什麼,敢這樣目中無人!”
沈剛身形一晃,避過這沉重的一擊,冷笑道:“你我之間的事可放著慢慢解決,現在你急什麼?”
他身形如電,急快避移而去,寒月堡主孔戟像瘋了一樣,揚起赤銅棍隨後追了過去,他的攻勢凌厲,卻無法碰到沈剛身上分毫。
西門雪和南疆各派代表,一見大譁,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強敵尚未擊退,自己人已亂了章法,當真是始料不及的。
西門雪沉著臉道:“住手!”
孔戟身形一頓,怒吼道:“西門姑娘,你評評理看!”
沈剛冷笑道:“你還有臉說麼?這裡的人誰不知道你的心……”
西門雪寒著臉走了出來,道:“孔堡主,你回去!”
寒月堡堡主孔戟在南疆的地位也不低,可是今夜連著出場兩次,都有人搶在前頭,第一次是閃雷派鐵劍雷平,他忍氣吞聲的讓了一回,這一次卻是南疆二谷之一的冷雲谷沈剛,若是沈剛好言相商,他自然得給沈剛一個面子,哪知沈剛像是和他有仇似的,見面就讓他出了一個大丑,他心中憤恨,又覺沉沙谷谷主西門雪處理不當,怨毒的望了她一眼。
他恨恨地道:“要我回去,必須先問問我的赤銅棍……”
西門雪冷冷地道:“你是不給我這個面子了?”
寒月堡主孔戟一呆,道:“這……”
他深知沉沙谷是南疆第一大谷,勢力之大無人堪與之相敵,要他在一瞬間連著和沉沙谷及冶雲谷為敵,他縱是有兩個寒月堡也沒有這個膽子,心念電轉,只得恨恨地收起赤銅棍,狠狠地瞪了冷雲谷沈剛一眼。
沈剛冷冷地道:“這裡事情一了,我沈剛首先上寒月堡領罪……”
孔戟冷哼一聲道:“很好,兄弟斯時必恭迎沈二哥的大駕……”
他提著赤銅棍向前走了兩步,道:“西門姑娘,老夫告辭了……”
西門雪淡淡地笑道:“也好,人多了在這裡反而礙事……”
孔戟恨得一咬牙,心裡暗暗罵道:“鬼丫頭,總有一天我讓你知道孔戟的手段……”
他冷冷地一笑,拖著赤銅棍斜睨了白長虹一眼,那一眼怨毒之色更盛,像是仇人一樣,嘿嘿兩聲道:“白長虹,我們的事只有改天再談了……”
白長虹冷冷地回過頭來,道:“你的運氣很好,半途還有人替你出頭……”
寒月堡主孔戟裝著沒有聽見大步行去,大煙杆歐陽空突然嘿地一聲,身形一飄擋了出去,道:“不行,這老猴子不能走!”
孔戟怨毒的回頭怒喝道:“你要怎地?”
歐陽空冷冷笑道:“留下你的寒月令再走,你這龜兒子的主意最多,要是這樣輕易讓你走了,我們還來這裡幹什麼?”
孔戟怒喝道:“寒月堡又沒敗……”
歐陽空不屑的道:“寒月堡不值得多談,你還是乖乖的留下寒月令再走。”
寒月堡主孔戟尚是初次連遭這麼多侮辱,他氣得揚起赤銅棍看了西門雪一眼,搖頭一聲長嘆,道:“罷了,你拿去吧!”
說罷大步離去。
大煙杆歐陽空得意的一聲長笑,抓起寒月令,道:“這塊破布倒像小孩的尿布,嗯!怪不得有一股尿騷味,可能還是騎馬布呢……”此語一出,各派俱怒,恨不得將他毀了。
黑夜中話聲傳出遙遠,字字飄進寒月堡主孔戟的耳中,他氣得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形踉蹌離去。
西門雪聽得柳眉深鎖,對白長虹道:“你這個跟班的說話太難聽了。”
白長虹微微一笑道:“我這個夥計是拾糞的,天天在糞坑上打轉,所以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姑娘最好少惹他……”
西門雪斜睨歐陽空一眼,倒也不敢再和歐陽空鬥口,她知道這種人嘴像糞坑,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惹翻了他,只有自己吃虧。
沈剛從背上緩緩拔出一柄長劍,道:“西門姑娘請退,在下要教訓教訓這個狂徒!”
西門雪嫣然一笑道:“沈二谷主請多留心,南疆各派的希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你萬一接待不下來,南疆可能會全軍覆沒。”
這是真心之言,她知道沈剛在南疆中是第二把高手,除了沉沙谷外,沒有一人的功夫會高過沈剛,沈剛一敗,連她本身也沒把握贏了。
沈剛傲聲的道:“西門姑娘放心,在下必當盡力一戰!”
他一揚手中長劍斜斜揮出,臉上沉凝,目中寒光如電,僅這種氣魄就知道是個馭劍的高手。
忘情劍客白長虹可再也不敢大意了,他心中一凜,頓時知道自己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冷冷地道:“你比那些人要強得多了,可是氣勢尚有不足!”
沈剛一怔道:“何以見得?”
白長虹心中又是一凜,沒有料到這個人會沉得住氣,他有意要激怒對方,心念一動,嘴角一哂,道:“氣浮心躁,劍急勢輕,你尚未窺得劍道之妙,所以說你現在還不配用劍,以後在劍道上還要多下功夫……”
沈剛心神一顫,覺得對方話中深有道理,他這時懷疑的看著劍刃,只見劍刃輕輕抖動,果然有些輕顫。
他心頭一凜,怒道:“你胡說!”
反手一振長劍,迎空劈出三條劍影來,分自三個不同的方向朝白長虹的身上點去,這個變化太快,只看得周圍各派高手爆出一聲喝采。
白長虹腳下移動,冷冷地道:“你死在臨頭還要倔強!”
陡然之間,一片精光耀眼的銀芒自他手中彈跳出來,冷寒的劍光繞空而起,逼得沈剛倒退兩步。
沈剛駭懼的道:“這是射日神劍?”
白長虹斜舒長劍,道:“不錯,你可是怕了?”
沈剛一聽大怒,揮劍迎空掄起,一蓬劍雨如水灑出,在沉穩中透著神奇,逼得白長虹晃身退了二步。
白長虹只覺怒氣往上衝,一股鬱藏於心底的豪氣瀰漫而出,他大喝一聲,斜揮長劍,一劍平伸而去。
沈剛見這一劍當空罩了下來,不禁心寒膽裂,這時欲避已是來不及,硬著頭皮揚劍迎了上去。
“當!”一溜火光一冒,空中傳來輕微的一響,沈剛只覺手中一輕,長劍一折為二,斷成兩截,這時對方長劍已原式下變的壓了下來,他心中暗暗地呼道:“完了,我這次是完了!”
他雙目圓睜,大喝道:“你殺了我好了!”
白長虹長劍一收,冷冷地道:“我這樣殺你必不心服,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回去拿劍再鬥……”
沈剛驚魂甫定,喘口氣道:“你神劍鋒利,我就是換一百枝長劍也沒有用!”
白長虹朗朗大笑,將射日神劍在地上一插,道:“我們空手試試!”
沈剛心中一喜,道:“你這是找死!”
他在拳腳上下得功夫不少,自忖在江湖上鮮有敵手,一聽白長虹要和他比拳腳,不禁精神一振,揮拳直搗而出。
白長虹身形一挫,回身一拳擊出,道:“你的拳腳功夫比你在劍道上要高明多多。”
他身形才動,驀覺身後飄來一股輕風,急忙回身一躍,只見大煙杆歐陽空含笑而至,在他身後輕輕一扯。
白長虹一怔,道:“老煙蟲……”
歐陽空呵呵笑道:“你已連勝幾場,也該讓我老煙蟲顯顯威風了,不然人家看我這個跟班的只會吹牛,不拿點真功夫出來,大家都還以為我藉著你的餘蔭欺人呢!”
他眼角一瞄,已見沈剛悄無聲息的一拳向白長虹擊去,大喝一聲,揮掌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大響,震得場中沙泥濺揚。
雙方身形同時一晃,各自倒退三步,大煙杆歐陽空心中一驚,暗道:“看不出這小子拳上功夫也這麼厲害!”
歐陽空呵呵大笑道:“龜兒子,你討媳婦了沒有啊?”
沈剛一愕,一時不知他突然問這話幹什麼?怔了一怔,道:“還沒有!”
老煙蟲呵呵笑道:“原來還是個童子雞?”
他乘著沈剛疏神換氣的時候,揮掌劈了過去,一股大力隨著掌緣斜削而出……
沈剛心中駭然,怒吼道:“你施計……”
他雙掌一合,陡地自掌心中湧起一股勁道,和大煙杆歐陽空的單掌接在一起,雙方同時加勁,“砰!”然巨震中,沈剛身子平空飛了出去。
“呃!”沈剛低低呃了一聲,張口噴出一道鮮血,仆倒在地上,他艱辛的爬了起來,怨恨的望著歐陽空,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歐陽空嘿地一聲道:“龜兒子,我怎麼不要臉?”
沈剛憤憤地道:“你乘我分神說話的時候動手,就是不要臉……”
歐陽空低頭想了想,道:“是啦,我剛才好像問過你有沒有討老婆,這一掌你沒有白挨,你的老婆馬上就來看你了!”
西門雪身形一飄而出,道:“沈兄請退,我來對付這個缺德鬼!”
她面上一寒,有如罩滿一層寒霜一樣,冷冰的目光在歐陽空臉上一掃,單掌斜斜立起,道:“老煙蟲,你嘴上太缺德了!”
歐陽空一搖手,道:“不得了,小媳婦要打太公了,我可得溜了!”
他身形斜躍而起,拔起身形向黑夜中躍去,只聽一聲大喝道:“回去!”
白長虹抬頭一望,不覺大吃一驚,只見歐陽空被一個像鐵塔般的虯鬚漢子提著後頸吊在半空,那漢子伸手一甩,將大煙杆摔了出去。
半空中響起歐陽空的怪吼,道:“我的奶奶,你這窮神的力氣不小嘛!”
他身形一落又在地上一彈而起,拍了拍屁股,呵呵笑道:“沒摔著,沒摔著!”
那個漢子飄身上前,大笑道:“你再試試!”
他施個怪異手法,右手倏地抓住大煙杆歐陽空的頸子提了起來,高高舉在空中。
歐陽空身在空中,上下用不著力,暗中吸了口冷氣,伸手抓住那漢子的虯鬚,嘿嘿笑道:
“龜兒子,你知道我這一生中最怕什麼?”
那漢子一怔道:“怕什麼?”
歐陽空扮了個鬼臉,道:“最怕人家拔我的鬍子,傳說一個人鬍子讓人拔了,死了之後就要下十九層地獄,閻王就要他變成一隻黑貓!”
那漢子怔怔的道:“為什麼?”
歐陽空心中可樂了,想不到這個漢子真是個渾人,他一生之中最喜歡捉弄人,雖知這個漢子功力太高,但也不願意放棄捉弄對方的機會,巨靈般的手掌抓住這滿臉虯鬚的漢子鬍子,嘿嘿笑道:
“從前有個走方郎中,有一天冤死在河裡,走進閻王殿,只見閻王爺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問道‘你的鬍子呢?’這郎中心裡一怕,連忙道:‘鬍子給魚吃了!’閻王聽了大怒,道:‘混蛋,魚吃鬍子,這成什麼世界!牛頭,馬面,將這小子打進十九層地獄,下輩子讓他變成貓,非吃盡所有的魚不能回來。’所以貓最饞魚,見魚……”
這漢子雙手一鬆,道:“真有這種事?”
大煙杆歐陽空乘他一鬆手之際,疾快的拔下一綹鬍鬚,回身便跑,那漢子怒吼一聲隨後追來。
歐陽空回頭一瞧那怪漢還跟在自己身後,不禁駭得魂飛出了竅,他眼珠子一動,計上心來,回頭道:“你可不能打我!”
那漢子一楞,停下身道:“為什麼?”
歐陽空一揚手中一大把鬍鬚,呵呵笑道:“你沒有鬍子怎麼去見閻王,閻王說鬍子是生命之本,乃父母所授,列祖所傳,持須人乃父也!”
這漢子低頭沉思了一下,道:“有點道理,我不打你了!”
南疆各路英雄俱不認識這個漢子,見他讓歐陽空作弄了半天都暗暗好笑。
西門雪臉上突然凝重起來,上前問道:“這位大哥,上我沉沙谷幹什麼?”
那漢子瞪了她一眼,道:“我不告訴你,師父常說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舌頭都是長的,一句話能說遍十里……”
歐陽空哈哈大笑道:“對了,長舌婦像個吊死鬼,舌頭吊在嘴邊整天嚇人……”
西門雪氣得幾乎要吐出血來,她怒氣衝衝地道:“老煙蟲,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客氣了!”
歐陽空恍如未聞一樣,伸了一下舌頭,問這漢子道:“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這漢子想了一想道:“孫不二。”
歐陽空伸出一個大拇指頭,道:“好!孫子不二姓,你這名字可妙極了!”
大煙杆歐陽空心思靈敏,見這漢子功力高絕,出現得這麼突然,頓知是衝著他和白長虹來的,他自懷中摸出兩顆從毒神夏鞏仞白玉寶庫偷來的玻璃珠子,在空中揚了一揚,向孫不二招手,道:“兄弟,你過來,我們打彈子去!”
孫不二也像個小孩子般的好玩,歡呼一聲,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下身來,搖搖頭,道:
“不玩了,我師父叫我辦的事還沒辦好呢?”
歐陽空笑道:“沒關係,玩一會兒再辦事!”
他曲指一彈,抖手彈出一顆玻璃珠子,孫不二終究忍耐不住玻璃珠子的誘惑,俯身拾起,也彈了過去。
兩人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大玩玻璃珠子,非但使南疆各路高手一楞,連白長虹都不覺納罕不已——
一兆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