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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紅袍怪客

    寒凜的西北風早已遠揚,春神降臨了,柳樹梢頭添上新綠,濕潤的土地上青草開始茁長。

    春風飄過空際,迴旋在青城山,白雲繚繞裏,隱約可見青城山巔仍舊覆蓋着冰雪,但是山腰上的青綠,卻已顯示出春天的來到。

    清晨的雲朵淡淡的飄在蒼穹,縷縷的陽光穿過搖曳的樹枝,灑下搖晃不定的光影,投射在大地。

    這時,一條人影穿行於淡淡的光影中,躍下了青城山巔。

    他身上穿了襲大紅色的長袍,背上揹着一個包袱,脅下掛着一柄長僅三尺的小斧,手裏又拿着一個長形的布包,形止怪異地躍下了青城山的石階,踏上官道。

    路上的冰雪剛融,濕漉漉地盡是泥漿。

    這紅袍怪客腳下一雙破舊的芒鞋整個的踏入泥漿之中,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抬起頭來望了望青城山,輕輕説道:“別了,青城!”他一邊走又一邊的暗忖道:“兩年來的相聚,使我成為一個足以傲視天下的強者,雖然我曾在這裏灑下熱淚,但是希望我再一次回來時,已經成為天下第一高手,挾着歡欣與威望而來。”

    春日和煦的陽光投射在他的臉上,清晰地可以見到他那清澈的眼中泛現淚光,但是他卻沒有讓淚水流出,僅深深地望視青城山一眼,便邁開大步朝城裏走去。

    他滿頭亂髮,一臉鬍鬚,寬大的衣衫又是鮮紅如血,真是怪異絕倫,好在這兒離城裏還遠,路上又滿是泥濘,沒有什麼行人走過,否則都將駐足觀看他了。

    這紅袍怪人步履輕盈,每一跨步都在五丈開外,而泥地上也僅只留下淺淺的痕印,彷彿像蜻蜒點水似的。

    他剛行數十步,身後鈴聲輕脆地響起,一騎快馬如飛馳過。

    他身形微側讓在路旁,避開那被馬蹄帶起的泥漿。

    誰知他的腳步方一站穩,一連串如鈴的笑聲隨着一匹栗紅色的駿馬自身邊急馳而過。

    馬蹄馳過,帶起一大片泥漿,齊都濺在他的身上。

    他眉頭微皺,抬頭望去,只見兩騎快馬都是一色栗紅,馬上坐着的也是兩個一樣身着水綠色綢紗,背後拖着一條長辮子的大姑娘。

    這紅袍怪人張開嘴來,本想要説上幾句,但是一見這馬上騎的是兩個女人,也就閉上嘴巴,沒有説什麼。

    但是他剛伸出手來揮一揮身上的泥水時,身後突地又是一騎如飛馳來。

    這紅袍怪人正待躲開,耳邊已聽到一聲怒吼道:“混帳,還不走開,你想要找死?”

    一溜尖鋭的聲響掠過他的頭頂,急劈而下。

    這紅袍怪人雙眉一聳,左手迅捷如電的往上一撩,五指合處,已將急速抽下的鞭梢扣住。

    陡然風聲起處,四蹄騰空,一騎烏雛馬長嘶聲裏自他頭頂掠過。

    那根馬鞭由於兩邊用勁過猛,在空中便斷裂成數截,墜落泥地。

    這紅袍怪人被自空掠過的快馬,濺得滿頭滿身都是泥水。

    他怒叱一聲,左手劃個弧形,順着身子急竄之勢,一把將揚在空中的馬尾抓住,左臂一彎往懷中用勁一帶。

    那匹烏雛馬急掠之勢未停,是以馬尾立刻被扯斷,直痛得駿馬長嘶一聲,騰空七尺多高。

    那馬上騎士驚詫的咦了一聲,已見到紅袍怪人滿臉泥污一頭亂髮的怪樣子,但是他雙腿卻仍然挾緊馬股,一點都不害怕。

    這紅袍怪人抓得一手的馬尾,他恨恨地一甩,然後左手往臉上一抹,頓時抹得一臉的污泥。

    他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臉上會有這麼多的泥漿,所以微微一楞後,立刻便勃然大怒。

    他將右手拿着的長形布包往背上一插,身形掠處,已如急矢穿出四丈開外。

    那匹烏雛馬已經自空中斜躍而下,四蹄飛踢,正好落在他的頭頂上。

    “啊啊!”兩聲驚悸的嬌呼傳了過來。

    但是這紅袍怪人卻聽若未聞,他雙臂伸出,一把扣住那烏雛馬的兩蹄,上身一沉,雙臂抖處,大喝一聲,將託在手中的烏雛馬摔出兩丈開外,硬生生的活活摔死。

    馬聲悲嘶,騎在馬上的騎士已經騰空躍起,飄身落在四丈開外。

    紅袍怪人露出這一手神力,駭得那兩匹栗紅色馬上的女郎齊都臉上變色,收斂原有的笑容。他眼睛瞥了下兩匹栗紅色馬上的姑娘,目光立即轉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那個年輕騎士身上。

    那人身穿一襲銀灰色的綢緞夾襖,腰下掛着一個長約一尺的銀灰色袋子,身材修長,玉面朱唇,眉長鼻挺,生得很是英俊。

    這紅袍怪人眼光冷凝在那個年輕漢子身上,沉聲道:“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豈可如此狂妄,今日若是我不會一點功夫,豈不是早已喪身於馬蹄之下,所以我罰你步行回去,叫你下次騎馬時小心點。”

    他擦了擦臉上的污泥,説完話便灑開大步走了。

    那年輕漢子被他教訓了一頓,氣得臉孔都漲得通紅,他見到紅袍怪人轉身便走,急忙跨前一步,喝道:“慢走!”

    這時騎在右邊馬上的瘦削姑娘輕輕皺了下眉頭,叫道:“哥——”

    那年輕漢子轉首喝道:“你別多管,今天我要教訓教訓這混帳——”

    那紅袍怪人才跨出三步,猛地回身,問道:“你罵誰是混帳?”

    這年輕漢子一拍胸膛,道:“是本少爺罵你,怎麼樣?”

    他兩道長眉一豎,又道:“你別以為憑着你有兩斤蠻力,便可以在我面前猖狂,看你那一身窩囊樣子!”

    紅袍怪人冷笑一聲道:“也不知道你老子前世作的什麼孽,養出你這麼個寶貝兒子,剛才我是看在你兩個妹子份上,不願使你太難堪,所以也就容忍了,現在我倒要看看你憑仗着誰的威風?”

    那年輕漢子大喝道:“廢話少説!且看看本少爺的絕技!”

    他身形一動,輕靈地躍了起來,五指揮處,滿空指影倒灑而來。

    紅袍怪人沒料到像那等浮華的年輕人竟會具有如此奧妙的功夫,他輕咦一聲,上身斜移五寸,左掌斜切而出封住外門,右手五指如鈎急速扣出。

    那年輕漢子一見對方僅是左掌一切,面前便是壁壘森嚴攻不進去,他微微一驚,身形在空中立時一頓。

    就在他一頓之際,紅袍怪人右手五指已經急扣而至。

    他輕哼一聲,右手小指倏然斜挑而出,划向對方的右腕脈門而去。

    一指劃出,他眼中忽地閃起煞意,左手一抖,五指聚合如錐,悄無聲息的自對方右臂空隙插入。

    他這一式去得險惡無比,那紅袍怪人身上衣袍一陣拂動,身子立時退出八步開外,避開這如電的一擊。

    “哪裏去!”那青年喝叱一聲,原式不變,雙臂交叉追擊而至。

    紅袍怪人清吟一聲,身形倏然回空繞了兩匝,躍出五丈開外,避開對方一連兩次追擊。

    他那濃黑的劍眉往上一聳,肅穆地道:“你這手指上的功夫是誰傳授的?是否是九天琴仙所授?”

    那青年狂笑一聲道:“我還道你果然有什麼真才實學,原來也只不過是崑崙門下的一個無名小卒!”他臉色陡然沉下,道:“你連本少爺這手指功都不曉得,還到江湖上來現什麼醜?至於説什麼九天琴仙、十天琴仙,本少爺可不認識!”

    紅袍怪人原先見對方出指之間,奧秘詭異,陰柔輕盈,極似九天琴仙金筠音的絕技,是以才肅然相問。

    誰知這年輕漢子卻狂妄地大放厥詞,頓時使他大怒起來。

    他眉心之中倏然現出一點淡淡的紅暈,漸漸的愈來愈紅……

    他跨前一步,沉聲道:“你是殘星指宇文闕的兒子?”

    那年輕漢子傲然道:“不錯,本少爺正是宇文烈。”他喝問道:“你怎敢如此稱呼我爹?”

    紅袍怪人哈哈大笑一聲,道:“宇文闕又算得了什麼!”

    宇文烈怒吼一聲,十指一翻,似十隻小劍般的刺來,豈知他一式攻出,紅袍怪人已拿捏好時間,欺身攻進他的空門之內。

    紅袍怪人大袍一翻,身形滴溜溜地一轉,右手已迅捷地扣住了宇文烈左臂“臂儒穴”上。

    他喝道:“滾開去!”

    宇文烈左臂穴道被扣,半邊身子都已麻木,一直被紅袍怪人拋出六丈開外,“叭噠!”

    一聲,摔倒在泥漿之中。

    紅袍怪人剛將宇文烈摔出,耳邊一聲嬌叱,勁風颯颯急襲而至。

    他上身一仰,右臂兒劃一大弧,一式“仰觀星月”擊出。

    眼前漾起一條粗黑的大辮子,兩隻如玉的纖手劃出悽迷的弧線,倒拂而下。

    紅袍怪人雙掌往上一繃,立即便觸到那拂下的五指。

    他上身陡然一轉,斜穿五尺之外,方始避過那瘦削少女連環擊至的五指。

    在這一觸之下,他雖然是驟然不及提防,但是卻可以估計出這個女孩子較宇文烈的功夫要強得許多。

    他身形才閃開去,那個少女已嬌叱一聲,大辮子一甩,身形美妙地一扭,斜斜穿向這來。

    紅袍怪人大袖一揮,一股剛猛的勁道自袖底湧出,逼將過去。

    那綠衫姑娘身形一錯,倏地一蹲一晃,有似一條泥鰍滑過泥漿之中,自他那強勁的掌風裏穿過。

    紅袍怪人微一錯愕,胸前衣衫已被那少女擒住。

    他低喝一聲,雙掌迴旋拍出,掌緣切向那少女兩肘關節之處。

    那少女嬌喝一聲,雙手一盤一絞,頓時產生一股迴旋不已的勁道,想要將紅袍怪人摔得翻個筋斗,也同樣的跌進泥漿裏。

    紅袍怪人猝不提防對方雙手之間會產生如此怪異的勁道,身子再也站立不住,頓時跌翻開去。

    他的身子眼看便將跌落泥漿之中,倏然他雙袖一抖,身形平空射高五尺斜飛而起,繞了一個大弧,飄身落在兩丈開外。

    他腳步站定,臉現驚訝地道:“你是否殘星指宇文闕的女兒?”

    那個少女眼見對方在離地不足三尺之處,仍然能夠毫無憑藉的凌虛翻身而起,這等神奇的輕功令她驚詫不已。

    她驚忖道:“崑崙何時出了這麼一個高手,將崑崙的回空反折的輕功練得如此精到?”

    一時之間,她都忘了回答對方所問。

    紅袍怪人怒哼了一聲道:“你這身功夫是否是歐陽空所傳授的?”

    那少女臉色陡變,望了望另外一個騎在馬上的少女,問道:“你是誰?”

    紅袍怪人冷冷道:“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答覆我!”

    那少女氣得雙掌各交,五指箕張,又待猱身上前。

    紅袍怪人輕罵一聲道:“不知好歹的丫頭!”

    這時那騎在馬上的少女躍了下來,她伸出手攔住另一個少女道:“燕燕,你不是他的對手。”她微一襝衽道:“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紅袍怪人臉色稍為和緩,問道:“你與他們是怎麼認識歐陽空的?”

    那少女道:“他老人家是我們的師父……”

    宇文烈大聲喝道:“倩倩,你不要跟他多説!”他滿身污泥的走了過來,狠狠地道:

    “你有種的話,再接我幾招殘星指!”

    紅袍怪人不屑地道:“憑你這種材料,再練個十年吧!”他目中掠過一絲奇異的神采,沉聲道:“不久,我會找你老子宇文闕,一起算這筆帳!”

    宇文烈一愕,隨即狂笑道:“本少爺任何時候都在莊裏等你!小子,你有種把名字説出來!”

    紅袍怪人目光流轉,瞥見那被叫倩倩的少女滿臉焦急的神色,似乎是深恐自己會對宇文烈有所不利似的。

    他微微一愕,眼光已掠過她背下帶的一柄銀月形彎刀,剎那間他目中射一股炯炯奇光,沈聲道:“你是落月刀葛洪的後人?”

    那少女大眼睛一閃,點頭道:“落月刀葛洪正是我爹。”她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問道:

    “前輩是否是從邊陲而來?”

    紅袍怪人還未回答,身後兩溜勁風急響而起,朝他背心襲來。

    他理都沒有理會,攤開手掌,對宇文燕道:“這是你身上所綴的珠串。”説話時,那珠串陡然跳了起來,朝宇文燕射去。

    宇文燕接過珠串,方始發現正是自己掛在衣襟上的串珠,顯然這是剛才近身之時被對方摘下的。

    她臉上一紅,抬起頭來,卻見到宇文烈揮手發出獨門暗器“殘星筆”。

    霎時,她臉色大變,喊道:“哥——”

    但是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宇文烈兩枝“殘星筆”已經擊在紅袍怪人的背心之上。

    宇文烈哈哈冷笑一聲,道:“這小子死定了!”

    他話聲未歇,紅袍怪人猛然翻身,一把往後抓去。

    宇文烈臉色大變,右手一抖,想要將“殘星筆”撤回。

    紅袍怪人一把扣出,入手是一條細長的銀色鏈條,他馬步一沉,扯住銀鏈,陰沉地道:

    “我一生之中最是憎惡自背後偷襲之人。”

    他左手一翻,已將掛在脅下的小斧拿在手裏,一道烏光閃爍,他右手用勁一帶,鐵斧急砍而下。

    “鏘!”的一聲輕響,那根銀鏈頓時斷裂開來。

    紅袍怪人身形一動躍出兩丈,斧影一現,斜劈而下。

    “啊!”

    宇文烈慘叫一聲,一條右臂齊肘而斷,血光閃現時,他已跌倒泥漿之中。

    宇文燕大叫一聲,撲了過去。

    葛倩倩悲憤地嬌喝一聲,飛身撲來。

    紅袍怪人身形一晃,移開丈外,避開對方飛撲之勢。

    葛倩倩臉上現出淚痕,叱道:“他與你有何深仇?你這麼狠心竟將他一臂削斷,使他終身殘廢!”

    紅袍怪人臉色一沉道:“我已再三相讓,原不欲與他計較,但他硬要將我置於死地,這可不能怪我狠心,因為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我還算對他客氣了!至於説到仇恨!哼!我與你們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看在歐陽空的面上不與你們計較,你回去告訴葛洪,叫他三日之內小心等着!”

    葛倩倩一怔,但是未及細想,已見到宇文燕有似瘋狂般的飛撲而來。

    她哭喊道:“你也殺了我吧!”

    紅袍怪人右手一拋,手中銀鏈帶着兩枝筆形尖刀激射而去,將宇文燕身形擋得緩了一緩。

    他喝道:“你們別再使我激起殺意!”

    葛倩倩見到宇文燕那等傷痛,以為宇文烈已經死了,她咬了咬牙,拔出脅下的月形彎刀,右臂急劈而去。

    紅袍怪人正在説話之際,耳邊一聲異嘯響起,他微一側首,眼前閃起一道銀虹,破空劈將下來。

    他的雙肩一晃,猛地迎了過去,往葛倩倩劈下的刀刃湊去。

    葛倩倩微微一驚,毫不猶豫地手腕一緊,刀刃急速切下。

    紅袍怪人冷哼一聲,手中小斧陡然一翻,詭異地斜劈而去。

    他去勢迅捷,距離又近,斧刀一揚,“鏘!”的一聲,已將對方手中月形銀刀削斷。

    倩倩不料對方那柄毫不起眼的小斧竟如此鋒利,她手中刀刃一斷,左掌倏然一豎,猛地反切而去。

    她這一式去得驚險之極,完全沒有顧到自己的生命,是以一掌正好擊在紅袍怪人的胸前。

    “啪!”的一聲,紅袍怪人怒吼一聲,斜踏半步,右臂曲肘一撞。

    葛倩倩一掌切下,但是卻見到紅袍怪人若無其事的承受這一擊,她神情劇震,對方那一記肘槌已經將要撞上她的玄機穴上,頓時她的臉上浮起恐懼的神色。

    眼見她將血脈崩裂而死,那紅袍怪人猛地右肘一沉,五指一把抓住葛倩倩的右臂,喝道:

    “你還不住手?”

    他揮手一託,將葛倩倩擲出三丈開外,落在一匹栗紅色的馬上。

    他沉聲道:“我是看在歐陽空的份上,再一次的對你們容忍,希望你們立即將那寶貝帶回去,否則他將無藥可救了!”

    葛倩倩睜大了雙眼,怔然問道:“他沒有死?”

    紅袍怪人道:“我已將他穴道閉住,一時之間不致死去,你們還是快些回莊吧!”

    葛倩倩楞了一下輕喚道:“你有種就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

    紅袍怪人猛笑一聲,道:“五天之內,我便要到大眉山莊去找尋葛洪,到那時你便會知道我是誰了。”

    葛倩倩冷冷地道:“枉你身負絕藝,卻不敢説出姓名,看來不過是個藏頭露尾之輩。”

    紅袍怪人雙眉一軒,沉聲道:“你們回去之時,可説當年落星追魂白雲飛的後人白長虹,將於近日走訪貴莊拜候落月刀葛洪及殘星指宇文闕。”

    葛倩倩和宇文燕齊都一怔,臉上浮起驚駭的表情。

    葛倩倩瞪大了眼睛,驚問道:“你就是忘情劍白長虹?”

    白長虹似乎頗覺意外,他皺了皺眉頭,忖道:“我今日才下山,他們又怎會曉得我是什麼忘情劍?”

    宇文燕冷哼一聲,道:“忘情劍白長虹何等瀟灑,豈會像你這等褸襤的樣子?”

    白長虹仰天長笑道:“想不到我白長虹初次下山,竟被人認為是假冒的,真是天下奇聞異事!”

    他滿頭亂髮一陣抖動,聲音陡然一寒,怒道:“不管我是否是真正的忘情劍白長虹,五日之內,大眉山莊可瞧見點蒼絕學‘射日劍法’!”

    他目光寒凜,緩緩將鐵斧掛在脅下,右手取出背在背上的長布包,沉聲喝道:“現在我讓你們見見點蒼的射日神劍,也好明辨一下真偽——”

    偽字剛一説完,裂帛聲響裏,淡紅色的劍鞘泛現於空中。

    白長虹舉起手中射日神劍,神情肅穆地望着泛現淡紅霞光的劍鞘。

    倏然,他一抖手,“鏘!”的一聲有如龍吟輕響,劍鞘直飛而起,一道耀眼的光芒劃裂蒼空。

    他豪邁地長嘯一聲,寒芒迸現,劍刃如水,繞着他的身子斜斜飛騰而起,射向蒼穹而去。

    紅豔刺眼的光芒瀰漫而起,回空繞折兩匝,向西北射去,半空中閃爍起一條長長的光華,轉眼便消失了。

    葛倩倩呆楞地望着田野裏消失的光痕,半晌方始籲出一口氣。

    她喃喃道:“射日劍法!射日劍法!”

    宇文燕凜然道:“他這是身劍合一的馭劍之術!”

    葛倩倩臉色沉重道:“燕燕!快回去通知你爹,白長虹若是來時,我爹爹一定抵擋不住。”

    宇文燕蹙然道:“就算是師叔也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葛倩倩凝思了片刻,道:“我回去找師父打聽看看,他一定識得這個白長虹的,至於你,還可以到峨嵋去請飛龍劍韓冰來,他兼習崑崙和峨嵋兩派劍術,一定可以抵得住點蒼射日劍法。”

    宇文燕皺眉道:“現在只有如此了……”她嘆了口氣道:“都是我哥哥不好,無端端要賽什麼馬,以至惹出這場大禍。”

    葛倩倩長嘆一口氣道:“不管如何,射日神劍與我們有夙仇,終會找上門去的,眼看平靜了兩年,又將是劍影刀光了。”

    宇文燕托起宇文烈,跨上馬去,道:“倩姐,快走吧!”

    兩騎如飛馳去,馬蹄奔處,泥水四濺……

    請看第二卷《降魔伏虎》——

    一兆OCR,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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