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似乎有個男人正對著她輕輕說話,他的聲音輕如風,可她一聽就知道那是黑展凜的聲音。
平時,他的聲音總是冷冷的,只有對她說話的時候,才會摻入一抹溫暖,而他的眼神也是,只有凝視她的時候,才會卸下那嚇人的冰冷。
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就是知道,他對她,是不同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一想到他,她的嘴角總是不由自主的想上揚,心兒怦怦跳的,卻是好甜蜜的感覺。
和他想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快樂。
他從來不曾要求她什麼,反而老是問她還需要什麼,那時候的他,淺淺笑著,看著她的眼神好溫柔,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寵溺。
明明是來工作的,明明他才是老闆,可總是他在替她著想著。
他就像是冬天的太陽,總在適時的時候,帶給她溫暖;他也像寬闊的海洋,總是能溫柔包容她的小缺點。
不過有時候,他卻像是個邪惡的惡魔,不斷的將她拋進某個歡愉和熱火交雜的世界裡。
那時的她,理智盡失,全身就像被大火焚燃,但流淌在神經之間的,卻是極度的快感。而他,則是瘋狂的親吻著她的全身、用煽情和飢渴的姿態擁抱著她,同時不斷的用他的分身,掠奪侵佔她的身體,讓她更……
咦?
等等!倒帶一下。
分身?侵佔?
他的傷明明是在左肩胛啊,而且她現在可是外科護士耶,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需要看到他的“分身”?
小嘴發出一抹抽氣聲,白茉葵猛地自床上彈坐了起來。
她睜大眼看著腳下凌亂的軟被,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床上,接著她又轉頭看向四周,發現,這是自己的房間。
原來……原來她是在睡覺,原來那只是一場夢!
呼呼!嚇死她嚇死她了,她還以為……以為那是真的呢!
喘了一大口氣,小手不禁拍上胸口,想要順順氣,沒想到卻是拍到一片赤裸的柔軟。
瞬間,怔愣爬滿了小臉,小臉迅速僵凝,接著出自於本能的,小頭顱火速往胸前望了下去,速度之快,差點扭傷了脖子!
“哇--”驚恐的尖叫瞬間盈滿了偌大的房間。“我怎麼沒有穿衣服?那紅紅的小點點是什麼?是被蚊子咬了嗎?”小手顫顫的攤開棉被,本想看看紅點分佈的程度,可映入眼簾的畫面卻讓她再度失聲尖叫。“我--我的褲子呢?”
一連串驚愕的疑問,不斷自小嘴間進射而出,被嚇得六神無主的白茉葵,差點沒跌下床。
“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我會沒穿衣服?”
因為極度的錯愕和羞赧,白茉葵幾乎是本能的攏起被子,火速將自己給包成蓑衣蟲,而她大大的水眸,則驚疑不定的在四周搜尋起蛛絲馬跡。很快的,她在床下發現到一地的衣服。
雖然衣服會從身上跑到床下很奇怪,但是眼前把自己穿戴整齊才是最重要的事,沒多想,她立刻彎身撈起衣服。
眼見四下無人,她火燒屁股的連忙褪下身上的軟被,隨手拿了一件黑色內褲就想往身上套,可內褲才到腳邊,她就發現內褲的形狀、顏色和SIZE,都很有問題。
瞪著眼前柔軟潔淨的黑色四角褲,白茉葵聽見自己的心臟,咚的一聲,跳快了兩拍,不過她還是努力保持最後一絲冷靜,慢慢思考。
她記得,她的內褲全都是三角形的,沒有一條是四角形的。
她記得,她的內褲全都是清純的粉色,沒有一條是性感的黑色。
她確定,她的內褲全都是S號,沒有一條是,呃……L號的。
所以說……這條內褲是誰的?
當大腦擠出疑問的同時,一幕幕令人血脈賁張的畫面也迅速在腦海間浮現,剎那,嫣然的粉紅色迅速佈滿了小臉,並快速的朝四肢蔓延而去。
她和黑展凜……她竟然和他……
“哇嗚--”隨著驚叫聲乍起,黑色的四角內褲也自纖白的小手中飛拋而出。
單純的黑,在柔亮的燈光下畫出了一抹美麗又完美的黑色弧線,接著輕輕的落在一雙溼淋淋、剛自浴室門後踏出的大腳丫邊。
許多晶瑩的水珠順著那健壯的線條落入地毯,輕輕的沿著腳丫的形狀暈開了一圈暗圓,接著,蒲葉般的大掌出現在腳丫邊,將那條黑色的四角內褲撿了起來。
“謝謝。”依舊是那柔美的燈光,浴室前,俊美高大、勇猛壯碩、性感迷人的黑展凜,將黑色內褲拎到了胸前。“我正煩惱它跑去哪兒了呢?”
“你--”小嘴張得好大,卻吐不出聲音,纖細的食指直直的比向前方,卻是顫抖得不象話,小臉上,羞怯的顏色氾濫成災。
“你還好嗎?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澡?”溫柔的嗓音在溫暖的室內泛開,帶出了一股好親暱的氣氛。
黑展凜拎著自己的內褲,慢條斯理往床邊跨步走,向來冷淡的俊臉上,盈滿了溫柔的笑意,而勾起的嘴角則透露著饜足的味道。
眼見高大的身軀愈來愈靠近,幾乎是嚇傻的白茉葵終於忍不住再度尖叫。憑著小動物見到大野獸的本能,她一溜煙的鑽進了被窩裡,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沒看到!她什麼都沒看到!她絕對沒看到那雙勁長勇猛的雙腿、也沒看到那寬闊性感的胸膛,更沒看到那“超群絕倫”的柱狀物。
被窩下,白茉葵持續尖叫,好希望就此與世隔絕,不過三秒後,她的妄想終究是破滅了--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連著軟被將她抱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她掙扎著,拒絕面對事實,但是雙腿才蹬出去,腿間卻驀地傳來刺痛,身體一僵,再也不敢亂動。
卸下小頭顱上的軟被,同樣也是未著寸縷的黑展凜,抱著心愛的女人在床畔坐下。“還痛著嗎?”他看著那張皺成肉包子的小臉,語氣充滿了疼惜。
“你……你不準看我!”小嘴答非所問,一雙潔白的小手慌慌張張的擋在黑眸前,立刻惹來一串輕笑。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害羞?”沒有強迫她非得面對自己,黑展凜只是看著那對小小的掌心,幸福微笑。
“我才、才沒有害羞,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好意思。”他幫她另外解釋。
“對!就是不好意--”一頓,小手立刻化成拳頭朝俊臉飛去。
“那還不是一樣是害羞!”慢條斯理的握住那軟嫩的拳頭,黑展凜目光泛柔的將小手放到唇邊,溫柔至極的印下一個吻。
“真的很疼嗎?”他迴歸主題,眼露關懷,可白茉葵卻還是不敢與他對視,一臉羞紅的往他的胸口埋去。
“你還敢問!你……你怎麼可以那樣對我!”在黑眸的注視下,白茉葵懷疑自己的頭髮可能都紅了,直到現在,她都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他有了肌膚之親!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明明是來照顧他的身體的啊,怎麼卻照顧到床上去了?
天啊!
“弄痛你,是我的錯,不過我不會道歉。”他誠實表述,同時敏銳的感覺到,懷裡的可人兒因這番話而渾身僵硬,不過,他卻輕輕笑了起來,並抬高了她的小臉蛋,讓彼此面對面。“我愛你,早在初見面時,我就想要你了,好不容易終於得到你的應允,我當然不會手下留情。”
對著她慌亂的水眸,他一字一字將話說得清楚,不願彼此再這樣曖昧下去。
他等得夠久,也忍耐得太久,如今不該做的全做了,身為男人,他一定會負起責任,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讓她搞清楚狀況。
不過,很顯然的,他的話似乎是太直接了,把她整個人都嚇傻了,看著懷中那明顯錯愕的可人兒,黑展凜不禁蹙起眉頭,不知道該將她的反應定義成開心,還是不開心。
“你……愛我?”小嘴張了張,終於發出聲音,不過聲音聽起來卻輕飄飄的,像是從天上飄來似的。
“對。”
“初見面時,你……就想要我了?”劇烈的錯愕,讓白茉葵連臉紅都忘了,只能單調的重複著他所說過的話。
“沒錯。”他點頭,承認得很爽快。
“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他反問,緊緊注視著她每一絲反應。
當然不可能啊,他怎麼會愛她,還對她……天啊……天啊!
捧著發燙的臉蛋,白茉葵嚴重懷疑有人在她的腦袋裡偷偷灌了一鍋水泥,所以她的思緒才會凝固得無法轉動,不過,她更懷疑,她的心也被人偷灌了一鍋糖漿,所以她才會覺得整顆心都甜滋滋的,好想傻笑。
他愛她……他愛她呢!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她高興得好想大叫!好想歡呼!
“我也很高興。”發現小臉上明顯的喜悅,黑展凜終於鬆開了緊鎖的眉頭,主動參與了她的興奮。
“為什麼?”她本能的反問,卻不是很專心,只是一徑的傻笑,眼兒嘴兒都佈滿了燦爛的笑花,滿腔的喜悅讓她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連魂飛到啦,都不曉得。
“因為你吃醋、因為你任我為所欲為、因為你笑得如此可愛幸福,因為……你也愛我。”若說對她的心意還有一點點的不確定,此時此刻,看著那張幸福洋溢的美麗笑顏,那一絲絲的不確定,也早就煙消雲散了。
若不是也衷心愛著另一個男人,羞怯的女人,不可能會笑得如此幸福。
輕輕的,他笑開了,醇烈的笑聲自胸膛震了出來,震醒了那被他再度弄傻的小女人。
水眸眨了眨,當意識完全回籠時,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也一一的在腦海裡原音重現--她吃醋?她任他為所欲為?她笑得可愛幸福?
她……愛他?轟轟轟轟!
腦袋瓜裡,忽然連打四記響雷,尤其是那最後一聲響雷,幾乎將她的腦袋劈成兩半。饒是再遲鈍、再茫然,白茉葵也被嚇得回神了。
瞪著眼前那笑得好不得意的男人,她羞得幾乎想放聲尖叫,暴露在軟被之外的小臉紅豔豔的,像是被硃砂染過似的。
“我才沒有!”她大聲反駁,小頭顱如博浪鼓般左右搖擺,可心裡卻是萬般的不確定。
她真的沒有嗎?
如果她沒有吃醋,在義賣會場時,她怎麼會氣得想戳瞎那群女人?
如果不是她自願任他為所欲為,那麼現在,她怎麼還不拿刀追砍他?
如果她沒有笑得可愛幸福,那麼心中那股暗爽的心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她不愛他,那麼在此刻的現在,為什麼她會覺得那麼幸福呢?
天!難道她真的……
“你有。”怕她會將自己給搖暈,他伸手將她的頭給固定住。
“我……”被迫對上黑眸,白茉葵好想再次大聲說沒有,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
好!就算她對他真的有“一點點”的愛意,那又怎麼樣!又沒有規定知“情”一定要報,她當秘密不行嗎?
而且,女人家的面子最重要,剛剛她否認得那麼大聲,現在要是低頭承認,那多沒面子啊!所以打死她,都不說!
“你放開我啦!我懶得跟你爭論,你走開啦!”小臉紅通通,水眸心虛的朝一旁飄去,不敢接受黑眸的注視。
這種時候來個避重就輕最適合了,只要她抵死不承認,他也不能拿她怎樣。
“不行,你需要泡個熱水澡。”一眼就看穿她的心虛,不過黑展凜卻不打算揭穿,只是輕輕笑著,將她抱了起來,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既然確定了她的心意,說不說出真心話,他倒無所謂,與其這樣爭論不休,不如把握時間幫自己謀福利。
“我不需要!”眼看浴室大門就在眼前,未著寸縷的白茉葵不禁著急了起來。
討厭討厭!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對他再度“坦然相對”啊!
“你要。”不受影響,推開了浴室大門,他踏入了浴室。“現在你一定全身都在痠痛,尤其是你的……”輕輕的,他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個極高雅的名詞,瞬間,尖叫聲盈滿整間浴室。
“你你你!你這個色狼!你大色胚!”顫著身子,她罵聲連連,覺得自己羞得都快暈了。“我討厭你!討厭你!”
“我知道你愛我。”他笑笑回應,一臉享受。
“我是說我討厭你!”討厭!他耳背啊。
“你的討厭就是愛,難道你不知道嗎?”低醇的笑聲再度自胸膛內震出,在小嘴再度吐出低咆之前,他低頭先封緘了她的唇。
愛上“口非心是”的女人,其實挺幸福的。
呵……
***
她的討厭就是愛,她哪有!
都是他亂說話,害她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了。
拎著藥箱,白茉葵看著黑展凜的房門,一下走來,一下又走去,小手抬了又抬,卻始終敲不下眼前的房門。
昨夜,在他的“淫威”之下,她還是被迫洗了熱水澡,除此之外,她也被迫接受了他的“色情按摩”!
起先,她又是尖叫又是抗議,可他的大掌就像是有股魔力,不到幾秒,就按得她渾身發軟,只想學小貓呼嚕呼嚕叫。
那感受實在太舒服,不一會兒,別說是生氣了,她根本是直接被周公抓去下棋。
她睡得很沉,連什麼時候被抱回床上都不曉得,只知道,當她再度睜開眼時,那個老愛把她弄得又羞又惱的男人,竟然又開始對她毛手毛腳!
一次不夠,他竟然來了兩次、三次……直到清晨才肯放過她!
而縱慾過度的結果就是,她睡癱了,整整睡了一整個白天才恢復精神,而且不幸的,她睡醒的時間,正好還是平常換藥的時間。
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即使她羞得只想把自己關在房裡與世隔絕,但還是得硬著頭皮出來盡義務。
小手抬起,眼看終於要下定決心敲上那門板,可下一秒,卻還是功敗垂成的縮了回來。
“可惡!他那樣對我,我幹麼還要替他擔心?而且,以那種“體能”來看,他哪裡算是傷員?我看我還是不要雞婆,乾脆直接回房算了!”回憶起昨夜羞人的點點滴滴,小臉不禁酡紅,心兒也是撲通撲通直跳。
那男人差點害她連床都下不了,她的一雙腿到現在都還虛軟著,她沒臭罵他一頓就不錯了,還換藥咧!
提著藥箱,白茉葵負氣的轉身就走,可小腳才跨出兩步,卻又驀然停住。
“可是……可是昨天他的傷口才包紮好就去洗澡,後來還做了不少的“激烈運動”,雖然他身強體健,但傷口要是沒處理好,搞不好會發燒……”想起那個總是用溫柔目光凝視著她的男人,一顆心,還是被擔憂給佔據。
唉,承認吧,她根本就放不下他。
光是想到他可能會因傷口發炎而發燒,她就恨不得馬上去檢查他的傷勢,這樣的她,怎麼可能真的丟下他不管?
他說得對極了,她根本就是愛上他了,而且還是愛得很多很多。
看護和老闆之間的那條界線,或許早在當初就不曾存在過。
她若是願意再誠實一點,那麼她就該承認,早在最初的那一眼,他的人,就在她的心頭烙下了印,而心頭那重重的一擊,就是心動的聲音。
可是……唉,怎麼辦呢?明明是來當看護的,結果卻和老闆搞起曖昧,這事要是傳回到醫院去,肯德基爺爺會不會直接瘋掉?
還有護士長,會不會拿止血帶勒死她?
想到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白茉葵不禁打了個冷顫。
“十五分鐘。”
緊閉的大門忽然被人自後頭拉開,俊美的黑展凜傭懶的靠著門框,溫柔的眼神,足以瞬間迷醉全世界的女人。
“什、什麼?”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嬌俏的身軀差點在原地跳了起來,她垂著頭。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臉紅得像是一顆小西紅柿。
“你已經在我的門前來回走動了十五分鐘,我在想,如果我不主動出來,你可能永遠也不會進來。”看著那已在他心頭住下的小女人,黑展凜不禁勾笑。
遇見她前,他從來不愛笑;自從遇見她後,微笑,卻漸漸成了他的習慣。每次看見她,他就快樂得想微笑。
“我怎麼可能會不進去,我……我只是想先散步一下,不行嗎?”噘著嘴,她忍不住又口是心非。
即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在他面前,她就是會不知所措,非得找藉口來掩飾自己的羞怯。
“拿著藥箱?”
順著他的視線,她看著手邊的藥箱上,小臉頓時僵了一下。
“我……我習慣拿藥箱散步,不行嗎!”她大聲辯駁,目露兇光,彷彿只要他敢有意見,她就踹死他。
“可以。”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絕對沒意見,黑展凜溫溫輕笑。“那你打算繼續散步嗎?”
“不要了。”小臉更紅,她迅速的朝寬闊的左肩胛望了一眼,接著垂下濃密的睫毛,遮覆眸裡的擔憂。“時間很晚了,幫你換藥後,我要回房睡——”
話還沒說完,眼角忽然閃過一抹銀光,她本能的想回頭查看,可一雙手臂動作更快,眨眼間,便抱著她旋入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