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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馭劍飛行

    藏僧正擬衝上再加一掌。

    驀聞一聲龍似的長嘯,陸劍平身影如飛天神龍般電閃疾射當場,擋在巴金大佛身前。

    原來陸劍平運出全身功力以“鷹回九轉”的輕功絕技,拼鬥苗山四煞的聯手飛刀急攻。

    當他採用圈外遊攻的方式以後,苗山四煞果然攻勢頓挫,出手凌亂,反變成捱打的局面。

    陸劍平一著得手,為了速戰速決,拼著消耗體內真力,攻勢益見凌厲,烈日劍遞出一招“烈日炎炎”朝楊風當頭削下。

    只見一輪紅日閃得楊風兩眼昏暈,炙熱的光焰燻得胸口欲窒,在無可閃避的情勢之下,隨身往下一倒,原擬翻身一滾即可避開。

    陸劍平驀聞鐵臂金刀一聲長嚎,即知他受傷頗重,不由雙眉一皺,殺念陡起,劍到中途,招改“夕陽西落”劍化萬道金芒,朝楊風當腰橫削過去。

    因為去勢過疾,且心切鐵臂金刀陳建泰之傷,楊風身軀尚未倒下,而劍鋒已齊腿削斷,痛得楊風連聲慘嚎,滿地亂滾。

    其餘三煞,兄弟連心,紛紛抬手一揚,飛刀從三面激射出來。

    陸劍平連看都來不及看一下,一縱身拔高三丈,躲過來勢,半空裡一運勁,人已落在巴金大佛身前。

    陸劍平兩眼圓瞪,朝巴金大佛冷哼一聲道:“以大師在武林中地位,竟也趕盡殺絕,難道不嫌過分!如有興趣,小可再陪你碰上幾招如何?”

    巴金大佛惱羞而笑道:“自古強存弱亡,江湖上根本沒有什麼是非道理,唯憑手底下決定曲直,灑家奉命擒賊,自然不擇手段,小子,諒你也難逃出灑家掌下!”

    陸劍平朗聲笑道:“真是恬不知恥的禿驢,六根不淨,擄劫少女,藉王府掩蔽身分,混淆聽聞,顛倒事實,江湖不齒敗類,佛門都為你蒙羞,目下真情業已揭露,尚敢大言不慚,只要一回王府,國法就饒你不得!”

    巴金大佛被罵得猙獰的臉孔漲得紅中發紫,更覺難看。

    這時一字劍關容一手扶起鐵臂金刀陳建泰,只見他面色慘白,氣喘連連,額際汗下如雨。

    陸劍平見狀,知道陳建泰受傷頗重,迅速探手入懷,摸出一粒雪蓮,抖手一揚,口中招呼道:“關刑堂接著,先給陳堂主服下運功療傷,自可無妨!”

    一字劍關容忙伸手一接,迅速將雪蓮納入鐵臂金刀陳建泰口中,一面將他扶坐起來,囑他細心運功,自己暫充護法。

    陸劍平心裡微感一鬆,驀聞巴金大佛暴喝一聲:“看招!”

    話聲甫出,掌勁已先到臨,一股排山勁罡已風捲湧來。

    敢情他是出掌後才發聲招呼。

    陸劍平正擬回手還攻,而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急忙運起“金剛不動神功”,身軀往斜刺裡一飄,才避過正面掌力。

    饒他神功護體,硬受藏僧這全力一掌,身形也不免被撞退兩步,所幸他飄身得快,讓過正鋒,否則至少也要受重傷。

    他微一運功,知道未受內傷,猛喝一聲道:“也接在下一掌!”

    掌隨聲出,勁應掌生,他在盛怒之下,這一掌已經運足全力。

    但見一團崩山似的狂飈,像暴風雨般捲來,三丈範圍以內的空氣,飛騰激盪得漫空沸騰。

    巴金大佛見來勢威猛無儔,心知對方已出全力,哪敢怠慢,忙凝神一志,沉肩坐馬,運起全身功勁,吐氣開聲,雙掌朝來勢掹拍過去。

    雙方勁罡這一接實,只聽轟雷也似的震天價響,一條氣柱直衝霄漢,周圍空氣被擠得像爆炸般嘭嘭連響。

    藏僧身形一連被震退了七步,胸口一陣起伏,氣血微湧,雖然賴著功力深奧,強行忍住一口鮮血,但原先所受的內傷,卻已漸漸迸發起來。

    陸劍平也被這反彈之力震得倒退兩步,心頭微感窒息。

    巴金大佛身為一派宗師,何曾受過如此挫折,想不到自己一甲子以上的修為,竟吃虧在這年輕人的手裡,這比叫他死還要難堪,怎不氣得怒氣填膺,恨不得把對方一口氣生吞下去。

    只見他雙目怒張,頭上青筋暴漲,張開血盆大口,雙臂平伸,向前邁進一步,有如一隻鬥敗的獅子,要擇人而噬似的,形態駭人之極。

    忽然右手一抬,一團閃光應手而出,疾奔陸劍平身前罩來。

    陸劍平知道巴金大佛已經展開血滴子絕技,腳下一用勁,全身一個急旋,閃出一丈以外,哪知閃光只到中途,便在半空瀉落地上。

    原來藏僧傷勢頗重,內力不繼,血滴子施放出來,無法控制由心,所以只到半途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急瀉而下,但速度也快得驚人。

    尚幸如此,否則陸劍平縱使身形再快,也無法逃開這一劫。

    陸劍平驚魂甫定,覺得巴金大佛功力深奧莫測,實為一個難惹的人物,是生平僅見的高手,眼看他身受內傷,還要作困獸之鬥,哪敢疏神大意,忙收斂心神,沉著應付。

    此時忽由暗影處竄出兩名勁裝的中年人,想揀個便宜的,默不做聲的朝著坐在地上運功療傷的鐵臂金刀陳建泰撲上。

    來勢迅捷,手底下頗見功夫。

    一字劍關容冷哼一聲,長劍一揮,橫身擋住,遂拼鬥在一起。

    若在平時,這兩名中年人,一字劍關容還沒把他們放在心裡,但此刻自己左臂受傷,遞招運轉之間失去靈活,處處反而受制,守多於攻。

    一字劍關容因左臂受傷過重,無法運轉,致許多凌厲招式,全部施展不出來,往往招到半途即止,而旋身轉步之間,更見遲鈍,所以二十招一過,全是採取守勢,變成捱打局面。

    矮方朔董超以奇奧身法遊鬥西方盲叟,身形如一團肉球滴溜溜的亂轉,盡力搶招,但不接實,使盲叟沒有緩手的機會。

    論功力,二人只在伯仲之間,但西方盲叟似乎在內力方面較厚實一些,而矮方朔董超則身法奇幻莫測,互有專長。

    西方盲叟吃虧在內腑尚有微傷,功力打了一點折扣,交起手來,反而處處受制於人,無法換氣運起獨特的混元氣功。

    三十招左右,矮方朔董超身法愈加快速,嘴裡還不斷地調侃道:“明明可以看到,卻硬冒充五官不全,像這樣三腳貓的功夫,也想獨霸中原武林,趕快夾著尾巴返回西域,尚可安度餘年,否則,目前就討不好去!”

    “看,這一招‘雙推掌’運用得尚稱靈活,但要再向前三寸才見火候,假瞎子,你還是趁早回去重新再練吧!”

    盲叟本來就憋著滿肚子的氣,這時經矮方朔一再揶揄譏誚,他就是涵養再深,也不禁怒火中燒。

    他暴喝一聲,雙掌暗運真力,像暴雨般朝矮方朔周身各大穴拍去。

    矮方朔董超眼看激計已生效果,心下暗喜,索性只守不攻,盡在四周如飛的遊走。

    轉眼之間,又是五十招過去。

    西方盲叟因用力過猛,內傷逐漸引發,眉間隱現汗漬,呼吸也短促起來。

    矮方朔董超,交手經歷極豐,眼看機會已至哪肯就此放過,趁著身形閃轉之間,暗中將鴛鴦彈扣在手中。

    這時西方盲叟氣喘連連,手腳微現呆滯。

    矮方朔看得清切,趁著轉身之際,驀的右手一抬,一縷烏光如飛般射向西方盲叟胸前“華蓋穴”。

    盲叟聞風知警,忙閃身避開來勢,左腳後退一步,右臂一伸,突朝烏光拍下。

    但是這鴛鴦彈好像生有眼睛似的,西方盲叟右臂才告抬起,烏黑的光芒突又轉向右邊,仍朝胸前砸來。

    盲叟不由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幸他功力深奧,右臂卸去勁力,藉雙肩一轉之勢,硬把身形像風車般閃開。

    他正在餘悸尚存之時,驀聞矮方朔董超又是一聲暴喝道:“再接這個試試!”

    呼嘯一聲,另一股烏黑光芒又從右面突襲過來,而先前一顆,在微微一頓之下,又復從身後回襲過來。

    這一下雙彈合襲,西方盲叟在新傷力疲之下,想完全躲開,哪有可能。

    幸他功力高絕,側身閃開從右襲來的一彈,展動身形,正要拔身騰空,而背後襲來的一顆這時正好擊中左臂上。

    “啪噠”一聲,左臂骨正被砸斷,鴛鴦彈竟穿臂而過,只剩下兩面連皮軟軟的掛在肩上。

    西方盲叟慘哼一聲,音調淒厲之極,懾人心絃。

    他保命要緊,哪能顧得及其他,忙一閃身形,竄出場外,只兩個起落,已消失在暗影之間。

    矮方朔董超雙手一招,正要收回鴛鴦彈,正擬隨後追去。

    驀的三縷白光,直朝陸劍平射來。

    原來苗山三煞待看清楊風傷亡倒地之後,三人同時怒喝一聲,電射般向陸劍平處飛馳而來,身形尚未到達,飛刀已脫手擲出。三人怒極出手,去勢如電。

    陸劍平此時正與巴金大佛拼鬥內力之時,根本就不容他抽身閃避,急忙將金剛不動神功施展到極限,準備硬接他們三刀。

    矮方朔眼見陸劍平危機一髮之間,哪容袖手旁觀,看準對方方向,雙彈轉向,兩縷烏光直朝中右兩枝飛刀碰去,一面大聲喊道:“幫主勿驚,快閃開左側一支飛刀,其餘讓老朽收拾!”

    話聲甫斂,只聽“叮噹”兩聲,兩縷白刀已被碰落地上。

    陸劍平聞喊,本能的向左閃開一步,刀鋒擦肩而過,也是險極。

    矮方朔董超一招得手,豪氣更高,不待苗山三煞再次出刀,雙彈已倒轉過來,朝大煞、三煞射去。

    他怒極苗山三煞乘人之危,聯手飛刀,無恥陰毒,故雙彈已運足內力,彈去如風,疾射而出。

    苗山三煞哪裡預料得到對方的鴛鴦彈竟由內力控制,進退盤旋隨心所欲,微一怔神之間,老大楊龍右臂齊腕而折,慘嚎一聲,身軀搖搖欲倒,楊雲僥倖閃避得快才免於難,但已嚇得亡魂喪膽。

    矮方朔董超雙手一收一送,擊向楊龍的那一彈突然倒轉過來,劃了半個極大的弧形,疾如電閃般朝四煞楊雲射去。

    千里獨行以閃電掌法拼鬥仇燦的閻王判,雙方全是以快攻快,身形飄忽如風,只見漫空掌影挾在呼呼的判嘯之間,打得極為慘烈。

    五十招一過,千里獨行把賴以成名的輕功特技施展得益見輕靈,身形忽前忽後,使人眼花繚亂。

    仇燦功力雖然深厚,但風雷判一經展開,全賴力沉勢猛激起風雷之聲,故時間愈久愈感吃力。

    他心計深沉,當他一眼看清千里獨行這種反客為王的打法,自己一陣狠攻,已把交手的大忌,急忙收斂心神,出招變式漸漸放緩下來。

    千里獨行何等機警,哪容他緩過氣來,見他收招停式,反而一路搶攻過來,閃電掌法本來就是以快成名,經他一施展開來,掌影如雨點般疾襲而到。

    活閻羅仇燦本想稍待緩過氣來,再乘機以絕招取勝。

    哪知就在緩手之間,給千里獨行搶制先機,倒被忙得應接不暇,險招迭遇。

    八十招左右,已是呼吸短促,疲於奔命。

    千里獨行眼看機會將近成熟,左手暗中扣上兩粒鐵蓮子,右掌一招“飛雲追電”,拍向活閻羅仇燦左肩井穴。

    仇燦左腳後退一步,避過掌鋒,身形反轉過來,正想出判反擊,千里獨行左手微抬,一道閃光直取仇燦胸下“乳根穴”。

    仇燦一挺手中閻王判,正待拍下,而另一道閃光卻後發先到,這正是千里獨行賴以成名的一手“顛倒陰陽”,生平極少用過,出手絕無虛發。

    活閻羅仇燦本能的向右一移,“啪”的一聲,左肩頭正中上一彈,深入肉內。

    他慘嗥一聲,身軀被震得踉蹌後退三步,一擲手中判,一道閃光直朝千里獨行迎面射去,來勢勁疾,顯然已作孤注一擲。

    千里獨行還真想不到對方竟會施出這一手,微一怔神之間,閃光已臨離身前不及一尺左右,再想跨步飄身,已是來不及了,急中生智,身軀向後一仰,一式“金鯉倒穿波”,平射出三丈多遠,才告避過。

    饒他應變迅捷,閻王判已擦頭而過,頭上包巾被削去一片,不禁嚇得一身冷汗,待他挺起身來,凝目一觀,哪裡還有活閻羅仇燦的身影。

    敢情仇燦兵刃出手,趁著千里獨行避招之間,即已脫身溜走。

    千里獨行正在凝神搜探之間,驀聞牆外傳來一陣呼嘯,音響在十丈左右,此起彼落,圍著此間空地,繞轉一週,接著十餘條黑影紛紛縱出牆外。

    轉眼之間,仇燦帶來的人走得一個沒留。

    風雷幫群豪隨後就追,剛剛縱上牆頭,身形方一站穩,突然一陣梆子聲響處,密集的飛矢從四方紛紛射來,慌得眾人緊急的落下地面,退至牆角。

    群豪正在籌商對策之時,驀聞仇燦陰森森的說道:“你們現在已盡是甕中之鱉,趁早放下手中兵器,隨老夫前往王府一行,否則等會官軍到來,就要玉石俱焚了。”

    陸劍平朗聲一笑道:“敗軍之將,手下亡魂,別盡在口裡逞強,有本事儘可施為!”

    “那麼你們就等著瞧吧!”

    雙方沉寂了一陣,靜得有點駭人。

    風雷幫諸人眼看盡這樣拖下去,時間一長對自己這邊愈是不利,乃決議先用以毒攻毒的辦法,由矮方朔董超和千里獨行分兩隊帶頭先行,以鐵蓮子和鴛鴦彈來衝破箭陣,再由陸劍平與銀翅大鵬斷後,護住眾人。

    千里獨行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衣衫,雙手拙了兩把鐵蓮子,當先向東縱上牆頭。

    又是一陣梆子聲響,長箭像飛蝗般密集射來。

    千里獨行功運雙臂,勁貫掌中,以“滿天花雨”的暗器打法,灑出兩把鐵蓮子。

    一陣金鐵互撞之聲,爆出一片火花,長箭鐵彈紛紛落地。

    千里獨行急忙展開輕功身法,一陣風般衝上前去。

    哪知雙腳方始一點,身形才始拔高三尺,而對方密如暴雨的長弩又疾射而到。

    他雙手一抖,又是一陣火花爆起,叮噹幾聲,又趨沉寂。

    身軀就在這一頓之下,又復躍落牆頭,而在牆腳等候的諸人,更無法騰空縱起。千里獨行長嘆一聲,飄身落地。

    矮方朔董超領先躍上牆頭,雙手一揚,鴛鴦彈已朝箭雨中射去,一陣翻旋,在身前周圍三尺地方,身前箭全詖擊落。

    兩、三尺範圍以外,則無能為力,長弩衝過牆頭,紛紛落入空地上。

    他忖度一下情勢,知道單憑自己兩顆鴛鴦彈,固然可以阻住對方箭陣,但因運功控制鴛鴦彈,自不能同時施展輕功衝進。

    若由另一人衝上,而周圍三尺之外,勢無空隙可循。

    思忖一罷,亦索然墜落地上。

    陸劍平眼望天色,知道此時四更將近,再一遲延,即刻天光大亮,要出城則更見困難了。

    他雙眉緊皺,驀的一跺腳,口裡微哼一聲道:“目下情勢,萬分危急,只有大家聯手奮力一拚了!”

    此時他經過連番拼鬥之後,內傷逐漸加劇,為要施展最高輕功身法“馭劍飛行”,端賴一股精純內力,否則中氣一濁,那後果就不堪想像了。

    他籌思有傾,急探手從懷中取出一粒雪蓮迅速服下,一面坐地運功療傷。

    雪蓮為療傷聖品,入口生津,他醫道有深厚的造詣,隨藉著藥力,引用“清脈法”迅速的運行周身各大穴。

    半盞茶工夫,他已運功完畢,不但內傷痊癒,而且隱伏體內的“九葉蘭芝”亦經雪蓮的推動,全行化開。

    他霍然立起身來,臉色紅潤,眸中神光湛湛,朝眾人微一耳語,長臂一招,淬厲神劍業已出鞘,高呼一聲道:“我先衝!”

    話聲未斂,人已緊綴在矮方朔董超和千里獨行二人身後。

    矮方朔董超身形一上牆頭,鴛鴦彈即已出手,朝對方箭陣裡往返盤旋,將範圍四尺以內的箭雨紛紛碰落半途。

    縱使有極少數的長弩漏空射上前來,也被千里獨行的鐵蓮子碰得四散紛飛。

    他順著民房屋脊,徐徐向前邁進。陸劍平等諸人亦步亦趨的緊跟在身後。

    待到臨離發箭的地方約有六、七丈光景,長弩來勢逐漸加強,再前行就有點不易了。

    陸劍平看得清楚,仰天一嘯,聲音響徹夜空,震耳欲聾。

    忽的雙腳一點,人已騰空拔高七丈,半空裡電閃一旋,身如游龍般直朝箭陣裡射去,淬厲劍一揮,劍芒暴長三尺,耀眼生輝。

    但見一道閃光,盤空飛旋,眨眼間就是好幾丈,根本就看不清陸劍平的身影。

    驀聞箭陣裡連聲慘嚎,血雨如噴泉般四下濺飛。

    偶爾也有幾枝長箭向影裡射去,也不過是盲目發射而已。

    陸劍平一匝迴旋,慘嚎之聲繼起,只幾個來回,已殺得遍地盡是殘肢斷腿,鬼哭神愁。

    他們連聽都不曾聽過這種驚天地而泣鬼神的劍式,這下眼看遍地斷肢殘體,不由驚駭得亡魂皆冒,哪裡還敢梢事逗留,一陣風般向四下裡散去。

    陸劍平凌空連盤九匝,正需換氣的時候,身形一瀉而落。

    這時眾人走出離箭陣已有百丈左右,大家不由鬆了一口。

    但因一字劍關容、鐵臂金刀陳建泰兩人傷勢未愈,不便展開輕功,所以大夥兒抄捷徑緊趕。陸劍平手執淬厲神劍,護在後面。

    驀的從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蹄聲像炒豆般由遠而近,敢情正從後急趕上來。

    陸劍平向後一縱,微喊一聲道:“你們快走,後面追來人馬,待我來擋他們一陣!”說罷橫劍佇立當場。

    蹄聲漸漸的近了,聽聲音約有十騎左右。

    眨眼間來到近前,當先四匹座騎均人立而起,頓將去勢煞住。

    陸劍平這才看清,前面四匹座騎上面,顛巍巍坐著四位帶刀護衛,年齡均在四旬左右,雙目神光湛湛,太陽穴高高墳起,一望即知內外功都有極深的基礎。

    只見當中居左的一位護衛,雙臂一揚說道:“小俠請了,此次嘉親王府聘用失人,致損王府清譽,對閣下等人王爺深表同情,今夜糾眾圍襲,已將肇事者扣押候訊,惟人命關天,京畿重地,哪容如此孟浪倡狂,故特遣在下等趕來,意有一事欲向小俠蹉商。”

    陸劍平亦覺事態嚴重,聞言正色說道:“在下等人為求自保,出手容或欠當,但情非得已,王爺有何吩咐,請乞高明。”

    右邊的一位說道:“這些王爺盡知,同時對小俠各位絕無惡意,因皇城重地,眾目昭彰,地方官查究起來,連王府都無法擔待,所以請小俠作個善後。”

    這分明是王府推卸責任,要把他留下交由官府處理,這樣一來,風雷幫就要立刻瓦解,眼見將造成無邊的禍亂。

    但叫王府承擔全部責任,事實上也不可能,只有由仇燦等人身上去追究,他們乃是禍魁罪首,實乃罪有應得,自己這時一被纏上,恐怕就永遠洗刷不清了。

    他思索了一會,忽然憶起身中玉佩,乃微笑說道:“其實在下極望能面謁王爺一次,以便將微情上稟,但此刻天時已晚……”話聲未斂,兩眼朝眾人一瞥。

    突自人群中衝出一騎,馬上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老者,朗聲笑說道:“本爵在此,小俠有話,盡請說來。”

    陸劍平料知當前老者大約就是嘉親王本人,忙躬身一禮道:“尚望摒退左右,容在下一言奉告!”意極誠懇。

    老者舉手一揚,止住身後諸人。

    陸劍平立即從懷中將玉佩取出,雙手高舉道:“王爺可認得此物!”

    嘉親王一見玉佩,即知系當今皇上日常佩帶之物,卻未識此佩如何會在對方少年手裡,一時間卻被怔住。

    陸劍平趨前一步,將經過情形大略一說,並將王佩遞過。

    嘉親王接過玉佩,哈哈笑道:“此事算是本爵多心了,容早朝之時,自當將情上達,諒可無妨,小俠才華蓋世,如不嫌棄,請到府中一敘。”

    陸劍平躬身一揖道:“在下何德何能,竟蒙王爺如此器重,他日只要有便,定當造府參謁,恕有急事待理,請先行一步!”說罷抱拳一揖,轉身向西馳去。

    陸劍平別過嘉親王,展開凌虛步一路向西疾馳,哪消片刻時間,已經越過西便門,轉身改向北面走去,這時五更已屆,天色微明,郊外趕早市的肩挑小販陸續湧入城中,路上也比較熱鬧起來。

    他恐怕展開輕功會引起路人的注意而驚世駭俗,立即放慢腳步,但因心急諸人安危,所以走起路來也比常人快了許多。

    寅時初過,他已回到大佛寺。

    一點人數,除了一字劍關容和陳建泰兩人受傷外,四名香主當場戰死,損失還算不重。

    陸劍平本是性情中人,對幫中手下全是一視同仁,無分彼此,故甚得全幫上下的擁戴,此時眼看死傷數人,不禁油生悽然之感,面色沉重。

    還是矮方朔董超年長經驗多,首先打破這沉寂場面哈哈一笑道:“盲叟諸人,此次傾全力暗算我們,結果落得身敗名裂,想他們再也不敢向我們妄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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