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喬裝書僮的幫友,見狀不由一怔,正擬脫口招呼,立被草上飛手勢阻住,只輕聲細語了一下,旋即回身退出。
他由兩位幫友口中,獲悉金銀大鵬等人落腳在左近的福春客棧,所以一出旅邸,即按路線趕往。
走了約有百丈左右,遠遠即看到一列鏢車圍在客棧大門口,“宏泰鏢局”的鏢旗,迎風招展,確也頗具聲威。
草上飛心細如髮,仍然在客棧大門口一帶,留神一察,眼看沒有什麼差異之處,才邁步進入,心裡料想他們可能已經瞞過了王府派出來的眼線。
他在甬道的轉彎處,遇上了鐵臂金刀陳建泰踽踽行來。
急忙衝上兩步,一打手式,順手遞過一粒紙團。
鐵臂金刀陳建泰一眼看清草上飛餘兆雄的扮相,心知有異,伸手接過紙團,微一展視,立即頷首致意。
草上飛見任務已畢,返轉身走出客棧。
這回他不向來路走,急忙展開輕功朝黑暗的方向飛馳而去。
三更才始過去,草上飛餘兆雄已隱伏在嘉親王府門前的樹蔭底下等候著。
這時從府裡隱隱傳來陣陣的叫喊聲,心知陸劍平等人已經動上手,本想衝進府裡,但一念及自己尚有特殊的任務,乃又作罷。
四更過後陸劍平等人,仍還未見退出府外,心裡不由焦急起來。
同時連喊聲也沉寂下來,心裡更躁急萬分。
他哪裡知道陸劍平等人,此時正深入至吟鳳閣附近。
草上飛餘兆雄正等得心焦的時候——
驀見,四條身影,迅捷異常地從府裡一閃而出。
他定晴一瞥,已經看清來人正是陸劍平等,同時還多了一個小鳳,心知自己幾人此行已經成功,不禁喜極。
正要脫口招呼,驀見一條身影,捷如鳥般緊追在陸劍平等人身後三十丈左右。
草上飛餘兆雄冷笑一聲,暗忖:“西方盲叟手段確然毒辣,真要將我一網打盡!但是今夜碰上了我餘兆雄,只怕未必能隨你們心願!”
心念甫畢,展開獨特輕功,身形如矢射般向黑影橫截過來。
幾個起落之間,已追到不及十丈以內。
他抖手一揚,一團沙石,已從橫裡灑向黑影身前。
黑影正在緊趕之時驟遭突襲,硬將前衝之勢倏然頓住,展眼向沙石擲來的方向一瞥,待看清草上飛餘兆雄的裝束,心裡不由暗自嘀咕:“怎麼這時候會碰上這類人物,難道對方的人早已混跡京中?”想罷,大喝一聲道:“站住,大膽鼠輩,竟敢向你家太爺暗中下手!”
草上飛是何等樣人,聞聲連理都不理他一下,仍然邁步向前走去。
黑衣勁裝大漢看他傲然不理,更加怒火中燒,這也許是平時在城裡張威作福慣了,一下沉不住氣來,身形一縱,攔在餘兆雄身前,一揚手中刀,暴喝道:“小子,敢是吃了熊心豹膽,太爺叫你站住,難道沒有聽清楚!”
草上飛眼光一睨,冷冷的道:“官塘大道,任由人行,皇城重地,尊駕莫非真的要攔途截劫嗎?”
黑衣大漢怒極而笑道:“小子,別再裝傻賣乖,太爺不吃你這一套,若不實話實說,嘿嘿,別怪——”
底下的話還沒說完,草上飛接口說道:“別怪怎樣?”
“那太爺就要把你留下!”
“在下又不犯王法,諒你也不敢!”
“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先吃太爺一刀!”
說罷沉腕一揮,鋼刀朝草上飛攔腰橫掃過來。
草上飛哪會把他放在心裡,故意裝出驚慌的樣子,腳下踉蹌向後倒退兩步,恰恰避過刀鋒,嘴裡還驚呼道:“強盜殺人啦!救命呀!”
“小子,就是讓你喊破喉嚨,也是白費的!”
說著又是一招“力劈華山”刀光摟頭劈下。
草上飛身軀一擺,向右閃開,嘴裡仍在喊道:“強盜好狠心,這一刀劈下來,還不變成兩片!”嘴裡說著,腳底下可沒閒著,左腳向前一跨,身形半轉過來,右掌朝黑衣大漢一按,旋身出掌,迅捷無比。
黑衣大漢一刀劈空,招式用老,身軀往前一踉蹌,正想收住前衝的勢子。
“啪”的一聲,後臀正被按上一掌,身軀再次前飄出,雖然餘兆雄這一掌未出全力,但也火辣辣的痛入骨髓。
黑衣大漢被按上一掌,心裡更加怒不可遏,狂吼一聲道:“小子果然還有兩下子,快點納命來吧!”
他正要揮刀撲上,驀聞左側林中傳來一個蒼老沉雄的聲音道:“小花豹,怎麼啦,別讓點子溜脫!”聲音聽來好熟。
語聲未斂,一條修長身影,如矢射般瀉落當場。
草上飛凝神一瞥,生死掌侯光霽已佇立身前。
心知他們可能業已大部出動追縱過來,料想此時陸劍平等人業已去遠,正待速謀脫身。
侯光霽桀桀一聲陰笑道:“小子,膽量倒真不小,敢攔截王府裡的人,趕快隨老夫回府,尚可從輕發落,否則——嘿嘿。”
“否則怎樣?”
“眼前就是你葬身之所!”
“這恐怕未必吧!”
侯光霽雙眉一挑,狂吼一聲道:“小子找死!”雙掌挾如山勁罡,朝草上飛猛拍過來。
草上飛餘兆雄腳下一滑,極其俐落地飄出一丈多遠。
生死掌侯光霽輕噫一聲,真想不到這看來不起眼的小子,身法竟這樣的迅捷,又向前跨上兩步,雙掌加勁再拍出一掌,力道比方才擊的一掌更見威猛。
草上飛餘兆雄腳尖才始點地,身形尚未站穩,而掌勁又壓體而來,眼看就要傷在這一掌之下。
幸他輕功有超人的造詣,腳尖僅藉著這一點之力,稍微一加勁,身軀憑空拔高二丈以上,半空裡擰腰蓄動,雙腿一彈,輕飄飄的落在丈高樹梢上面。
他這一施展開輕功身法,頓時也把生死掌侯光霽看得呆了。
正在這一怔之間。
“嗖嗖”兩聲,草上飛腳尖一沾樹梢,身形又復騰空而起,一連兩個起落,已縱出十丈以外。
生死掌侯光霽在武林中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哪能瞪著眼看對方在自己手底下就這樣走開!
他怒極暴喝一聲:“哪裡走!”騰身躍上樹梢朝草上飛去方向追去。
草上飛餘兆雄心知生死掌必定隨後趕來,故意向南繞道而馳。
只見他身如飛鷹脫兔,縱躍騰挪之中確見出精純的火候,眨眼之間,已飛馳出百丈左右。
生死掌侯光霽功力亦精純,眼看對方身手矯捷哪敢怠慢,亦把輕功施展到極限,緊緊隨後追去。
但儘管他用盡全身功勁,草上飛的身形總在前面十丈以外。
這簡直把他氣得難受,怒得發昏,再也不惜消耗體內真力,腳底下用出十二成力勁,狂奔飛馳。
就這樣,雙方距離果然已拉短至十丈以內,但生死掌侯光霽已趕得氣喘連連,汗下如雨。
這時草上飛已繞向西面,前面隱隱現出一片水光。
他預計腳程,可能已經到達南海的盡頭。心下暗中一喜,腳底一加勁,眨眼間已飛馳到近前。
一望無垠的水面,這時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影,他沿岸飛馳了一陣,來到一處全是蘆葦的夾口處。
蘆葦全有人高,一直伸展到對岸。
他暗運真力,展開“登萍渡水”的至高輕功身法,人如飛矢般向葦塘射出。
腳尖一點葦葉,僅藉著蘆葦微彈之力,身形又騰空而起,雙腿一彈,又向前平射而去。
僅只幾個起落,已飛射出將近百丈左右,和在平地上施展的,速度是一樣,毫無遜色。
他這一展開獨特輕功絕技,真的是名符其實的草上飛。
生死掌侯光霽追到葦塘邊,眼望盪漾的綠葉和草上飛輕如飄絮的身手,只有自嘆弗如,恨恨地一跺腳,返身朝來路退回。
草上飛剛剛說完經過情形。
門簾一掀,千里獨行與司馬凌空連袂進入房中。
千里獨行尚未坐定,口裡不住嘀咕道:“兔崽子真是陰險之極,咱若遲去一步,司馬賢弟可能就要上當——”
原來千里獨行與陸劍平等人分手以後,即閃身隱入林間。
稍停,三條黑影自來路分前後飛馳而來,每個黑影的距離,都在二十丈左右,全是身手矯捷、步履輕靈,一看就知道都有精純的功夫。
最前頭那一條黑影馳到林邊,突然輕噫了一聲,雙腳一蹬,縱身朝陸劍平等人身後追去。
身軀尚未騰起,驀自右側林中迅疾的竄出一人,長劍一晃,摟頭劈下。
上縱黑影,身手確實不凡,眼看劍鋒臨離頭頂不及五寸上空,猛的雙腳一打千斤墜,硬將上衝之勢,煞時頓住,旋身一飄,躲過來勢。
黑衣人藉著旋身之勢,右手五指箕張,一招“單推掌”猛拍司馬凌空左肩井穴。
司馬凌空坐馬沉肩,避過來招,右手劍變劈為削,劍鋒朝黑衣人連肩帶臂斜削下來。
他劍走輕靈,去勢如電,眼看就要削上。
驀由左側劈來一股強猛勁風,硬將司馬凌空執劍右手,碰得向後一仰。
先來的黑衣人如陀螺般自劍下閃出,趁著司馬凌空右手一仰之勢,身前門戶大開,雙掌朝胸前“華蓋穴”猛碰。
司馬凌空劍勢尚未收回,而勁風已壓至胸前,忙順勢向後一仰身,腳尖一點,一式“鯉躍龍門”身軀向後平射出一丈多遠。
他見兩人不顧武林規矩聯手夾攻,不由怒目圓瞪,他這才看清兩位黑衣人年俱五旬左右,一式的黑色長衫,只是先來的那一位,身量較為矮胖。
他微一凝神,預料此刻離天光已近,不宜再事拖延,應該迅速脫身,正擬挺劍攻上,而最後一條黑影,已如電般閃到當場。
來人身材魁偉、鬚眉灰白,年在六旬以上,梟面鷹鼻,眸光湛湛如電,顯見內外功已具精純火候。
來人一到當場,先來兩人忙即分立左右執禮甚恭。
只見他磔磔一聲陰笑,笑聲如夜梟長鳴,呈現在猙獰的面孔上,益發難看之極,令人看著就要噁心。
他笑聲甫斂,冷森森的說道:“大膽鼠輩,半夜三更,竟敢攔途截劫本府差事,識相的,趕快將風雷幫諸人落腳地點說出,老朽等不為已甚,今夜放你過去。”
司馬凌空朗聲一笑道:“失敬得很,諸位原來還是官差大人,半夜三更,僕僕風塵,確也盡職得很,至於所謂風雷幫落足地點,在下尚未聞及,有本事諸位儘管去找!”
梟面老者被這幾句暗含譏諷的語意,頂撞得滿臉通紅,冷哼一聲道:“鼠輩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罷雙臂一抬,雙掌朝前一拍,一股如山勁罡,猛朝司馬凌空湧到。
司馬凌空初生之犢,哪計利害,迅速收劍回鞘,雙掌叫勁一抖,猛朝來勢拍去。
雙方勁力一接實,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司馬凌空身軀被震退三步,心中血氣微湧。
梟面老者亦後退半步即止。
司馬凌空一招落後,豪氣頓浩,正在遲疑之際——
梟面老者得理不讓,雙臂雙一圈,貫足全身功勁,吐氣開聲,“吭”的一聲,用十二成勁力,朝司馬凌空再拍上一掌。
掌勁迅疾沉雄,比適才一掌更見威猛。
司馬凌空正在一怔神之間閃避業已遲了一些,胸頭漸感窒息,眼看就要傷在掌下。
突從林中如矢射般卷出一股強猛的勁風,迎上梟面老者沉雄的掌勁。
雙方力道一接實,“波波”幾聲輕響,掌勁如風旋般幾個迴翔、消失於夜空之中。
千里獨行隨著這雙掌一拍之勢,縱身躍進當場,哈哈笑道:“想不到孤山一叟也在王府效力,王老師這樣趕盡殺絕,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驟然連加突襲,在江湖上不怕損了你的名譽?”
孤山一叟王湯,系長白門下,一身功力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三十年前即享譽江湖,終因生性乖戾孤獨,不能見容於同道,二十年前為了某種事件,恣意孤行,終被逐出門牆之外,從此銷聲匿跡,投入西藏密宗派下,再練絕學,此次為應盲叟及巴金大佛之邀,特來助拳,武林中人很少知道他的底細。
此時經千里獨行一口呼出,心裡不由一愕,但倏即佯笑道:“不知是哪位道上朋友,竟還認得老朽,可否以真面目見示?或是以名號相告?”
敢情千里獨行面上仍然被黑紗罩住,聞言仍哈哈朗笑道:“好說,好說,只要贏得老夫雙掌,任什麼都是你的!”
孤山一叟本來就是孤傲成性,聞言不禁冷哼一聲道:“朋友,既然如此小看王某,說不得只好手底下先見真章了!”
說罷凝神一志,蓄勁待敵。
千里獨行傲立當場,絲毫未見展開架式,這就是他經驗老到的地方,在未正式交手前絕不願意被對方看出是何門派。
孤山一叟久久未見對方有何動靜,心有不耐說道:“怎麼!出招吧!”
千里獨行淡淡的說:“老夫不願僭先!”
孤山一叟心裡更加激怒,怎麼也想不出自己孤傲成性,今夜所碰上的又偏偏全是無比倔傲的人?
這樣一來,他就是心性再傲也不敢疏神大意,何況剛才那一掌還沒有討得好處。
他心神一斂,叫足全身內力,功運雙臂,低喊一聲“看掌”,猛然雙掌一抖,朝千里獨行當胸拍去。
掌勁未到,輕嘯先臨,威勢確亦沉猛之極。
千里獨行眼看對方凝神運功,就知這一掌必出全力,微聞功帶輕嘯,哪那敢怠慢,忙退後一步,雙臂圈護胸前,暗中一叫勁,朝來勢硬接一掌。
兩股如濤勁風一接實。
“轟”然一聲。
千里獨行上身微仰,右腳後退半步。
孤山一叟則被震得蹬、蹬、蹬向後連退三步,才告立樁站穩。
他不禁氣得悔恨交加,想不到十年苦練,再履江湖,第一次就吃癟在不知名的人手裡,臉上不由漲得通紅,益覺猙獰難看。
千里獨行一招得手,勝算在握,哈哈一笑道:“就憑尊駕這點道行,也想攔截留人?你也接老夫一掌試試!”
說罷雙掌運足勁力,輕輕向外一按,佯裝拍出,其實掌勁並未發出。
孤山一叟一掌驚心,聞言哪敢硬接,急向後微退一步,眼看對方勁風沓然,不禁一怔,暗自嘀咕道:“這是什麼掌法?”
千里獨行趁他後退微一怔神之間,突然衝上一大步,雙掌挾如山勁罡,猛然拍出。勁風比適才那一掌,更見沉雄。
孤山一叟正在遲疑之間,驀的對方勁風已壓體而來,出掌硬擋,已是來不及了,急忙展開“迷蹤步”,身形一閃而沒。
他這身法也是快得駭人,為密宗派裡不傳之秘,連像千里獨行這種素以身法快捷見長的高手,也還未看清對方怎樣脫出這一掌之外。
千里獨行心知有異,急飄身向右退開五尺。
孤山一叟嘿嘿冷笑一聲,揮掌疾撲而上。
他掌出如風,展開奇幻的迷蹤步,身形一觸即走,絕不硬攻硬接。
千里獨行本想一掌擊退對方,趕回大佛寺,這時眼看對方展開奇幻輕靈的步法,在未看清對方步法要領之前,一時間還不易拋開。
亦展開神奇奧妙的身法,纏鬥在一起。
這時兩人,全是以快打快,身形閃忽之間,竟分不出誰是誰來。
千里獨行掌力較為雄渾,在出掌應招之間,消除了很多顧忌,更可看清對方空隙,及時搶攻。
孤山一叟以內力稍遜對方,自始即不敢硬架硬接,就在這微一分神之間,未免都有束手縛腳之感,先機盡失。
司馬凌空正看得入神之際。
驀聞一聲暴喝道:“朋友,你也不要閒著!”
話聲未斂,更不待司馬凌空回答,四股掌勁卻分左右夾襲過來,猝然之勢,確也駭人。
司馬凌空乍聞喝聲,待要看清來勢,而勁風已夾襲過來,忙雙腳一蹬,身形憑空拔高一丈。堪堪避過來勢,半空裡擰腰一旋,劃個半弧,極其美妙的墜落兩丈以外。
他怒極兩名黑衣人驟加突襲,振吭一聲長嘯,反手取下肩上長劍,抖手一圈一撩,一招“白蛇吐信”直刺矮胖黑衣人的右“肩井穴”。
矮胖黑衣人一掌落空,右側劍風已到,急忙沉肩上步,避過來招。
而另一黑衣人,卻想揀個便宜,趁司馬凌空劍招一轉,猛從斜刺裡又是一掌。
司馬凌空劍招尚未遞滿,而勁風又到,急沉腕收招,右腳圈回一步,身形半轉過來,劍挾勁風,斜劈另一黑衣人的左腕。
矮胖黑衣人反轉身形,又重行撲上一招“雙推掌”猛拍司馬凌空胸後“靈臺穴”,司馬凌空順著劍鋒科劈之勢,右腳尖一點,向左橫跨三步。
他劍走輕靈,倏又攻向兩名黑衣人之間。
只見劍光閃爍,掌影繽紛,一時之間打成平手。
此時千里獨行勇戰孤山一叟,藉著內力渾厚,佔盡先機,著著搶攻。心中暗忖:此刻五更已過,轉眼即告天明,似此遊鬥下去,要想制伏對方,至少也要在二百招以上。
心念已過,妙計連生,他在一陣環攻急打之後,突然招式逐漸緩慢下來,手腳也微見遲滯。轉身跨步之間,故意身軀搖擺不定,急喘連連。
孤山一叟以為對方適才狠攻猛打,把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怎麼也想不到他正在施展開自醉八仙研化出來的獨特步法!
孤山一叟心下暗喜之際,把迷蹤步施展到極限,身形更是快得如電閃風飄,幾乎令人眼花繚亂,出手招式也逐漸沉雄有力。
千里獨行心知對方已被蒙過,身法益見凌亂,搖搖欲倒,有時甚至腳下一連踉蹌出去二、三步,才告站住。
任他這樣顛顛倒倒的步履飄浮,但孤山一叟連他衣袂也無法碰上一下。
這時,千里獨行正避開孤山一叟的一記狠攻,腳下向後踉蹌倒退兩步,身形尚未站穩。
孤山一叟向前衝上兩步,雙臂運足十二成勁力,連續再拍一掌。
千里獨行聞風知警,知道孤山一叟的雙掌已經出全力拍來,步踩七星連環步,身軀倏向右邊半閃過來,眼看就要倒地,忽的像陀螺般一轉,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閃到孤山一叟的右側,雙掌一抖,朝孤山一叟脅下碰來。
孤山一叟正要得手之際,心中暗自歡喜,雙掌加足勁力,待到招式用老,對方身形驀的一閃而逝,就知不好,再收招已是來不及了,身軀不由自主的向前衝去,正要止步收招,而勁風已向脅下襲來。
這一掌若被拍實,離死也差不了多少!
幸虧他功力高超,在這危極之下,仍然拼出全身餘勁向前猛衝一步,就這樣千里獨行的掌勁,已偏後了一點,卻去不少的力道,恰好拍在後胯上。
只聽一聲淒厲的長嚎,孤山一叟魁梧的身軀,已被震飛一丈多遠,後胯骨已經摺斷,砰然倒地不起!痛得他不斷顫抖。
兩名黑衣人正在拚力酣鬥司馬凌空,突聞孤山一叟的慘嚎倒地,雙雙跳出圈外趕來照護。
他倆眼看孤山一叟傷勢頗重,急忙左右將他扶持起來,一句話也沒交待,三人身影便消失於蒼茫夜色之中。
司馬凌空正要隨後趕去,千里獨行急伸手一攔,等待三人身影消失,也連袂馳返大佛寺。
請看第八卷《龍爭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