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有如此高的威望,武功高強,沒有敵手固然是一個原因,最主要的還是他的道德高超,心地仁慈,一生之中從未殺過一個人,無論再是大奸大惡之徒,遇上了他,都可以逃得一條生路。
他成名武林三十多年,受他感化而痛改前非的邪道惡人不計其數,經過他排解的武林糾紛更是不知多少,因此當他在開封定居之後,武林正邪兩道的首腦曾聯合送了一塊“中原第一家”的大匾,懸掛在仁心莊的大門上,約定從此之後,無論是誰打莊前經過,都得下馬停車,以表敬意。
樂無極一生為武林的和平而盡力,然而他的後代卻都遭遇極慘,除了兩個兒子早死之外,連三個孫子都在不滿三十便遭殺害。
如今整個仁心莊裡除了年高七十有餘的樂無極之外,家裡的男子只有他未滿十歲的重孫,此外全是幾個寡婦和一些雜役下人了。
由於樂無極一生忙著為人排解糾紛,所以除了他的兒子之外,他根本無暇收徒,他的一身絕藝也等於沒有傳給外人。
是以當圓明大師見到史憐珠施出“引龍手”之後,惟恐她是中原第一家的人,這才在面對她的一輪強攻之時,一直採取守勢,不願傷害到她。
可是等到史憐珠連續七招之後,圓明大師又發現她的武功極為歹毒,完全不像樂家所嫡傳的武技。
他見到史憐珠身懷如此博雜的武功,深為駭異,本想問清楚對方的來歷,豈知她不但否認是中原樂家的人,並且還鄙視川西唐門,顯得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圓明大師腦海裡不知轉過了多少的念頭,但是陡然他發現自己體內的十日酥藥力似乎已經漸漸瀰漫開來,全身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他心頭一顫,曉得自己若不趁藥性發作之前將史憐珠擒住,等一會兒受制於人,不知將要落到何等下場。
他沉聲道:“史姑娘,那麼你是……”
他故意把話拉長,史憐珠果然接下去道:“你不需問我的來歷,我……”
圓明大師沒等她把話說完,腳下一滑,電閃而去,手腕乍翻,扣住了她的脈門。
史憐珠的武功博而不純,無論經驗與功力都較之圓明大師差得太多,加上她沒有提防到對方會猝然發難,以致來不及閃躲去,右手腕脈已被扣住。
她臉色一變,趕忙用勁一掙,卻覺得手腕好似上了一道鐵箍,稍一用力,整條右臂都已麻木。
圓明大師左手一伸,閉住了她的穴道,順手把她放開,道:“史姑娘,你先把衣服穿上。”
史憐珠連試兩下,發現一口真氣再dl提不上來,她只得死了這條心,默默地把地上的衣服拾起穿好。
圓明大師回到火堆旁坐好,添了幾根柴木之後,才開口道:“史姑娘,你把解藥給我。”
史憐珠故作痴呆道:“解藥?什麼解藥?”
圓明大師沉著臉道:“史姑娘,貧僧可沒跟你開玩笑。”
史憐珠道:“我本來就沒有什麼解藥嘛!”
她眼珠一轉,又道:“再說我就算有解藥,也不拿給你。”
圓明大師冷哼一聲道:“你以為貧僧不能搜?”
“你搜好了。”史憐珠把高聳的胸脯往前一挺,道:“你搜到就給你!”
圓明大師怎能伸手在她身上搜索?他皺了皺眉還沒說話,史憐珠已噘著嘴道:“哼,你身為少林高僧,還使出暗算的手段把我抓住,我就算有解藥也不會給你。”
圓明大師問道:“你的意思是……”
史憐珠道:“你放開我,我們再打過,我假使輸給你,就把解藥給你。”
圓明大師見到她滿臉嬉笑之色,真不知如何對她才好,他默然凝望了一會兒,肅容道:
“史姑娘,貧僧有幾句話要問你!”
史憐珠搖頭道:“什麼話我都不會說的。”
圓明大師知道她要等自己體內的十日酥藥性發作,到那時四肢無力,自然就無奈她何了。
他暗暗沉吟了一下,不知是該不避忌諱地搜出她身上的解藥,還是運功逼出那十日酥的藥力。
正在猶疑之間,他倏地見到史憐珠伸手在懷裡掏出一顆碧色的藥丸塞在嘴裡,轉身便往殿外行去。
他沉聲喝道:“史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史憐珠真氣雖然提不起來,卻仍能行走自如,圓明大師話聲一了,她已走到廟門。
圓明大師一個箭步竄出,已到了她的身後,五指疾伸,又扣住了史憐珠的右腕。
史憐珠頓足道:“你讓我死,死了算了。”
圓明大師,心頭大駭,趕緊地把她的身軀拉過來,問道:“你吃了什麼東西?”
史憐珠趁著扭身的力量,伸出雙臂,把圓明大師緊緊摟住,紅唇已飛快湊了上去,吻住了他的嘴。
圓明大師哪裡會提防到她有這一招?
他的嘴唇還未完全合攏,便覺得一團溫熱的軟肉貼了上來,接著一條香舌便探進了他的口腔。
說來可憐,他從八歲開始,便進入少林為僧,二二十多年裡,除了誦經,便是練功,何曾接近過女人,更別說被女人吻住了。
他的全身好似觸電,整個心志都彷彿變為空氣,在這一剎,離開了軀體。
就在這一呆之際,史憐珠已在他的嘴裡渡過一股津液,縮回了舌尖。
圓明大師只覺一股香甜至極的液體佈滿口腔,很快便嚥了下去,他的神智也就在這時醒了過來。
頓時,一種被侮辱的感覺湧進心底,他怒吼—聲,身軀後撤半步,雙掌齊揮,擊在史憐珠的嬌軀上。
史憐珠驚叫一聲,嬌小的身軀被他擊飛而去,跌在泥地裡。
大雨還在落著,史憐珠一跌在泥地中,全身頓時又淋個透溼,她那長長的髮絲,有些散落在面頰,粘在臉邊,使她看來如同鬼魅。
她的嘴角流出來的一縷血水,瞬間便被沖掉,臉色也顯得更加蒼白。
但是她卻倏地發出一聲大笑,抹了一把臉,很快地挺身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小廟。
圓明大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方才竭盡一身之力,發出兩掌,就是一塊銅板也打得穿,別說穴道已被閉住的史憐珠了。
然而事實上史憐珠已在他的面前站了起來。
不但如此,她的腳步還很穩,絕不像身受重傷的人!
為什麼?
圓明大師倏然臉色蒼白,全身顫抖起來。
史憐珠踏上了石階,眼光冷厲地注視著他,嘴角泛起一絲淺笑,緩緩道:“大和尚,你怎麼不把我殺死?殺啊!你的百步神拳呢?”
圓明大師默然不吭一聲,倏地轉身走進廟裡。
他的步履不知何時竟然變得那樣踉蹌,好像喝醉酒一般,搖搖晃晃,還未走到火堆,便已坐倒於地。
他在見到史憐珠從泥地裡爬起的時候,便已知道自己體內的劇毒已經發作了。
那“十日酥”的威力,他曾經聽人說過,沒想到發作起來時如此的厲害,使得他一身苦修的內力,竟然一分都無法使出。
目前,他除了拼卻一身的武功毀於一旦,冒著走火人魔的危險去運功逼出劇毒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好走了。
事實上,他在這個時候連一個平常人都不如,他又如何能殺死史憐珠?
史憐珠慢慢地走進了廟,慢慢地走到圓明大師的面前。
她眯著眼睛望著他閉目盤坐在那兒,面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
距離她不足三尺之外的是一張痛苦至極的面孔,在閃爍的火光裡,這兩張神情完全相反的臉,構成了一組極其詭異的圖樣。
史憐珠溼溼的長髮披散在頰邊,嫩白的肌膚被火光照得泛出一層紅豔,而圓明大師則是光禿著頭,黝黑的臉上,因痛苦而皺起許多紋路,這種極端的對比,讓任何人看到了都會吃驚不已。
她默然凝視著他一會兒,突然發出一陣尖笑,笑聲在廟裡起了一陣迴響,使得她整個人電彷彿添上一股妖異的氣氛……
圓明大師此刻正陷在一種極端危險的情況中。他在開始運功之際,只是覺得真氣無法提起,等到全神貫注丹田之後,卻發現有一股奇異的熱流在那兒逐漸凝聚而成,逐漸瀰漫全身。
那是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奇異感覺,使他認為非要一個女人才能夠發洩那股熱潮。
他心裡的靈智還沒矇蔽,明白這是史憐珠方才藉著嘴唇渡過來的藥液所致,自己假如抑止不住這種慾念,一生的苦修,從此將全付諸東流!
所以他默誦心經,竭力地把持著躍動的心猿,欲奔的意馬。
然而那股特異的慾念竟是如此強烈,有似一陣陣怒潮,衝擊著他的理智。
他心中的一點靈光,就像置身於大海里的一葉孤舟樣,隨時都會有傾覆的危險,因此他的面上才會現出那種極端痛苦的神情。
史憐珠的笑聲一斂,緩緩伸出手去撫著他的臉,柔聲道:“大和尚,我看你也不用掙扎了,沒有用的。”
圓明大師的喉中發出低低的吼聲,兩眼怒瞪注視著她,汗水從額際浮出,顆顆有似黃豆。
史憐珠的嘴角浮起殘酷的笑容,冷冷道:“我倒要看你忍耐到何時?”
話聲未了,圓明大師兩眼一翻,仰天栽倒於地,昏了過去。
史憐珠微微一愣,伸手在他的胸口探查了一下,知道他是急怒交加,熱血上衝,這才放下心來。
她凝視著圓明大師滿臉汗水的狼狽情形,喃喃自語道:“這個和尚倒也是一條漢子。”
她的臉上浮起一絲不忍之色,可是很快地她的嘴角又出現那種特殊的殘忍冷酷的微笑。
她伸手探進圓明大師的懷裡,掏出了一堆東西,就著火光查視了一下,發現除了一串念珠,幾兩碎銀之外,就只有幾瓶金創藥了。
她皺了皺眉,又仔細地搜索了一遍,甚至連芒鞋都脫了下來,也沒找到她要找的東西。
“奇怪!”史憐珠自語道:“他把東西藏在哪裡?”
正在沉吟之際,圓明大師倏然醒了過來。
他一眼看見史憐珠蹲在他身邊,狂笑一聲,向她撲了過去。
他本來四肢酥軟,此刻卻有似生龍活虎一般,一把摟住史憐珠,便緊緊地擁入懷裡。
史憐珠嚇了一跳,可是當她看到他兩眼火紅,不住地把臉湊在她的懷裡時,她又開始笑了。
“大和尚!”
她伸手推開了他的臉,笑道:“你預備把我怎麼樣?”
圓明大師口吃地道:“我……我……”
史憐珠笑道:“看你這樣子,真跟一條狗樣的。別急,先得把我的穴道解開了才行。”
圓明大師愣了一下,飛快地在她的身上拍了兩掌。
史憐珠運了一口氣,覺得內力已經運用自如,趕緊一把將他推開,閃身掠出數尺。
圓明大師作勢欲追,史憐珠已揮手道:“你等一下。”
圓明大師弓著腰,苦著臉,道:“我……”
史憐珠笑道:“我知道你會忍耐不住的,不過我有幾句話要問你,你告訴了我,我就隨你怎樣!”
圓明大師迫不及待地道:“你快說吧!我……受不了!”
史憐珠的嘴角浮起一個鄙夷的表情,緩聲道:“你這次是到南陽去調查洪鈞跟陸葦風殘殺的事對不對?”
圓明大師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是的,我是奉掌座跟三位長老之命去調查此事。”
史憐珠問道:“你查到了什麼?”
圓明大師道:“這個……”
史憐珠見他眼中露出極其複雜的神情,連忙上前一步,微笑道:“你看著我。”
她掠起了頭髮,在腦後盤了個髻,又緩緩拽起了長裙,露出那光滑的小腿,柔聲道:
“我美不美?”
圓明大師的喉嚨裡起了一陣低吼,飛身撲了過去。
史憐珠彷彿早已料到他有這一招,身軀一扭,便已閃避開去,她的笑聲如鈴,好似有一條無形的線索,拽動著圓明大師繼續向她追去。
她再度閃身避開,逗得圓明大師有如瘋了一般,這才停住了身子問道:“你說,查到了什麼?”
圓明大師嚥了一口唾沫,道:“我……我查到了他們兩人互相殘殺,全是因為中了毒。”
他瞪大了火紅的眼睛,死盯在史憐珠的身上,那等神態跟他所穿的衣袍形成一種極大的諷刺。
史憐珠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中了毒?”
圓明大師道:“我找到了他們留下來的毒藥,還有證人可以證明!”
史憐珠眼光一亮,道:“那證人是誰?”
圓明大師的面孔愈來愈紅,道:“他已經死了。”
史憐珠問道:“哦!他有沒有說過是誰下毒的?”
圓明大師道:“他看到的是一個穿青衣的女人!”
他說完這句話,已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一把抓住史憐珠,動手便撕她的衣服。
史憐珠驚叫一聲,抓住了他的手,問道:“你找到的毒藥放在哪裡?”
圓明大師一面動手,一面道:“我把毒藥藏在唸珠裡。”
他的動作是如此粗魯,史憐珠的衣衫又是這樣的單薄,她雖然在掙扎,仍然避不了被撕破。
她的臉上浮起一層殺氣,深吸口氣,正待出手將圓明大師殺死。
就在這時,她倏然聽到一陣急驟的蹄聲傳來。
她左肘一頂,把圓明大師撞開數尺,百忙中側目朝門外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紅衫,佩著一柄金鞘長劍的年輕人正騎著一匹白馬急馳到了廟前。
她的腦海裡掠過了一個人名,面色陡地一變,還沒想到該如何之際,圓明大師又撲了上來,將她摟住。
他撲來之勢非常兇猛,史憐珠在心神疏忽之際,頓時被他撞倒在地,壓在底下。
她看到圓明大師那張漲紅的臉孔,心念乍閃,倏地揚聲大叫起來。
叫聲一起,一條火紅的人影已自廟外飛掠而來。
史憐珠仰身躺在地上,不住地掙扎,整個精神卻一直注意著那個紅衣客的動靜。
她的眼中閃現一條紅影,便聽得那紅衣客發出一聲喝叱,接著身上的壓力一鬆,圓明大師已跌翻出去。
她也不管圓明大師是死是活,身軀一滾,順勢把放在地上的那串念珠取起,塞進肚兜裡。
藏好了念珠,她的心裡已安定了不少,正待坐起,一隻溫暖的手已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扶起。
她乍一轉過臉去,便見到一雙烏黑髮亮。有如寒星的眼睛,和一張英俊的臉孔。
那雙黑眸放射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竟使她的全身一顫,趕緊垂下臉去。
那個紅衣客關切地道:“姑娘,你受驚了吧?”
史憐珠拉住撕破的衣襟,抱緊了胸脯,羞怯地道:“多謝大俠相救,不然小女子……”
紅衫客見她說著便掉下淚來,很傷心的樣子,連忙安慰她道:“姑娘,你別難過,好在事情已經過去了!”
史憐珠倏地尖叫一聲,道:“大俠,小心。”
紅衫客目光一閃,只見圓明大師已從地上爬起,飛身撲了過去,他滿臉泥水,齜牙咧嘴的樣子,簡直跟一個野獸沒有兩樣。
紅衫客劍眉一豎,怒喝道:“好個淫僧!”
他五指往外一抨,迅快如電地探人圓明大師的中宮,擊在他的胸前。
圓明大師狂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退出數步,仰天跌倒在地。
史憐珠眼見紅衫客出手之快,心中暗驚,忖到:“這紅衫金劍客出手之快,真是難以令人置信,怪不得被稱為武林第一大奇人,最使人想不到的,他成名多年,竟然還是如此年輕!”
敢情這紅衫金劍客成名武林已有六七年之久,他的武功高強,行事怪異,介乎俠、盜之間,曾經力搏武林四大邪魔,也得罪不少的正派高手。
不過由於他的武功太高,加上又有一匹白龍駒代步,來去如風,行蹤飄忽,因此就算有人要找他的麻煩,也無法找到他,更何況許多吃過他虧的人,也知道不是他的對手,沒人敢找他報仇。
江湖上無人知道他的來歷,師承何人,更不明白他那一身卓絕的武功是如何練就的,因此他被視為江湖的四大神秘之一。
在五年前,有那江湖好事之徒,曾經編了一段歌謠,以武林中的四個最令人注意的奇人為主。
那段歌謠是這樣的:
“白帝青後享永壽,中原第一是老樂。若論武林大奇人,惟有紅衫金劍客。”
第一句所提到的白帝和青後,在百年之前便已名震武林,被許為天下兩大絕頂高手。
他們兩人據說以前本是夫妻,後來起了口角,發生爭執,這才分了開來,各有各的宮室洞府。
由於他們兩人在百年之前名震天下時,都是中年模樣,後來每隔十年都出江湖一次,每次見到他們的人都發現他們面容如昔,朱顏未改,因此傳說他們的宮府裡種了一株“兜天金芝”,服了之後,才能長生不老,朱顏永駐。
不過話雖這麼說,許多人卻不相信,因而他們兩人的永不衰老,算得上武林的兩大神秘。
至於第二句的老樂,則是說的仁心聖劍樂無極,他的仁心莊被列為武林第一家。
最後兩句所說的,就是紅衫金劍客了。
他出道武林僅有六七年,卻被人拿來跟白帝青後和樂無極相提並論,可見他在武林中的地位了。
史憐珠痴痴地望著紅衫客那高大挺拔的身軀,腦海裡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紅衫客似乎頗為憤怒,回過頭來望了史憐珠一眼,沉聲道:“像這種淫僧,真是罪該萬死!”
史憐珠見他劍眉斜豎,星目發光,心中一動,故作可憐姿態,道:“大俠,多虧你仗義相助,奴家才保全了清白,可是卻替你惹來了麻煩!”
紅衫客冷笑道:“這種萬惡淫僧;誰見了都不會放過,若是他的師長要出面替他報仇,在下倒更要治他們門規不嚴之罪!”
史憐珠幽幽道:“大俠,你可知道他是少林門下弟子?”
紅衫客微微一愣,道:“哦?”
他隨即大怒道:“少林門下怎會有這種敗類?我倒要看看他是誰。”
史憐珠道:“他方才曾經告訴奴家,法號叫圓明……”
“圓明?”紅衫客面色一變,道:“他是伏虎羅漢?”
他身形一動,躍到圓明大師臥倒之處,伏下身來替他把面上的汙水擦乾,只見那方方正正的臉孔,不是他去年在洛陽見過的伏虎羅漢是誰?
圓明大師面色如紙,氣息微弱,隨時都會死去。
他方才中了紅衫客五指,內臟已碎,血脈崩裂,若非是自幼築基,童身未洩,早已死去,如今也只是藉著一口純陽之氣,保住心脈未斷而已。
紅衫客臉色大變,連飛七指,將圓明大師心脈附近的所有穴道一齊閉住,然後一掌按在他的“百會穴”上,運起一股真力,緩緩傳進他的體內。
這股精純的真力,給圓明大師添上一種新生的力量,他霍地睜開眼來,那蒼白的臉孔也轉變為紅潤。
他呆凝地注視著紅衫客,嘴唇嚅動了一下,顫聲道:“你……你是凌……大俠?”
紅衫客興奮地道:“不錯,在下便是凌千羽,大師你多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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