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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擊石斷絃天地俱焚

    人在絕望痛苦之中,自然會想到自己最親切的親人。

    顧劍南自幼便失去母親,腦海中連母親的影子都不存在,唯有父親,是那樣艱苦的扶養他長大……

    他們父子倆相依為命,血手天魔顧明遠所給予他的影響,當然是無可估計的?

    他年紀還小,意志不夠堅定,但是憑著對父親的崇敬與信仰,他獲得了一份堅強的力量!

    這份力量是來自內在的,卻是由於外界的打擊刺激而引發。

    顧劍南此刻整個心神全都貫注在對父親的思念,正合乎上乘內功的屏棄一切雜念,反神還虛,凝神入微之道。

    僅僅是“爹爹”這兩個短暫的字,所發出的音階是如此簡單,卻已將那繁雜織密的琴音壓制住。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繁雜因簡單而生,愈是深奧的學問,愈是要從基本開始。

    顧劍南又何曾明白此理?可是他在無意中做到了。

    就這麼唸唸有詞的唸了一會兒,他的心神平復了,意念集中了,琴聲劍音置諸腦後。他暗自喘了口大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大汗?趕緊撕下一塊衣襟將雙耳塞住。

    到了這時,他才有機會看到那兩個絕世高手在琴聲劍吟相敵的情景。

    鄭無心一張金琴,一襲金衫,垂首操琴,靜坐如死,除了十指急緩交撥之外,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而靳素素一身白衣,一柄紅劍,翩翩起舞,隨著劍光繚繞,在低吟高唱,與鄭無心的靜態完全相反。

    這一靜一動之間的差異,顧劍南並不瞭解,他只是覺得靳素素白衣襯托紅劍,曼舞吟唱美妙秀麗,令他不忍側目他注。

    他的目光才一凝注在靳素素身上,立即便感到從身後傳來的鏗鏘琴音,心扉跳動,血液奔騰。

    於是他趕忙收斂心神,又喃喃念著“爹爹”兩字,而用來抗拒鄭無心的琴音。

    可是方才靳素素輕歌曼舞,劍閃衣飄的情景,依然深印在他的腦海中,那聲聲劍吟之音,恍如海潮陣陣擊打岩石,他只覺心神迷亂,骨骸脫散……

    他的理智未失,仍盡力的在掙扎著,慌亂中,抓住地上的一塊岩石,依循內心中所呼叫的“爹爹”之音,一下一下的往地上敲擊起來。

    石塊互擊,發出“空空”的簡單音韻,在那繁複混雜的琴音劍嘯聲中,是如此清晰的傳出。

    顧劍南開始敲打石塊之時,由於需要分心,並加上內力未能使出,對於那兩個絕代高手毫無影響。

    可是等到他自己的心神從琴音劍嘯聲裡掙扎出來,而全部投注於掌握自己敲擊石塊的節奏時,他體內雄渾的內力,一絲絲的迸發出來了。

    霎時,斷腸谷內,“空空”之聲不絕,雜在琴韻劍吟裡,自成一格。

    一切複雜的,原都是起源於單純。

    唯有最單純的音樂才能深入人心,最原始音樂便是這種石塊互擊之聲,由於它的節奏簡單往往容易為人所接受。

    顧劍南只是一個孩子,一個純樸天真、沒經過世俗感染的孩子。

    他憑藉自己心靈的感受而敲擊著石塊,在他來說,只是為了抗拒那動人心魄的琴音和劍嘯侵蝕自己的心神。

    他絕未想到這簡單的“空空”之聲,竟然使得那兩個絕代高手都為之心神大震,受到很大的干擾。

    琴聖鄭無心琴音一亂,立即便重撥琴絃,繼續彈奏下去。

    他心中大驚,忖道:“這小子到底是何來歷,不但沒喪命在於我的琴音之下,竟能以這麼簡單的擊石之聲,擾亂到我殘琴之操的節奏……”

    當他看到靳素素也似被那簡單的“空空”之聲所擾,而致劍舞微微紊亂。

    心中這份驚駭,簡直使他無法置信……

    他忖思道:“天下七大高手之中,除了梅花老鬼之外,誰還能夠以一抗二,對我們兩人都有所擾及……”

    當然,以他的功力與琴藝,是絕不會完全在乎那簡單的擊石之聲,不過顧劍南心地純樸毫無雜念,再加上體內經過玄天道長硬行打進了數十年功力,這一陣敲打石塊之聲,對他的影響也不小。

    他原先彈琴的對象只是苦海離亂人,此時琴絃一撥,時而引出幾縷音符朝顧劍南攻去。

    他這種用心,靳素素清楚的很,她雖是很驚訝於顧劍南的突然擊石之功,但她卻由於喜愛顧劍南的純稚,而不忍加害於他。

    “叮叮叮叮!”一連四聲劍吟,她彈劍作聲,替顧劍南接了那幾縷琴音。

    可是儘管如此,顧劍南依然受到很大的影響。

    剛才他只是置身雙方戰局之外,音波所及,所受的影響不大,此刻一時好奇,而置身局中,那份壓力立即加重。

    他心絃連震,幾乎暈死過去,幸得有靳素素替他控制住那尖銳如劍的琴音,才沒有立刻吐血昏倒。

    急喘兩口大氣,他一咬牙關,提起全副精神,用在擊石之上。

    頓時,谷中四下回蕩琴音、劍嘯、歌聲,還有石塊互敲之聲……

    此時,若是有第三個絕頂高手到此,他一定會為之大為驚駭。

    因為從斷腸谷中的各種聲音交會中可以聽出,它們時而互攻、時而分散、時而糾纏、時而對立……

    顧劍南起先只是防禦本身而已,到了後來,已能瞭解這種“以音克敵”的訣竅,而引起了無限興趣。

    他也不知道本身內力深厚,連逢奇緣,而靳素素又護著他,所以才未受侵害。

    只是由於孩子氣那份好奇的頑皮,他時而敲擊石聲與琴音相抗,又時而與劍吟歌聲相互糾纏……

    立時,谷中成了三大高手的對壘之所,顧劍南雖然一會武功也不會,但他靈巧的心思,已漸漸從琴聲劍吟中領略到武學的至深之理。

    月影西斜,東方漸漸發白,殘星點點,谷中也愈來愈黯。

    顧劍南就這麼玩了好一會兒,自己也感到有點疲倦,當然,他既然能領悟到音韻之理,自然也聽得出殺伐的聲音對他的攻擊毫不容情,而柔美的歌聲劍吟卻是時而在幫助他。

    敵我既分,他於是擊動石塊,放棄與靳素素相對,專來對付鄭無心的琴音。

    石塊互擊之聲強而有力,靳素素的劍吟歌聲柔和纏綿,這一剛一柔的兩種回然不同的樂音,很快地便配合起來。

    立時,鄭無心承受的壓力大增,恍如受到兩大高手聯手進攻,吃力無比。

    他的頭上已流出汗珠,心中的恨意更濃,暗暗忖道:

    “他XX的,這小畜牲真是可恨,我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也要將他殺了?”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對於顧劍南嫉忌之念更重,他可以感覺得出來,以顧劍南此刻的功力,不用十年就可以超過自己,到那時……

    他暗忖道:“到那時我還能在江湖立足?”

    殺意更濃,琴音更急,殺伐之音也愈來愈重。

    靳素素是何等人物?她久聽鄭無心的琴音,當然可以從琴音之加急而察知他惡毒的心意。

    她驚忖道:“這傢伙真是無可救藥了,我可不能讓這麼可愛聰明的孩子,喪身於他的手下……”

    意念一動,她的身子漸漸朝向顧劍南移去。

    鄭無心看到這種情形,心中的妒恨之念更重,他兩眼火紅,殺意益濃,忖道:

    “你愈是這樣,我更不能放過這小子……”

    琴韻一變,他已決定要施出自己最耗費心力的“天地俱焚”絕技。

    這種“天地俱焚”的琴技,正是與敵同歸於盡之法,與西方魔教的“天魔解體大法”相同,每撥一下琴絃,功力便耗損一分,連撥三下,便可以產生無限威力,而將敵人殺死……

    這種絕藝殘酷至極,他畢生之中,從來都沒有施過,靳素素自然不會知道。

    只聽錚錚一連二聲急響,鄭無心身子一顫,吐出一口鮮血,錚的一聲,又是一絲琴音跳出,頓時,七根琴絃也全部崩斷……

    這一聲琴音跳出,恍如半空中起了一陣霹靂,顧劍南大叫一聲,雙手抓扯胸口,跳起三尺,頭下腳上,他跌到在地再也不能動彈。

    那琴音所波及之處,距離顧劍南七尺之遠的一排十幾枝石筍都一齊斷折。

    靳素素距離顧劍南只有三尺之距,她只覺心神大震,劍刀錚響,幾乎立身不住。

    大驚之下,她趕忙施出全身功力,逼運在劍上,頓時一片血紅的劍光迅即將她的整個身子護住。

    儘管如此,那一縷尖銳的琴聲,竟已透過劍氣,將她手中長劍一起折斷。

    這等威力真是出乎她的想像之外,連她這種絕世高人都為之驚得呆住了。

    當她定過神來,她已看到鄭無心挾著斷絃之琴,跳身躍起,向斷腸崖躍去。

    她輕叱一聲,手腕一招,一引一推,落在地上的那柄斷劍劍刃,陡然跳躍而起,騰空向鄭無心射去。

    這正是苦海亂離人的絕藝紅劍駁空之術,只聽得一陣咻咻之聲,鄭無心已不及躲開,劍刃從他左背穿進。

    他大吼大聲,身子在空中一頓,右手金琴急刺而出,啪地一聲,擊在石壁之上,沒入小半截之多。

    他抓住半截琴身,穩住身形,急喘兩口氣,怒聲大吼道:

    “靳素素,你好狠的心?”

    不等靳素素回答,他厲嘯一聲,腳尖一點石壁,拔起金琴重又飛身掠起,躍上崖頂。

    他身上還插著半截紅劍,鮮血依然不停滴落,在這種重傷情形下,他尚能藉著柄金琴,而躍上這高有十多丈,陡直如鏡的峭壁。

    這一份功力,舉世之中,真個沒有人能與抗衡?靳素素原待繼續追出,非要將鄭無心殺死不可。

    可是她一見到鄭無心那樣的狼狽,那樣的功夫,心中竟忽然生出不忍之念,暗歎一聲,揚聲道:

    “鄭無心,願你好自為之,不然他日碰到靳素素,必殺無赦?”

    她用傳音之功將話傳出老遠,夜空中尚還聽到鄭無心厲嘯之音……

    靳素素仰望滿空迷濛的星月,久久沒有作聲,隨著一陣晚風吹來,掀起了她蒙在面上的紗巾。

    淡淡的月光下,她那彎彎的柳眉輕皺在一起,似乎載不了那麼許多憂愁……

    她素淨如玉的面靨,就像閃爍的星星不時的變幻著,但是輕紗一落,那動人的臉靨立即又隱沒在薄薄的紗巾後。

    她似乎感觸很多,目不轉睛的凝望穹中的一彎眉月,直到一片雲翳遮掩住月光,方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垂下頭來。

    夜谷之中,只聽她自言自語道:“但願老天垂鑑,我所做的一切都對的。”

    她的話聲中帶著痴惑、迷惘的感覺,因為此時她從深思中回到現實,立即便想到自己放開鄭無心一條生路,沒有趁他重傷之下無情追殺實在是有違初意。

    她忖思道:“我怎會這樣,雖道十幾年歷經那樣許多艱難憂患,遭受如許多的痛苦折磨,卻依然如此感情脆弱?”

    她自己知道,從數十年前與祈白分手之後,便隱居於此,苦修武功,十幾年前琴聖鄭無心經過此地,一見她的容貌便驚為天人,苦苦追求糾纏。

    她看出鄭無心的企圖,日子一久,更瞭解他那狠毒的心性,所以憑藉種種手腕,使鄭無心自動隱居於斷腸崖外的琴廬,十幾年來未再踏入江湖一步。

    但是今宵,她卻因為鄭無心殘暴地加害一個無辜的孩子,而有違初衷,與鄭無心翻臉動手……

    她暗自忖思,也實在想不出自己為何如此?

    她自嘲地苦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

    “事實上,那可憐的孩子並沒有因為我而活命,他到底還是死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動,忖道:“這孩子與常人不同也許他會活過來?”

    一念掠過腦際,她立即便又否認自己這個想法,因為天下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承受得了琴聖鄭無心最後發出的那聲威裂金石的琴音。

    剛才她運出劍罡護體,寶劍尚被撥散的琴聲波及而折為二截,顧劍南血肉之軀受到琴音襲擊,豈有活命的可能。

    她搖了搖頭嘆息道:

    “可憐!這麼一個清秀聰明的孩子,竟然不能得以永壽……”

    她轉過身去,目光栘向顧劍南臥身之處。

    此時浮雲掩月,谷中一片陰暗,靳素素只是出乎本能的向顧劍南望去,誰知道這一望之下竟使她嚇了一跳。

    敢情在那一片已被折毀的石筍旁,有一幢像是月暈似的青濛濛的熒光,將顧劍南圈在裡面。

    此時谷中一片黑黯,那幢光圈顯得更是光耀奪目,靳素素眼中射出驚訝至極的光芒,暗忖道:“這是什麼功夫,竟然會使身外出現光瞳?”

    她轉念一想,忖道:“也許這孩子身上帶著什麼寶物……”

    她心中好奇,正想要走過去看一看那幢光圈是如何產生的,卻已看到顧劍南蜷屈的身體動了一下。

    一聲低沉的呻吟發出,顧劍南已把身軀翻轉過來。

    靳素素的目光何等犀利,就算在黑暗的夜谷中也可以看清楚周遭事物,何況此刻尚有那幢光圈。

    她一眼望去,只見顧劍南雙目緊閉,雲白的牙齒緊咬下唇,臉上顯示出痛苦至極的表情。

    “嘿!”她忖思道:“這孩子真的沒死?”

    她身形一動,飄掠而起,向顧劍南臥身之處飛躍而去。

    她那婀娜的身形才一躍到顧劍南身旁,掩月浮雲已經栘開,月華之下,她看到顧劍南身外的光暈已經消失殆盡。

    俯身下去,她伸出玉手,憐愛的將顧劍南臉上的沙土拂去。

    原先顧劍南滿頭滿臉都是灰土,掩蓋了他本來的面目,這時灰土一去,那俊俏的面容立即有如埋在沙土中的明珠,露出皓潔的光華。

    靳素素一生之中從未將天下的男子看在眼中,唯獨對於血屠人魔萬分傾心,但她卻知道祈白長像並不好看。

    但是此刻她的目光一投落在顧劍南的臉上,卻不禁為他那俊逸玉容所動,尤其顧劍南眉宇之間蘊含的痛楚神態,更使得她心絃激動。

    她暗忖道:“像這麼可愛的少年,真是我畢生所僅見,可惜天不假人,這麼年輕便遭此危厄,不過……”

    她轉念一想:“也許他還有救,我不能就此置之不理?”

    瑩潔的玉手一動,她輕輕貼在顧劍南的胸部,只覺得他那顆隱藏在胸腔底下的心臟,仍在微微的跳動著。

    但是她已從那輕微的跳動覺察顧劍南他的全身經脈至少已經斷去三條之多,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人能夠使斷去的經脈重新接好。

    靳素素默然了,她正待鬆手站起,卻突然感覺到顧劍南的心臟跳動,逐漸由弱轉烈,似乎體內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飛騰勃發起來。

    她暗暗驚訝忖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容她再深思,吸了一口氣,真力一提,她右手按在顧劍南背心,將內力從掌心緩緩逼出。

    她本是想將內力傳進顧劍南體內,好護住他的心脈,使之一致因心臟的加速跳動而突然斷去心脈。

    誰知手掌才一觸及顧劍南的背心,她便察覺到他身上衣服內穿著一層軟甲。

    “咦?”她訝異地忖道:

    “這孩子身上既穿有軟甲,又怎會只護住背部,前胸卻沒有……”

    意念一起,她立即便明白顧劍南在身受琴魔鄭無心那等剛猛絕倫、犀利如錐的琴音一擊之後,沒有立刻死去的原因。

    她扶起顧劍南,很快的將他的上衣脫去,只見眼前一爍,四顆渾圓的明珠自顧劍南懷中滾出,落在碎石地上。

    靳素素呆了呆,已到到顧劍南雙背之上穿著一副背心式的軟甲,除了後背尚存,護胸之處已被鄭無心那似是有形的琴音震得碎裂成粉末,隨著衣服的揚開而灑落。

    “怪不得這孩子沒有立即死在鄭無心的琴音下!”靳素素忖道:

    “原來他竟穿著護身軟甲?”

    雖然她是如此想,但她也不禁為顧劍南擔心,因為她那柄血劍可說是絕世利器,卻依然擋不住鄭無心的琴音,那護身軟甲又有何用?

    其實她不知道顧劍南那護身軟甲是一代巧匠公冶羽生以絕世手藝,熔合七種金屬所鑄,就是利劍也不能削入。

    若非有這副軟甲護身,顧劍南早就死在玄清的掌下,又豈會只受重傷而不死?

    也幸得如此,鄭無心那天地俱焚的絕世琴技,才沒有將顧劍南心脈震斷,只將這副軟甲震碎。

    靳素素揭開他背心的軟甲,正要運功傳力替顧劍南護住心脈,竟然看到那碎成片片的軟甲裡有一塊捲成一卷的牛皮紙。

    她驚訝的忖道:“連那麼堅韌的軟甲都震碎,怎麼這塊牛皮紙竟沒有碎?”

    她伸手拾起那張牛皮紙,好奇地看了又看,只見上面被人用火漆畫了許多條紋,似是一張地圖。

    而在那張圖上,她也看到一行篆書小字:

    “天靈丹士藏珍之圖。”

    她心頭一震,驚奇之念尤其於方才看到那四顆明珠,因為明珠固然誘人,但在她這樣一個遠離塵世的武林高人看來,並不算是什麼珍奇之物。

    而這張天靈上人的藏珍寶圖卻是武林中傳言了有數千年之久的無上珍物。

    凡是武林中人誰不知道天靈上人的那身絕世武功已超過正邪各派,得之即可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靳素素出身藏土密勒湖一脈,武功修為天下罕有對手,但只是她也只是身居武林七大絕頂高手之中,而不能成為天下第一呢?

    其實她心裡明白,自己的武功雖可說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但依然不能超脫本門武功的限制,而免除那臨終之時的散功之苦。

    因而對於這張寶圖她依然和其他的武林中人一樣,有著強烈的佔有慾。

    她真不曾想到,自己此刻竟在一個籍籍無名的孩子身上,看到了這張被武林渲染了數十年之久的藏珍寶圖。

    一時之間,她都驚愕得呆住了,好一會兒方始定過神來。

    揑著那張寶圖,她不禁更對眼前這身負重傷的少年感到神秘莫測。

    “這孩子到底是誰?他的尊長是誰?”

    “他為何身上帶有如此珍貴的明珠和寶圖?”

    “他又是怎麼闖進斷腸谷的?”

    許多許多的問題在她心掠過,她拾起那四顆明珠包在那張寶圖裡,忖思道:

    “目前,只要弄醒他,便可曉得他是什麼來歷了?”

    她不再多想,伸手撫觸顧劍南的背心,卻遇到一股強大的阻力。

    那股力道像是一個練功數十年的武林內家高手,雄渾而不可測。

    這份驚愕真是尤甚於前,靳素素驚忖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還沒有想出是什麼理由,突然覺得自己傳進顧劍南體內的那股力道,竟似碎鐵遇到磁石,不停的源源流入對方體內。

    她大驚之下想要縮回手去,卻覺察到顧劍南體內那股吸力強勁之極,一時竟不容她將手撤回。

    這……這莫非是祈白說過的苗疆落星門的‘吸星盤石’奇門功夫,她駭然忖道:

    “專門吸取別人內力,來增強本身功力的邪功?那麼他是故意設計害我的……”

    她震駭之下,再也不想其他問題,左掌高舉,一掌便朝顧劍南頂門拍去,想要一掌將他震死!

    ——請看第三部“殘琴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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