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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明爭暗鬥

    清涼如水的夜,兩顆徘徊已久的心終於走到了一起,第一次牽手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妙。只是這份愛卻成了刻傷友誼的利刃。

    1

    二十分鐘後,黃紫青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左氏在市中心的辦公大樓。可是當她剛想走進大樓的時候,門口的警衛卻攔住了她。

    “對不起,我是來找左天雷左總裁的,我有急事要見他。”黃紫青連忙表明自己的來意。

    “小姐貴姓?”一聽是來找總裁的,警衛原先冷冰冰的臉頓時有了一絲笑意。

    “我姓黃。”黃紫青老實地回答。

    “黃小姐,請稍等一下。”警衛撥通了總裁秘書室的電話,“喂,是羅秘書嗎?有位黃小姐急著要見總裁,不知道總裁有沒有時間會見她?……呵,沒有姓黃的小姐預約過……呵呵,知道了……是是是,我明白!”

    警衛戰戰兢兢地和那個羅秘書通完電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又冰冷起來。

    “對不起,黃小姐,總裁沒有約見過你,所以很抱歉,我現在不能放你進去,你約見好了以後再來吧。”

    什麼?見個面居然要預約?這姓左的人怎麼都這副德性?兒子、老子一樣目中無人!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黃紫青焦躁地皺起了眉頭,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等待了,沒辦法只好豁出去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反正沒有羅秘書的許可,我是不會放你進去見總裁的。”警衛公事公辦地說。

    “那麼左飛宇你總認識吧?”真是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黃紫青心裡禁不住冷笑。

    “左少?你是左少的……”警衛狐疑地審視著黃紫青。

    “女朋友!我和飛宇同在飛鴻學院讀書的,如果你不信,我立馬叫飛宇過來。”黃紫青邊說邊掏出身上的手機,作勢要給左飛宇打電話。

    “等一等,黃小姐,我再和羅秘書聯繫一下。”一聽對方是少東家的女朋友,警衛哪裡還敢怠慢,連忙再次聯繫秘書室的羅秘書,那一頭羅秘書一時也不知真假,只好讓警衛先行放人。

    於是黃紫青順利地來到了總裁辦公室外的秘書室,見到了讓警衛戰戰兢兢的羅秘書,一個有著漂亮瓜子臉的年輕女子。

    “黃小姐,我能冒昧地問一下,你急著見總裁是有什麼要緊事嗎?”羅秘書銳利地掃視了黃紫青一眼,笑著問。

    “不好意思,這件事我只能當面和飛宇的爸爸說。”黃紫青聰明地打馬虎眼。

    “那……你先等一下。”羅秘書說著轉身進了總裁辦公室。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就要見到左飛宇的爸爸左天雷,黃紫青的心禁不住一陣緊張。

    “黃小姐,總裁讓你進去。”羅秘書出來的時候臉上是一片耐人回味的奇怪神情,這讓黃紫青的心越發不安起來。

    “哦!”黃紫青點點頭,跟著羅秘書往總裁辦公室走。

    “報告總裁,黃小姐來了。”羅秘書微笑著在門口站定,並輕輕地敲了敲門,向裡面的左天雷報告客人已到的消息。

    “讓她進來。”裡面傳出來的是一道極富磁性的男中音。

    一樣慵懶的語氣,一樣漫不經心的語調,幾乎讓黃紫青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辦公室裡面的人就是左飛宇!

    天!心彷彿已經跳到了喉嚨口,黃紫青不由一陣唇乾舌燥。

    自己這是在害怕什麼?做錯事的是左飛宇,又不是自己,黃紫青一邊提醒自己一邊下意識地挺直背脊,走進左天雷的總裁辦公室。

    入眼處是一片深不可測的黑,黑色的辦公桌,黑色的沙發,黑色的旋轉皮椅,看來左飛宇喜歡黑色多半是受他老爸的薰染了。

    然後當黃紫青看清皮椅裡坐著的那個男人時她不得不承認造物主的奇妙,遺傳這東西在左家父子身上簡直髮揮到了極致。

    在黃紫青目瞪口呆地打量左天雷的同時左天雷也在默默地打量她。

    “羅秘書說你自稱是飛宇的女朋友,真是這樣嗎?”

    “是……也不是。”黃紫青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見左天雷一臉困惑,她不得不立即解釋自己這麼做的無奈,“對不起,因為有急事想要見您,所以我才不得不撒了謊,請您原諒。”

    “哦,是嗎?”左天雷饒有興味地看著黃紫青,說實在的,一開始他並不相信兒子會有什麼女朋友,不過現在他對這個女孩倒是有了一些莫名的興趣,“黃小姐是飛鴻學院的學生,對嗎?”

    “是,您怎麼知道?”黃紫青有些吃驚地望著左天雷。

    左天雷用手指了指她身上的校徽,和顏悅色地笑了一下,黃紫青這才恍然,原來是自己身上的校徽出賣了自己,她還以為左天雷未卜先知呢!

    “黃小姐千辛萬苦地來找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左天雷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認真地問她。

    “呃……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家裡開了一家陽光茶樓,租用的是您名下的房產,本來兩家合作得很愉快,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您突然派人知會我朋友的家人,說要收回房屋的租賃權。”黃紫青無比誠懇地說著自己的來意,“我朋友家只是小本經營,一旦終止租賃合同的話,損失將非常慘重,您是生意人,當然明白做生意的難處,是否能再通融一下呢?我朋友家可以考慮加租金。”

    “陽光茶樓?”左天雷陷入沉思,左家的產業龐雜,一時間他竟想不起來了,不過對陽光茶樓這名兒倒還有些印象,於是他按下辦公桌上的呼叫器,把羅秘書叫進來詢問了一番,示意羅秘書趕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

    羅秘書的辦事效率奇高,五分鐘後就有了明確的答案。

    “總裁,陽光茶樓的事是少爺的授意,具體原因不清楚。”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羅秘書。”左天雷面色凝重地說完,隨即若有所思地看了黃紫青一眼,“黃小姐為了朋友特意來見我,我本不該為難黃小姐,可是陽光茶樓的事牽涉到飛宇,我必須見過飛宇才能做出決定,這樣吧,明天我一定會給黃小姐一個明確的答覆,可以嗎?”

    不會吧?這事還得和左飛宇商量後才能做決定?那自己這一趟不是白來了嗎?

    “左總裁,陽光茶樓的事您可能不知道原委,但是我知道……”黃紫青不得不紅著臉把左飛宇借陽光茶樓逼迫自己就範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左天雷。

    “原來是這樣,這小子……真是太不像話了!”左天雷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看著黃紫青的目光裡頓時有了一絲溫熱的笑意,作為過來人,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這麼做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看上去嬌嬌弱弱的,但是論膽識論謀略果然不同一般呢!這小子,恐怕還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只會讓人家女孩子反感吧?於是,左天雷鄭重地許下承諾,“黃小姐,陽光茶樓的事我會親自過問的,你放心吧,再說衝著黃小姐對朋友的這份義氣,我也不會讓飛宇亂來的。”

    看來老子比兒子講理多了,這下她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那就謝謝您了,左總裁。”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黃紫青興高采烈地站起身來。

    “什麼總裁不總裁的,黃小姐太見外了,你和飛宇同在一所學院唸書,以後見著我叫我一聲左伯伯就可以了。”左天雷和藹地伸手和黃紫青相握,“希望還有機會見到你!”

    2

    當晚,左家大宅裡燈火通明,左天雷威嚴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滔滔不絕地數落著自己的兒子。

    “飛宇,你讓爸爸怎麼說你好呢?你現在是成年人了,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孩子氣的事情來?人家一個小姑娘可以為了朋友千方百計地來懇求我這個素未謀面的人,而你卻為了一點小事就打擊報復別人,你男子漢的胸襟到哪裡去了?你媽媽死得早,我這個做父親的為了你可也沒有少操心……”

    “爸爸,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人家好,又不是存心要打擊報復。”左飛宇沒想到父親十萬火急地把自己召回到家裡來是為了金家茶樓的事,更沒想到黃紫青居然會為了金哲俊跑去找自己的父親。

    “是嗎?你強人所難也是為了人家好?你難道不明白物極必反這個道理嗎?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女孩子,你就更應該注意行事的方式和分寸,免得還沒等你把心意告訴人家,人家就被你嚇跑了!”左天雷苦口婆心地向兒子灌輸著做人的道理。

    “心意?我有什麼心意好告訴人家的?”左飛宇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懂自己的父親為什麼突然兩眼放光地注視著自己。

    “你小子裝什麼裝呵?爸爸是過來人,年輕人的心事我也懂,紫青是個好女孩,只要你不耽誤自己的功課,爸爸並不反對你和她交往。”兒子已經長大了,知道要討女孩子歡心了,看來自己不服老也不成了呢!

    “爸爸,你在胡說什麼?我和黃紫青根本不是你說的那麼回事。”左飛宇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樣滿臉通紅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我有胡說嗎?人家紫青自己都說是你的女朋友了,你還害什麼臊嘛!”左天雷詭譎地笑著,他很滿意兒子現在的表情,看得出來兒子對黃紫青是有些特別的,不然他的反應不會這麼激烈。

    該死的黃紫青,她到底和自己的爸爸說了些什麼?她不但成功地讓自己的報復計劃落了空,還在爸爸面前胡言亂語,讓爸爸誤會自己和她在交往,這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羞恥這兩個字怎麼寫呵?不過這女人還真的不簡單,居然會想到去找自己的老爸來擺平這件事,看來自己是小瞧她了!

    既然她那麼想做灰姑娘,那麼就讓她嚐嚐做灰姑娘的滋味吧!

    當左飛宇在心裡盤算著怎麼讓黃紫青吃苦頭時,黃紫青也在忐忑不安中迎來了一個難以入睡的夜晚。

    窗外,天空一片昏暗,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溫柔的風輕輕吹拂。

    耳邊,徐依雲打鼾打得酣暢淋漓,黃紫青卻呆呆地望著頭頂幽暗的天花板,睡意全無。

    不知道左飛宇在得知自己去找他爸爸後會是怎樣的反應?他爸爸會歸還金家的房產租賃權嗎?要是到最後左家父子一個鼻孔出氣的話,自己又該怎麼面對左飛宇的挑釁呢?黃紫青越想越焦躁,索性披衣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來到女生宿舍前的草地上呼吸新鮮空氣。

    秋天的涼意撲面而來,黃紫青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周遭的樹木暗沉沉的,看上去像一道天然的屏風,黃紫青愜意地躺倒在青石椅上,舒展開四肢,細細地傾聽著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響,猶如海浪一層又一層湧上來。黃紫青貪婪地享受著大自然動聽的天籟,正當她陶醉的時候,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入她的耳朵。

    黃紫青警覺地直起身子,望向聲音的來處。

    熟悉的白色,熟悉的修長身影,恍若天外飛仙似的向她這邊飄了過來,心裡下意識地想要逃離,但是雙腳卻像被下了魔咒一般挪動不了分毫。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風佑鴻以為只有自己會輾轉難眠,沒想到她也會流連在這絕美的夜色中。

    “是你呵紫青,晚上風涼,怎麼不在宿舍裡休息呢?”心不自覺地漫過柔軟的情緒,藉著朦朧的光線,他看到她瑟瑟地抱住了自己瘦弱的雙肩。

    “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檸檬淡雅的氣息團團地包繞住她,讓她不由自主地低頭避開他的凝視。

    “怎麼?還在擔心陽光茶樓的事嗎?”風佑鴻自顧自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不假思索地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的身上,她想要拒絕,但終究不忍心駁了他的好意,默然接受了他的關切。

    “嗯!”黃紫青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放心,左伯伯已經把飛宇找回家去了,陽光茶樓的事一定會順利解決的。”風佑鴻柔聲安慰她。

    “希望如此吧。”見風佑鴻一副篤定的語氣,黃紫青的信心忍不住也多了一點。

    “不過飛宇是不會輕易認輸的,所以你最好還是做好迎接挑戰的心理準備吧。”風佑鴻善意地提醒她,以他對飛宇的瞭解,他相信紫青今後在飛鴻的日子將會越來越難過。

    “我知道,謝謝你提醒我。”她當然知道得罪左飛宇的下場會很慘,所以她已經做好了被左飛宇修理的心理建設。

    “飛宇有時的確任性了點,不過我向你保證,我會隨時提醒他,不會讓他亂來的。”黯淡的夜色中,她的眼中流動著一絲憂愁,攫住了風佑鴻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以後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

    “左飛宇不是你的好朋友嗎?你為什麼要幫我?”黃紫青很想知道自己和左飛宇在他心裡的地位孰輕孰重,他會不會在關鍵時刻再一次撇下自己不管?

    “不為什麼,我只聽從自己內心裡最真實的聲音。”心跳不自覺地加速,風佑鴻感覺自己的臉像火一樣燃燒起來。

    “最真實的聲音?”黃紫青震撼地抬起頭直視風佑鴻在夜色中顯得分外絢爛的眼睛,那裡綻放著世上最美的煙花,瑰麗而千變萬化。

    “我不忍心看你被飛宇欺負……”風佑鴻喃喃地說。

    “是同情心作祟嗎?”心臟不勝負荷地跳動起來,黃紫青下意識地低下頭去,不敢看風佑鴻眼中流動的光影。

    “不是,只是因為那個被欺負的人是你。”這應該是他心中最最真實的聲音吧,儘管有些莫名其妙,卻真實得就像眼前的她一樣。

    “……我?”全身的血液彷彿都沸騰了起來,黃紫青無法形容心底突然萌生的那種異樣感覺,強烈得猶如火山噴發的瞬間,又猶如絕堤的江水奔騰而下。

    天空忽然明亮了起來,雲層漸漸地散去,一彎銀色的月輪悄然出現在遙遠的天際。

    風佑鴻沒有再說話,只是和黃紫青默默地並肩坐著,看夜空中皎潔的月,聽晚風中秋蟲的鳴唱。

    真的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即使相對無言也覺得分外的溫馨,彷彿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似的。

    一陣寒冷的秋風吹來,黃紫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風佑鴻抬頭看了看越來越深沉的夜色,站起身來。“夜已經很深了,我送你回宿舍去吧。”

    黃紫青輕輕地“嗯”了一聲,跟在風佑鴻的身後迴轉女生宿舍。

    月色輕柔地籠罩在他們的頭上,風吹拂過他們有些發燙的臉頰,露水沾溼了他們腳上的鞋,許多微妙的情緒在夜色的掩映下輕輕地在他們心頭盪漾。

    他們肩並肩慢慢地走著。

    當他們走過草地,快要轉進一旁的小徑時風佑鴻猛然拉住了黃紫青的手。“小心!”

    黃紫青驚疑不定地順著他慌亂的眼光望去,只見一隻碩大的松鼠飛快地從他們腳邊躥到一旁的灌木叢中去了。

    “原來是一隻松鼠。”風佑鴻不好意思地低頭看她,手卻依然緊緊地握著她。

    “真的呢,這小東西,害我虛驚一場。”黃紫青偷偷地望了眼被緊緊握著的手,一顆心跳得像小鹿一般。

    風佑鴻的手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暖暖的,有著天鵝絨一樣的質感,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彼此指端血管的顫動,奇妙的是她和他的顫動,竟然有著一樣的力度,一樣的節律。

    生平第一次牽一個女孩的手,心底的緊張就像急速噴發的火山岩漿一樣在風佑鴻的四肢百骸裡蔓延,原來牽手的感覺可以這麼美好,猶如這秋夜的微風一樣令他迷醉,她的手柔順地蜷縮在他的掌心裡,沒有如他所擔心的那樣甩開他,一股不期而至的喜悅瞬間將風佑鴻的心淹沒。

    3

    在女生宿舍的樓下,黃紫青和風佑鴻有些戀戀不捨地分了手。直到風佑鴻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黃紫青才心情愉快地轉身上樓,她下意識地把左手放到自己的鼻子下方,一股淡淡的檸檬氣息直直地沁入她的心脾,那是他身上特有的氣息,如果不洗手就可以把牽手的美妙感覺帶入自己的夢裡,那該有多好呵!

    但事實是,這一夜她睡得特別香,特別沉,什麼夢都沒夢到!

    不過一覺醒來,黃紫青的右眼皮卻一直跳個不停,心裡惴惴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強烈地包圍著她。

    依雲還在悠哉遊哉地在臉上塗抹,黃紫青已經收拾停當,來回地在寢室裡踱來踱去了。

    “已經夠好看了,不要再往上面貼石膏了?沒聽說自然美才是真的美嗎?”

    “別急別急,你一催我,我的眉毛就畫歪了。”徐依雲一邊小心翼翼地畫著自己的眉毛一邊從鏡子裡打量好友的臉色,“小青,你還擔心什麼?你昨天不是說左飛宇的爸爸已經答應你親自過問陽光茶樓的事了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人家畢竟是父子連心,為了兒子,左天雷或許會臨時變卦。”黃紫青皺著眉頭說。

    “你放心,像左天雷這樣的生意人是最講信用的,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變卦,倒是左飛宇那小子,說不定會來找茬。”說完這些話後徐依雲終於化好了妝,精神煥發地站在紫青面前。

    “我最擔心的是茶樓的事,至於左飛宇我倒不怕,光天化日的,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紫青雖然嘴上說得輕鬆,心裡卻也沒什麼底。

    “走吧,先去填飽肚子再說。”徐依雲拉起紫青的手就往外走。

    陽光透過淡淡的薄霧投射過來,照在黃紫青和徐依雲的身上,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下樓梯。可是還沒等她們走到底樓,就聽到樓下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依雲好奇地加快下樓的腳步。

    “依雲,你走慢一點!”這小妮子,就喜歡湊熱鬧!黃紫青無奈地搖了搖頭,抬腳跟上。

    樓下聚集了數十個男女,都是飛鴻學院的學生,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麼,一見到黃紫青她們出來,這些人居然不約而同地圍了上來。

    “紫青同學,聽說你昨天去見左少的爸爸了?有這回事嗎?”人叢中走出一個人來,笑容滿面地問黃紫青。

    紫青定睛一看那人,發現有些面熟,猛然想起,這人就是上次勸說自己加入廣播團的花名世,說起來左飛宇要自己到學生會做文書,這個姓花的男同學可謂是始作俑者,要不是他把自己準備勤工儉學的事廣播出來的話,左飛宇也不會突發奇想地要自己去學生會做文書,當然更不會拿金哲俊家的陽光茶樓要挾自己了,想到這裡紫青的臉就沉了下來。

    “對不起,花同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紫青同學,聽說你是打著左少女朋友的頭銜才見到他爸爸的,對嗎?”花名世不死心地追問。

    這……這是誰透露出去的?自己可是一個人也沒告訴過,就連對依雲她也沒有提過隻字片言,難道是左飛宇?黃紫青想來想去,左飛宇的可能性最大。

    “紫青同學,你和左少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他爸爸對你的印象怎麼樣?”花名世連珠炮似的發問。

    “我和左飛宇什麼也不是,所以請你不要再擋著我的路,我還要去吃早飯呢!”要不是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黃紫青早發火了。

    “紫青同學不要不好意思嘛!只要紫青同學肯回答我的問題,早餐我請客!”花名世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對不起,我不想回答你任何莫名其妙的問題,請你讓開。”黃紫青有些生氣地提高了音調,可是花名世的臉皮超厚,他耍賴地堵在紫青的身前不讓她離開。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左飛宇突然帶著鯊魚和阿湯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

    “左少!”花名世立即像蜜蜂見到了糖,一個轉身就迎了過去。

    “大清早的,你們聚在一起在吵吵什麼?”左飛宇飛快地掃了黃紫青一眼,不動聲色地問花名世。

    “呵呵……我聽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所以特地跑過來採編新聞的。”花名世笑著打哈哈,事關左飛宇的,可是大新聞。

    “哦?什麼有趣的消息,說來聽聽!”左飛宇假裝好奇地問。

    “呃……這個……”花名世欲言又止。

    “有什麼儘管說。”左飛宇難得好脾氣地說。

    “那我就直說了,是有關紫青同學和左少您的事……”花名世故意吞吞吐吐地說,“聽說紫青同學昨天去見左少您的爸爸了,有這回事嗎?”

    “是呵,有什麼不對嗎?”左飛宇別有用心地笑著。

    原以為左飛宇會矢口否認,沒想到他會毫無忌憚地點頭回應這件事,黃紫青有點猜不透他真正的用意。

    “那左少是準備正式和紫青同學交往了嗎?”花名世激動地問。

    在旁的同學們一個個也豎起了耳朵等待左飛宇的回答。

    該來的想躲也躲不了呵!黃紫青忍不住閉上雙眼,等待左飛宇說出讓她羞愧無地的話來。

    “怎麼?我和紫青同學交往得經過你們的同意嗎?”左飛宇含混不清的回答裡有著一絲隱忍的笑意,看到黃紫青一副忍辱負重的表情,他心情說不出的暢快。

    “呵……原來左少是認真的……”周遭的同學激動地竊竊私語。

    黃紫青錯愕地瞪著左飛宇,不懂左飛宇的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可是剛才紫青同學的說法和左少您的有些不一樣呢!”花名世疑惑的目光在黃紫青和左飛宇的臉上飄來飄去。

    “不會吧,紫青?你昨天在我爸爸面前可是親口承認了是我的女朋友的……”左飛宇似笑非笑地走到黃紫青面前,甕聲甕氣地問她。

    他果然是來找自己茬的,認識到這一點,黃紫青的背脊頓時挺直了一些。

    “左飛宇,你少在那兒自作多情了,小青幾時承認是你女朋友的,真不害臊!”不等黃紫青反應,徐依雲已經指著左飛宇的鼻子開罵了。

    “是我自作多情嗎?紫青,你老老實實地告訴你的好朋友,我說的是不是事實?”左飛宇一臉無辜地看著黃紫青。

    “左飛宇,我承認我的確說了不該說的話,但是我也是迫於無奈才去見你爸爸的,要不是你拿金家的……”黃紫青承認,為了見到左天雷,自己的確使用了一點不太入流的手段,左飛宇會這麼生氣也在情理之中,她不是沒有擔當的人,做過的事說過的話沒必要遮遮掩掩,可是她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左飛宇就出其不意地打斷了她的話。

    “紫青,你怎麼還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我讓你來學生會做文書是想幫助你,難道我這樣做也錯了嗎?”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你是別有用心好不好?可是黃紫青明白如果自己這樣說的話只會加深別人對他們的誤會。

    “你要強,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能否認我對你的關心吧?我可是在眾人面前答應過你,從今往後會成為你在飛鴻的堅強後盾,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望著黃紫青有口難辯的模樣,左飛宇心裡差點笑出聲來。

    “左飛宇,別再鬧了,你不覺得這麼說很無聊嗎?”黃紫青忍無可忍地變了臉。

    “無聊,怎麼會呢?和你在一起,我一點都不覺得無聊,走吧,別使性子了,不是要我陪你一起去吃早餐嗎?我答應你就是了。”左飛宇不由分說地伸手摟住黃紫青的肩膀,然後飛快地向一旁的鯊魚和阿湯使了個眼色,鯊魚和阿湯立即心領神會地把想要上前阻止的徐依雲夾在了中間,讓她頓時動彈不得。於是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左飛宇脅持著黃紫青離開了女生公寓。

    一等離開眾人的視野,左飛宇就冷冷地放開了不停掙扎的黃紫青,紫青沒料到他會突然放手,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要鬆手也該事先通知我一聲。”黃紫青捂著隱隱作痛的屁股,狼狽地站起身來。

    “笑話,我為什麼要事先通知你?黃紫青,別以為找了我爸爸我就不敢動你了,告訴你,剛才只是熱身,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左飛宇拍拍自己的雙手,好像手上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的。

    “左飛宇,你……你想幹什麼?”黃紫青驚駭地問,眼前的左飛宇一臉嗜殺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慄。

    “你說我想幹什麼呢?”左飛宇一把抓住黃紫青的手臂,拉近兩人間的距離,“你不是想做我的女朋友嗎?我就讓你嚐嚐做我女朋友的滋味嘍!”

    左飛宇戲謔地說完,視線就火辣辣地停留在黃紫青的嘴唇上。

    “左飛宇,你不要亂來……”黃紫青本能地想要逃避,可是左飛宇卻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

    望著面前左飛宇突然放大的俊臉,聯想到他嘴裡那條讓她作嘔的舌頭,黃紫青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這女人,怎麼可以露出這樣一副慘絕人寰的表情來?難道被他左飛宇親吻是一件那麼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嗎?她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垂涎他的嘴唇而不可得?

    不過她越是這樣他的心就越跳動得厲害!記憶中她的唇甜甜的,軟軟的,像水果糖一樣……

    本來只是想嚇唬她的,可是現在他似乎真的有了想要親吻她的衝動。

    “飛宇!”正在左飛宇想入非非的時候,一聲急促的呼喊突然喚回了他幾近迷離的心智。

    是風佑鴻的聲音!黃紫青驚喜地張開眼,在模糊的視線裡她看到了風佑鴻修長的身影。

    “風,你怎麼來了?”左飛宇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了黃紫青。

    黃紫青如受驚的小鹿般本能地跳了開去,離左飛宇遠遠的。

    “是我讓紫青同學去找你爸爸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再針對她了。”望著黃紫青酡紅的臉蛋和眼角邊隱隱約約的水光,風佑鴻把心一橫,把罪責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

    “什麼?”左飛宇驚愕地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風少……”紫青心中的震動不比左飛宇少,她沒想到風佑鴻居然在左飛宇和她之間選擇了幫助她。

    4

    高級公寓裡,左飛宇和風佑鴻面對面地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語。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明知道我和黃紫青有過節,為什麼還要幫她?”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左飛宇。

    “好男不與女鬥,飛宇,何必為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呢?”風佑鴻端起面前的綠茶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喉嚨,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向左飛宇解釋自己的用心,他擔心不等自己開口左飛宇就會翻臉。

    “你是指黃紫青嗎?風?”左飛宇失笑地說,“那女人張牙舞爪的,哪裡弱不禁風了?”想到剛才一路上黃紫青對自己拳打腳踢的情景,他的唇邊就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笑意。

    “飛宇,你就適可而止吧,好歹大家都是同一個學院唸書的……”風佑鴻嘗試著為黃紫青求情。

    “我也想啊!可是那女人自己不上道,我有什麼辦法?”左飛宇餘怒未消地擺了擺手,打斷了風佑鴻的話,他可以聽從父親的意思歸還金家的房產租賃權,可並不代表黃紫青就可以不來學生會當文書了。

    “可是據我所知,黃紫青對你提議的那份文書工作好像沒有多大興趣,你是不是再認真考慮一下?”風佑鴻婉轉地提醒左飛宇,事實上他一向對學生會的事情不感興趣,也很少參與左飛宇決定的事,因為事不關己,所以他從來都是以左飛宇的意見為準則,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通常不會反對左飛宇做出的決定,可是這一次左飛宇做得實在是有點過火了,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再坐視不理。

    “無需考慮,這件事對黃紫青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她沒有理由拒絕學生會的幫助。”而此時的左飛宇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黃紫青難堪,風佑鴻的話他哪裡還聽得進去?

    “如果她決定不勤工儉學了呢,你也要一意孤行地讓她來學生會做文書嗎?”風佑鴻不解地望著左飛宇,想著左飛宇這麼做的最終目的,難道他真的只是單純地為了報復黃紫青嗎?如果說是因為初見時黃紫青無意冒犯了他的話,過了這麼久他的怒氣也該消了,再說那天在旋轉舞廳他不是已經出了惡氣了,為什麼他始終糾纏著黃紫青不放呢?腦海中不期然地回想剛才左飛宇意圖強吻黃紫青的情景,難道……

    風佑鴻的眼底漸漸地凝聚起一片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不會放棄勤工儉學的,她需要這份工作來維繫在飛鴻的學習生活。”左飛宇胸有成竹地說,從鯊魚他們搜索來的信息來看,黃紫青的家庭環境實在不足以支撐她在飛鴻的學業,他這麼做看似乘人之危,但是真正得到好處的卻是她,雖然他現在不能拿金家的茶樓要挾她,但是以他在飛鴻的勢力黃紫青只有乖乖就範的份兒,兩者之間差的只是時間和過程而已。

    “如果我決定資助她完成在飛鴻的學業呢?”風佑鴻冷不丁地問。

    “你……什麼意思?”左飛宇詫異地望著一臉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風佑鴻。

    “意思是如果你不放棄針對紫青的活動,我會義無反顧地站到她那一邊,我會全權負責她的學費,直到她從飛鴻畢業為止。”風佑鴻無懼地迎視著左飛宇凌厲的眼神,從沙發上緩緩地站起身來,為了紫青,他只有得罪飛宇了,誰讓他一意孤行,不聽自己的勸告呢?

    “你想做拯救灰姑娘的王子?”左飛宇的眼光霎那間像冰冷的刀鋒一樣劃過風佑鴻從容自若的臉。

    “我不敢這麼想,可能到最後反而是灰姑娘拯救了王子吧!”風佑鴻意味深長地說完,隨即優雅地一個轉身離開了左飛宇的高級公寓,將一室的火藥氣息甩在了身後。

    門外,剛巧聽聞了這一席激烈對話的鯊魚和阿湯驚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左飛宇氣炸了,本來他就已經在為風佑鴻暗中幫黃紫青出主意的事惱火了,現在不啻是火上澆油,他的怒火更加不受控制地燃燒起來,在風佑鴻態度鮮明地表示要全權負責黃紫青在飛鴻的學費之後,他狂怒的吼聲就沒有在高級公寓裡停過。

    “左少……”鯊魚和阿湯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想要勸他冷靜下來,但又怕被左飛宇的颱風尾掃到。

    “滾開,給我滾得遠遠的!”這就是所謂的朋友,在背後施放冷箭、壞他好事的朋友?一種被背叛的憤怒讓左飛宇雙眼如熾,彷彿要噴出火來,嚇得鯊魚和阿湯節節後退,只能守在公寓的門外,聽任左飛宇在裡面東衝西突、橫掃所有妨礙了他的傢俱桌椅。

    “你說風少是不是糊塗了?明知道姓黃的那丫頭是左少的冤家對頭,卻莫名其妙地攪進來趟這趟渾水?真是的。”鯊魚不滿地抱怨說。

    “你輕點聲,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左少和風少都對那丫頭有意思,其實早在那天旋轉舞廳的頒獎典禮上兩個人就在互相別苗頭了,現在無非是正面衝突了而已。”阿湯一副過來人似的口吻。

    “不會吧,左少喜歡那丫頭?”鯊魚驚疑不定地說,“可是那丫頭到底有什麼好?漂亮的女孩子飛鴻多的是,左少和風少為什麼都認準了她不放呢?”鯊魚不以為然地皺眉,儘管姓黃的那丫頭的確有些個性,但是以左少和風少多年的友情,也不至於為了一個女孩子反目成仇呵!難道紅顏禍水並不只是書上的虛構?

    “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嘛,連這個都不懂,真是!”阿湯搖頭晃腦地加上註解,眼前不自覺地幻化出一張圓圓的蘋果臉來。

    鯊魚被阿湯這麼一搶白,心裡當然不服氣,於是他抓住西施這個詞取笑他。“怎麼,一說到西施就想到你自己那個小蘋果啦?”

    “你胡說什麼?我可是從來不吃蘋果的。”阿湯紅著臉反駁。

    “好了,別在我面前裝了,如果你對那小蘋果沒意思,幹嗎老去512室的樓下東張西望的?”鯊魚毫不留情地拆穿阿湯的心事,讓阿湯的臉徹底變成了關公臉。

    十五分鐘後,公寓重又恢復了寧靜,只是房間裡的情景彷彿颱風過境後的慘烈,滿地的碎片見證了主人的憤怒心情。

    “怎麼樣?我們要不要進去?”阿湯用眼神詢問鯊魚。

    “算了,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鯊魚做了個撤退的手勢,躡手躡腳地和阿湯離開了突然間無比寂寥的公寓。

    接下來的幾天,飛鴻學院的氣氛特別凝重,有關左飛宇和風佑鴻不和的消息悄無聲息地流傳開來,雖然兩個人在同一間教室上課,但是除了禮節性的寒暄招呼之外幾乎都沒有交談過,在學生會的會務問題上也時常因為意見不合而爭得面紅耳赤,使得左風陣營的追隨者們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才比較好。

    但是當好事者要他們就他們的友誼發表看法時,兩位當事人的反應卻驚人的相似,一個避而不談,一個閃爍其辭。

    左飛宇已經好久沒去練功房跳舞了。

    風佑鴻似乎也沒了觸摸小提琴的興致。

    藝術樓頂樓日夜漆黑一片,地板都快要發黴了。

    黃紫青沒有接受風佑鴻想替她負擔學費的提議,她執意地在離學院不遠的一家名叫“星期八”的酒吧裡找到了一份推銷啤酒的工作,雖然辛苦,而且常常會挨客人白眼,但是那種自食其力的感覺卻讓她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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