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海藍認定嶽少臣只是一時的反常,過些時候就會故態復一萌。然而事實卻和她想的有些出入,這些天他對自己的寵愛壓根是有增無減。除了三不五時對她毛手毛腳這點不規矩外,多半時候他就一如謙謙公子般,對她體貼有加。
表面上,海藍遠比絕大多數的女人都要來得幸福,生活完備到再也找不出一絲缺憾。
然而,或許就因為他的轉變太過突然,事前沒有半點徵兆,讓她的心總有種不踏實感。在享受他呵護的同時,常不免提心吊膽,擔心他是否有什麼更大的目的。
這種上忐忑不安的心,既甜蜜又恐懼,無時不煎熬著海藍,心底的聲音不斷催促著她,要她儘快從嶽少臣身邊逃開,如此才能遠離他帶給自己的紛擾。
剛開始,她也曾積極的尋求各種可能的機會,準備從他身邊逃離。只不過,每回總在行動的前一刻,遭到他的洞察而作罷。
每回嶽少臣識破她的意圖時,海藍總以為他會勃然大怒,甚至對她施以拳腳。
一次又一次的以為,全在他佯裝若無其事中,化成難以置信的詫異,反而對他感到愧疚,一點一點的累積在內心深處。時日一久,逃跑的決心也就因那日積月累的歉疚,逐漸消磨殆盡。
雖然,她依然沒有放棄逃跑的念頭,但是現在,不需要等到嶽少臣察覺,只要念頭一興起,她就會猶豫不決,莫名的情緒摧毀她離開的決心。
海藍總是告訴自己,之所以沒有付諸行動,是因為理智告訴她,成功的機率不高,別白費力氣了。
她也曾懷疑過:真的是這樣嗎?
那股莫名的情緒真的是理智?抑或者……根本是對他的眷戀?
可能嗎?身為肉票的她,打從內心深處眷戀著強搶她回來的嶽少臣?
近來,他對自己越來越溫柔,溫柔到叫她幾乎掩飾不住內心受到的波動。
每當這種時候,海藍的腦中總會浮現出蘇素雲,雖然她極力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但是那個名字就像在她心底紮了根似的,不管她如何想要忘記,都沒辦法如願。
那個長相神似自己的女人,就像是海藍心裡的一塊疙瘩,正一點一滴悄悄滋長茁壯,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需要找個地方透一透氣。
趁著嶽少臣這會正在會議室裡開會,在不驚動到隔壁三個男人的情況下,她推門走出副總裁室,沿著轉角的樓梯下樓。
底下的樓層是機要秘書們辦公的地方,同時也是海藍不久以前工作的地點,不同的是,當初她只是裡頭一個與打雜小妹無異的秘書助理,從早到晚被吆來喝去,沒有任何地位。
為了不想跟以前的同事撞見,海藍沒有多做逗留,加快腳步往下個樓層走去。
不意,就在她跨下第一階樓梯,底下正好也有人走了上來。
對方抬頭一見著海藍,語氣不佳的問:"是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海藍一看,來人正是自己的直屬秘書,"許小姐。"她客氣的打聲招呼。
日前由於海藍突然離職,造成平日慣將工作丟給她的許秘書一陣措手不及,連著幾天手忙腳亂,捱了頂頭老闆不少罵,以至於這會巧遇海藍,火氣忍不住直往上衝。
"你還有臉出現在這裡?"許秘書厲聲指責,"怎麼,嫌我刻薄你,故意給我難堪是不是?一聲不響的蹺頭走人,留下一堆爛攤子讓我收拾,害我被總裁臭罵……"
許秘書高八度的音調,將樓層里正在辦公的人全引了出來,眾人一見著海藍,臉上或多或少都寫著驚訝。
除了少數幾個身分相同的秘書助理外,多數秘書看著她的眼神,均是高傲且帶有幾分輕蔑。
"偷偷摸摸跑回來,想偷東西不成?"許秘書說這話的同時,旁邊還不時有人放冷槍,說是許秘書運氣差,遇到像海藍這樣不負責任的秘書助理。
原本就心煩的海藍經她們這麼一鬧,心情更差了,"如果平時就能做好分內的工作,不管助理是否到職,應該都不至於手忙腳亂。"她冷冷的堵了回去。
沒料到她會回嘴,那些機要秘書臉色全是青紫不定,有著被說中的難堪。
半晌,許秘書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才離職多久,講話也跟著犀利了起來?"
懶得再同她們攪和下去,海藍轉身就想上樓。
"你想上哪去?"一旁的人立刻堵住她的去路。
其中,有人開始尖酸的揣測,她肯定是到樓上偷了什麼東西,這才放著電梯不坐,打算走樓梯逃跑。
面對她們的質疑,海藍壓根不想理會,逕自又想離開,少數幾個女人動手要拉住她,因而發生推擠。
"你們簡直是莫名其妙。"她的脾氣也被提起來了。
樓上正開完會的嶽少臣在副總裁室裡找不著海藍的身影,聽到樓下有騷動傳來,遂循聲找了下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見海藍被幾個女秘書圍住,他大喝了聲。
幾個女秘書氣焰頓失,"副……副總裁。"
"說!你們全圍在這裡做什麼?"嶽少臣說著走進人群中,在海藍身邊停了下來。
"副總裁,我們是因為逮到她偷東西,所以才想把她圍住,不讓她逃跑。"許秘書惡意的將責任推到海藍身上。
"是啊,許秘書發現她鬼鬼祟祟的從樓上走下來,擔心她偷了公司什麼重要的文件,正想告訴副總裁跟總裁。"旁邊有人附和。
眾人以為嶽少臣會將矛頭轉向海藍,然而,他只是以著洞悉的目光在幾個女人臉上梭巡,到後來甚至轉為凌厲。
"你們親眼看到她偷東西了?"
被嶽少臣這麼一質問,幾個女人瑟縮了下,"沒……沒有……可是她……"
"好啦!你們什麼話都不用再說,我只說一次,你們全聽清楚了。"嶽少臣嚴厲的掃過一干女人。
雖然心煩,但海藍還是把視線轉向嶽少臣,想聽聽他要說些什麼。
"海藍即將成為我的未婚妻,是你們未來的副總裁夫人,我絕對不容許有人汙衊她,對她不禮貌。"當場,幾個囂張的女秘書全變了臉色,表情充滿了惶恐。
倒是海藍,被他口中吐出的未婚妻三個字,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心情又一次受到衝擊。
"現在,統統給我回去工作,再讓我看到你們聚在一起嚼舌根,就馬上滾蛋。"他不留情面的把話說完,摟著海藍逕自轉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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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關起門來,嶽少臣關心的問:"還好吧?樓下那些女人沒欺負你吧?"
由於還掛心於他方才那一席言論,海藍隨口否認,"沒有。"
他依然忿忿不平,"那些女秘書實在是越來越不像話,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要不把她們開除,以後豈不是會變得無法無天。"
"算了。"身為當事人,海藍倒是不想再追究什麼。
並不是因為她度量大,純粹是從她們剛才驚恐的表情中,她已經可以想見接下來幾天她們會是如何的提心吊膽,也就不需要再施以額外的處罰。
注意到海藍的閃神,他柔聲問:"在想些什麼?"
她這才專注的看著嶽少臣,像是想在他臉上找尋出什麼答案,"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關係?"
從他剛才對她的維護,她知道他是真心對自己好,以至於她無法再欺騙自己對他的感覺。只不過,心中仍有些不確定。
"剛才我在樓下不是說過了嗎?"嶽少臣兩手親密的環抱住她,"我要娶你,不久之後你就會是嶽太太。"
"嶽太太……"海藍茫然的重複道,"我是嗎?"語氣裡有著對自己的不確定。
"當然。"嶽少臣更用力的抱住她,"誰也不能阻止你嫁給我。"
總是這樣,他們之間,海藍一直是處於被動的角色,所有的決定全由他一個人獨斷獨行,不給人半點置喙的餘地。
正因為兩人缺乏溝通,使得她雖然感受得到他的心意,卻始終沒有安全感。
"就是我自己……也不行嗎?"對他,她承認,自己並非全然的無動於衷,她只是需要他的保證,讓她能夠安心。
嶽少臣看著她鄭重宣佈,"是的,就是連你也不行。"這輩子他是要定她了。
聽到他的回答,海藍禁不住嘆了口氣。她的要求其實不多,只是想要他親口承諾,對她的愛罷了。
"為什麼嘆氣?難道你真不想嫁給我?"他以為,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她應該是有情於他才是。
能嫁給喜歡的男人,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件幸福的事,只不過……海藍就是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不是。"她低下頭。知道自己是在鑽牛角尖,她無意讓他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情。
"那是為什麼?"嶽少臣伸出一手抬高她的下顎,"告訴我,你愛我嗎?"這樣一個男人,向來是感情的掠奪者,他不說愛,卻掠奪別人的愛。
對他的情感,她不想再掩飾下去,"是的,我是愛上你了。"
聽到她承認,嶽少臣滿心歡喜的吻她,"相信我,結婚後你一定會很幸福的。"
看他那麼開心,海藍泱定暫時將心裡的疑問拋開,"不行!"眼底閃著淘氣的慧黠。
"不行?"他擰著兩道濃眉緊瞅著她。
"因為……"她拉長語氣賣關子,"你還沒有正式跟我求婚。"
嶽少臣一愣,隨即知道自己被耍了,"好啊,敢耍我?"他佯裝兇狠的表情,"看我怎麼修理你!"
"啊!"
不一會,辦公室裡除了海藍的尖叫聲,還充斥著兩人的嬉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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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海藍跟嶽少臣的戀人關係已經日趨明朗,兩人間濃情蜜意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在她內心深處卻依然存在一塊無法釋懷的疙瘩。
為了理清心中的困惑,也為了消除自己的不安,趁著這會嶽少臣在與客戶開會時,海藍悄悄找上了罡煜。
聽到敲門聲,罡煜對門外叫道:"門沒鎖,海藍。"
她推開門,一臉驚訝,"罡煜,你怎麼知道……"
對於他居然能猜出自己,她心裡真是既訝異又佩服。
"知道是你對吧?"沒等她把話說完,他已經猜出她的疑惑。
"對啊,我都還沒開口說話。"對於海藍一臉的崇拜,罡煜笑笑的答道:"那是因為,除了你以外,那兩個無禮的傢伙壓根不懂得要敲門。"
原來……海藍恍然大悟。
"怎麼啦?找我有事?"罡煜看出她有心事。
"嗯,希望沒打擾到你。"她歉然的說。
"放心吧,我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他要她不需介意,"說吧,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困惑?"他早準備好要洗耳恭聽。
雖說探人隱私不怎麼道德,但海藍還是開口問了,"罡剛,我是不是可以請教你,關於蘇素雲的問題?"
其實就算她不說,他隱約也能從她難以啟齒的表情中猜到,"素雲的存在讓你覺得不安?"她點頭,老實的承認。
"過來這邊坐吧!"罡煜招呼她到辦公桌前方的沙發坐下。
知道自己即將從罡煜口中瞭解一切,她說不出此刻的心情是喜是憂。
"少臣跟素雲從十幾歲時就認識了,素雲的父母親都是很有教養的人,人也很親切,因此,素雲的性子也是柔柔弱弱,講話輕聲細語,十分惹人憐惜。"
簡單來說,就是那種會讓男人不由自主想要保護的類型。
對於罡煜口中的蘇素雲,海藍並不陌生,早在遇見嶽少臣之初,她對她的性格便已瞭解了大概。
"那少臣呢?他對蘇素雲的態度……"
"素雲是那種柔弱需要人呵護的女孩,少臣非常疼她,也很寵她。"罡正煜絲毫不隱瞞。
海藍有些黯然,躊躇了半晌,"少臣他……非常的愛她嗎?"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該怎麼說呢?"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考慮了會,像是在尋找適當的說法,"少臣對素雲就好比疼愛妹妹的哥哥般,對她呵護備至。"
"哥哥對妹妹?"她訝異會是聽到這種答案。
"是的。只不過少臣當時年紀還輕,沒能把男女之情和兄妹之情分得很清楚罷了。"所謂當局者迷,身為旁觀者的罡煜反倒看得明白。
海藍還是很難置信,"可是他對蘇素雲明明一直無法忘懷,就是和他認識之初,也不止一次當著我的面承認愛她。"
"對素雲,我想少臣是愧疚多於愛戀。"他謹慎的說,"我剛才說過,他一直沒能把年少的那一段情分得很清楚。"
"愧疚?"她糊塗了。
他接著道:"你知道素雲已經死了很多年嗎?"
死了?!海藍一聽大為震驚,沒料到他們是死別,而非生離。
"她是為了救少臣才中槍的,而且就死在他的懷裡。"
"中槍?!"她驚訝的脫口。
"你應該知道,傲世的前身是幫派漂白而來。"關於這點,早已是眾所皆知的秘密,"就是因為素雲的死,才讓我們痛下決心要退出黑社會,遠離江湖中的是是非非。"罡煜不諱言。
當然,他們既然出來混,就不怕死。只不過他們作夢也沒想過,死的人竟是個無辜的人,這才大徹大悟。
海藍不曾想過,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這般坎坷曲折。
"嚴格說起來,素雲是十分讓人同情的,畢竟她一直到死,也不曾真正得到過少臣的愛。"罡煜以旁觀者的立場分析。
確實,事實若果真如罡煜所言,海藍亦不禁要對那未曾謀面的女孩寄予無限的同情。
"只有你海藍,真正擁有了少臣的愛。"他向她保證。
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後果,她突然覺得整個人輕鬆了起來,不是因為聽到情敵已經不存在的消息,而是她瞭解了嶽少臣對蘇素雲所抱持的心情。
"謝謝你罡煜,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海藍誠心的道謝。
同一時間,嶽少臣的聲音從副總裁室外頭傳來。
"看來有人找不到你在緊張了,你還是快出去吧,免得他進來把我這裡給拆了。"罡煜玩笑道。
海藍笑著起身離開。
直到門被帶上,罡煜依稀還可聽到嶽少臣質問她的聲音,對她罔顧他早先的勸說,私下跟罡煜接觸大發微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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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昨天、前天、大前天……要求被拒後,海藍不死心,再接再厲的又一次舊事重提。
"少臣,我想回家看看三胞胎他們,你答應我好不好?"海藍軟言軟語的求他。
嶽少臣的視線依舊專注在前方的電視螢幕,抿著唇沒有搭腔。
雖然近來她曾多次撥電話回去,跟三胞胎也都一一聊過,但是不能親眼確定他們安好,海藍就是無法心安。
嚴格說起來,她能透過電話跟三胞胎閒話家常,多虧了嶽芷玫,要不是她密切盯梢,海藍打電話回家可能就要撲了個空。
"少臣,我保證,我只是回去看看就好,不會乘機離開你的。"其實他也知道,海藍說的全是實話,她只不過是不放心弟弟罷了,並不是真心要離開他。
問題是,嶽少臣就是不爽,誰叫心愛的女人一天到晚開口閉口全是三胞胎,讓身為男朋友的他十分不是滋味。
然而,事關他男人的顏面,他絕不會讓海藍知道,他其實是在吃醋。
"不行就是不行,不管你問幾次,答案就是不行。"任性的嶽少臣脾氣可拗得很。
"少臣,可是我——"海藍又想求他。
"再跟我提三胞胎的事,我就馬上吻你。"他使出狠招。
面對頑固得像頭牛的他,她只能嘟著唇委屈萬分的看他。
將海藍小媳婦的姿態看在眼裡,嶽少臣禁不住軟下心來。
"三個小鬼不會有事的。"事實上,他們應該好得很,"他們其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僅僅只是一眼,嶽少臣便把三胞胎的本質給看穿了。
他的安慰並未讓她寬心多少,"他們今年才十三歲啊,都還只是國中一年級……"
"放心吧,依我看,那三個小鬼在國小就有謀生能力了。"比起海藍,他們的本事可大的呢!
"你越說越誇張了。"海藍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誇張,而是你太好騙。"她不想在這點繼續與他爭論,反正事實勝於雄辯,眼見為憑,她相信自己多年的觀察。
"那你到底答不答應嘛?"
"答應什麼?"嶽少臣精神立刻一來,等著實踐自己的威脅。
海藍哪裡會看不出他眼底的期待,她沒有逃避,反而惡作劇似的,突然板正他的瞼,"答應讓我吻你。"大刺剌把兩片紅唇貼了上去。
她的主動確實造成了嶽少臣的錯愕,但同時,更讓他大為驚喜。
他邊回應她,邊語意不清的呢喃,"永遠不要懷疑,我絕對不會拒絕這樣的請求。"
"喜歡我的驚喜嗎?"海藍吻得熱烈。
"像這樣的驚喜多多益善。"手掌開始愛撫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那回去看三胞胎……"海藍抓住最後一絲理智。
"不行。"顯然嶽少臣並未被慾望衝昏了頭,手掌沿著她衣服的下襬探入,朝她胸口的兩處渾圓攀升。
兩個人越來越投入,正吻得難分難捨之際——嶽恁推開別墅的門走了進來,"小臣啊,爸爸來看你……"他當場愣住,末了只能傻傻的接了個話,"們了。"
頓時,吻得火熱的他們,冷不防的給潑了盆冷水。
"爸——"嶽少臣簡直不敢相信,父親會在關鍵時刻出現。
兩人衣物還算完整,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要是再晚個幾分,情況可能就更難看了。
至於海藍,她幾乎是羞到無地自容,將臉埋在嶽少臣的胸膛裡不敢見人。
許久,她才總算抬起頭來,紅著臉問候道:"嶽伯伯。"心裡覺得怪怪的,既為叫人撞見的羞赧,又為上回在岳家的尷尬。
聽到海藍禮貌的稱呼,嶽恁反而更不好意思了,為自己上回欺騙她,送羊回虎口的事。
"海藍啊,上回……嶽伯伯不是故意的,你……我……"理虧在先的他面對海藍這未來媳婦,不禁顯得口拙。
也不管父親跟海藍兩個人尷尬來尷尬去的,嶽少臣只想知道,"爸,你選在這時候來,有什麼要緊的事嗎?"他覺得父親老是很會挑時間。
本來,嶽恁是因為擔心兒子跟海藍的進展,才特意上門造訪順便打探消息,哪裡料到會撞見……看來是不需要他操心了。
"沒、沒事,爸爸只是心血來潮繞過來看看,這就要回去了,你們不用送我,繼續!繼續!"就這樣,前後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嶽恁來了又走,宛如一陣風掃過。
臨離開前,嶽恁還不忘謹慎的把門反鎖,免得兒子的好事再次被像自己這樣的冒失鬼給打斷。
自始至終,嶽少臣跟海藍的視線都追逐著嶽恁,直到他離開,焦距才定在門板上。
半晌,兩個人緩緩的收回視線,就在他們的視線重新交會的瞬間,噗哧一聲,同時笑了開來。
聽嶽恁離去時鼓舞的語氣,彷佛把做愛當成是喝開水,說繼續就能繼續似的簡單,全然毋需講求氣氛跟感覺。
"你猜,你爸爸現在怎麼來著?"海藍有趣的問,揣測著嶽恁此刻的心情。
"車子一發動,直接開進禮餅店。"嶽少臣說得誇張。
"騙人!"她懷疑他是在誆她。
"傻瓜,都知道是在騙人,還露出傻傻的表情。"他捏了她鼻尖一下。
"是、是,如果不傻,怎麼會乖乖給你們一家子聯合騙了回來。"對於那日在警局受騙上當一事,海藍仍耿耿於懷。
虧她還那麼相信人民的保母,經過這事以後,看來有待重新評估了。
"怎麼,到現在還是對我很不滿意?"嶽少臣明知故問。
"你現在才知道。"她配合的說著反話。
"那我得加緊努力才行。"嶽少臣說著,果真如嶽恁期望的,繼續剛才被中斷的親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