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忘記當初是怎麼認識安妮娃娃的,總之彼此加了對方的QQ:
“知道我誰嗎?”
“不知道,您請說。”
“我是安妮娃娃啊!”
“安妮寶貝我認識,娃娃我倒還真是頭一趟聽說。”
“切,我是第四屆新概念一等獎。”
“您千萬別跟我提什麼‘新概念’,告訴你,別的人咱不認識幾個,就數‘新概念’一等獎認識的多。”
“那有什麼呀,知道我才多大麼?我是87年出生,今年才14歲,‘新概念’有史來最小的一等獎獲得者。”
“您厲害,今兒個我長見識了。”
“哈哈,知道我在哪裡嗎?我在北京。”
“哦,是嗎?北京是不是有個天安門啊?”
“廢話你,貧不貧啊!告訴你,我家這裡房價可貴了,你猜有多少錢一平米?”
“北京是首都呀,我想怎麼著也有個千兒八百元吧。”
“扯淡!我們這地房價2000元,哈哈,是美元,嚇到你了吧。”
“讓您失望了,還真沒嚇著。”
“都什麼人這是?好了,跟你說正事情了。”
“感情您剛才說的都不是正事啊?”
“嗨!咱說好不貧了呀,你跟我說說我家靖哥哥吧,我特想知道他的事。”
“打住、打住,我說您家哥哥的事讓我來說幹嗎?您這靖哥哥到底是誰呀?”
“靖哥哥你都不認識?郭敬明啊。”
“喲!您還認識郭敬明啊,我還以為您就知道你們家地皮貴呢。”
“好哥哥,您就別貧了好不好?”
“別,別亂叫,我可不是你什麼哥哥啊。”
“好了,不叫你就是了,你快跟我說說他吧。”
“給我個理由先?”
“因為我喜歡他啊。”
“喜歡他的人多去了,想聽我說,排隊領號去。”
“哎呀!我這個喜歡和他們那些小丫頭片的喜歡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你倒是說說看,說出道理了哥哥我就給你說。”
“我這個喜歡,是愛,我愛他,你懂嗎?”
“我不懂,我小孩子,我說你到底多大了啊?”
“14歲呀,剛才不說過了嗎?”
“見鬼了,14歲就跟我說愛。”
“一草,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可跟你急啦。”
“急啊你倒是,你說你要來上海揍我我就更害怕了。”
“你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我愛他?”
“怎麼說我都不相信。”
“我說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咱倆今天可是第一次聊天。”
“喲,你也知道第一次聊天啊?第一次你就對別人這種態度嗎?你媽媽小時侯沒跟你要尊老愛幼嗎?”
“好了,我錯了,您就快開金口吧,我這兒都急不可耐了。”
“說他沒問題,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愛他?”
“愛就愛唄,哪裡有那麼多道理的。”
“說不上了吧?就這還號稱懂愛?”
“沒騙你,我可是真愛他,你也不想想,別人根本不知道他多高才喜歡他的,我都見著他了知道他比我還矮我還敢說我愛他,我容易嗎我?”
“嗯,是挺不容易的,行,你想聽他什麼?”
“隨便什麼都成,只要是他的事情我都喜歡。”
……
以上便是我和安妮娃娃第一次的聊天記錄——真彆扭,還是叫此人霍燕好了。你看她說的這些話基本上也能知道她是怎麼一個人了。一句話:很北京,很牛B,加上年齡小,無知者無畏,天下人全傻瓜,就數她最聰明——我承認說這些話是帶了一點主觀情緒的,這麼些年來,我認識了很多青少年寫手和作家,甭管有名沒名的,大家在一起都能客氣相處,可就和此人第一次見面就鬧彆扭,活活被她氣得半死,這是後話了,這裡先不說。
從2002年4月開始,QQ上總是會遇到一些小姑娘向我打聽郭敬明的情況,說很喜歡他。我知道這是因為他那本《愛與痛的邊緣》裡有多次寫到我的緣故,這幫丫頭找不到郭本人就擠尖腦袋從我這裡套話,好象我是他新聞發言人一樣。好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真不是個滋味——當然不是滋味啦,我把您比喻成牲口您樂意嗎?
或許是我太仁慈,總之我確實和霍燕說了挺多郭敬明的事,那天她說就煩我一次,以後再也不找我打聽郭敬明瞭,現在想想當年的我還是太天真,連這種鬼話居然也相信,還心想這小孩挺心誠的,那就多說幾句吧。我沒想到這就好比是給小孩子吃糖一個道理,吃了還想吃,再多都不夠,永無止境的。所以2002年5月上旬,幾乎每個晚上霍燕都要糾纏著我讓我給她講她靖哥哥的奇聞逸事。
“哇,他真的很厲害、很有魅力,我喜歡。”也不知道是我講得太好,還是這人想象力太豐富,反正每次聊完後她都會感慨她愛對了一個人,而且對郭敬明的愛越來越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小女孩子都是這麼熱烈表達自己的愛情,反正我除了覺得費解之外還有一點恐懼。她們的羞澀都到哪裡去了?她們的含蓄都到哪裡去了?最後我對霍燕說你幹嗎不直接找郭敬明啊,找我個第三者描述費不費力啊。霍燕說:廢話,我早加他QQ了,我們都聊好久了,只是最近總看不到他上線,難受死我了,否則誰還稀罕找你啊。
看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當著你的面就敢過河拆橋,你敢嗎你?
要不說人愛得大膽和熱烈呢,沒兩天工夫,霍燕就在QQ上告訴全天下她認識的人她霍燕喜歡郭敬明瞭,差不多每天都會有10個人在QQ上告訴我這個消息。這也就算了,她大概還嫌棄這樣不夠力道,還要寫文章來表述少女愛的心,貼在網上供千萬網友觀賞,這也算了,她最後還要把這些情書編輯成冊,出版發行,讓天下人都來瞻仰她對郭敬明的愛。5月中旬,霍燕得意洋洋地告訴我她要出書了,名字叫《地下鐵》,並把封面給我發了過來,隨同封面還發了幾篇她寫郭敬明的心情故事。我一看,媽啊!看來愛的真挺熱烈的,其中有一篇名叫《失眠第三天》,更是完整清晰介紹了她和郭敬明交往的種種故事,限於版權,我就摘錄部分精彩內容,說明一下問題就可以。
失眠第三天
從上海回來以後,失眠的次數逐漸增多。最後終於到了一種不能控制的局面。作為失眠的代價,我曾引以為自豪的大眼睛下多出了兩條明顯的黑線,像毒蛇一樣用妖豔的身姿盤旋在眼眶周圍。失眠的原因有很多種,也許因為熬夜聽情人節的專題,然後有感而發寫下《2月14日聽到的,想到的,看到的……》,也許因為看了一本詭秘的小說,合上書時卻發現無法安然入睡,也許是反反覆覆地聽了數十遍的《笑忘書》,希望自己流淚,卻發覺無法被感動。
只是這三天的失眠全為了他。
這是一個奇蹟,可沒有人懂得珍惜。只有我,靜靜地坐在床上,伴隨著父母輕微的鼾聲不由自主地寫下這些文字。只希望,這些紀念永遠不被忘卻。第一天,我開始嘗試寫童話,名字是《四維和安妮的大步流星》。我很喜歡的名字,毫不吝嗇地把它奉獻出來,用在麻雀和大象的愛情故事上。麻雀和大象,兩種很難聯繫在一起的動物。於是我嘗試把他們放在一起,虛擬一個比灰姑娘還要不可思議的愛情童話。我用網絡把他們拴在一起,只因為我和他的真正相識也是在網上。真正相識,還是我先認識他的。本想買亂世佳人的《17歲開始蒼老》和周嘉寧的《流浪歌手的情人》。結果,鬼使神差地把全套大都市青春叢書抱回家。好像,很多事情都是命中註定,無法逃避。看完了《17歲開始蒼老》,除了佩服亂世可以在如此繁忙的課業負擔下,仍能音樂、體育、寫作、視覺毫不耽誤,留不下任何感動。《流浪歌手的情人》一直讓我覺得很慚愧,我看到一半的時候再也看不下去了,不是因為格桑姐姐的作品不好,而是自己實在無法讀懂那種跳躍性很大的文字。他的書,是我看的第三本,也是最後一本,更是惟一內心留下波瀾的一本。
“一個雙子星座的孩子站在曠野上,站在巨大的藍色蒼穹之下,仰望他聖潔的理想。他張開雙手閉著眼睛感受著風從身體兩側穿過時帶來的微微搖晃的感覺。他像這片曠野一樣敞開了自己充滿疼痛與歡樂的成長。
“我就是那個孩子。
“只要我們以相同的姿勢閱讀,我們就能彼此安慰。”
我無法準確地形容看完這段文字的感受。失落、悽慘、渺茫,還是其他……
我只有打開扉頁,以相同的姿勢彼此微笑。那是當時,我惟一能做的。也許我還可以靜靜地坐在床上,用並不纖細的手指翻過一頁一頁泛黃的紙張,以不變的心態閱讀。我驚異於如此浮躁的我,終於學會靜下心來細細體會別人的感受。更令人詫異的是,合上書的一剎那,發現自己硬盤上堆積的幾萬字全是垃圾。因為那一剎那,扉頁上的照片還保持著一貫的微笑。嘴角上有上揚的特定弧度,眉梢間卻流露出一絲說不出的惆悵。從此以後,瘋狂地喜歡上會笑的男孩。笑容的背後,同樣流露出一絲哀怨,無法讓人覺得完美。而我,終於從不會笑發展到可以稍稍抬高一下嘴角,表情也相對放鬆一些。我想,這應該算是一種進步。起碼把內心的苦悶能隱藏得不留痕跡也是一種本領。
我本以為我們會像兩條平行線一樣永不相交。卻在拿到複賽通知書的一剎那,除了為能從三四萬人中脫穎而出而興奮,為了能回到心中的故鄉上海而激動,剩下的應該有一份喜悅是因為可以見到照片上的他。從不懷疑他能進入複賽。因為書中的每一篇文字都比一等獎的作品更勝一籌。然後又在看見覆賽名單時,為自己的聰穎而微笑。
我為了在複賽現場找到他,專門在A組的考場逗留許久。卻不曾有熟悉的身影進入我的視野。只好無奈地回到自己所在的B組。看著比我大,卻梳著兩條羊角辮的女孩,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他們一樣幼稚。以為“新概念”沒有蟬聯已經成為了不成文的規定。卻不曾想到他被特別欽點為連續兩屆蟬聯一等獎的選手。然後,我突然忘卻自己馬上要宣佈的成績,只是不斷搜索他的影子。身後很多女孩拿著他的書,土灰色的封面留下她們淺淺的掌紋。我很大膽地回過頭,問她們到底他坐在哪裡﹖女孩們像找到知音一樣,興奮地與我攀談,告訴我最後一排正數第二個就是他。他,最後一排正數第二個。我,倒數第五排正數第一個。為了看清他,我跟923臨時換了位置。就這樣,兩個女孩伸著脖子向後張望,毫不理會那些中文系的教授在臺上喋喋不休地講著什麼。那天,我們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在宣佈激動人心的一等獎名單時,我卻向後搜索他的身影。他佔了本屬於我的位置。我為了從最後一排上臺領獎,特地眷顧了那個位置。最後,終於因為視力的原因坐到倒數第五排。我以為,身後是晃晃悠悠的家長大軍。卻不曾想,在蒼白的面孔裡還有他年輕的面容。他本人比照片帥氣,卻再也尋找不到那標誌性的笑容。黑色的裝束,像一隻受傷的山鷹。“黑色是收斂的,深鬱的,難以琢磨的。很多有傷口的人,只穿黑色的衣服。因為這樣不容易讓人看到疼痛。”他用行動驗證了他書上的話。我身上的墨綠,曾因為朋友說它會使我顯得更頹廢、灰暗,而被我毫不猶豫地購買。
血液中流淌著不安的因素,空氣中充滿著憂鬱的氣氛。我還是生活在暗地的孩子,發出腐敗的氣味,封閉在陰暗的角落。重複了十幾次的話,再次被我記起。我是在祈禱中聽到B組一等獎名單上有我的名字。周圍的朋友很給面子的鼓掌、叫好,引來了無數人的目光,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女孩如此幸運。但我只想知道,那些目光中有沒有他。也許那時,我已無法把全部精力集中在他身上。因為只有這個一等獎,才顯出我的水平不會跟他有太大差距。甚至在A組領獎的時候,我失去了他的目標。本來想和亂世一樣戴個墨鏡,聽著MD,嚼著口香糖上去領獎。後來發現時間緊迫,只夠我嚼著蘋果味的口香糖接受老師的頒獎,然後顯出很乖巧的樣子主動握手接受鎂光燈對臉部細節的捕捉,卻發現自己站在臺上像個小丑。
我想我快要哭了。
我和朋友提前退場,從此以後再沒有見過他,更沒有音訊,直到回到北京。第二天的失眠,是因為我重新讀了那本被我稱為邊緣叢書的文集。很少有書可以讓我看第二遍,除了安妮寶貝,只有他能做到。不過安妮寶貝是同性,她的感受我也可以照貓畫虎地學出來。而他是異性,他文字的感覺不是像我這樣的人隨便就能模仿的。當然我們都很喜歡安妮寶貝。我只讀了其中的一半。然後關上燈,以不變的姿勢坐在床沿。隨身聽裡不斷重複著王菲的《寓言》。因為,王菲是我們共同的音樂偶像。
回北京以後,我終於通過某種途徑搞到了他的OICQ號碼。在通過驗證的時候,我發送了一句“我們見過”的請求。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這句話,多少也該發個“你好”之類表示誠意。我開始擔心他是否會因此拒絕我的驗證。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在上線的第一時間,讓我們彼此通過了對方的驗證。
我們見過。這仍是我的第一句話。
你是一等獎吧,因為小洛說安妮娃娃也是一等獎,所以我就記住了你的網名。心裡湧起幸福,起碼他在別人提起我的時候還留有印象。以後日子裡,我託他幫我找專欄,讓他看我的文章。我把那篇帶給我榮譽的《地下鐵》發給他。他說他晚上會看的。晚上,現在出太陽了?我的晚上,是12點以後的意思。於是我知道了,他也應該和我一樣有失眠的毛病,不然何必對著發光的屏幕看那些冰冷的文字。第二天,他告訴我還有待改進,但作為14歲的學生來說已經是登峰造極了,特別是寫那個男人給我耳環的那段的最後一句話,他特別喜歡。我很高興,雖然自己的文章並不完美,卻知道他對每個人的文字都不會敷衍。從此以後,陸續給他看我很多作品。我總是在發文件的時候說上一句,看吧,反正不要錢。他也很積極地幫我聯繫各種專欄,卻總是因為我自身閱歷不夠或者對時尚的把握不夠敏銳而紛紛告吹。我開始發現原來專欄作家的標準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低。我開始在聊天的時候提起他。我開始在心底稱他為小麻雀,因為想起一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認為我們會這樣相敬如賓地聊一輩子。終於有一天,我們在談論起大學對待北京與外地考生存在巨大差異時,我不經大腦地說了一句,你們考不上大學有地種,我們只有撿垃圾。
我有很強的排外觀念,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一直懷疑自己存在著發展為種族極端分子的潛力。也許身為北京人,我太過於自我感覺良好。也許有時外地人的表現的確令人厭惡。久而久之,我對外地人的感覺直線下降。甚至上網的時候,除了北京人和上海人,我根本不交外地網友。所以他一直是個例外。所以在例外面前,我終於原形畢露。每個人都最討厭別人言語中的傲慢與不屑。當然他也一樣。於是他真的生氣了。他不斷稱我為財主的女兒,因為我答應過他,說可以在廣西幫他找塊地種。我想,我那時真是個孩子,和我陰暗的文字一點也不一樣。一個愚蠢的孩子,一個傷人心卻毫不知情的孩子。他終於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跟我講,小姑娘還是收斂點好,我是說真的,作為比你大的人來說的。這下輪到我驚訝了。我一直認為我在他面前是畢恭畢敬的,我佩服他遠勝於佩服亂世。最後的結局卻是他終於也說我狂。現在除了亂世,已經沒有人不說我狂了。我給他們感覺就是一個驕傲的小公主,整天高貴地仰起頭顱,望著天上的星星,以為只有摘下它們,才有一串配得上自己的珍珠項鍊。而我一直以為這是他們對我的錯覺。我從未認為自己表現出過太多的狂妄。於是那次,我們不歡而散。第二天,就是情人節,沒有他的出現,我懷疑他是不是去相親﹖第三天的時候,他再次回到我面前我第一次因為自己的無知而低頭認錯。他卻說你道什麼歉?
我那天沒把你氣死嗎?
還好啦,半死。
我無法確定,我從何時起就開始準備好那句潛臺詞的。我又忘記,我是在何種情況下告訴他的。我說,我決定追你。你把電話給我。然後他真的給了我一串數字。我說你給了我電話,就代表同意我追你了。他說不代表不代表,我還給過男的電話呢,難道我也讓他們追呀?我對著屏幕笑了半天。我以為我就要抓住幸福了。第三天失眠就是為了寫下這些文字。鬧鐘提醒我已經凌晨兩點了。可我還是不覺得困,我還是以三個小時前的那種姿態書寫。這不像寫小說,要挖空心思去想男女主角的命運是否圓滿。講述自己的故事,永遠也不會疲倦。我第二天打過電話給他。
是一箇中年婦女接的。她濃重的外地口音讓我無所適從。她嘰裡呱啦說了一串,我卻只聽清了他不在家這關鍵性的一句。然後我掛上電話,用幾百道選擇填空來麻木自己。我在網上依然碰見自己熟知的朋友。我們彼此問候,然後我告訴他們我的決定。格桑說不會吧?亂世佳人更是明確地告訴我,他是不能給我幸福的。所有人無一例外地表示不解。每個人都懷疑我是不是痴人說夢。只是,我從來不拿這種事開玩笑。我一旦做出了決定,就要付諸行動。我的任性造就了我偏激的思想。驕傲的小公主一旦對天上的星星做成的項鍊產生嚮往,她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貼上全部家當也要把自己想要的東西搞到手。因為,那從此將成為她惟一的幸福。我第二次鼓足勇氣撥打那個還沒有熟悉到記憶猶新的號碼。然後終於有一個男生接了電話。我知道是他,卻還傻兮兮地說要找他。
他說我就是呀。
我說我是安妮娃娃。
他告訴我說他嚇了一跳,因為我的聲音太過成熟。所以讓他產生了認為我是出版社編輯的錯覺。我想如果我還有粉嫩的嗓音,那文字中超乎年齡的成熟又從何來?
我們談共同嚮往的復旦大學。我們討論我的文字究竟屬於小說還是散文。我們交換彼此對對方的印象。但他始終沒有記起頒獎那天不住回頭張望的女孩。
最後說到了我的專業大提琴。他說他非常喜歡大提琴,新書幾乎有一半的篇幅描寫大提琴。我說終於讓我找到了知己,從來沒有男生對大提琴如此著迷。他說他喜歡的人一定要在大提琴、鋼琴、羽毛球中佔一樣。我笑了笑說三樣我都佔了。大提琴是我從小的專業。鋼琴是我生命中熱愛的靈魂。羽毛球的技術更比網球技術略勝一籌。我想我應該有資格追你了。我們都笑了。我以為這是好的開始,卻不曾想它離結局也是如此接近。那天最要好的朋友在我家,我們一起坐在木地板上看《流星花園》。看杉菜和道明寺不可思議的愛情故事。發現14歲的自己早已不相信這些美麗的愛情童話。愛情是一個個泡沫,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焉。到親手挨個觸碰的時候,泡沫突然破碎,愛情突然逝去。於是每個人都留有傷口。我只是在愛情泡沫到來之前,就先用手打破它,起碼疼痛的感覺不會如此劇烈。朋友在廚房不可思議地為我做四菜一湯。而我的任務就是到處跟網友大肆宣揚。也許只有這時我才可以卸下面具,重新回到10歲的狀態,做一些表裡如一的事。洛洛卻在這時告訴我,我和他不合適。我問為什麼?她說不知道,只是憑直覺。我知道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卻還是忍不住要問個清楚。洛洛卻無法說出個所以然。然後陪伴他在上海的朋友葵上線。葵說你準備怎麼樣啊﹖現在外面謠言很多。我說又是哪個孫子到處胡說八道。葵說你知不知道這樣讓別人很困擾啊!我說不知道。葵說你這個人真幼稚。我到底咋了﹖如果你聰明的話你應該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你現在的意思是我成心拿這事開玩笑。
不,你錯了,我相信你是認真的,但是我好心勸你,因為這種事是不能只想到自己的,你要知道他對你什麼看法?如果你這樣他會不會為難?你們會不會連朋友都沒的做?你想過嗎?
沒有。
做事記住動動腦子,好不好?這只是我的看法,我比你瞭解他,你要是碰釘子,跟我無關。再說你們現在都是三年級,你不在乎自己總得為別人著想吧?小孩子真不懂事……我終於忍不住逃了。
然後我跟朋友說,我又親手溺殺了自己的愛情。朋友笑了笑,這是報應,你親手溺殺了更多的是別人的愛情。報應,終於靈驗在我身上。桌上的四菜一湯,我們誰都沒有碰,兩個女孩就這樣餓了一下午。晚上我又看見了他,他卻急著去等一個電話。我說我有話跟你說。他說那快說吧。我說要很長的時間才可以講完。他寬容地說那就慢慢說吧,我叫她一會兒再打。於是我把葵跟我說的話全部複製過去。他看完那些聊天記錄後,說葵說得太過了,你也別在意,不過我們就做朋友吧,我從一開始就對你說了啊,因為我這個人生性特淡泊,不是很會遷就人,可能性格也冷漠,所以我就想一個人待著,你明白嗎﹖
原來我的付出卻只給了一個想自己過一輩子的人。
我說這是不可能的,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一個人不可能過一輩子的。
他說那你就讓我再當幾年孩子吧。
猛然發現,原來在成熟外表和憂鬱文字的背後,我們都還是孩子。
惟一不同的是他可以毫不掩飾地承認。而我卻千方百計地迴避事實。所以我顯得更幼稚。又想起了亂世佳人的話,你們在一起是沒有幸福的。
我想他只說對了一半,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在一起。
……
——霍燕《地下鐵》
拋開個人態度不談,這篇文章寫的確實蠻生動蠻感傷的,這也讓我瞭解了很多不知道的事,原來這兩個月來郭敬明其實一直是有和她交往的,他怎麼從來沒和我說起過呢?他在一次mail中說的“感情方面又出現了新的煩惱”就是說的這件事情嗎?許菁知道嗎?許菁突然和他鬧矛盾甚至要到決裂是不是因為霍燕在郭敬明生活中的橫空出現?
以前很多迷團現在逐漸明朗,女人,原來這一切又是因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