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入口前,警衞班的戰士們正狀似無聊地遊蕩着。但他們敏鋭的目光從不放過周圍任何一絲可疑的目標。此刻,在他們的心中對於如何在短時間內侵入地下實驗室,又如何撤退早有腹案。所以當他們收到於懷苦的信號,只迅速地交換了幾個眼色,便默契地行動起來。守門的哨兵在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已經被制服並被剝下制服取代了位置。電梯的密碼被破解,所有成員魚貫而入。雖然他們並沒有隨身攜帶重型武器,但每個人所擁有的高超戰鬥技能和出色的整體效率就是他們最可怕的戰鬥力。
電梯門在他們的面前緩緩打開,一個身着上尉軍服的軍官雙手負在身後,靜靜地望着他們。一個戰士在電梯門只開到一人寬的距離時便已身體一縱,撲了上去,手刀閃電般地斜劈他的頸下,如果這一下劈實,保證可以讓任何人乖乖地昏迷二十四小時。就在這時,那名上尉動了,他身子微微前傾,然後右拳向上猛揮,狠狠地擊在這名戰士的小腹上。戰士的身體順着拳勢撞到天花板上,又重重地跌到地上,屍體捲曲成一團。
所有人臉色頓時一變,剛才那名戰士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常人對他的動作根本無法反應。可這樣的速度和這上尉的速度相比就如同電影中的慢鏡和快鏡區別一樣。而那一拳的力量,更不是正常人可以發出的。另外的戰士不約而同地掏出手槍對準了他,還沒來得及開槍,便覺得手中一震,所有的槍已脱手飛出,在空中聚在一起後被一股巨大的無形力量扭成了一團。
“超念力!”一個戰士脱口驚呼道。
那名中尉舉起食指勾了勾。沒有人敢動手,在擁有這樣力量的強者面前即使以他們的戰鬥力也是不堪一擊的。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對解救自己的司令員已經死心了,而是在飛快地思索着克敵制勝的辦法。
“既然你們都不肯出來,那麼我就要進去了……”説着,那中尉緩緩地向電梯內走了過來。
麥田中,輕風微送。熾熱的陽光照在大地上,飄騰的熱氣被風吹着,令得四周的一切都模糊扭曲起來。
一個小丘上,一名身着迷彩服,面帶京劇臉譜的新魂成員正專心地看着手錶。時間顯示,距剛才通話時間已三分鐘了。
“目標已出現!”一名新魂成員放下望遠鏡報告道。
“粒子波相炮準備!”
“一號炮準備完畢!”
“二號炮準備完畢!”
“三號炮已鎖定目標,請指示!”
首領的目光緊盯着不斷接近的A組飛車,一言不發。直到飛車駛到炮口前的最佳射擊距離時,薄而削的嘴唇才冷冷吐出兩個字:“射擊!”
隨着這聲命令,三座粒子波相炮橢圓形的鏡面幾乎是同時一閃,強大的高速粒子流劃過短短的幾百米距離,準確地擊中了遠處A組的飛車,行進中的飛車瞬間在空中解體,焦黑的殘骸飛舞着飛散到地面。
“目標已摧毀!”炮手簡短有力地報告道。
那首領靜靜地望着那堆殘骸,久久不發一語。
“任務完成,請指示!”一名成員催促着。
“永別了,A組……”那首領輕聲嘆息道,言下竟是不盡依依之意。
北京,故宮,中南海。
“翡翠層樓浮樹林,芙蓉小殿出波心”。
位於北京故宮西側的中南海,與北海舊稱“三海”,又名“西苑”、“太液池”。自北至南有翔鸞閣、涵元門、涵元殿、蓬萊閣、香殿、迎薰亭等。與東西朝向的殿宇祥輝樓、景星殿、慶雲殿等共同組成三重封閉的庭院。中海一區的主要殿宇包括勤政殿,與瀛台島隔水相望。勤政殿西有結秀亭,亭西為豐澤園,園內有頤年堂、澄懷堂、菊香書屋,頤年堂西有春藕齋、居仁堂、植秀軒等。豐澤園西為靜谷,園內景色極為秀麗。中南海始建於遼金,歷朝歷代都是帝王的行官和宴遊之地。民國時這裏曾設立過“總統府”,“大元帥府”,如今更是中央人民政府的所在,是中國的最高執政中心。這裏發出的每一道指令,做出的每一項決策,都影響着這個民族的興衰,操縱着十二億人的命運,引導着這個國家的未來。
擔負這樣一個地點的保安工作,邵定中自然不會有任何輕鬆感。更何況今天的天氣是異乎尋常的炎熱。政治局會議是規定在紫雲閣召開的,可這所建築的中央空調系統不知怎麼又壞了,室內温度接近四十度,高得嚇人。技術人員正忙着搶修。一向被邵定中要求着裝整齊的國安局工作人員不得不穿着中山服仔細檢查所有房間,確保安全後,所有人都已經出了一身大汗,好在此刻飲料機器人及時送來了冰鎮礦泉水,大家都如負重釋,紛紛捧着大口喝起來。一名工作人員送過一瓶礦泉水,邵定中微微搖了搖頭,與其他人相比,他只是額頭略帶汗跡。一身淺灰色的中山裝一塵不染,依舊如常的穩重與瀟灑。他的身後站着的兩個人也和他一樣,幾乎沒有受到高温的任何影響。這正是修習中國氣功達到相當高深境界後的體現。
“幾點了?”邵定中頭也不回地問道。
“差五分十一點,距離會議召開還有一小時三十五分鐘……”身後的其中一人回答道。
“是嗎,一小時三十五分鐘後,中國的命運將就此決定了……”邵定中輕聲嘆道,“歷史即將在我們的眼前發生,這種感覺多麼奇妙,又多麼陌生……”
他緩緩向前走了幾步,抬頭向西方凝視着,喃喃道:“還有A組,我的A組……”
“我記得我曾經説過,現在它已經是我的A組了……”一個聲音温和地在他身後想起。
邵定中猛地回頭,一個身材高大,臉色滄桑的中年人正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望着他。
邵定中閉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吐出,然後再次睜開雙眼,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鳴卓……”
“有點……意外吧……”班鳴卓輕聲道。
“是啊……有點……”邵定中緩緩回答。
然後兩個人便不再説話,只是靜靜地對視着。似乎都在試圖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出些什麼難解的訊息。
班鳴卓望着眼前的邵定中。這個人曾經是他的良師益友,他的兄長,他的隊長,他親密的戰友,他在這世上最信賴的人。記得很久以前,兩個人只是站在那裏不説話,他們彼此間依然可以從眼神中讀出對方的內心的思路。這種默契在邵定中身為A組隊長時曾不止一次地將兩個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那種眼神已從邵定中的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海洋般的深不可測,他再也無法讀懂那眼神的含義。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為什麼自己始終沒有意識到?他無言地問自己。
“怎麼,任務出現困難了?”邵定中終於開口道,他的臉上又浮現出班鳴卓那種熟悉而親切的微笑。
“啊……不……”班鳴卓低聲道。
“那麼……”邵定中眉頭微微一皺。
“我來,只想問你一件事……”班鳴卓深深望着他道。
“哦,什麼事這麼重要?説來聽聽……”邵定中淡淡地道。
“為什麼……”班鳴卓的聲音中充滿了疲倦和悲傷,“為什麼要出賣我們,出賣你最心愛的A組,定中……不,嬴政!”
陽光下,邵定中一動不動地站着,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舉起右手輕輕地揮了揮。除了站在他身後的兩人外,所有的國安局成員都立刻以令人眩目的速度行動起來,所有的道路全部被封鎖,制高點也隨即被控制。整個紫雲閣周圍都瀰漫着逼人的殺機。
待到這一切完畢後,邵定中才淡淡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和我的問題有關係嗎?”班鳴卓冷冷回答道。
“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看破我的佈置的,一定是有人在幫你,説,那個人是誰?”邵定中緊緊地盯着他問。
“報告,不好意思,那個人就是我,呵呵……”一個聲音從紫雲閣的上方傳了過來。
邵定中心頭一震,抬眼望去,紫雲閣的金頂上,端坐着一個一身黑衣如墨的年輕人,此刻正向他招手,臉上燦爛純真的笑容宛如少年。
“段墨……”邵定中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我早應該想到的,除了你們紅白黑,還有誰能看破我這接近完美的一局?”
“你也應該感到自豪了……”段墨微笑道,“為了能夠順利地利用A組,你竟想到用假任務把我們調到國外去,而且還牽着我們的鼻子把我們遛了大半個地球……”
“説實話,A組中我最忌憚的人就是你,所以才想盡辦法把你們紅白黑調走,沒想到還是被你們及時趕了回來……”邵定中無奈地道。
段墨攤了攤手:“其實你的計劃還是不錯的,如果我們執着於完成任務的話,至少還得在外面逛上好長一陣子,不過對方在戰鬥中對我們的那種熟悉程度讓我起了一點疑心,而在我看來,這點可疑遠遠要比任務更重要,而現在地結果也證明了我的懷疑是正確的……”
“真是可惜……如果得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邵定中嘆道。
“這個麼,老實説,我對你的大事其實是蠻感興趣的……”段墨的身子輕輕地飄起,穩穩地落在地上,“不過,我更喜歡A組……”説着,他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刀鋒般鋭利:“你的那件所謂大事,今天我就要讓它徹底灰飛煙滅,來作為你傷害A組的代價……”
邵定中的瞳孔猛地收縮。
因為有運輸軍事設備的作用,連接的地面電梯頗為寬大,足可並排開入兩台飛車。所以雖然十餘名戰士呆在裏面也不顯得擁擠。而此刻,因為戰士們的不住後退,更留下中間一片頗為寬敞的空間。他們並非想後退,而是面前這人身上散發出的無形力場逼得他們後退。很快,他們的身子被巨大的力道逼得緊緊貼在了牆壁上,甚至連臉上的肌肉也開始被壓擠得變形,渾身的骨骼開始噼啪作響。那上尉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神色。
就在這時,電梯的頂棚猛地裂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從縫隙中揮下,重重擊中那上尉的百匯。那上尉悶哼一聲,軟軟坐倒在地。
“哎呀呀,警惕性太弱,就這也配做超念戰士?嘖嘖,真丟人……”一個快活的男子從天花板的通風口中探出頭來,笑嘻嘻地道。與此同時,一個身材欣長的美麗女郎也從裂縫中落了下來。
警衞班的戰士們死裏逃生,加之這一男一女出現得太過詭異,一時間都驚訝得説不出話來。
“喂,你們幾個,是於大炮的兵吧?”那男子怪模怪樣地問道。
“是……你們又是什麼人?”小劉警惕地問道。
“紅荼白朗,聽説過麼?”那男子笑嘻嘻地用大拇指向自己比了比。
“啊!你們就是A組的紅荼白朗?我……我知道,你們是我的偶像!”小劉驚喜地叫道,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平時關於A組紅白黑的事蹟他聽得實在太多了,想不到今天會居然遇到心中的偶像,更何況又救了自己的命,心中那種激動簡直難以形容。
“哎呀呀,好了,好了,別那麼大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吧?你們是來救你們的司令員的吧?想救人就要聽我指揮,你們要馬上去佔領電力室,現在對錶,三分鐘後準時切斷會議室的電源,這事重要得很,關係到十幾位上將對生命,明白了麼?”白朗一臉嚴肅的樣子道。
戰士們紛紛興奮地點頭,和白朗對好表後,興奮地去了。他們之所以這麼配合,一方面,是因為對方剛剛救了自己,另一方面,便是出於對紅白黑那種衷心的無條件的信任。
望着戰士們興高彩烈地離開,白朗摸了摸自己的臉:“真想不到,咱們紅白黑竟然人氣這麼旺,我看將來就算不在A組了,還可以向娛樂界發展,做偶像歌星,灌唱片賺大錢呀……”他自言自語道,一臉美得冒泡的樣子。
蘇紅荼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啊,不好意思,忘了你不愛説話,當然不會灌唱片了……”白朗訕訕地道,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對了,剛才就想問你,我們怎麼能這麼容易地進入‘醒獅’的保安系統?難道是你當初幫總參編中心程序的時候也動了手腳?”
紅荼淡淡瞟了他一眼後當先向前飄去。
白朗無奈地嘆道:“盡在不言中啊……”搖了搖頭,追了上去。
陽光下,新魂的成員們正迅速地拆卸着粒子波相炮,那首領則望着那一地的碎片沉默不語。
“怎麼,報廢了別人的飛車就想這麼偷偷地溜掉麼?”一個清朗的聲音道。
所有人都以飛快的速度拔出槍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在他們的身後,青色的麥浪隨風起伏,一個長髮披肩的少年便站在這麥浪之上,靜靜地望着他們,清澈的雙眸閃爍着深不可測的智慧和冷靜。
“蕭矢?”那首領脱口驚呼道。
新魂的成員們剛剛要舉起槍來射擊,卻發現手中的槍突然無聲地化為一個個零件跌落到地上。然後他們才發現不知何時,左側的麥浪上又站着一個身材高大,一臉怒容的少年,他的身邊,一個小女孩正朝他們扮着可愛的鬼臉。
“小妖,我們上吧!”一個活潑美麗的少女也緩緩從麥浪中升起,飄到蕭矢身邊。
“原來你們根本不在車上……”首領咬牙道。
“唐卡,你看他問得多蠢啊,要是我們在車上,不就被燒成烤鴨啦?你們真壞,想打人家也不説一聲……”核桃忿忿地道。
“他是夠蠢的,書讀多了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唐卡冷冷地道,“我沒説錯吧?我的韓副院長,或者……沛公!”
首領渾身一震,隨即緩緩摘下自己的臉譜,露出一張蒼白而清癯的面孔:“沒想到你們居然全都知道了,不過這樣的話,幹掉你們就不會再感到內疚了……”
話音未落,一個又一個大新魂成員緩緩升起,象A組成員一樣漂浮在麥田的上方……
“想壞我的事,怕沒那麼容易吧?”邵定中將雙手背到身後,定定地道。
“怎麼,你不信?”段墨微笑道。
“A組的確是全國甚至是世界上最出色的超念部隊,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邵定中傲然道。
“你是指你的女媧計劃麼?”班鳴卓在一邊冷冷地道。
“哦,原來連這個你們也知道了麼?”邵定中微露詫意道。
“所謂的女媧計劃,就是由中科院副院長韓炬主持的,利用人工手段從超念戰士大腦內的松果體內提取超念基因移植於普通人的腦內,從而製造出人造超念戰士的生物工程,我沒説錯吧?”班鳴卓沉聲道。
“你還知道些什麼,一起説出來吧?”邵定中淡淡地道。
“從一開始,你就已經在利用A組,你利用小云兒來製造假情報通過內奸送給美國情報機構,然後又利用我們牽制末日審判團的同時,派殺手狙擊他們,為的便是得到引導者——約翰·弗多拿的超念基因,這,就是你的最終目的吧!”班鳴卓憤怒地大聲道。